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維坦(Leviathan)第五章
在薩拉克斯的要塞城市?
雷基姆
盧科依次彎曲他的每塊肌肉,與開始出現(xiàn)的肌肉抽筋作斗爭。這個洞穴不過是懸崖上的一個凹洞,一個隱蔽的壁架,剛好夠他蹲進去。在巖架下面四五十英尺處有一個通向樹冠的陡坡。他知道越過這些樹枝后,有一個更大的陡坡通往森林的地面。如果他在這里掉下去摔倒了,那他就死定了,但這并不是他不動的原因。峭壁上到處都是成群的筑巢鳥,它們的翅膀拍打著蛇一樣的長身體。它們中的許多體型都比他大,它們都有著有力的、牙齒密集的下顎,可以輕易地把他撕開,并且因為它們有許多天敵,所以他們也是一種高度神經(jīng)緊張的生物,只要他此刻動一下,它們就會從巢穴里邊發(fā)出可怕的聲音邊一起沖出來,當它們意識到他只是一個孤身一人時。一種新的瘋狂行為就會開始,因為他們爭搶著要吃掉他。
他不知道自己是獨自一人在懸崖上,還是他的一個對手也有同樣的想法,想在成年猩猩們外出狩獵時找個藏身之處。只拿一個orlap(某種野獸?)的頭可能足以贏得鮮血測試,但盧科不準備滿足于于此;他在懸崖峭壁上畏縮了兩天,并不是為了兜一圈,他這樣做是為了保證絕對勝利。他的同行中沒有人像他那樣研究過動物的行為。沒有人是像他這樣的掠食者。自從他的家人去世后,這就成了一種癡迷——這種癡迷讓他比任何人、比任何事都有優(yōu)勢。其他的見習(xí)者不會知道,在這片特殊的山腰上,蛇是會被一個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捕食者獵殺的。
他腳下的棲木下面突然發(fā)出聲響。成百上千的猩猩在尖叫。他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的耐心得到了回報。這是一只巨大的食肉動物,緊緊地貼在懸崖上,用它的嘴叼著肉??她R爾獸(另一種野獸?)與orlap有親緣關(guān)系,具有相同的鱗片皮膚和破爛的翅膀,但它們的大小是orlap的十倍,胃口也與之相匹配。這只野獸在巖石上前后抓來抓去,肆意屠殺orlaps,它的眼睛向后翻,翅膀猛烈地拍打著。它殺死的獵物遠遠超過它的食量,但它的野蠻并沒有減少它的壯麗感。盧科以前從來沒有這么近距離地看過它,他驚奇地盯著它看——這是一種來自原始世界的掠食者,它是如此的成功,比所有同時代的野獸都更長壽存活至今。
幾乎沒有什么東西能刺穿Kizil的皮,但盧科腰帶上的牙齒是其中之一。他抓住它,換了個姿勢?,F(xiàn)在沒有必要偷偷摸摸了。orlap們忙著為自己的生命而戰(zhàn),沒有注意到他。他一邊移動,一邊痛得喘不過氣來。當他蹲下身子,靠近懸崖邊緣時,四肢一陣痙攣,用牙齒咬著刀,以便更好地移動到合適的位置。他必須迅速行動。其他的見習(xí)者都不會想到會在這里等待這樣的殺戮,但如果有人在附近看到即將發(fā)生的事情,他們可能會試圖偷走他的戰(zhàn)利品。再說,這只克齊爾獸很快就吃飽,可以飛回巢去了。他一只手穩(wěn)住自己,另一只手抓住那顆牙,準備跳下去。
一個新的叫喊聲在巖石間回蕩。聽起來像是猛禽在叫,但盧科知道并不是。因為這是他教給他的朋友巴拉卡的哨聲——這是他們排練過的求救信號。巴拉卡現(xiàn)在試煉中使用它,那他現(xiàn)在的處境一定很危險。
他試圖忽略哨聲。它離我那么近,離證明自己的價值就這么近了。離成為一個有價值的人那么近,然后有一天,成為帝皇的死亡天使之一。他不能讓這個機會溜走。
叫喊聲又來了,現(xiàn)在聽起來很絕望。它來自下面,在樹冠下面的某個地方。盧科在心里咒罵。不管承認這一點多么痛苦,他還是不能拋棄他的朋友。他從棲木上爬下來,開始小心翼翼地往下爬。他還沒走多遠,腳下的一塊石頭就松動了,引發(fā)了小石頭的傾瀉。
克齊爾獸停頓了一下,當它轉(zhuǎn)過身面對他時,嘴里的血搖晃著。它盯著他,瞳孔又縮了回來。
盧科想了一會兒,判斷了一下距離,然后從上邊猛跳下來,撲向克齊爾獸的背部。
