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眾荒經(jīng)里邪物亡

雨師妾易怒易激動，仍在上古半人半獸的狀態(tài)。

她的指甲扎得獠陰生疼，情急之下他瞥見雨師妾露出的手臂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鬼畫符，獠陰倒吸了一口涼氣，急中生智道：“就憑你我身上的印記，你殺了我也沒用，殺了我對你來講就是損失。我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妖，但我有能力解決這個東西，而你不能，不如我們合作吧?！?/p>

“你憑什么覺得本王不能，本王只要抓到你，吾國就能重獲新生，再次得到長生。你一個千年小妖不配與本王合作?！庇陰熸莺莸厮﹂_獠陰，高高在上的萬惡姿態(tài)都能把弱小的獠陰踩在腳底。

獠陰被一股力量甩到地上，身子骨狠狠地撞擊到地面，他緩了一緩，那手臂上三道血淋淋的傷口格外刺眼，是雨師妾方才甩開他時狠狠撓下的。

“不配？”獠陰坐起身，暗中施法，毫不在意的用手撫沒了傷口，仿佛感覺不到一點(diǎn)疼痛，隨即邊起身邊道，“沒有我，就憑你，你能弄清鬼畫符嗎，你能解開鬼畫符嗎，你知道鬼畫符如何在你身上嗎，日后女媧能放過你嗎？”

獠陰站穩(wěn)了雙腳，抖了抖衣裳，維持著自信的氣場。他對自己是否能解開這個謎，不是那么肯定，他唯一肯定的是，雨師妾絕沒有這個本事。

換言之，如果她自己足夠有能力，就不會派那個女鬼給他做局中局，引誘到這兒想利用他了，更不會做那種天誅地滅的邪術(shù)，殘害一個族。

只是自己到底起什么關(guān)鍵作用，獠陰還尚未搞清楚，只知道自己一定至關(guān)重要，才能讓上古邪物煞費(fèi)苦心。

“你！”

雨師妾讓他質(zhì)問的竟一時說不出話反駁。

“你是怎么拿女媧族人煉邪術(shù)的，耳室里的怪物是你實(shí)驗(yàn)的失敗品嗎？”獠陰開始反客為主道。

“他們只是本王的奴隸，能為他們的王犧牲，他們應(yīng)該感到榮幸?！庇陰熸獦O致變態(tài)的以享受的神情說出了這句話，她那眉飛色舞的雙眼，妖媚的笑容，無一不向世人展示著你們都該拜倒在本王腳下的模樣。

“不，他們是女媧族人，不是你的奴隸，為了長生，你走向了絕路，不怕鬼畫符對你也是一種報(bào)應(yīng)嗎！”獠陰慢慢向她逼近了幾步，看她瘋癲的模樣，故意用批判的語氣說道。

“放肆！”這一轉(zhuǎn)頭，雨師妾瀕臨崩潰，閃現(xiàn)出了蛇頭本相，赤黑紅眼陰森又恐怖，盯得人汗毛直立，不敢喘大氣，蛇頭張著血盆大口，惡狠狠地嘶吼。著本相一閃而過，雨師妾想極力掩飾，便迅速恢復(fù)了美貌，哈哈笑道，“長生本就是我該有的，你知道衰老有多可怕嗎，這惡毒的詛咒本該就是女媧的，本王不過在一一還她罷了。只要地下城那些女媧族怪物被我放出去，讓仙界去討伐女媧族，讓他們互相撕咬。女媧被毀，而我就會是他們新推崇的神明?！?/p>

獠陰一笑而過，無奈地?fù)u搖頭，他知道雨師妾已經(jīng)瘋了，她的想法就像白日做夢。

“我不是心懷天下心善純潔的大傻子，這些事與我無關(guān)，您請便。如若你把我算計(jì)到此，只是想訴苦，或者想利用我達(dá)到長生，那很對不起，我做不到。你放了我，說不定日后還有機(jī)會解除這個詛咒。鬼畫符和衰老怪病是兩碼事，我活這么多年還沒有衰老的跡象?！扁碴幃?dāng)務(wù)之急只想找到善淵，跟她耗著毫無意義，雨師妾是個徹頭徹尾的萬惡邪物，而女媧不一樣，也許女媧被她關(guān)在這里的某一處，找到女媧說不定還能有些線索。

“你沒有衰老是無人棄你，可她放棄了我?！庇陰熸鋈簧袂楸瘋?，眼神幽怨道，“本王自然會放了你，來的不是你，對本王無用，但對你有用?！?/p>

“你在說什么，什么你你的，我怎么聽不懂?！扁碴帩M臉疑惑，說到底這趟折騰，讓他仿佛對這些事有了清晰的認(rèn)知，又仿佛越來越理不清，越來越復(fù)雜。

“日后，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一個悲哀的故事?！毖援?，雨師妾忽然心上一緊，捂著心口從嘴里噴出一口血，青絲變白發(fā)，皮相以轉(zhuǎn)瞬的速度長滿皺紋，本來那屬于年輕貌美的女子妝容忽然換到了一個老婦臉上，顯得又丑陋又突兀。

“這天還是來了。”正如她之前站在高處站在中央，俯視自己造出來的盛世假象，沉浸于此，享受虛無編織的極樂。而與現(xiàn)在駝背弓腰、白發(fā)蒼蒼，低頭自言自語的她形成鮮明的諷刺對比。此刻站在無人之巔的她，竟然顯得落寞又無助。

