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OSSING Fables 9 睡美人2:女武神
Sleeping Beauty II: Valkyrie?
在澤蘭丁與塞尼西格離婚之后,她獨自回到了自己曾經(jīng)的王國,德魯西埃。這里的城堡早已淪為一片廢墟,那些曾裝飾城堡的豪華珠寶也被洗劫一空,表面上只剩一地殘垣斷瓦。
不過澤蘭丁出生時曾被女巫們祝福過會擁有享受不盡的財富,那祝福的確很有效果,讓德魯西埃王國富極一時。她的父親在離世之前曾秘密留下一箱財寶藏于城堡的深處,想用作澤蘭丁蘇醒后的嫁妝,但澤蘭丁在嫁給塞尼西格的時候并沒有使用那箱財寶?,F(xiàn)在,這箱財寶將是澤蘭丁的生活費和再發(fā)家之始。
這位公主沒有什么高傲的架子,在用財寶修繕了一下自己的城堡后,便將之作為旅館開放給路過的旅人。
這座城堡的遺址位于一條繁華商道的附近,客商來往不停,讓澤蘭丁的旅館名聲遠播。甚至有人專門從遠方趕來,只為欣賞這位美艷無雙、歌舞雙絕的老板娘。
這些客商從世界各地來此,不僅帶來了各地的奇珍異寶,還帶來了各地的奇聞異事。
而有一個故事引起了澤蘭丁的興趣:
差不多在一年前,正是塞尼西格喚醒她的那天,一棵巨大的白蠟樹突然在黑林山中拔地而起,高度足有將近七百尺。有人說那就是北歐神話中的世界樹伊格德拉西爾,人們紛紛前去圍觀。有人看到一個披著黑色羽毛斗篷的人站在那巨樹之前,將一柄利劍刺入那白蠟樹一條最粗壯的外露根上,只寸長的利刃和劍柄在外,對著所有圍觀的人說道:“此劍名為格拉姆Gram,世間此時再無它劍可與之相比,但只有一人——此世間真正的勇者可將之拔出。誰能將此劍拔出,誰就是此劍的主人。”
“你的沉睡詛咒即將結(jié)束,喚醒你的那個王子正在他的路上。你是想成為獨當(dāng)一面、名揚天下的勇者,還是嫁給那個王子,成為一個相夫教子、安心度日的公主?”一個男人的話語回響在澤蘭丁的腦海之中。
在澤蘭丁深陷詛咒的沉睡之中時,有一位披著黑色羽毛斗篷的男人走進她的夢境,告訴她出生時所受的祝福與詛咒。
那個男人給了她一個選擇:是直接陷入毫無意識的沉睡,一百年如同一晚一樣,直接在那個祝福中的王子到來時蘇醒;還是選擇利用這百年時間跟他學(xué)習(xí)在別處學(xué)不到的知識。
澤蘭丁問他可否直接將自己喚醒,那人告訴她當(dāng)然可以,但她會失去所有的祝福,失去美貌,變成世間最丑的女人;失去智慧,終生愚昧不堪;失去財富,連帶國家窮困潦倒;失去歌聲,聲音沙啞難聽;失去舞姿,動作遲緩扭曲;失去健康,疾病纏身痛苦永隨。
這樣的后果澤蘭丁當(dāng)然不想承受,便選擇想那男人學(xué)習(xí)知識。
男人非常滿意,傳授澤蘭丁劍技與槍術(shù),傳授她如恩魔法,教導(dǎo)她如何識別星象,如何辨識方向與時間……
百年時間很快便過去,澤蘭丁從男人那里學(xué)到了無數(shù)知識,男人在這時對她說出了那番話。但男人并沒有讓澤蘭丁當(dāng)場給出回答,而是告訴她自己為她準(zhǔn)備了一份禮物,若是想好了便隨時可以去取。