克齊爾獸怒吼著,感覺到了危險,從懸崖表面跳了出來,用爪子拍打著翅膀。
盧科落在它的兩翼之間,抽出刀來攻擊。那怪物滾了起來,把盧科撞在巖石上,但他仍然設(shè)法把刀插進了它的肩胛骨之間。
克齊爾獸尖叫一聲,從懸崖上俯沖下來,飛過森林時拖著鮮血,盧科翻著筋斗掉在遠處的樹林里。當他撞進樹冠時,疼痛包圍了他,從一根樹枝被甩到另一根樹枝上。他還能聽到下面巴拉卡在吹口哨求救。然后有什么東西撞在他的頭骨上,頓時他失去了知覺。
無數(shù)燈光在盧科·武提斯的眼皮里閃爍。
“巴拉卡?"他喃喃地說。他掙扎著回憶自己身在何處,發(fā)生了什么事。直到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他才確定了自己的位置。聲音來自薩拉克斯的外科醫(yī)生昆德。對昆德那張溫暖、幽默的臉的回憶帶來了許多其他的回憶。他不再是一個追逐狩獵的少年了。那已經(jīng)是許多年前的事了。他甚至不再是真正的人類了。如今他是一名極限戰(zhàn)士,負責(zé)保衛(wèi)他曾經(jīng)所屬的種族。誰知道為什么他的頭腦會選擇喚起他年輕時的這些回憶。不過,那天是意義重大的一天。這一天,他贏得了自己作為一名星際戰(zhàn)士的地位。他對巴拉卡友誼的忠誠得到了尊重,他是僅有的兩個成功的見習(xí)者之一,另一個就是巴拉卡。
昆德說道:“剛開始的幾天,假死讓他神志不清,但他現(xiàn)在恢復(fù)得很快?!彼亩吣すぷ鞯煤芎?。他在迫降過程中所受的傷可能會導(dǎo)致他死亡,但手術(shù)過程進行得很順利。他不需要再見到我了?!?/p>
武提斯睜開眼睛,當他看到自己所在的醫(yī)學(xué)室時,他其余的記憶都復(fù)蘇了。昆德像往常一樣微笑著,她堅韌的皮膚皺起了墨黑的眼睛,但他能看出微笑背后的悲傷。她的頭發(fā)梳在腦后,穿著瑞金的亮藍色制服。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外科醫(yī)生是不會進行任何仿生強化的,但她的一只手臂已經(jīng)被一組令人印象深刻的手術(shù)器械所取代:四個仿生肢體,最后是一排閃閃發(fā)光的爪子、手術(shù)刀和鉗子。
他的臉附近懸掛著一面鏡子,反射著手術(shù)燈的光線,武提斯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自己的臉上幾乎沒有什么損傷,只有周圍有一些新的傷疤.
他基本上沒有什么變化——一張長方形的長臉,棕色的皮膚和一雙寬而憂傷的眼睛。他的頭發(fā)在手術(shù)中被剃光了,但已經(jīng)長出了一頂黑色的發(fā)茬。
“有客人來看你了?!崩サ抡f,從他身邊退了回去,露出她身后的人影。
醫(yī)療室并不小,里面擺滿了輪床、嗡嗡作響的冥想器和散落著手術(shù)設(shè)備的桌子,但卡斯塔蒙中尉的出現(xiàn)讓空間瞬間感覺很擁擠。卡斯塔蒙全副武裝,但他摘下了頭盔,武提斯從他的指揮官眼中看到了解脫感。
“你已經(jīng)康復(fù)了。”中尉的聲音低沉而低沉。“我從你臉上看出來了?!?/p>
一如既往,武提斯覺得卡斯塔蒙的目光正在剝離他的靈魂。他回憶起“廉潔號”的可恥失敗。他曾試圖壓抑這些記憶,擔心自省會耽誤他的恢復(fù),但現(xiàn)在面對卡斯塔蒙兇悍的目光,這些記憶又回來了?!罢堅徫摇彼f。
卡斯塔蒙看起來很驚訝。然后他搖了搖頭?!昂煤孟胂耄R科,你會發(fā)現(xiàn)你沒有什么好道歉的?!?/p>
“但如果巴拉卡和我當時留下來繼續(xù)奮戰(zhàn)說不定……”
“你覺得把消息告訴我更重要,你的直覺幫了你大忙。再死一個又有什么用呢?你做了正確的事,而不是虛榮的事,正如我所期望的那樣。我聽說你給我們弄到了一個標本也許能讓我們從錯誤中吸取教訓(xùn)。而且,你告訴昆德,你把巴拉卡拖下船時,他幾乎喪失了意識?!?/p>
“他康復(fù)了嗎?他還好嗎?”
