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云朵冷得緊緊地縮在一團，越發(fā)地黑，最終像海綿一樣地擠出雨來。天是已經(jīng)完全黑了，夏至已去，秋也不接她的班。青黃不接的時候最讓人難受

AR15也是這么想的，索性就拉上了窗簾。空調(diào)穩(wěn)定在了24°，冷風隨著系統(tǒng)的提醒聲送來了他特殊的溫暖

然后上床，拉上被子。嗯，溫度合適

華燈初上的夜晚，15沒有開燈，在精神力被可持續(xù)性地竭澤而漁之后，即使是最柔和的暖色日光燈也能刺激到她的眼眸。一直從眼角膜到大腦前額葉

當然，手機屏幕的光線是不影響的，況且已經(jīng)調(diào)到了最低(只是ar15自己這么認為)

“煩……”

屏幕上一堆本來訂得好好的表格，因為一個檢查被攪亂。日程表已經(jīng)一個多月沒有實行過了，日期隨著她的時間都停留在一個月前

是的，自己有條不紊的生活已經(jīng)在一個月前結(jié)束了

自從家里搬出來后，為了防止無人督促的自己陷入躺平和頹廢。每周每月15都會根據(jù)現(xiàn)實情況制定相應(yīng)的計劃，逐步逐步地實行讓自己向上。一切都像鐵軌上的火車一樣——高速，穩(wěn)定，一如既往，永不意外，永不脫軌，永遠向上。在列車上滿載自己的所有希望，有家人，有朋友，還有所有美好生活的需要

但是那天，火車脫軌了

現(xiàn)在想來，那天就不該去醫(yī)院檢查的，例行檢查這種東西，本來可以避免的……

“ST_AR15小姐，這是您的檢查報告”

“我不理解……”

白紙黑字的報告結(jié)果，加粗宋體的文字，如同對她的死亡判決書

“您的腦電波檢測報告顯示，您的腦電波運行異常，并且有可能影響到您的行為習慣以及具體方式。”

從醫(yī)生的語氣中，AR15敏銳到地捕捉到了令她不安的信息

“所以……？”

“鑒于您現(xiàn)在的情況，您必須立刻終止現(xiàn)在的一切工作，回家休養(yǎng)”

“什么？！”

15的手猛地拍在桌面，桌面上的鬧鐘的指針也晃了一晃

“請您冷靜，AR15小姐，我知道工作對您很重要，但是……”

“如果我不回去呢？”

“您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必須回家。否則按照相關(guān)規(guī)定，我只能將您的情況上報了”

AR15記不清那天怎么離開的辦公室，只記得那天自己的牙關(guān)快咬碎了

算了，別想這些了，還是刷點新聞吧，給自己找找樂子

“今日新聞，霓虹國前首相在演講時被霰彈槍打中，于今日14:45不治身亡，追悼會在三天后舉行”

“根據(jù)最新市場調(diào)研顯示，烏東北部分地區(qū)，popsicle的市場價已經(jīng)達到每支100格里夫納”

“近日，某演員因公務(wù)員考編陷入爭議風波，相關(guān)部門就此事正在進一步調(diào)查當中”

“樂，看看還有沒有什么別的，唔……！”

頭疼的感覺再一次襲來，又該吃藥了

2個小時后

醒來之后，AR15的大腦突然清醒起來。并且似乎是藥力的作用，一些被遺忘了許久的東西被回憶起，包括剛剛的夢境

夢境中，她夢見自己的背后是M4，亦是火炮染紅的灰藍天空，雨點像子彈一樣打在她們的背后。身后是帶著半截殘缺的sopmodII和ro……

“m4……”

AR15的后背還帶著從夢里帶出的冷汗，立馬就抓起了手機。因為手指顫抖著加上指尖膠水般地黏，她連給手機解鎖都沒做到，又遭了不經(jīng)意地冷風一吹，丟在了床上

但是很快，15在被子上擦了擦手汗，再次抓起手機，用多年的肌肉記憶解鎖手機，并給M4發(fā)去了長時間以來的第一條信息

“在嗎？”

M4回答:“我在”

15楞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回復

“怎么了？”

得不到回復，屏幕那段的M4著急起來，但她也不敢貿(mào)然發(fā)過多的信息，只能去了一句

“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我在，你還好嗎？”

“沒事……”

那就好”