也許那柄劍就是那人為自己準(zhǔn)備的禮物。
這位公主心中潛藏著一顆冒險的心,將自己的旅館托付給可信賴之人后,她踏上了前往尋劍之旅。
歐洲大地上的各種騎士、領(lǐng)主都前往那樹下拔劍,都想證明自己是那真正的勇者。但目前無人可以拔出那柄利劍。有人憤怒地劈砍那棵大樹,卻將自己的武器崩成了碎片。
當(dāng)澤蘭丁走到那棵白蠟樹時,在場的男人都對她發(fā)出了嘲笑,沒人相信這個年輕的女人會是一位勇者,將劍拔出更是不可能。
但就是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那看起來不過二十的少女輕易地將利劍拔出。劍刃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眾人都驚嘆那寶劍的精美。
當(dāng)場有人宣布愿用大量的黃金換取澤蘭丁手中的寶劍,有人愿意用領(lǐng)土與爵位交換。
但澤蘭丁緊握手中寶劍,高聲道:“若是你們配得上格拉姆,便可以親手將此劍拔出,何必用金錢與我交換?誰想得到此劍,便于我決斗,誰能勝過我,我便將此劍交給誰。”
說著,澤蘭丁用格拉姆從白蠟樹上砍下一根與其長度相仿的樹枝,并將格拉姆重新插回巨樹之上。
“我不占兵刃的優(yōu)勢,用這根樹枝與你們交戰(zhàn)。誰敢上前?”
最先提出用黃金交換的那位領(lǐng)主當(dāng)即拔出自己的佩劍,要與澤蘭丁交戰(zhàn)。
澤蘭丁毫無俱意,揮舞手中的樹枝就如同揮舞一柄真正的寶劍。
那位領(lǐng)主的佩劍不出十招便被澤蘭丁擊落在地。
“還有誰!還有誰想要那柄格拉姆?”
十幾位自認(rèn)勇猛的領(lǐng)主騎士拔出自己的佩劍與澤蘭丁先后交戰(zhàn),但無一人可與澤蘭丁交戰(zhàn)超過十招。
如此,沒人再對澤蘭丁取走格拉姆再有異議。
澤蘭丁再次將那寶劍拔出,她手中的樹枝重新回到了樹上,好似從未被砍下一般。而那巨大無比的白蠟樹突然縮小,變成一桿黃金長槍立于這位公主面前。當(dāng)她從地上拔出這桿長槍時,立即知道它的名字——岡格尼爾Gungnir。
澤蘭丁將格拉姆掛在腰間,將岡格尼爾背在背上,再次踏上了旅途。
這位公主認(rèn)為要成為一個名揚天下的勇者,單單將格拉姆拔出是遠遠不夠的,她需要用這柄寶劍創(chuàng)下壯舉。用寶劍斬殺危害一方的野獸顯然是最合適的壯舉。
而澤蘭丁恰好知道有這樣一個野獸。
她曾在自己的旅館中聽聞博登湖中有一只巨大的水怪,襲擊所有在湖上經(jīng)過的旅人,吞下他們的貨物。博登湖附近的領(lǐng)主也會派人前去斬殺那只水怪,但從未成功。澤蘭丁覺得自己現(xiàn)在拿到了寶劍與神槍,是時候為民除害了。
幾天之后,她來到博登湖北岸,花了大價錢才找到一艘敢于出航的漁船,并在船身上施加如恩魔法,讓其變得難以摧毀。