從談話開始以來,卡斯塔蒙的表情第一次軟化了?!拔也辉赣谩谩@個詞來形容巴拉卡。但塔納羅中士認為他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工作??ㄋ顾煽粗涮崴沟膫??!叭绻阕龀龊翢o意義的英勇犧牲,我們的前途就會陷入一片黑暗。如果你沒有回到雷基姆我們的情況會更糟。多虧了你的先見之明,我們現(xiàn)在有標本可以檢驗了,而這很可能對于我們下一步是至關(guān)重要的?!?/p>
“但我放棄了我的職責(zé),逃離了大屠殺,而不是和我的兄弟們站在一起?!?/p>
卡斯塔蒙的聲音變強硬起來了?!安灰獮檫@件事耿耿于懷。這樣做沒有什么好處?!?/p>
卡斯塔蒙之前的表揚沒有起作用,但如今的勸告明顯起了成效。武提斯深吸了一口氣,在輪床上坐了起來。他把拳頭放在胸前?!拔业乃季w之前一片模糊。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重新清晰了?!?/p>
卡斯塔蒙繼續(xù)看著他,他的目光敏捷而銳利,就像老鷹追蹤獵物的眼睛?!袄サ掠昧怂回灥母叱记伞K嬖V我你不需要再做手術(shù)了?!?/p>
“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p>
卡斯塔蒙點點頭。“我雖然沒料到泰瑞斯中尉會遇到什么重大問題,但我還是準備了應(yīng)急措施。雷吉姆的整個軌道防御激光網(wǎng)絡(luò)已經(jīng)重新定位并進行了真空屏蔽。我們的大部分防御工事現(xiàn)在都部署在杜拉港和薩拉米斯港。異形艦隊的大部分應(yīng)該永遠不會到達我們的大氣層內(nèi)。但萬一真的發(fā)生了,我就指望你想出生物學(xué)層次的對策了。你有什么建議?”
武提斯感到一陣興奮,就像他第一次捕獲他的標本時一樣。泰倫們對廉潔號表現(xiàn)出了不同尋常的進食習(xí)慣。他們也引起了船員的歇斯底里,就像我們在雷基姆看到的那樣。我相信我捕獲的樣本可能是一把關(guān)鍵的鑰匙。如果我能在我的實驗室里對它進行檢驗,我就有幾個假設(shè)可以研究了?!?/p>
“是的,”卡斯塔蒙說?!皹颖具€完好嗎?”
“完好無損,大人?!彼昧饲梦涮崴剐乜谏系囊粋€插座,而且他的神經(jīng)接口也完好無損。這樣他就能像往常一樣使用他盔甲上的診斷工具了?!?/p>
卡斯塔蒙向后一靠,看著武提斯?!澳憷碚摷僭O(shè)的要點是什么?”
武提斯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種不由自主的記憶:當他在空中漂浮時,一團團的血塊從他的臉上滑過,周圍都是失重的尸體和身體部位,慢慢地轉(zhuǎn)動著,互相碰撞著。他搖了搖頭,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卡斯塔蒙身上。專注于他最熟悉的領(lǐng)域:捕食者的研究,這感覺很好。
他說道:“只有一小群泰倫攻擊了廉潔號。他們本應(yīng)該很容易對付。攻擊我們的生物大多是真人大小,身披骨質(zhì)外殼,前肢長著刀刃,就像我們以前遇到的許多殘暴的戰(zhàn)士品種一樣。唯一的區(qū)別是它們背上有一種盔甲般的共生體——一種神經(jīng)細胞。”
“這就是你捕獲的樣本嗎?”
