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純愛正劇同人《從“皇帝”魯?shù)婪蛳笳鏖_始的馬娘記事》第二卷“‘皇帝’征途”第18章

1985年12月1日·分歧

東海乾元家書房內(nèi)。

“你是認(rèn)真的嗎？魯?shù)婪?。?/p>

“這幾乎是既定事實(shí)了。”

東海乾元深深低下了頭，把手指插到了頭發(fā)里，發(fā)出了沉悶的聲音：“這不可能是你作出的決定……”

“這已經(jīng)無所謂了，因?yàn)樽罱K結(jié)果就是如此?！?/p>

突然地，東海乾元站起來，往門外走去。

“你干什么？”魯?shù)婪蛳笳饕哺酒饋怼?/p>

“去找象征伯父談?wù)劇！?/p>

“沒用的！”魯?shù)婪蛳笳骱白×藮|海乾元，“這也不是他的決定……”

“是老家主的決定？”

“是的……”

空氣在一瞬間凝固了，東海乾元的手還搭在門把手上。幾秒的沉默后，他的手慢慢從門把上滑落下去了：“你自己的感覺呢？”

“不清楚?！?/p>

“是啊……畢竟那可是美國——假如你去法國參賽的話，我還能有些把握?！睎|海乾元的手心滲出了一層薄汗。

“總之盡力去跑吧……”魯?shù)婪蛳笳鞯穆曇粢驳土讼氯?，她看著日程表上用紅筆圈出的日期和行程——“1986年3月30日 San Luis Rey Stakes”。

把日本國內(nèi)幾乎所有的高級別重賞賽事挑戰(zhàn)完的魯?shù)婪蛳笳?，需要到海外比賽，進(jìn)一步提高她的聲譽(yù)。關(guān)于這點(diǎn)，沒有任何人提出異議。然而，關(guān)于明年去哪里參加比賽，魯?shù)婪蛳笳鞅澈蟮娜藗儼l(fā)生了爭執(zhí)。東海乾元自然推薦休養(yǎng)一段時間后前往歐洲參賽，其中包括了備受日本人掛念的凱旋門賞——除了日本的各大馬場，東海乾元最熟悉的就是法國的馬場了；此外，北方家的許多賽馬娘也在法國活躍著，魯?shù)婪蛳笳髟谀抢镆材苁艿揭恍┱疹?。然而，對魯?shù)婪蛳笳鞲哂锌刂屏Φ?，是象征家的老家主，也就是魯?shù)婪蛳笳鞯淖娓?。他并不反對去歐洲參賽，但似乎有些急切，希望春季就讓魯?shù)婪蛳笳魅ッ绹荣?，然后轉(zhuǎn)戰(zhàn)歐洲。

“好吧……”東海乾元沉重地嘆息，“我一直相信你，無論你要做什么事情，我都會支持……總之先準(zhǔn)備有馬紀(jì)念吧，看看狀態(tài)如何?！比缓?，不等回復(fù)，他就立刻開門，又重重把門關(guān)上，離開了。

12月的第一個星期天，是良好的晴天，然而炫目的陽光卻因?yàn)榧竟?jié)的原因顯得有些慘白，正如某人的臉色。坐在車上的東海乾元，直奔象征家的宅邸——此前對魯?shù)婪蛩f的皆是托辭。他不可能還沒嘗試就放棄，哪怕幾率微乎其微，東海乾元也要去試一試。

來到象征家門前，已近傍晚。東海乾元被管家?guī)У搅诵菹⑹?，陪他一起坐著的，是魯?shù)婪蛳笳鞯母赣H。

在煎熬的沉默中，東海乾元放下了茶杯：“伯父……連您也無法說服老家主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現(xiàn)在也不會陪你一起坐在這里了?！睂Ψ匠读艘粋€難看的笑容，“（我）真是丟人啊……”

“原來您心里清楚啊?！?/p>

“唔……”將近中老年的男人被噎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fù)狭藫萧W角的白發(fā)，“帕索隆的那件事，我說是受父親的影響，應(yīng)該會被稱作逃避責(zé)任吧……”

東海乾元沒有回話，只是靜靜注視著茶杯里浮起的茶葉。

“沒想到，我直到最近幾年才發(fā)現(xiàn)自己早就成了父親的傀儡了……”像是懺悔一樣，魯?shù)婪蛳笳鞯母赣H摩挲著掛在襯衣上的十字架，“現(xiàn)在想反抗也為時已晚了……”

“真是不幸。”

“要這么說我，那也確實(shí)……”

“不是說你，我是在說魯?shù)婪蛳笳鳌?/strong>”東海乾元深邃的藍(lán)眼睛直視著魯?shù)婪蛳笳鞯母赣H，“如此天賦，如此努力，如此抱負(fù)的賽馬娘竟然被她龐大冗沉的家族拖累，這對整個賽馬娘界都是一種損失?！?/p>

