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沒寫了,不知道文筆還在嗎
“你怎么來了?” 熙華跟著女仆走在古堡的走廊上,雪白的光景映照著雪白的山。 古室,兩個餐盤擺上了只有慶典時才能搬出來的長桌,畢竟如果只有兩個人,說話聲音很難從桌頭傳到桌尾。 看著桌上的熊掌,熙華毫不猶豫的拿起刀叉吃起來。 “都快忘了,你不是烏薩斯人?!笨莆髑幸蛔忠痪湔f著這些語言,手中的刀叉遲遲沒有落下,他的臉上是戲謔的表情,“我希望我們的合作可以繼續(xù),我需要你。” 熙華好像盡情的享受餐盤上的美味,科西切剛剛說的話,如同耳旁的風吹過一般,并未打擾這個端莊的少年。 “我保證那是最后一次了,之后我會盡全力和你合作?!笨莆髑姓f,“你不會拒絕的,因為你也需要。” 這位惡魔先生的低語在穿過長桌后到達熙華耳邊,桌子那頭的人明顯停住了手上的動作,“那迷惑他們的惡魔被扔進硫磧的火湖里,就是禽獸和假先知所在的地方?!?這一段出自古籍的語言又再一次的預言了世間。 “公爵大人,如果您還堅持,我自然還會遵守協(xié)議。” “他們讓你最后一個離開的原因,就是希望你死在這里?!泵贩扑固卣f。 聽完梅菲斯特的話之后,薩克斯通只是坐在原地,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地面,直到好一會兒后,才說,“你說完了嗎?” “我這里有一艘船,你們一起跟我離開。”梅菲斯特死死的地盯住薩克斯通,碎片中殘存的記憶,他想了解他在想些什么,他緊蹙眉,還是猜不出他的想法,“你不能死?!彼f。 這時的薩克斯通才從久久的愣神中緩過來,也慢慢抬起頭看向他,緊繃的神經(jīng)也在這一刻放松了。 “帶上上川和伊琳娜走吧?!彼_克斯通用他厚重的聲音說,“就……” “你了?。俊彼诼牭角懊嬉痪湓挼臅r候,梅菲斯特眼中閃過的,那種畫面,數(shù)以萬計的碎片中的一個個身影,一次次生離死別。 他太熟悉這種感覺了——他所誕生于此。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薩克斯通說,他從來不畏懼死亡,哪怕是讓自己去死,只不過…… “帶上上川和伊琳娜吧,就當還我一個人情?!? 99A登上第二批船,起錨時再次回頭看了下薩克斯通,“之后還會來接你的?!?“早點吧?!彼_克斯通很嚴肅的說,“這里不怎么安全?!?“好。”這句之后99A就在沒說些什么了。 “喂!希兒姐,到那邊之后記得把松餅卷做好!”在岸上的上川劍揮著手對在甲板上吹風的希兒喊道。 “好!”希兒雙手擺出一個喇叭的形狀,也朝上川劍喊到,“那你們要快點過來啦!” 船慢慢使出港口,三人中也只有薩克斯通再向船上的人揮手告別。 “喂,大叔?!边@時上川劍,突然換了一種語氣,“又不是去完成什么危險任務,你這搞得好像要分別一樣。” 一向總會回兩句的薩克斯通只是看了一下上川劍,便在也沒說什么了。 映照著夕陽的海波蕩漾著在旁邊的沙灘上,獵人的直覺告訴伊琳娜有不好的事情將要發(fā)生…… 遠在甲板上的99A看到薩克斯通的揮手的動作,一道電流從身體中閃過。 在船上99A也朝他們示意揮手示意,但,也只有他能明白吧。 遠處的小輪船消失在夕陽的海平面時,一輛貨輪也緩緩的駛向這個偏僻的港灣。 伊琳娜突然加緊握著手中的弓箭,眼睛更加警惕的盯著四周,在她看來,危險已經(jīng)充滿了四周。 看到伊琳娜的動作,上川劍抽出了自己的匕首,也開始隨時警戒著周圍。 他們兩人不斷向薩克斯通靠攏,上川劍警惕的看向使過來的貨輪,匕首不由自主的靠近了身體幾分。 “貨輪沒事?!边@時,在三人中唯一沒有防備的薩克斯通突然開的開口說。 上川劍聽到這話也轉頭看向了伊琳娜,伊琳娜聽到后也是點頭表示同意。 但這時,一記手刀砸向伊琳娜的后腦,“大……”上川劍的大叔還沒有說出口,白刃的寒芒就已經(jīng)貼入進薩克斯通的皮肉中。 作為刺客,這出刀的速度,要高于自己的一切想法。 但這一劍終究沒有刺下,梅菲斯特扶住被自己敲暈上川劍。 