雨師妾隨后遮著臉，向獠陰伸出一只手。

獠陰下意識地往后躲，不經(jīng)意間瞥見那只手時，他愣了，也不再躲了，那是一只皮肉松懈、皺皺巴巴并長滿鬼畫符的手。

這回，他任由雨師妾抓著手腕，她的力度很輕，輕到獠陰現(xiàn)在可以反手將她打死，現(xiàn)在的雨師妾不再是那個像猛獸一樣大力量的邪物了。

啪，一滴淚落在獠陰的手背上，由他的手背快速滑落到地上。他瞬間意識到了什么，這是誰的淚，很明顯。

可活在上古傳說中的神靈也好，邪物也罷，能讓其流淚真是聞所未聞。獠陰正要看她的臉，雨師妾已經(jīng)變成了滄桑的老人音，說道：“不要看，待會不要回頭，我送你走。記住，我們是同類人，一切的希望就靠你了。”

說罷，那只手已快被鬼畫符發(fā)出的光芒覆蓋，她拼勁了全力將他推飛，獠陰聽了她的話，調(diào)頭就順著她法術(shù)的指引向外飛，前方的所有阻礙都在他的能量下破碎.

他知道，這是雨師妾在給他鋪路，讓他跑出這所謂的女媧陵。

剛剛就在轉(zhuǎn)頭的瞬間，他聽到身后傳來兩聲咚咚的聲響，他雖然沒有看，也沒有回頭，但他知道那是兩條生命的消亡，是那兩條蛇。

在這地下的某個方位。

“這天終于到了?！币粋€不仔細(xì)看與雨師妾十分相似的女人，從一口雕滿神仙異獸的棺槨里站了出來。

“女......女媧娘娘萬歲，小仙見過女媧娘娘。”李倫倫激動地雙膝一軟，就跪倒在了棺槨下，對著女媧三叩九拜。

若論女媧的長相與雨師妾極為相似，穿著也與她大同小異，但二人最不同的一點(diǎn)是，一個把所有內(nèi)心陰暗面展露在人前，一個把所有慈悲與憐憫掛在了臉上。

女媧是上古神靈，也被奉為造人補(bǔ)天的創(chuàng)世神、先靈圣賢等，但她的那張臉年輕的就像嬌嫩的花，美的不可方物。

善淵和女媧都無視了李倫倫，大概在他們眼里，這就是一個上不了臺面的散仙，可誰不知，有許多上神都會羨慕瀟灑自由的散仙呢。

不過，在善淵和女媧這兩個古老神明眼里，他們都有各自的事，讓他們無法有空閑羨慕什么散仙。

“我?guī)腿耍刹皇前讕偷??！鄙茰Y直視從棺槨里走出來的女媧，他的眼里第一次帶有目的性，第一次臉上有了欲望，可惜，這一幕，獠陰是看不到了。

“我知道，你助我一臂之力，我自當(dāng)還你?！迸畫z沉睡在棺槨里多年，算計(jì)到了這一步，面上卻仍維持著一個憐憫眾生心懷天下的神靈形象，并很平靜地說出了這句話。

......

獠陰打破一個個由幻象形成的阻礙，順著雨師妾的指引，逃出了地下。

當(dāng)他落腳在女媧陵入口前的那一刻，他猛地抬頭瞇著眼，陽光灑在他的臉龐，他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腦海里過了無數(shù)遍他和善淵初進(jìn)女媧陵的場景.

他想起墓道的古老蛇種，想起耳室里最后那個人頭的眼神，想起雨師妾的狂怒、雨師妾的眼淚......還有那兩句話。

“目之所及，皆是爾等一生光景，若見盡頭，便是答案。生則死，死則生，入死地，若想生，汝殺汝。盡頭在哪，答案是什么，自己......殺了自己。”

獠陰在陽光下?lián)u搖晃晃地念叨，直到終于撐不住，向后倒了下去，手背上的鬼畫符還在隱隱發(fā)光。

獠陰再睜開眼之時，已換了一個地方，他是在躺椅上醒來的。獠陰舒服地抻了個懶腰，腳下卻猶如灌了鉛，又酸痛又沉重，他支撐起身子，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腳被人用粗長的鐵鏈鎖了起來，這鐵鏈直通著身后的屋里。而自己也不知何時被人換了身白衣，半披著發(fā)，像極了被特殊關(guān)押的罪犯。

“善淵，善淵?！扁碴幤鹕?，艱難地拖著鐵鏈行走，四處查看有沒有人在這里。

我還沒走出地下城？這是雨師妾的幻境？獠陰轉(zhuǎn)念一想，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使人瞬間清醒。不對呀，雨師妾那副模樣怕是無暇算計(jì)自己。

走著走著，想著想著，他腳下一滑，差點(diǎn)踏空，猛然被迫拉回了思緒。

再一看腳下，正是高山聳立直插云霄萬丈懸崖，再望遠(yuǎn)處，都是一座座這樣險峻的高山，天空湛藍(lán)云霧繚繞.

狼眼遠(yuǎn)觀，林間飛禽地上走獸，是個沒有人煙不被打擾的好地方，除了他現(xiàn)在所在的身后木屋，有點(diǎn)人煙。

“一冊完成，開啟二冊。”獠陰還未從前方的風(fēng)景里回神，便被頭上飄來的一個聲音嚇了一跳。

“啥？”獠陰抬頭望著天空，只見白云朵朵，不見其人，又問道，“誰？”

忽然，從他頭上方的云上飄下一本冊子，他努力想看清上面的字，就是有東西搞鬼，或者說這本冊子靈異，他什么都看不清，那本書就落在了他天靈蓋上，化為烏有。

獠陰一時腦子空白，眼皮惺忪，冥冥之中，身后木屋涌出一股云霧，他被鐵鏈拽回了躺椅上，雖然還有意識，但一動不能動，也睜不開眼，直到再次睡著。

[快了,快有時間搞第二部了,第二部其實(shí)之前已經(jīng)寫了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