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月的盛夏》〈5〉初遇之境：畫的時空，拾起，遺失的溫柔

　　畫，不只我們『現(xiàn)在』所看到的，有時，還會讓我們看到不同的世界。

　　仿佛在那樣的神情中，看到過去的自己，也曾經(jīng)因為一個人，露出那樣的溫柔，卻也在那之后，不知道那樣的溫柔感，要從何處拾起。

【22初遇，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人】

　　月光，正逐漸被黑夜給浸黑著。

　　雨滴一滴一滴墜落在屋頂處，順著屋檐上凹槽滑落，水滴匯集而成的流水，順著排水孔處，順流而下。

　　水溝蓋底下的水流聲，噗嚕噗嚕的流動著。

　　路燈處的光線，被一個又一個的雨傘與人影給畫破。

　　美雅，武穆，宮娜，野柳子，靖奈，坂川，等人，依序走在馬路上。每個人的手上，不是拿著先前從超市買的晚餐，就提著幾箱的行李箱。

　　走在一群人最前方的美雅，問起身旁的武穆。

　　「欸，你們家還沒到嗎？」

　　「已經(jīng)可以看到了，就在左邊那棟房子?！刮淠掠檬种钢胺?，一棟兩層樓高的和風(fēng)式木房。

　　人群的最后方，野柳子與宮娜一起走著?？粗淠轮钢胺降哪痉亢?，回憶起小時候的畫面。還記得小時候，父母為了要研究這附近山林的復(fù)育情況，一家人搬到這里。

　　最初，家里的人總是要到山里，研究樹木在【大伐木】時代后的復(fù)育情況，總是留下宮娜一人在村里。

　　那時剛搬來，還沒有認(rèn)識的人可以陪自己玩，直到有次，在石橋邊遇到了武穆。

　　還記得他說著第一句話：「妳是妖怪嗎？」

　　聽到那一句話后，沒有像被嘲笑般的生氣，反而被他的那種反應(yīng)給笑出聲來。

　　此時，武穆的奶奶走了過來，捶打了武穆的頭。

　　「你怎么能對人家說這種話?。　?/p>

「哪有，故事【與妖遇見的那夜晚】書上不是都這樣寫，鎮(zhèn)上出現(xiàn)一位從沒見過的女孩，那人一定是妖怪的孩子，她就像書里說的一樣…… 」

　　宮娜看著武穆語氣從原本的反駁，漸漸的別扭了起來，口里緩緩的說著。

　　「而且，而且，還很可愛嗎……」

　　武穆的奶奶，再次敲了武穆的頭，「我先回去了，記得晚飯前回來。」

　　看著兩人的互動，宮娜不經(jīng)竊笑了起來。

　　摸著剛被奶奶敲擊的頭，武穆對著女孩問著：「欸，妳叫什么名字??！」

　　「宮娜。」

　　「妳要不要一起來玩。」

　　「恩?！?/p>

　　就這樣，他【武穆】，是我在這鎮(zhèn)上，第一個認(rèn)識的朋友，卻總是像個弟弟樣，到處在鎮(zhèn)上搗亂，和其他鎮(zhèn)上的孩子打鬧。而我總是像個姊姊般，在他身后，替他擔(dān)心著。