“你又知道些什么！”魯?shù)婪蛳笳鞯母赣H拔高了音量，積年累月的家主威壓釋放開來，但這根本壓不住東海乾元。

“我知道魯?shù)婪蛳笳髅恳粓霰荣惖乃行畔ⅲ抑浪恢币詠淼挠?xùn)練進(jìn)展，我知道她最擅長的場地和距離，我知道她幾乎所有的愛好和習(xí)慣——更重要的，我知道，就算這次談判很可能會無功而返，我也要來說服你們的老家主?！?strong>你又知道些什么？

“年輕人！你又怎么知道我們大人這些復(fù)雜的事情和安排。”

“老年人！你們又憑什么對別人的前途指手畫腳。”

“她首先屬于這個家族，然后再是她自己?！?/p>

“她首先是有著基本權(quán)利的獨(dú)立個體，然后再是家族的成員?！?/p>

“沒有我們家，她根本不能走到今天這步！”

“沒有她，象征家哪里會有今天的地位！”

“——叩叩。”是侍從敲門的聲音，這表示老家主準(zhǔn)備好了。東海乾元與現(xiàn)任象征家家主的爭執(zhí)就此擱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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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象征家的長桌前坐下，沒有人說話，只有壁爐中柴火燃燒發(fā)出細(xì)微的噼啪聲。

“既然時間不早了，東海先生也留下來吃晚飯吧?！弊谑孜坏睦霞抑餍Σ[瞇地開口了，把玩著手上的扳指。

“承蒙厚意?！比欢鴸|海乾元無法對長桌上豐盛的食物產(chǎn)生食欲。

“看來你還不餓……有什么想說的嗎？”

“我直說了，請不要安排魯?shù)婪蛳笳髟诿髂甏杭镜谋荣悺！?/p>

“為什么？”

“為了長遠(yuǎn)的將來考慮?！?/p>

“‘長遠(yuǎn)的將來’？你以前也說過這個詞?！崩霞抑鞑[起了眼睛，布滿皺紋的臉顯得有些瘆人。

“是的?！?/p>

“你清楚就好……你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嗎？”

“我不知道?！?/p>

“你知道的，寶冢紀(jì)念?！崩霞抑鞯氖种赣泄?jié)奏地敲著桌面，“魯?shù)婪蝈e失了參加這個比賽的機(jī)會?！?/p>

“那是不可避免的。”

“不試試怎么知道？”

“如果嘗試的話，她連秋季天皇賞都無法參加?！?/p>

老家主從鼻子里發(fā)出了嗤笑聲：“空口無憑……如果不是因?yàn)閮杉医Y(jié)合的原因，你以為我會容忍你一次次干涉魯?shù)婪虻谋荣愑?jì)劃？”

“這不是‘干涉’?！?/p>

“這就是干涉！”他渾濁的眼睛瞪著那雙湛藍(lán)的眼睛，“我警告你不要再插手這件事了。”

“——對于你們而言，魯?shù)婪蛳笳魇鞘裁矗俊崩洳欢〉?，東海乾元問道。

“她是象征家的馬娘，繼承人。”

“——唯獨(dú)不是你們的親人。”

“你這說的什么話！”魯?shù)婪蛳笳鞯母赣H拍了下桌子。

“我說，你們沒有把她當(dāng)作你們的親人。”東海乾元微微揚(yáng)起了頭，俯視著面前的男人，“從她出生開始，你們就只是把她當(dāng)作維系家族的工具來培養(yǎng)——你們參與過她的童年嗎？你們知道她的想法嗎？甚至，你們都很少去看她的比賽，只有GI才配入你們的眼嗎？現(xiàn)在又要勉強(qiáng)她去美國參賽，你們考慮過她的身體狀態(tài)嗎！”

“她的身體難道有什么問題嗎，醫(yī)生都說健康的身體怎么會有問題！”

“寶冢紀(jì)念前的跛行癥狀真的已經(jīng)毫無影響了嗎？就算不提這個，常年比賽造成的腿部疲勞呢？春天本該用來休養(yǎng)，你們卻執(zhí)意讓她去美國比賽，然后連軸轉(zhuǎn)地去歐洲，你們有考慮過這么做的后果嗎！”

“夠了！”老家主的胡須因?yàn)闅饬鞫⑽P(yáng)起，“你的理由無法說服我，就這樣吧。想留下吃飯就留下，想走就趕緊走?！?/p>

“既然這樣，我也沒辦法……”東海乾元慢慢地站起身，“那么最后來作個約定吧?！?/p>

“你想說什么?！?/p>

“如果魯?shù)婪蛳笳髟诿髂陞⒓用绹谋荣惏l(fā)生了意外，就別怪我們把二十多年前的事公之于眾?！?/p>

“什——”

