絕神宮(忘羨)(四)
“怎么了?”藍湛見魏嬰一個人跑了回來,眼睛紅紅的腫得跟核桃一樣?!安皇侨Q衣服么?”藍湛看著魏嬰身上仍是那件被酸梅湯弄臟的衣服,“他們欺負你了?”
魏嬰一聽欺負兩字,眼淚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轉?!案绺纭炫堋!蔽簨豚ㄆダ{湛的手,使勁地把藍湛往外拽。
“你說什么?”藍湛沒聽清魏嬰的話,“你要帶我去哪兒?”藍湛剛被魏嬰拽出門口,厲風朝這邊走了過來。
“大公子。”厲風微笑著朝藍湛鞠了一躬。魏嬰看著厲風,緊張地拉住了藍湛的衣角 。
“大公子,您要的永州水運圖我給您帶來了?!眳栵L拿出地圖和藍湛一起進了屋,輕輕地帶上了門。魏嬰在后面看著藍湛接過了地圖在那細細地看,而厲風暗暗地走到了藍湛身后。厲風的袖中露出了一絲閃亮的鋒芒,是匕首,厲風一步一步地靠近藍湛。
魏嬰攥緊了手心,他悄悄地爬上椅子,掄起案幾上的花瓶猛地朝厲風頭上砸去?!斑邸钡囊宦?,瓷花瓶破裂,厲風的頭上滲出了鮮紅的血跡。
“小兔崽子…”厲風回頭看到攻擊他的是魏嬰,摸了摸額頭的血,一把扼住了魏嬰的脖子?!罢宜?!”眼看厲風的匕首就要朝魏嬰刺去,藍湛撲上前奪住了厲風手中的匕首。但藍湛畢竟還只是個十一歲的孩子,力氣不及厲風,匕首在一點一點地挨近魏嬰。
“哥哥…你快跑…”魏嬰見藍湛為了自己在和厲風僵持著,心里十分愧疚,“是我娘要害你,你…不要管我了。”“是你娘?”藍湛松了一下手。厲風見事情敗露,現(xiàn)在首要的還是不能讓藍湛活著,立刻調轉了匕首朝藍湛刺去。
面對迎面而來的匕首,藍湛死死地抓住了厲風的手,但他力氣不及厲風,匕首離他胸前越來越近。此時魏嬰撲到了厲風身上,一口狠狠地咬住了厲風的耳朵,厲風吃痛地停住了手。藍湛趁機撥開了玉戒,鋒利的指尖刃朝著厲風的眼睛劃去。
“啊”,厲風慘叫了一聲,捂住了左眼,鮮血從厲風的指縫間流了出來。藍湛一把奪過匕首,朝厲風的心口刺去,藍湛用自己最大的力氣將匕首沒入了厲風的胸膛。
“堂主…”侍女聽到動靜,推開門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厲風,“你,你們…”眼看著侍女就要叫人來,藍湛拉起魏嬰就往外跑。
“給我抓住他們!”副堂主嚴和帶人追了出去,“這兩個小子冒充大公子和二公子,刺殺了堂主,不能放過他們!”
藍湛和魏嬰在小巷里拼命地跑著,藍湛看到前面有一個廢棄的大水缸,拉著魏嬰藏了進去。藍湛將身上的一塊玉佩解下,丟在了巷口的右邊。躲在廢棄大水缸里的藍湛和魏嬰聽著追他們的絕神宮弟子一路朝右邊拐去了,心怦怦直跳。
直到深夜,兩人才從廢棄的大水缸里出來。藍湛發(fā)現(xiàn)魏嬰在他后頭越走離他越遠,最后魏嬰呆呆地站在離他很遠的巷尾。
魏嬰知道了是母親要害藍湛,他覺得很對不起哥哥。哥哥應該會對他很生氣吧,不會再要他了,可是母親也不要他了,他能去哪兒呢?魏嬰孤零零地一個人站在巷尾,這個世界好像已經沒有人要他了。
“走那么慢干什么?”正當魏嬰眼淚涌上來的時候,耳邊傳來了藍湛清冷的聲音。魏嬰抬起頭來,看到藍湛在自己的身旁,向自己伸出了手。
“哥哥…”魏嬰望著藍湛向自己伸出的手,“你…還要我嗎?”“怎么不要你了?”藍湛保持著伸手的動作。
“可是,我娘要害你?!蔽簨氲拖铝祟^。
“你娘是你娘,你是你,”藍湛握住了魏嬰的手,“你們又不是同一個人?!蔽簨氲椭^,大顆的淚珠滾落了下來。
“好了,走了?!彼{湛拉起魏嬰的手,“男孩子不能老哭。”
月光下的清冷小巷,藍湛牽著魏嬰,巷道里留下兩道相依偎的身影。
藍湛和魏嬰兩個孩子身上沒有一分錢,在躲避追捕的同時,首要想辦法解決的就是溫飽問題。為了能吃飽飯,兩個孩子不得已去了碼頭跟那些街頭的小混混搶扛包的活干。好在藍湛會些拳腳功夫,把那些小混混都唬住了,每次都能領到活。
活是領到了,但兩個孩子畢竟年幼,七八十斤一袋的貨壓得藍湛和魏嬰腰都直不起來。兩個孩子咬牙扛著,他們沒有別的路走,永州都是麗夫人的人,他們要回絕神宮只能靠自己了。
藍湛攢著每日微薄的工錢,他打聽到了有可以偷渡去潁川的貨船,只要他攢夠錢,就可以離開這兒了。
厲風被藍湛一刀斃命,副堂主嚴和怕事跡敗露,挨家挨戶地搜尋藍湛和魏嬰。但碼頭苦力這邊嚴和并未細搜,因為嚴和覺得藍湛那么一個心高氣傲的小孩,肯定不會來碼頭苦力這種下等人待的地方。絕神宮的大公子吃不了那份苦,也受不了那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