　　正當(dāng)沉浸在回憶時，一輛摩托車從一群人的身后行駛而來，忽然間，濺起地上的一攤水，噴濕宮娜的襪子與裙子。

　　一旁的野柳子擔(dān)心對宮娜問著：「有沒有怎么樣，還好嗎……」

　　「沒是，只是身上的衣服被水給弄濕了?！?/p>

　　兩人前方的靖奈，回頭一看后，「等下到武穆家后，妳就先去梳洗吧。」

【23何處拾起，遺失的溫柔】

　　夜晚的路燈，散發(fā)出微微的亮光，兩只飛蟲，在燈下飛舞著。

　　一棟兩層樓高的和風(fēng)式木房，從外觀看上去，仿佛已經(jīng)建了很長一段時間。

　　房前，圍繞著一道水泥外墻，門口處則是用鐵制柵欄護(hù)著，門口旁的水泥墻上，有塊牌子，上寫著「武」的字樣。

　　武穆，按了一下電鈴后，隨即對門上的對講機講著。

　　「奶奶，我們到了?！?/p>

　　通話結(jié)束后，聽到屋內(nèi)，傳來一陣匆促的奔跑聲。

　　屋內(nèi)大門立即被推開。

　　眼見一位六七十歲的奶奶，身高約一米半，滿身黑發(fā)，身穿一套紅黑橫條紋的衣服，身前還圍了一件下廚時穿的紅色圍裙。

　　「小穆！」

　　聽著宏亮的聲響，讓人感覺不出來，已經(jīng)六七十歲的人。

　　「唉唉，你們終于來了，齁齁，沒想到，你還帶這么多女孩來，哪一位是你的本命??？」武穆的奶奶一邊走向鐵柵欄邊，一邊說著。

　　「吼，奶奶不要亂說啦??！」

　　「什么??？還是說，旁邊這位男孩？沒問題的，我也是可接受的?！?/p>

　　身旁的坂川聽到后，立即往后退了一步。

　　「誒，你，這在做什么??？」

　　「沒有，我好像血糖有點低，頭有點昏昏的?！观啻ㄒ贿呎f著，一邊用手著住一只眼睛，卻可從另一只眼中看到，眼神不斷的飄移著。

　　武穆一副尷尬的神情看著身后的宮娜。

　　宮娜卻溫柔得笑地說著。

　　「奶奶還是這么有活力。」

　　「唉呦，這不是宮娜妹妹嗎！沒想到，長大后這么漂亮！」

　　「好了啦！奶奶！快讓我們進(jìn)去啦，不然都要淋濕了。」

　　「哈哈哈——」笑了幾聲后，隨即邀請一群人進(jìn)入屋內(nèi)。

　　進(jìn)到玄關(guān)處，大家依序地放下手上的雨傘。

　　一踏上屋內(nèi)的長廊，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檜木香氣。當(dāng)我們走在長廊上，腳下的木質(zhì)地板，隨著我們走過，發(fā)出低沉的聲響。

　　從長廊的左手邊一望去，可看到寬闊的客廳，右邊則是三處房間，靠近玄關(guān)的房間，為奶奶平時住的地方，靠近中間的則是廚房，最后面則是浴室與洗手間。長廊左側(cè)的中央處，還有一道樓梯，通往二樓。

　　走在前方的武穆，對著身后的人說。

　　「我們的房間就在上面。」

忽然間，奶奶掀起布簾，從廚房走出，拿著一顆煎餃，偷偷靠近武穆身旁，小聲地說到：「我已經(jīng)幫你準(zhǔn)備好，所有人住在最大的那一間，這樣，也能讓你跟這么多女孩過一夜。」

