楷燦照著地址來到左家村，不過前來的還有小午。小午戴著一副成人墨鏡和口罩，生怕走在村子里沒能吸引人的注意力。

“你跟來做什么？”楷燦被身邊的小鬼頭纏的頭大。

“我見過那個叔叔，我說了我能認(rèn)出來他?！毙∥缙财沧?。

兩人到處打聽終于找到了，順?biāo)斓募?。房子周圍和鄉(xiāng)村的其他建筑格格不入。只有何這處仿佛時間靜止了一般，連周遭的草都停止了生長。看來這很久沒人住了。

“愣著干嘛，進去看看。”小午推開了簡易的木質(zhì)大門。

屋內(nèi)掛著三張遺照，上面掛著編織成地毯厚重般的蜘蛛網(wǎng)。

屋內(nèi)的灰塵急哄哄的往人肺管里直沖，小午咳嗽了幾聲，就沖出了房間。這里看著不會有什么線索的樣子

楷燦拿出手機，“露西，你能不能在托人調(diào)查一下，那個順?biāo)飕F(xiàn)在住在哪？你給的地址不像有人住的樣子?！?/span>

“大哥，他自從輟學(xué)后就沒人再見過了。我上哪查??？”

“你們找誰??？”門外一位大嬸探出頭。

楷燦放下手機，急忙迎上前。

“我找順?biāo)?，我是他同學(xué)?！?/span>

“啊，那個小伙子啊。自從他家里出事之后，他就不在村子里住了?！?/span>

“出事？”

“她姐有天晚上把老公殺了之后，回家把自己爹媽也殺了。之后投河了。真是可惜了，那姑娘可是村子里第一個考上大學(xué)的女娃。造孽啊。她年輕的時候可了不得了，當(dāng)著全村人的面，站在苞米堆上大喊，不自由，深洗腦，強壓迫。當(dāng)時我都想跟著一起喊了?？上壹依项^子就站我旁邊，我不敢啊。那小子和小站玩的不錯，你可以去他家問問。他家要是還不知道的話，你就看看隨禮簿。能來參加葬禮的，都是關(guān)系處的到位的?！贝髬鹫f完之后，就走出門了，邊走邊說可惜了。

楷燦果真在桌子前發(fā)現(xiàn)了堆滿灰塵的隨禮簿，他竟然在上面看到了惠子的名字。

楷燦按照大嬸說的來到了小站家?？墒莿偺岬巾?biāo)斓拿郑捅恍≌镜母赣H趕了出去。

“這個順?biāo)齑笫骞娌皇鞘裁春萌耍茏屓寺牭矫志瓦@么憤怒。”小午努了努嘴，“那天晚上也是，他把我臭罵一頓，沒過多久還回來買了一個平安果。真是個奇怪的人?！?/span>

“呦，小伙子，還沒走啊?！蹦莻€大嬸又迎了上來，“對啦，忘告訴你了，在他家不能提順?biāo)爝@名字。你不知道啊，順?biāo)炷切∽影阉覂鹤庸张芰恕！?/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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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嬸像是說著笑話一樣，講述了順?biāo)旌托≌灸请y以啟齒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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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就像是枷鎖一樣，禁錮在人們的胸膛之中。不管你做什么什么事情，都不能沖破思想的禁錮，不然你便是錯的。當(dāng)你某天沖破世俗的枷鎖，在某些人眼中你也就稱不上是人了。

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對順?biāo)斓母星槭遣灰粯拥哪?？不知道。只知道對于自己來說，他是特別的那一個就足夠了。傳宗接代更像是一種不可逾越的詛咒，不完成的話，你就連男人都算不上了。而為了這一偉大使命，你要同他們一樣剝奪一個女人的自由及幸福。從小你就覺得這是一件令人作嘔的事情。可是接受的教育不允許你這樣想，久而覺知，你認(rèn)為這是正確的！這是人類為了繁衍做出的選擇，只有自私的人才能活下去。所以為了生存人們不得不這樣做。

不過，在那次之后，你發(fā)現(xiàn)事情遠沒有你想象的那么簡單。

你崇拜的警察又把穗乃姐姐送回去了！警察叔叔會幫每個迷路的孩子找到家是嗎？是嗎？如果不是你報的警，穗乃可能早就回家了吧，你時常這樣想?？珊髞砟銥槭裁从謺x擇當(dāng)警察呢？是為了送更多的孩子回家吧。

那個叫小午的孩子你一看，就知道她在說謊?？墒撬呀?jīng)給自己找到家了，不是嗎？有時事情也不是太絕對的。就像是小慧姐告訴你千萬不要報警。

可你被腦中的那術(shù)光，那份榮耀給蠱惑了。這本沒錯，可是他們出現(xiàn)的時機錯了。

穗乃再次見到你的時候，那眼神冷冽的像把刀子，直戳進你的心臟，那一刻你明白了，你無法直視女人的眼睛了。大人們逼著你看，衣不蔽體的穗乃時，你也沒有任何的欲望可言。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知道，說不清楚。

你無法喜歡別人，就像是被穗乃詛咒了。又或是說村子的因果都被你承擔(dān)了?？墒敲鎸?biāo)觳灰粯?，有時你在想，你是個怪物，你是個沒經(jīng)過任何人允許就想要沖破道德枷鎖的怪物。可你只喜歡順?biāo)?，這和性別無關(guān)。就算他是小貓小狗你也同樣喜歡。

你看到了，小慧姐站在苞米堆上大喊，不自由，深洗腦，強壓迫。你不知道怎么的眼淚就留下來了。你站在山上看著遠處的一切，幻想著站在苞米堆上的是你。

你也曾經(jīng)向順?biāo)彀凳具^，想看他對自己是什么反應(yīng)。但他好像是傻瓜。就像是他不明白小慧姐為什么和他父親疏遠，同樣他也不明白那天男人們?yōu)槭裁窗雅藗儑诎锥雅浴⑺膊幻靼仔』劢銥槭裁匆b瘋賣傻。他好像一直都是個旁觀者，卻在不知不覺中也成為了參與者。

你們考上了同一個城市的大學(xué)，你的家庭條件不用愁。他同能半工半讀的小慧姐不同，從小泡在蜜罐里好像什么都做不好。所以小慧姐被賣了。好像沒有什么因果關(guān)系，可是現(xiàn)實就是交錯復(fù)雜的。

你哭了?？墒歉淖儾涣巳魏伟?。你以為學(xué)成之后就可以補償小慧姐，可是來不及了。葬禮上，在你眼底第一次看到了絕望。

從那之后你變了一個人。你終接收到我發(fā)出的信號，并且回應(yīng)了。

可是我感覺不到任何開心，那是你第一次選擇正視這個村子的錯誤。你不知道怎么反抗它，所以你利用了我。我很開心被你利用。

你帶著我站在當(dāng)年的苞米堆上，大喊著，大叫著。我緩了好久才回過神來，我和你一起大喊著。所有人都以為我們瘋了，是啊，瘋了才好。

我們被村子趕了出去。原來逃出村子這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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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想起來了，好像有人在鎮(zhèn)上看見過他，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當(dāng)警察?！贝髬鹋牧艘幌麓笸雀?，這一舉動嚇了楷燦一跳。

“謝謝大嬸。小午咱們該走了?！笨瑺N一扭頭發(fā)現(xiàn)小午已經(jīng)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