15的手放在手機屏幕上，又不知道該如何回復。同時又后悔起那晚為什么不和m4多說幾句話

“那天晚上對她是不是太冷漠了??？”

想到這里，ar15被影響的大腦沒把握好自己的中樞神經(jīng) 一下子跳過它對手指下達了指令。一段文字隨著輕快的“噠噠”聲打了出來，在按到“發(fā)送”的那一刻，反應(yīng)過來的大腦為時晚矣

“明天有空的話，下午兩點半我們在小時候常去的拱心石咖啡廳見好嗎？”

很快啊，m4秒回了

“嗯嗯，我一定按時到”

誒……

誒誒誒？！

為什么就這樣決定了??？！

愣神的一刻，寶貴的手機差點又雙叒叕掉在地上

好吧……好像后悔也來不及了

等等……為什么要后悔?。?/p>

自己上一次和m4聯(lián)系是什么時候？

上一次見她們是什么時候？

想到這里，ar15猛地一蹬被子。扯下墻上的計劃標，一個桌面清理大師掃清所有的雜物。給很久沒充電的IPAD充電，然后開始計劃表

“下午兩點半到……嗯…查查天氣，還是以前那條裙子吧？不過好久沒有穿了……去熨一下”

于是從明日天氣，到路上坐公交還是地鐵，到衣服的提前規(guī)劃了個遍。那久違的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感覺，那一片勃勃生機萬物迸發(fā)的景象仿佛又回來了

“呼……這么晚了…睡覺吧”

次日，下午兩點半

“抱歉，我沒來晚……”

15看著眼前的小公主，不覺得呆住了。由花臺建造的室外咖啡廳，被藤蔓碎成片的陽光撒在m4的肩上，帶綠挑染的偏棕黑發(fā)自然地披在背后，手中端著的白瓷杯盛著一杯茉莉花茶。聽到招呼扭過頭的m4，給15露出了一個甜甜的微笑，招手道

“沒有哦，是我來早啦，快過來坐吧”

緩過來之后15趕緊拉過椅子在m4的對面坐下

“最近還好嗎？15”

“嗯……”

眼眶和頭都不自覺地被壓的很低，眼睛里蔚藍色滿是藏不住的悲傷

“沒關(guān)系，慢慢說，不想說的也不用強迫自己”

m4輕聲地勸慰著，順帶輕輕的推給15一杯她以前最喜歡喝的拿鐵

“嗯……m4……我…”

欲言又止，似乎想說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在內(nèi)心反復的掙扎之下，15突然抓住了m4的雙手，緊緊地握著。生怕她下一秒就要離開

“誒……？”

“幫幫我……m4”

15又抬起了頭，此刻她的眼中已經(jīng)噙滿淚水

“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這幾天……不…幾周…幾個月我不知道是怎么過的……我像個游魂一樣……天天晚上在晃，我白天不出門……”

盡管15盡可能地克制住自己，但是哭聲還是斷斷續(xù)續(xù)地傳出來，眼淚更是像被扎破的水袋止不住

“嗯嗯……會沒事的……會沒事的，15乖哦，不哭不哭……”

喪失精力倒在桌子上的15被m4輕輕地撫摸著，被薰衣草味洗發(fā)水的粉色發(fā)絲順滑而帶有清晨的香味

“慢慢說……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

15擦了擦眼睛，從手機上找出那張報告單給m4看，又把自己藏在臂彎里

“這樣啊……接下來有什么打算嗎？”

搖了搖頭，就是回答了

“嗯……要不今晚和我一起去小館吧？就是那天我們見面的地方”

“那……那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先把咖啡喝了吧，會涼的”

“這個天氣不會的”

也確實是如此，時間的流逝并沒有降低它絲毫的溫暖，只是沒了剛出來的熱氣

“喝完吧，我?guī)闳タ纯窗滋臁?/p>

“好”

m4心疼地看著15，但感覺自己可能也許做不到什么

“現(xiàn)在去哪？”

“跟我走吧，不要繼續(xù)問了，太多問題是沒有意義的哦。”

離開咖啡館，15跟著m4上了一輛公交。m4讓15閉上眼睛放松，不用注意地點。自己就坐在15的旁邊緊挨著

“15，你知道嗎？我做過一個夢，嗯，應(yīng)該是夢吧？誒，不用睜開眼睛。閉著就好”