　　「咦，沒有，絕對不行！」武穆滿臉通紅地說著。

　　「誒——難得奶奶在上面的房內(nèi)，準(zhǔn)備了六套床墊。」

　　「……」武穆露出的尷尬表情看著大家。

　　剎那間，奶奶把拿在手上的餃子，塞進(jìn)武穆的嘴中，振奮的說著：「這可不行喔，你可是邀請大家來這里的，怎么能露出這副喪氣的模樣。

　　武穆被硬塞餃子后，吞下肚去。

　　張起嘴巴，發(fā)出「是，是，是」的喘息聲。奶奶總是這樣，每當(dāng)我犯錯，或是表現(xiàn)出沒精神時，都會用強而有力的話語來激勵著自己。

　　也因為這樣，小時候與村里孩子游戲時，總是表現(xiàn)出一副不服輸?shù)木瘢詈鬄榱藸庉斱A，反而常常會跟其他孩子打起架來。

　　而且，被奶奶知道打架打輸?shù)脑?，還會被被奶奶用【愛的激勵】給訓(xùn)斥一番。

　　奶奶卷起袖子，激動的說著：「今晚，可要好好的準(zhǔn)備一番。」

　　「好啦，妳就先去忙妳的吧?！刮淠乱贿呁浦棠踢M(jìn)廚房，一邊害羞著說著。

　　坂川，靖奈，野柳子，看著武穆與奶奶兩人之間的互動，表現(xiàn)出一副尷尬著神情。

　　一旁的美雅，用眼角的余光發(fā)現(xiàn)，宮娜正用溫柔的笑容，看著武穆。

　　美雅的嘴巴，也不經(jīng)意地微微開起口來。

　　仿佛在那樣的神情中，看到過去的自己，也曾經(jīng)因為一個人，露出那樣的溫柔，卻也在那之后，不知道那樣的溫柔感，要從何處拾起。

【24境界：畫的時空世界】

　　一群人來到二樓處的大房間，武穆拉起房間中間的燈線，房間內(nèi)，隨即被燈光照亮。

　　看著房間內(nèi)，干凈的模樣，如同奶奶在大家來之前，就已經(jīng)把房間打掃了一遍。

　　美雅，野柳子與宮娜，分別把行李與超市袋子放在房間的角落后，三人就像泄了氣的氣球般，癱坐在地上。

　　「挖，終于可以休息了，好久沒走這么遠(yuǎn)了?！姑姥乓贿厙@著氣息，一邊捶著自己的后背。

　　「社長，妳這副模樣，就像老婆婆似的……」坂川看著美雅那副模樣，用嘲笑般的口氣說著。

　　「放肆！怎么能把可愛的女孩，這么形容！」

　　「……是，社長?！?/p>

　　武穆轉(zhuǎn)頭看著門旁，疊著六套床單與棉被，接著，拿起一套床墊，對著坂川說：「學(xué)長，我們兩個就睡對面那間房間。」

　　「?。俊?/p>

　　靖奈注意到坂川的眼神中，感覺到失望的神情。明明就很有精神的他，竟然會有這樣的神情，該不會是期待落空吧。

　　偷偷的靠到坂川身旁，俏皮地說著：「該不會，沒有人在你旁邊睡，你就會怕的睡不著吧。」

　　「哪有，不是，不會，我這就走。」坂川語無輪次說著，一邊慌慌張張的麻起床墊。

　　「學(xué)弟走吧，我們快去對面的房間?！?/p>

靖奈學(xué)姊總是能看出坂川學(xué)長的心思，也許用這樣的激將法，才會讓學(xué)長有動作，聽說學(xué)長的繪畫功力，也因為遇見了學(xué)姊，才會成長到今天的模樣。卻也擔(dān)心，要是哪天學(xué)姊不再了，會不會……

　　「你還在發(fā)什么呆，我們房間在哪里？」

　　看著坂川學(xué)長這副模樣，不曉得怎么回事，總感覺倍感親切。這時，武穆還不知道，在自己的身邊，也有這樣的人陪在身邊。

　　在關(guān)上門前，美雅對著走道上的武穆與坂川兩人說。

　　「等下就我們先去洗澡，等洗完后你們在去喔～可不要來偷窺喔！」

　　最后的那句話，一字一句的慢慢說著，如同在暗示著兩人，可別打其他女孩的注意喔。

　　剛被美雅給威嚇的武穆與坂川兩人，站在房間門口前。

　　坂川一副神氣模樣的說著：「哼哼，總算擺脫社長與靖奈的勢力范圍?！?/p>

　　「學(xué)弟，今晚，就我們兩個睡一間吧！」

　　看學(xué)長對著自己微笑的說著，不知怎么了，聽到這句話后，內(nèi)心一股涼意涌上心頭。

　　「啊，我怎么感覺，剛說了那句話，內(nèi)心有種罪惡感……」

　　坂川一手抱著床墊，一手撐著額頭，露出一副后悔的表情。

　　「會害臊的話就不要說啦！」

　　武穆從新調(diào)整氣息后，緩緩拉開門來。

　　呈現(xiàn)在兩人眼前的房間，擺滿了幾疊畫版與一些零散的作畫，這時，一股水彩顏料的味道，一面撲鼻而來。即便過了很久，沒有人在這畫畫，那些圖畫上與工具臺上的顏料用品，如同當(dāng)年一般，宛好如出

　　左側(cè)，擺著好幾張橫躺在地上的畫，疊成一層又一層。

　　往右側(cè)看，有一臺畫板的工作桌，書架上還有好幾本看起來非常厚重的書籍。靠窗邊的矮木桌上，擺著兩只模型人偶，以及一尊石膏雕像。

　　「這間房間怎么這么多畫？」

　　「這里以前是我爺爺畫畫的工作室?！?/p>

　　坂川走進(jìn)一幅畫旁，注意畫上面的繪畫時，瞳孔忽然放大了起來。

　　武穆把兩張床墊，鋪墊在房間中間處。

　　忽然發(fā)現(xiàn)，坂川一直愣愣地站在畫前。

　　「學(xué)長你怎么了？」

　　「你爺爺?shù)睦L畫功力，竟然在我之上?！?/p>

　　「學(xué)長，你也太謙虛了吧，爺爺也沒有像你那樣得過獎。」

　　「不是的，我是說，我們兩個的繪畫境界，是來自不同的世界?！?/p>

　　看著學(xué)長用那副認(rèn)真的神情說著，才逐漸意識到，學(xué)長的身體，不斷顫抖著。

　　「學(xué)長，你是怎么了？怎么看著這么專注？」

　　坂川回過神來后，慢慢的條回氣息。

　　「對不起，我剛看畫看的太入迷了。」

　　武穆走向坂川的身旁，看著那幅畫。

　　「這真的有這么厲害嗎？」

　　兩人眼前的畫，是處在一個雪白色的森林間，畫中，有兩個身影。仔細(xì)一看，發(fā)現(xiàn)兩個身影處，被紅色的顏料給涂染過。

　　「武穆，你要記得，畫，不只我們『現(xiàn)在』所看到的，有時，還會讓我們看到不同的世界?！?/p>

　　雖然學(xué)長這么說，我卻還是有些不懂，但從學(xué)長說話的語氣中，可以清楚地感覺，他是認(rèn)真的。跟平常的模樣，有著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不知道是對繪畫這件事情的認(rèn)真，還是真的已經(jīng)從畫中，看到我所不知道的世界。