“正確。我懷疑共生體起到了燈塔的作用,也許是信息素。我在成群的昆蟲身上也觀察到了類似的特征。除了召喚更多的泰倫外,我猜它們還會釋放化學(xué)物質(zhì)來迷惑獵物。這在某種程度上阻礙了通信網(wǎng)絡(luò)。這就是為什么當廉潔者號被攻擊時我們無法清晰地溝通。泰倫在他們中間的存在對飛船上的普通人類產(chǎn)生了很大的精神影響,他們?nèi)渴チ俗晕乙庾R,很多人都患上了精神病?!?/p>
“這種共生體是干擾的中繼還是干擾的來源?”
“在這個階段,我只能說是猜測?!蔽涮崴股钗艘豢跉猓瑩Q了個姿勢。
“你痛嗎?”昆德驚訝地問。“我沒看到身體上有什么損壞——”
“我只是想理清思路。這件事也影響了我。雖然和未被改造過的人類的影響程度不一樣,但是……”他搖搖頭?!爱斘铱吹截渍?Harbinger 先驅(qū)或者征兆感覺都怪怪的,有更形象的再替換吧)的時候,我以為它是一個亞空間生物。某種未成形的胎兒之一。我的視野當時立刻變得模糊,我的頭腦投射出各種荒謬的東西——”
卡斯塔蒙舉起一只手?!柏渍?那是什么?”
武提斯猶豫且困惑著,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與昆德手術(shù)的后遺癥作斗爭?!拔摇彼粫r說不出話來?!拔以诖峡吹搅艘粋€更大的異形捕食者,就是獵殺泰瑞斯的那個,我把它命名為了噩兆者,但這是我第一次公開說出這個詞。”這問題他無法給出一個更令人信服的回答?!皼]有理由我來給它命名,這不科學(xué)?!?/p>
卡斯塔蒙皺起了眉頭“今天早些時候,阿巴林產(chǎn)生了一個預(yù)知。在預(yù)知中看到了一個外形可怕的生物.不知怎的,阿巴林把它和其他泰倫分開單獨起名,如今他把它叫做噩兆者?!?/p>
“那是不可能的。自從我回來后,我還沒有和智庫兄弟阿巴林說過話,我確信這是我第一次大聲說出這個名字。他描述了他所看到的異形了嗎?我從來沒見過這么大的泰倫。盡管它的體型很大,但速度也很快?!蔽涮崴怪胤帕怂挠洃?。他的記憶通常是完美的,但“廉潔號”上發(fā)生的事情仍然像夢一樣?!安贿^,除了它的大小和速度之外,它還有別的奇怪之處。它是帶著目的在移動。而不是瘋狂的,也不是盲目的。雖然聽起來很奇怪,但我有一種感覺,那是一種類似旁觀者的清醒。”他皺起眉頭。“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它當時意識到了我的存在。但隨后它無視我繼續(xù)前進。它很專一,當我追蹤它的痕跡時,我意識到它正在追捕泰瑞斯中尉。似乎它以某種方式破壞了我們的引擎和武器電池,然后有條不紊地追捕他。它好像知道他是我們的領(lǐng)袖,所以它冷靜而高效地殺死了他。”
卡斯塔蒙想了一會兒,然后點了點頭,起身離開?!拔覀冃枰宄槭裁茨愫桶土侄继岬搅四莻€名字。盡快完成你的研究。每一步都要通知我。我認為這是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我將命令智庫兄弟阿巴林來找你協(xié)助研究?!?/p>
武提斯從輪床上爬起來,敬了個禮。
卡斯塔蒙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斑€有一件事。只有你和巴拉卡登上了飛船嗎?”
‘是的,我對此深信不疑?!?/p>
“有趣。當飛船降落在海岸上的時候,我們追蹤了你們的位置,看到一些生命體離開飛船,進入森林快速向內(nèi)陸移動。他走到燈光下?!翱磥泶笸淌烧咭呀?jīng)到雷基姆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