據(jù)船長所說,這里的水怪很喜歡光亮,一般都在晴天出沒,或是有著明月的夜晚。那水怪會將所有路過的船只撕成碎片,吞沒所有的貨物,留下旅人自生自滅,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近百人人被淹死了,丟失的財物不計其數(shù)。
“看來那是一只喜歡收集財寶的水龍?!?/p>
正說著,有什么東西從水下沖撞這艘漁船。那沖擊力之強大,若是放到其他普通木船上將會直接斷成兩段,幸好有澤蘭丁提前施加在船身上的如恩魔法,才讓這一船人幸免于難。
澤蘭丁二話不說,直接對自己的靴子施加避水咒術(shù),拔出格拉姆踏在湖面上就像踏在平地上一樣。她緊盯著水面,想要找出那重新潛回水下的水怪。
就在這時,一道蛇形身影在水下朝澤蘭丁直沖而來,將澤蘭丁推向高空。澤蘭丁用力向那身影刺去。格拉姆并未發(fā)出刺入皮肉的聲音,而是一種刺入鋼鐵的聲音。那銀灰色的水怪的傷口處并未流出鮮紅的血液,而是不時閃爍的黃色與藍色的火花。
這只雙眼亮著藍光的鋼鐵巨蛇重新落回湖中,濺起的水浪將被保護的漁船推向岸邊。澤蘭丁的衣裙被水淋濕,變得十分沉重。她直接撕開了自己的裙擺,重新握緊格拉姆朝這巨蛇劈砍。巨蛇扭動身軀,想要將澤蘭丁從頭上甩下。但澤蘭丁為自己的靴子施加如恩魔法,將自己像一塊磁鐵一樣緊緊吸附在這鋼鐵巨蛇的腦袋上。
澤蘭丁從未見過的金屬零件從傷口中飛出,震驚之余并未讓她停下手中的動作。
隨著零件的減少。巨蛇雙眼中的藍光消失了,它浮在這湖面上一動不動。
正當(dāng)澤蘭丁想要進一步檢查這水怪是不是真的喪命時,巨蛇的背部突然打開一道門,兩個身著奇怪緊身服飾的男人從巨蛇的身體中走出。他們口中念叨澤蘭丁聽不懂的語言,不出意外應(yīng)該是什么罵人的話。澤蘭丁看著那兩人手中的銀白色管狀物感到有些疑惑,似乎是什么武器。她提劍上前,準(zhǔn)備和那兩人理論一番。
但一聲巨大的聲響過后,她的右肩傳來難以忍受的疼痛,鮮血從一個小圓洞傷口中流出,格拉姆也從她手上松開,插在鋼鐵巨蛇身上。
澤蘭丁幾乎是下意識地用左手從背上拔出岡格尼爾投擲出去,直接將那兩人一并貫穿。
她拔起格拉姆,忍著疼痛走向那兩人的尸體。見他們已經(jīng)喪命,澤蘭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第一次行勇者之事居然以斬殺兩個人收場。她從未想過要殺人,她也沒有做好殺人的準(zhǔn)備。
澤蘭丁無力地跪在蛇背上,看著眼前這兩個被她親手殺死的人,心中滿是糾結(jié)。
“汝心不堅,何為勇者!”
黑羽斗篷男的聲音突然在她腦中響起。緊接著,那貫穿兩人的岡格尼爾自己飛起,將澤蘭丁手中的格拉姆擊成兩段,將這鋼鐵巨蛇擊成兩段。在澤蘭丁還未反應(yīng)過來時,她便沉入水中。
而就在這時,一個灰色的節(jié)點在湖底打開,澤蘭丁和她的兩柄武器一同落入其中,消失不見了。
澤蘭丁陷入昏迷中不知過了多久。當(dāng)她重新蘇醒時發(fā)現(xiàn)自己右肩的傷口已被包扎,身處自己從未來過的地方。
從屋內(nèi)的裝飾和自己被換上的衣服來看,這里好像是匈人的王宮之中。一個本應(yīng)在一千年前就消失的王朝。
“我這是……在哪?”