“——您真是老糊涂了，這種驚世駭俗的事怎么可能沒人知道。象征家能風(fēng)平浪靜地度過那個敏感期，還不是因?yàn)槲覀兒推渌麕准規(guī)湍銈冄谏w下去了?！?/p>

“我記得北方他跟我說所有資料都銷毀了??！他當(dāng)著我的面——”魯?shù)婪蛳笳鞯母赣H發(fā)出了絕望的悲鳴。

“——那只是其中一份備份?！睎|海乾元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但他沒有急著離開，“如何？你們現(xiàn)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p>

“不必了！”老家主似乎氣極了，聲音有些發(fā)顫，“象征家還不至于此……”

東海乾元識趣地走了，“還在做夢啊?！彼叵肫饍纱抑鞯难哉Z，自言自語地感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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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乾元回家時已經(jīng)很晚了，至少魯?shù)婪蛳笳饕呀?jīng)走了。他的父親似有預(yù)料地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看著報(bào)紙，面前的茶幾上擺著一壺茶和兩個茶杯。

“回來了？先去吃晚飯吧?！甭牭铰曧懞?，他頭也不回地對東海乾元說著。

“……我今天把底牌用了。”東海乾元一邊脫下身上的大衣和帽子，一邊平靜地說出了重磅消息。

“你對象征家的人說了？”

“說了一部分?！?/p>

“行吧，一會再說……”

東海乾元一個人吃完了晚飯，以極快的速度。

“好了，看來你的事情比我預(yù)想得要多，不妨同我好好講講?！北狈浇o茶幾上的兩個茶杯倒好了茶，順便捻了幾塊黑巧克力放在兒子的茶碟上。

“剛才是去象征家談判的。”東海乾元吃完一塊巧克力后，把包裝紙捏在手里無意識地折疊著，“我希望他們?nèi)∠數(shù)婪蛎髂甏杭颈荣惖陌才?，結(jié)果說了一通還是白費(fèi)。最后，想到了一個辦法，哪怕現(xiàn)在沒用，將來也有用?！?/p>

“你就拿帕索隆事件威脅他們了？”

“說不上威脅……”金燦燦的巧克力包裝紙?jiān)趲追僮飨?，已?jīng)變成了馬娘的簡易頭像，“只是想告訴他們我們有把柄，別把事情做得太過分了——這種事情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公眾知道。雖然通過一番輿論操作可以把魯?shù)婪蛘鰜?，但我從沒想過讓她陷入不利的輿論場中。再說了，和帕索隆有染的還有目白家……”

“想得挺精啊?！北狈接行┵澷p地打量著東海乾元，“——假如魯?shù)婪蛟诿绹荣愓娴陌l(fā)生意外了呢？”

“那正好，把那兩位一起端了，我們甚至不需要花費(fèi)什么力氣——‘皇帝’的國際賽事，全日本的人都看著呢。當(dāng)然，我還是希望一切順利，不要發(fā)生意外?！被叵肫鹉莾蓮埬昀隙舐哪槪瑬|海乾元冷笑著。

“看來深入的接觸讓你對那兩位的印象不太好啊?！北狈叫α?，“怎么樣，我當(dāng)初和你描述的沒錯吧。”

“老家主倒還有點(diǎn)樣子，至于我未來姑且得稱一聲的‘岳父’嘛……簡直是大齡兒童，離開了他的父親就無法存活?！睎|海乾元輕蔑地評論著兩個年長者。

“哈哈哈哈——”北方高興地拍著掌，“我也是這么覺得的，他居然這么輕易地就相信了我的話，真以為資料銷毀了?！苯又攘艘豢诓?，“還有一個好消息要說……”

“嗯哼？”

“你的大姑姑已經(jīng)回到日本了。”假如北方有馬娘的耳朵和尾巴，現(xiàn)在一定在輕快地?cái)[動著，“——也就是說，短則半年，長則一年，我們原先的計(jì)劃可以正式實(shí)施了。”

“您好像并不在乎一些阻力?！?/p>

“阻力嘛……慢慢消除就是了。象征家，或者說所有賽馬娘家族的阻力都不足為懼，真正的壓力，是JRA?！北狈降臒崆橐矟u漸冷卻了，一提到JRA，表情就嚴(yán)肅起來了。

“再怎么說，那也是官方組織，想改變是很困難的……”

“總之，目前把象征家的那兩位辦妥了就行，JRA的事，之后再解決。”不過很快，北方就恢復(fù)了精神，他拍了拍自己兒子的肩膀，對未來樂觀地預(yù)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