【25四目相望的不經(jīng)意】

　　二樓房間的另一頭，門縫間，散發(fā)出微微的亮光。

　　房內(nèi)，美雅、宮娜、野柳子、靖奈等人，各自在自己的床單上，拿出要盥洗的器具與衣物。

　　「宮娜就先去洗吧，剛都被雨水給弄濕了，要是不趕快可就會感冒喔。」靖奈拿出盥洗用具，一邊對著宮娜說著。

　　「恩?。　?/p>

　　宮娜在走下樓后，望向廚房隔壁間的浴室門。

　　敲了敲門后，隨即開打浴室的門，眼前的左側(cè)，有一處馬桶與洗手臺，右側(cè)有架子可以擺放衣物。前方有著一道模糊玻璃的隔間，把洗澡處與外側(cè)的洗手臺區(qū)分開來。

　　看到這景象后，回想起自己小時候，有幾次在武穆家里洗澡的回憶。

　　宮娜把要換洗的衣物，隨手放在右側(cè)的架子上，隨后朝著玻璃隔間走去。

　　推開模糊的玻璃門后，看到陶瓷白的浴缸。

　　還記得以前洗澡的時候，這里還是用原木桶裝滿熱水洗，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換成這種浴缸了。

　　就在宮娜沉浸在小時候的回憶時，開始關(guān)起隔間門，脫下身上的衣物，放在浴室間的架子上。

　　二樓房間的里，武穆突然感覺到肚子一陣疼痛，兩手放在肚子處。

　　「學(xué)弟，你還好嗎？」

　　「不知道怎么……好像是剛才吃奶奶給我吃的煎餃?！棺詮纳狭舜髮W(xué)后，總是吃外面，搞得肚子的適應(yīng)力變得難以掌控，一時間還沒辦法適應(yīng)。

　　「我現(xiàn)在去洗手間一下?！刮淠抡f完后，隨即走出房門，小跑步來到二樓的洗手間處。

　　發(fā)現(xiàn)美雅正站在門前。

　　「學(xué)弟，怎么了？該不會也想跟我搶洗手間吧～還是要來偷窺……」美雅用那種撫媚的眼神看著武穆。

　　「沒有！」武穆注意到，洗手間的門是上鎖的。

　　「現(xiàn)在是野柳子在使用，這里就沒其他間廁所嗎？」

　　「還有，在一樓那里?！?/p>

　　「那我就先去樓下了?！?/p>

　　美雅看著跑下樓梯的武穆，忽然想起，宮娜她不是也在那里嗎？

　　就在武穆飛奔到一樓處的洗手間時，一開啟門，看到內(nèi)側(cè)的玻璃隔間里，不時發(fā)出水聲。

武穆的內(nèi)心想著「有人在里面嗎？如果社長在上面，那這里面的，就有可能是宮娜或靖奈，忽然想起，美雅社長一直說，『不可以偷窺』，要是被社長知道，該不會，也會像對坂川學(xué)長那樣的欺壓吧?！?/p>

　　為了不讓浴室里的人注意到，武穆躡手躡腳的前進(jìn)著。

　　同一時間，浸泡在浴缸里的宮娜，突然發(fā)現(xiàn)，剛才一直在想小時候的事情，不小心把要換洗的衣物，放在外面的廁所隔間里。

　　「外面應(yīng)該沒人吧。」熱水蒸氣的云霧中，一身軀體從浴缸內(nèi)站起身來。

　　宮娜把腳踩出浴缸外，浴缸里的水，從身體上緩緩地滑落下來。

　　開啟門的瞬間，正好看到武穆，潛行的走著。

　　兩人四目相望著瞬間，武穆的眼神，不自覺的往下移動。

　　剎那間，整間屋內(nèi)，發(fā)出一陣激烈的尖叫聲。

　　「啊——」

　　所有人聞聲后，隨即跑到一樓處看。

　　美雅，坂川與奶奶聚集在浴室門口前，向里面喊著：「發(fā)生什么事？」

　　開啟們的瞬間，發(fā)現(xiàn)武穆昏倒在一旁，里頭的玻璃門正緊閉著。

　　「學(xué)弟，你不是上洗手間嗎……」

　　「不是說不可以偷窺，真是勇氣可嘉……」

　　「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這么血氣方剛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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