聽到澤蘭丁發(fā)出了聲音,一旁的侍女立即上前遞水,對她說道:“姑娘你現(xiàn)在是在我王埃策爾Etzel的宮殿之中。三天前,我王在凱旋路上看到你昏倒在路邊,將你帶回。我王命人治療你的傷口,并為你更換衣物,說要等你醒來便要迎娶你做王后。”
這位侍女用的是拉丁語,正是那黑羽斗篷男教給她的眾多語言之一。
侍女話音剛落,一個面容粗獷、高大健碩的男子走入房間。侍女見他進來,立即躬身后退。
澤蘭丁知道,這位便是那匈人王埃策爾了。
“氣色恢復(fù)過來果然是個大美人?!卑2郀柨粗鴿商m丁那絕美的面容,發(fā)自內(nèi)心的稱贊道:“姑娘可否告知我你的名字?”
“小女子名叫布倫希爾德Brynhild。非常感謝大王您的救命之恩,聽那個侍女說,大王是想娶我為妻嗎?”
為什么會說出這個名字?澤蘭丁也不是很清楚,或許是想到了沃爾松格薩迦中那個被困于火焰中,同樣被沉睡的女武神吧。
聽到澤蘭丁這么說,埃策爾不滿地皺起了眉頭:“姑娘你這是什么意思?你覺得我配不上你嗎?還是說你不想回報我的救命之恩?”
“埃策爾大王英勇非凡,名聲遠播。而我只是一介無名之輩,空有一張美艷皮囊,如何配得上大王您呢?”
“那你要如何回報我的救命之恩?”
自從與塞尼西格離婚之后,澤蘭丁便再無結(jié)婚的想法,她可不想在依靠男人的庇護。拿到老師給她的兵器之后,澤蘭丁現(xiàn)在心中所想便是靠著自身的武藝與如恩魔法闖出自己的威名,成為人們口中的某某勇者澤蘭丁,而是不某某之妻澤蘭丁。
“大王你在發(fā)現(xiàn)我的地方可看到一把斷劍和一柄長槍?那是天神賜我的兵器,遠非凡物可比。只有我才能發(fā)揮它們的威能,若將它們交還于我,我愿為大王上陣殺敵、攻城略地?!?/p>
聽到澤蘭丁這么說,埃策爾頓感不解:“你一個年紀(jì)輕輕的小姑娘,不做女紅,為何要做殺敵之事?”
“大王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與您手下的將軍比試一番,驗一驗我的本領(lǐng)?!?/p>
“既然是我要娶你,便是我與你比試,何必他人代勞?”埃策爾心高氣傲,繼續(xù)說道:“待你傷好,我們便比試一番。你若勝了,我便放你離開,不再糾纏于你。你若敗了,便安心做我的王后,為我生兒育女,不要再想他事?!?/p>
“大王你要真想與我比試,不比等我傷好,明天即可?!?/p>
“這可是你說的!”埃策爾心懷怒意地轉(zhuǎn)身離開。
上陣殺敵、攻城略地,做一個將軍的確是一個揚名之道,那位老師也的確交給了澤蘭丁一些戰(zhàn)場之上的領(lǐng)軍之道、攻城之法。只是在殺了那兩個藏身鋼鐵巨蛇之中的人之后,她很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殺人的決心。而要想成為揚名的將軍,殺人是不可避免的。
老師將格拉姆擊斷是不是提醒我要堅定自己的內(nèi)心呢?欲為勇者,需堅吾心。是這樣,老師。
澤蘭丁正在想著,一個侍女走了進來,對她說道:“小姐,我王讓我?guī)闳バ?,讓你自己先活動活動筋骨。他說你昏迷太久,直接與你比試會勝之不武?!?/p>
“你們的大王真的是一位響當(dāng)當(dāng)?shù)哪凶訚h啊,如此我在這里先謝過他了。那就勞煩姑娘你帶一下路了?!?/p>