“是什么夢？”

“那是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啊……我夢見我們都是戰(zhàn)術(shù)人形，夢見你差點變成碎片，夢見我們被軍方背刺，甚至夢見肆零。誒，你還記得她吧？她被自己妹妹打死了……是肆伍，還有好多好多，就像過了幾年一樣……”

ar15沉吟了半晌，因為她感覺自己也經(jīng)歷過這些

“似曾相識？”

“是的……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了，哦，睜開眼睛吧，我們要下車了”

“到站了？嘶……好亮”

m4貼心地給15戴上了墨鏡

“是的，這里好像是……方塊學園，不錯的地方～”

ar15被m4扶著走下了公交車

“所以？你提前不知道這里是哪里？”

“不用管那么多，我們走吧，先去小賣部看看”

于是m4拉著15的手向那邊走去，格林娜正在抱怨道

“本來想瑪赫蓮來接班的，誰知道她又跑到哪里去了？不說了，現(xiàn)在那邊的雞蛋都漲價了，劉老爺子你們知道吧？人家在安陽的時候，一天三個，現(xiàn)在東北啊……”

“格林小姐”

“是m4啊～誒～15也來啦？好久不見，來包雪蓮？”

“不用了，謝謝”

15很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仿佛一個剛剛轉(zhuǎn)學到新班級的小女孩

“隨便看看吧15，有什么喜歡的刷我的卡就好。對了格林小姐，昨晚我訂的東西好了嗎？”

“當然啦～半夜的電話，我連忙起床給你找到的”

也沒過多久，m4帶著一個盒子領(lǐng)著15喜滋滋地離開了

接著又是到處走，按照上車閉眼，什么時候m4說可以睜眼再下車。ar15和m4一直晃到晚上，在一個站時，m4打開了那個盒子

“來，把這個喝了”

“什么?。俊?/p>

15想要睜開眼睛，但是被m4的手遮住了

“到時候就知道了”

m4的臉被太陽照的很紅

這時，她們今天的最后一站到了。m4領(lǐng)著15又到了星火小館，室外正在舉行舞會。

“m4……我不是很習慣這樣的場合”

“我知道，我們在室內(nèi)。代理小姐，我之前預定準備好了嗎？”

“當然～”

兩杯澄清的端了上來，分不清是酒還是飲料

“15，我不會喝酒，不過今晚。我們結(jié)束之前的一切”

“靠這個嗎？”

“不只是”

于是，晦暗焦明的燈光下。二人推杯換盞，你來我往。酒過三巡，菜過五味。15眼中的時間徹底天翻地覆

“m4……你的兔耳朵好可愛啊～哈哈哈！”

“你的也是～看，那邊有花瓣呢～我們一起去跳舞吧！”

踏著姹紫嫣紅，踩著瓊漿碎玉。伴著歡快的GREAT DEPP LOAD時期的交響樂，倆人把心智頭腦里面的一切都甩了出去。而且很明顯地都已經(jīng)喝醉了

一曲舞畢，15和m4互相攙扶著離開小館

“m4……你說，我們?nèi)ツ陌?？嘿嘿……?/p>

“來～把這個帶上，我?guī)闳€好地方”

雖然m4也已經(jīng)有五分醉了，但是還是很精準地把眼罩扣在了15的眼睛上

“誒誒誒……干嘛呢”

“知道你喝醉酒不老實，肯定偷看～走～”

因為看不見，15幾乎一路上是被拽走的。跌跌撞撞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只聽見“滴”的一聲，然后和m4跌在一張軟軟的床上

“這是哪里啊……”

ar15想要抬手把眼罩拿開，但是被m4給摁住了。緊接著自己的另一只手也被摁住手腕貼了過來，皮帶似的東西在手腕上被纏了好幾圈

“別開玩笑啊m4，這不像你啊！”

“一杯酒后，誰知道呢～”

ar15使勁地掙扎，但是m4的膝蓋已經(jīng)依靠重力死死地頂住了15的小腿動彈不得

“m……”

m4并沒有給她繼續(xù)掙扎的機會，柔軟鮮紅如同玫瑰的嘴唇貼了上去。嗯，抹茶味

“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嗎？ar15”

也許是默認了，15的激烈掙扎逐漸停了下來

“這就對了～”

衣服如同絲綢般滑落，夜色合上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