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雎不辱使命(姬化版)
出使秦國的馬車上。唐雎沉思著,兩鬢的發(fā)絲從耳后滑出,甩至嘴邊,淺粉色的嘴唇顯得臉有些發(fā)白。生出幾分俊秀與柔美。 此次出使秦國,怕是十死無生,唐雎想著。 ??自秦王即位以來,隨著秦國國力的逾發(fā)強大,秦國的氣焰也逾發(fā)逼人。滅韓亡魏,虎狼之態(tài)盡現(xiàn)。 ??而安陵,她的祖國,不過是這個龐然大物吞并天下過程中一個玩笑,用以調(diào)解情趣,或是用以消遣的玩笑罷了。 ??玩笑,自然是一個“玩笑”,一個惡劣的,輕蔑的,令人悲憤卻又無可奈何的玩笑! ??幾日前…… ??“秦王欲以五百里之地易安陵,大王意下如何???”秦國使者那尖啞的聲音如蛇一般在殿中盤繞著,使安陵君感到不適。 ??五百里?呵,同樣的把戲秦國曾經(jīng)那位“賢相”張儀不是早就用爛了。五百里,待到真去了那一天,怕是連五里沒有。楚國的教訓還不夠慘痛嗎? ??可……又能怎樣呢?即使什么都明白又怎樣呢?連魏韓這樣的大國都己亡于秦軍的鐵甲之下。只有五十里的安陵又能做些什么? ??寡人……寡人知道了。使者先請休息一陣吧。此事……還需商議。”安陵君咬了咬嘴唇,讓侍從帶使者去宿處休息。 ??使者走時的那一聲冷哼,像是嘟促,又像是警告。 ??安陵君獨自坐在大殿中,青銅燭臺上的燈油似乎將要搖用盡,燭火曳著,明滅著,使安陵君原本柔和的五官襯得凝重卻虛弱。 ??“傳唐先生過來吧?!庇钟幸幻虖拇掖译x開,消失在黑夜的巨口中…… ??安陵君終是沒有答應(yīng)秦王無理的請求。國土受之于先王,愿終守之,弗敢易?!边@是她對使者的回復。為了解決此事的后續(xù),她派出了唐雎出使秦國。 ??“大人,前面就是咸陽了。”車夫的提醒將唐雎從回憶里拉出。將垂至嘴邊的發(fā)絲又放回耳后,唐雎下定決心。 ??不過一死。 ??這也是。她能為安陵君,為安陵國能獻出的一切了。 ??馬車駛?cè)胂剃柍?,馬蹄聲與車輪聲混入更大的喧鬧中…… ??咸陽城沒有城墻城市與田野融成一片,街道上行人馬車?來往匆匆經(jīng)過,無一人喧嚷,一副井然有序,令行禁止。 ??這是商君變法的結(jié)果。雖然對于秦國有著強烈敵意,可對這位使秦國飛速發(fā)展東出函谷的大賢,唐雎更多的是欽佩。倘若安陵…這是不可能的,安陵沒有龐大底蘊支撐,變法求強,不過是取死。在這個戰(zhàn)火紛飛的時代,安陵這樣的小國,其宿命其實早已被注定。 ??入朝,見秦王。 ??這是她的使命…… ??但…… ??多半也是她最終的歸宿。 ??馬車在秦宮門前停下,隨著侍從與侍衛(wèi)的交涉,她被帶入了秦宮,會見秦王。 ??只是……她的佩劍,并沒有被摘下。 ??秦宮的防衛(wèi)就如此疏松嗎?亦或……他們認為,安陵這樣的小國連派人行刺的膽量也不會有嗎!唐雎緊咬嘴唇,原就淺的嘴唇又淡一分,變得更有一分蒼白。 ??行止一處偏門口,侍衛(wèi)停下,退至兩邊,且依舊沒有取走她的劍。 ??唐雎深吸一口氣看著眼前雕花的木門,然后伸手推開。 ??內(nèi)室中燭火明亮,銅爐生煙,檀香環(huán)繞。正中一張案幾,案幾上擺筆墨,案后坐著的是秦…王…? ??之所以會有疑惑,是因為坐在案幾后的,是一名身著黑衣精美長袍的……十二三歲少女。 少女看到唐雎愣神,露出一個可愛爽朗的笑容。 ??“來,美人兒……啊不,先生坐?!甭曇羟宕嘀袏A著英氣,自成一份威嚴——如果忽略她輕挑的語氣的話。 ??唐雎緩步走至案前,無視掉對方幾近調(diào)戲的話語,雙手拱于身前,行了一禮,然后坐至案幾對面。 ??“寡人欲以五百里之地易安陵君,不是,安陵君不聽寡人,何也?”