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維爾汀施耐德同人——最后一朵玫瑰
最后一朵玫瑰
暴雨沖刷著這個世界。
雨水從地面倒飛回天空,建筑在褪色、融化。鮮艷的玫瑰的紅色和明亮的磚瓦的綠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詭異的色彩。所有的事物都在崩壞瓦解。高樓消失,化成平地;人們在雨水當(dāng)中飛散消失。我知道他們在箱中世界是怎樣離開的:只需一個眨眼,就只剩下一些時代的遺痕:他們的衣服,懷表一概掉落在地,鑰匙躺在我上鎖的箱子里,那間房子還在,然而我卻進(jìn)不去。
我討厭這一切。我接受這一切。
基金會只庇佑他們想庇佑的人。很多的神秘學(xué)家還沒來得及看見這個世界殘酷的面目就已經(jīng)被時代擄走。他們本可以活下來的。如果說普通人不得不在暴雨中消逝——我們本可以救下的人為什么也要死去?
沒誰能解答這一切。我每次閉上雙眼,都能看見他們——那些孩子,在我的煽動下預(yù)備離開基金會。一切都那么順利,直到暴雨帶走了他們的性命。他們永遠(yuǎn)也不會責(zé)怪我了,能責(zé)怪我的只有我自己的良心——我倒更情愿做一個死刑犯被他們押上絞架。然而生命凋落,永不再來。
我仿佛永遠(yuǎn)的,徹底的被時代遺忘,我的所有的身與心都遺落在那個被褪色的1999,我在雨中佇立的身影就像是一個喪家之犬。
我或許應(yīng)該孤獨的,冷酷的行走在世間。我天生能越過暴雨,我天生應(yīng)該如此,我是司辰——自未來而來的古老者。
輕的像羽毛一樣的身體上一秒還撲在我的懷里,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消逝了——施耐德,我可愛的女孩。她就像白鴿一樣,即使是這龐大的星球的引力也攔不住她——她終歸還是飛走了。我往往對一個短暫的時代傾注復(fù)雜的情緒,希望暴雨就此休止——然而事不遂人愿。她就這樣消散了,她的衣服,她的精巧的手槍都散落在我的懷里,作為她唯一存在過的證明。她曾經(jīng)像玫瑰一樣鮮艷。她赤裸裸來到這個世界上,也隨著時代赤裸裸的離開了。她能在世界上留下什么呢?我不知道,哪怕是她有12個兄姊,現(xiàn)在也沒有人能夠記得住她了。暴雨在繼續(xù),新的時代里面甚至不曾有過她的痕跡,只有我們這些時代的不幸的遺民,才能零星的捕捉她的短暫的生命。我不會忘記她——就像我不曾忘記過其他人,不曾違背我的誓約,我永不會忘記她——可是她再也不能回來了。
她就像我一次次遇見過的那些人一樣——她頑強的掙扎著。她是一朵玫瑰,不愿意爛在泥沼里,她有頑強的生命力。她輕易的相信了我,因為她的希望是如此微茫。她是普通人,混在神秘學(xué)家當(dāng)中的普通人,混在一群極端的瘋子當(dāng)中的普通人。她就是那些瘋子想要統(tǒng)治和奴役的對象,她為了在這些人當(dāng)中生存究竟花了多少精力?也許她每一夜都寢食難安,每每在夢中流淚都要驚醒。我不敢去想象。她還只是個女孩,她在一群殺人不眨眼的瘋子當(dāng)中偽裝成他們的同類,她又憑什么不愿意逃離?
然而我沒能幫她,我?guī)缀跤H手殺了她。盡管是在幻境當(dāng)中,所發(fā)生的一切并非我自己所愿,但的確是我一次又一次的扣動扳機(jī),就用她留下來的手槍,幾乎將她生命終結(jié)。她身上流出的血液紅的像盛放的玫瑰。她的生命頑強如斯,她依然愛戴我,稱呼她那微渺的希望為主,我有什么理由不救她——但我沒能救得了她。我自始至終沒能看出她的秘密,而她是如此忠誠,可愛。我一次次的辜負(fù)這些信任我的人,往往以他們的生命為代價。我不愿意回想,但是她看我的眼神是這樣的——是將她救出虎口的人??烧l知,剛出虎口又入狼穴!我究竟為她做了什么呢?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現(xiàn)在我的心里只有無窮無盡的悲傷了。
我只有攥緊施耐德留下的遺物。在我的心里,還有地方給她預(yù)留,然而她已經(jīng)不在了,這些物品反而成了雞肋——亡人無用,生人落淚。我看見它們徒留悲傷罷了。就好像那些被我封存的回憶一樣,我最終還是把它們留存下來,和我的照片墻一起。
我是時代的遺民,守著最后一朵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