走在路上,侍女試探性地問道:“小姐,我看你年歲不大,真的要與我們大王比試嗎?他可是我們的第一勇士啊?!?/p>
“當(dāng)然,這是我與你們大王定下的約定,我自然要遵守這個約定。若不遵守,我便是個沒有信譽之人。況且這比試也是我自己提出來的,我對自己的能力自然很了解?!?/p>
說著,二人便走到了校場之中。
正在訓(xùn)練的將士們看到澤蘭丁的到來,便開始議論紛紛。他們驚嘆于她的舉世無雙的美貌,也疑惑于她將要在明日與埃策爾大王比試。
有人覺得她是不自量力,也有人認(rèn)為這個不止來歷的神秘少女會有什么奇異之處。
不過這些議論都是澤蘭丁不會在意的。她從校場中的武器架上拿起一柄未開刃的制式寶劍,用力握緊揮舞幾下。但右肩傷口帶給她的疼痛讓她握不緊劍柄,將其丟在了地上。
那些將士們看到澤蘭丁出丑,立即嘲笑起來,他們現(xiàn)在都覺得這個姑娘就是在說大話,看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根本不像什么會舞刀弄槍的,說要與埃策爾大王比試怕不是在一心求死。
可接下來的一幕驚掉了在場所有人的下巴。
之間澤蘭丁用左手重新握起了劍,身姿靈動,好似在舞蹈一般施展著他們從未見過的劍法,看得圍觀眾人眼花繚亂,一時間忘記了嘲笑。
澤蘭丁停止了舞劍,輕喘兩口氣。左手雖比不上她的慣用右手,但動作還算流暢,沒有什么太大的破綻。此時的她有些感謝老師當(dāng)初嚴(yán)厲的教導(dǎo),讓她鍛煉自己的雙手,而不是只練熟悉的右手。
第二天,比武會場的觀眾席上已經(jīng)坐滿了人。這些人都想看看這個號稱當(dāng)今世上最美的女人是如何挑戰(zhàn)他們戰(zhàn)無不勝的大王的。
只是,全副武裝的埃策爾看到澤蘭丁身著皮衣、單提一把劍便上來與他戰(zhàn)斗,心中便燃起一股無名火。
“女人!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讓我對不穿鎧甲的你下手輕點嗎?”身著鎖甲、頭戴鋼盔、一手提劍、一手持盾的埃策爾大喊道。
澤蘭丁微微一笑:“大王何必在意這些,盡管對我全力出手便是?!?/p>
埃策爾并未因此而失態(tài),他盡量克制自己的出招,畢竟他不愿傷到那張絕美的面容。
不過,澤蘭丁卻可以用她的單手劍法將他的攻擊悉數(shù)當(dāng)下。
埃策爾稍微認(rèn)真了一些,劍技盾法悉數(shù)用處,但澤蘭丁依舊不慌不忙地接下了他的攻擊,臉色都沒有任何改變。
埃策爾這下被徹底激怒了,他的攻擊不再留手,每一下都幾乎用出全力,每一下都瞄準(zhǔn)澤蘭丁的致命部位。
但這些攻擊都會被澤蘭丁輕松接下,即是不能接下,澤蘭丁也會輕松躲開。
埃策爾的攻擊越來越快,澤蘭丁的接招也開始有些吃力,右肩的疼痛時刻在提醒她不可硬撐太久。
攻守之勢立即轉(zhuǎn)換,但是埃策爾的招架并不像澤蘭丁那樣靈動,他手中的劍與盾很快就被澤蘭丁打掉,單膝跪地,喉嚨被劍鋒直指。
澤蘭丁收回了劍,笑著問道:“埃策爾大王,我的本事如何???”
這位匈人之主站起身冷哼一聲,說道:“女人,你的確很強,若是一對一,這世上或許沒有人是你的對手。但是你不要忘了,我手下有一支軍隊。衛(wèi)兵!殺了她,殺了這個女人!”
“你!”