對面也不在意,開門見山,可那語氣中的戲謔與玩味之意都快將唐雎淹沒。 ??無力感,唐雎已無心去聽秦王接下來的話.這已不重要了——因為秦王不在乎——只是個玩笑罷了。 ??安陵君逆寡人者……輕寡人歟?”似乎是注意到了唐雎并未在聽,秦王最后的語氣加重了幾分,將唐雎震回眼下。 ??唐雎掩抑住心中的怒火——或許本無法掩抑——但這不重要,看秦王那一臉“美人生氣了還是美人”的表道情就知她不在乎。 ??“安陵君受地于先王而守之……雖千里弗敢易,豈直五百里哉?”最后的“哉”字,唐雎幾是輕吼出。 ??“其實也不是不能加。反正最后都要回到寡人手里?!鼻赝跛剖窃谛÷曕洁欤珔s又有意將每一個字咬的很清.,以致讓唐雎可以聽得清清楚楚,然后拍案“爾可知天子之怒……” ??“大王可知布衣之怒乎。” ??唐雎的突然打斷,令秦王有些未料曾到,但她只是輕哼一聲“布衣之怒,不過免冠徒跣,以頭搶強地耳?!? ??“此庸夫之怒也。非士之怒也.”唐雎反而冷靜了下來,一字一句道“夫?qū)VT之刺王僚也,彗星襲月;聶政之刺韓傀也,白虹貫日;要離之刺慶忌也,蒼鷹擊干殿上。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地,懷怒未發(fā),休祲降于天。若士必怒,伏與臣而將四矣,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縞素!”唐雎的聲調(diào)一句比一句高,說到最后,猛得站起,拔出佩劍,架于……好像得向下移點兒。 ??秦王一愣神,然后竟露出了笑,然后越笑越大,直至仰頭大笑,笑聲不斷在偏殿中回蕩,令唐雎不禁皺眉。 ??“沒……沒事,先生請續(xù)繼~”秦王有意拉長語調(diào).在偏殿有些肅殺的空氣中滑出一個俏皮的尾音。 ??唐雎猛得將佩劍向左劃去。 ??若能殺死秦王…… ??“美人兒好狠心啊~”秦王的聲音突然從耳邊傳來,不知何時,秦王已從案后貼至自己身前,而她手中也多出一把五尺的長劍——秦阿,此時那把象征著王權(quán)的劍未出鞘,但秦王還是將它舉起,并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來不及多想,唐雎正欲揮劍回刺,卻只聽見 “你若動,我就叫人滅安陵國了哦~” ??彼娘之,這此時唐雎唯一能形容自己心情的詞句了。 ??秦王從唐雎架起的手臂下鉆出,輕躍幾步,又將太阿重新架回唐雎的的華美的玉頸,黑色劍鞘慢慢在唐雎雪白的頸部游走。秦王正一手持劍,在唐雎身邊繞圈,而唐雎一動不動。 ??“不過寡人倒有一件事說錯了。”用空著一只手的食指抹過頸部,唐雎這才發(fā)現(xiàn)秦王的頸部被自己的佩劍劃開了一條淺淺的口子,正向外溢著血珠“安陵以五十里之地存者,徒以有先生也~”將手上的血劃到唐雎臉上,如是說后,秦王惡劣的笑了。 ??“來人帶先生下去休息吧”,寡人還有幾件政事要處理?!? ??唐雎空著大腦離開了偏殿,回到驛站,回到安陵。秦王再未提起過易地之事,安陵回復了往常的寧靜,而唯一變化的有秦國不斷向東蔓延的版圖。 ??三月后,秦軍入城,未傷一名百姓,但卻規(guī)定了百姓一切行為——除耕織、參軍外不可有任何謀生手段。如此變故下,人們并注意到唐雎與安陵君是何時消失的,又去了哪,或許在守城一戰(zhàn)中就戰(zhàn)死了吧。 秦宮。 ??“先生~寡人又來了~”秦王哼著小調(diào)跳入一座昏暗的房間。房間簡單卻布置齊全,一張大床靠窗放置,在床上坐著的,是雙手被銬頭發(fā)枯灰,眼中無光的唐雎。像是死去的尸體,亦或沒有靈魂的人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