貨輪也逐漸靠岸了,夕陽也終落成了晚霞。 梅菲斯特看著薩克斯通,薩克斯通看著晚霞。自上次見面后,梅菲斯特再一次陷入那些碎片的折磨中,無數(shù)的場景告訴他,此時此刻應該保持安靜。 海水,是不是黑的不太正常,入夜的晚風經(jīng)常讓人感到嗖涼,晚霞的余暉還沒有消散,但水下卻恢復極夜時的深不見底。 “呃——”水下的暗流逐漸上浮,一只手臂伸出,這些寄生者現(xiàn)在竟然從海中爬了出來。 天,真的開始暗了。 一瞬間,一個健壯的身影躍向空中“「洛克佩洛」!”薩克斯通大吼,帶有那柄斑駁戰(zhàn)錘再次握在了主人手中, 「源石技藝:層巒千嶂」 將近一噸的戰(zhàn)錘盡全力破開地面,巨大的沖擊波讓整座貨輪都為之顫抖,將所有還在朝貨輪上爬的寄生者轟了下來。 “走!?。 彼_克斯通朝貨輪大吼,徹天的這一吼,讓原本還在駕駛室不知所措的船長和駕駛員迅速反應過來,打開儀表,發(fā)動引擎……船錨!!! 駕駛員慌張的啟動船錨,但,就在剛剛,機器已經(jīng)被寄生者們破壞了。 “遠離岸邊!”梅菲斯特朝駕駛室喊到,這時他們才反應過來,迅速將船開往港口中央。 梅菲斯特看著岸上陷入的苦戰(zhàn)的薩克斯通,低頭,密密麻麻的寄生者布滿了整個船錨,死死抓住,剛剛的振波沒有把他們震下去。 岸上,由寄生者組成的黑潮現(xiàn)在只浮現(xiàn)了1/5,黑色卻已將薩克斯通的身影埋沒。 「源石技藝:層巒千嶂」 戰(zhàn)錘砸向地面時,也將一個倒霉的寄生者砸成肉泥。本密不透風的包圍圈,被硬生生的砸出一片空地。 “走!”聲音也不如之前那么大了,健碩的身體此時也傷痕累累。 晚霞用盡最后一絲余暉,把那原本雪白的寒芒染出金黃,纜繩斷開,貨輪開始朝大海深處使去。 “嘟——”貨輪的動機終于在此時全速發(fā)動。 黑夜也蓋住了遠處的人的影子。 “一起活下去?!彼槠型蝗怀霈F(xiàn)了這句話,也是他下一秒說出口的話。 “在指揮官回來接我之前,我是不會死的?!彼_克斯通對梅菲斯特說。 梅菲斯特離開了,走著的。 而此時,薩克斯通內心已經(jīng)無比的顫抖,汗水從額頭滴到手上震落,那是在無數(shù)死局中從來都未有出現(xiàn)的——恐懼。 這已經(jīng)可以屬于亂錘了,寄生者們不畏死亡的朝他沖上去,他的錘子也盡量在已最大的程度揮舞。 黑夜已經(jīng)蒙蔽了他的雙眼,但沒有關系,任何一個揮舞的地方都有寄生者,他們還在源源不斷的出現(xiàn)。 自己也只需要不停的攻擊,薩克斯通努力讓自己不要多想,但這種高強度持續(xù)的作戰(zhàn),對精神力的考驗遠大于體力。 小時候,自己從山中自己搭的訓練場出來時,母親帶著自己去市中心。 那是大人的比賽, 那時很多同族的前輩也在,每人手拿著一個和人一般高錘子,比盡全力看誰連續(xù)敲的次數(shù)更多。 有很多人只敲了一次, 大部分人敲了兩次, 自己的父親和另外一個人敲了三次, 誰也沒有敲出來第四次。 族中年事已高的老人不禁嘆氣。 之后父親又和那人比了一場, 父親敲出了三次,那人卻只有兩次,父親贏了。 第一錘基本,第二錘蠻力,第三錘技巧, 這是父親告訴自己的。 「源石技藝:層巒千嶂」 再次躍起,第三次盡力砸開地面,近距離的寄生者被震波瞬間爆體。 聽父親說, 族中的最高記錄是連續(xù)六次, 但,最后發(fā)現(xiàn)那人是使用了特殊的藥劑, 所以沒有任何人以他為榮, 那種藥劑是什么? 少年的他心中出現(xiàn)這個疑問, 在同族小孩中,一向沉穩(wěn)的他, 有過如此的想法。 薩克斯通直接用嘴咬碎源石,將它的碎片直接咽下,破碎源石在體內爆發(fā)出了極致的能量,全身的燥熱,讓薩克斯通不知道自己能否控制這股力量。 但他的目的確實達到了。 「源石技藝:層巒千嶂」 如同最開始全盛的他,身體高高躍起,戰(zhàn)錘砸向地面時迸濺的火花落入裂縫中如流炎一般。 每一錘如同鍛造般,在大地上砸出飛逸火星。 「源石技藝:層巒千嶂」 再次砸去時,他感受到了自己身體的骨骼也在一起震動。 “我始終覺得我是對的?!?面對父親的質問,他第一次如此倔強, “你……你這個逆子!你這是大逆不道!我錘子了!我錘子了!” 看著自己老伴臉紅的模樣,看上去是要動真格的,母親連忙拉住老爺子。 “你爸都這個年紀了,就不能聽一下你爸的話了嗎?” 母親也說。 “他們家是怎么了?” “好像是這小子當兵回來,帶回了什么大不敬的東西?!?“什么東西?” “你看老爺子能讓這么生氣,也估計只有那東西了?!?外面的看戲鄰居七嘴八舌的討論著。 “別攔著我,老子就要打斷他的手!” 老爺子本來就在氣頭上,又聽到了那個東西。 已經(jīng)準備下屋去拿錘子了。 這時,薩克斯通突然跑出院子到大門,門口的鄰居迅速讓出了一條道, “滾!趕緊滾!滾!” 老頭子咒罵道, 他在門口停住了, 轉頭,跪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老爺子也靜靜坐回了座椅, “咚——咚——咚——” 磕了三個大響頭,如同一把大錘砸向地面三次。 然后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 他迅速背起行囊離開。 “老頭子……” 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母親口中嘟嚷了一句, 老爺子沒回她,她便轉頭看去。 這時,老爺子將手插進口袋,腳伸到了座椅上,卷縮在一團,低著頭,不敢望向前方。 就這樣靜靜的坐著。 一個跟在大人后面,把大人跟煩的小孩,開啟了自己的遠航。 他離開家,瘋狂的沖到山上,又從另一邊沖下去, 背包中的藥劑都是實驗品。 他至今都沒有找到,那個可以連續(xù)砸出六次的藥。 自己的好友死在了那里,因為沒有力氣再提起武器, 被敵人慢慢折磨死, 近在眼前,不能去救 起碼,我最后的結局要對得起我是個戰(zhàn)士,是個軍人。 「源石技藝:層巒千嶂」 這一錘下去,他已經(jīng)感受不到還有寄生者在靠近了,天徹底黑了,他奮力站起來,面前用戰(zhàn)錘支持,朝海的方向看去。 “薩克斯通,任務很圓滿?!币粋€聲音響起在耳邊,“我來接你了……” “指揮官,第三……”最后一句話停留在嘴邊,說話的人卻再張不開口。 遙遠的燈光照射著他,依舊矗立在這個碼頭。 看著周圍如地獄一般的場景,和從剛剛開始睜過眼皮的他,梅菲斯特的聲線在最后一刻暴露。 但,在聽到“我來接你”時薩克斯通的五感已經(jīng)在一瞬間崩潰,連同生命一起,只是在最后一刻,他認為,他將自己最想說的,告訴了最想見的人。 梅菲斯特,指揮官來接我了,他從來都沒放棄過任何人。 “?。。?!”梅菲斯特咆哮地嘶吼著,戰(zhàn)爭的碎片不斷對他訴說著薩克斯通最后的想法。 眼淚從眼角流出,有不舍,有后悔,最多的是不理解,不理解為什么他最后還在相信“他”,不理解為什么自己還會流淚? 所有的寄生者終于上岸了,他們沒有意識,只是全憑感覺,朝薩克斯通靠攏。 “呵呵,呵,呵呵呵呵?!泵贩扑固氐难劬χ饾u變成血色,看著這群如同禽獸般的東西,靠近那位戰(zhàn)士的遺體。 「源石技藝:風蕭萬丈」 他終是忘了,他的軀體早已崩壞,爆炸之后,碼頭上,只有一人,和一個破敗的武器。 或許沒忘吧, 風蕭蕭兮云萬丈 壯士不還印跡涼 更敬一觴 請君莫笑 讓酒入豪腸 古老的進軍行,唱訴的是哪個戰(zhàn)士的結局呢? 強光照在梅菲斯特臉上,這個戰(zhàn)場上,現(xiàn)在只有他和這個殘破的戰(zhàn)錘。 “大叔?。?!”上川劍,突然長高,提著長劍準備沖下去。 梅菲斯特朝船上望去,直接對上熙華那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的眼神,而梅菲斯特也以同樣的眼神回敬。 在上川劍,沖到他面前,拔刀砍去時,卻看到了無數(shù)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