手持長矛利刃的衛(wèi)兵從會場入口入潮水般涌入,將澤蘭丁團團圍住。
澤蘭丁見狀,撿起地上的那面盾牌,換成右手持劍撥開他們的矛頭,左手持盾頂住他們的攻擊。她不傷一人便在這包圍圈中沖出一道缺口,沖出了比武會場。
埃策爾拿過衛(wèi)兵遞過來的長矛,帶兵繼續(xù)追殺澤蘭丁。
這位公主在王宮之中四處逃竄,躲避追兵,在不經(jīng)意間逃入寶庫之中。澤蘭丁在寶庫之中摸索著,憑借冥冥中的指引找到了自己的兩柄武器。
澤蘭丁看著斷劍與長槍,心情有些許復(fù)雜。她相信,只要拿到格拉姆與岡格尼爾,她便可以輕易地沖出這個王宮,在外面找到自己的自由。但是那樣會留下無數(shù)鮮血,自己真的要那么做嗎?自己真的做好了奪走他人性命的準(zhǔn)備嗎?
她伸手握住了岡格尼爾,突然一股暴戾的情緒涌入她的大腦,她的眼前似乎出現(xiàn)了一只碩大的黃色豎瞳。那眼睛盯著她,好像在盯著一只獵物。
澤蘭丁連忙松開了槍桿,感到身上滿是冷汗。
聽到那越來越近的衛(wèi)兵腳步聲,澤蘭丁來不及多想,用掛在一旁的白熊皮將兩柄武器包起,撿起一張斗篷披在自己身上。借助那被賜福的智慧和億點點運氣,她在王宮中找到了一條密道直通宮外。
五天后,一艘通往不列顛島的商船上多了一位身披斗篷的女性旅人。盡管船員們都不愿意有一個女人在船上,但看到她拿出的大量黃金之后,他們勉為其難地同意了帶上她同行。
這位女子自然就是從匈人王宮中逃出來的澤蘭丁。當(dāng)她接觸到岡格尼爾的時候,不單單感受到來自那只眼睛的暴戾,同時也感受到了一種召喚,那只眼睛的主人在呼喚她前去,她手中的岡格尼爾也在催促她前去,催促她前去冰島,那只眼睛的主人的所在地。
只是據(jù)澤蘭丁所知,這個時候,冰島應(yīng)該沒有什么人定居,歐洲大陸上也沒什么人知道冰島,她該如何讓這幫商人開到冰島上呢?
就在這時,原本風(fēng)和日麗的海上突然烏云密布,一陣猛烈的狂風(fēng)突然吹起,帶著這商船極速前進。澤蘭丁見狀連忙給船身與主桅桿施加防護性如恩魔法,以免被這風(fēng)吹散架。
狂風(fēng)帶著這艘商船前進了一天一夜,最終在一片陌生的海域停下。瞭望手看到前方不遠處有一片陸地,還有一艘漁船正在打漁。于是船長便下令往那漁船的方向前行。
漁夫說著船長聽不懂的語言,但又恰好是澤蘭丁從老師那里學(xué)過的一種語言。于是她便充當(dāng)雙方的翻譯,了解了此地的信息。
這里被當(dāng)?shù)厝朔Q為冰焰島(Isle Iceflame),島上有大半被冰雪覆蓋,還有好幾座火山,島上的溫泉不計其數(shù)。島上的居民都是幾百年前因為海難無意間淪落至此,但島上物資豐富,土地肥沃,他們也找不到回家的方向,便就此定居下來。
只是島上最大的火山中住著一條黑色的巨龍,它的洞中藏著數(shù)不盡的黃金和無數(shù)珍寶。曾有島民潛入它的洞穴中偷取珍寶,不料被巨龍發(fā)現(xiàn)。巨龍抓著那個島民飛到村落之中,讓所有人都得以窺見它那遮天蔽日的龐大身軀。那巨龍口吐人言,自稱法夫納Fafnir,讓島民們每年為其獻上貢品,不然就用龍火燒毀他們的村落。島民們不得以,每年向其獻上最好的十只綿羊。到如今差不多有一百個年頭了。
“我記得沒錯的話,沃爾松格的傳說中,法夫納就是被手持格拉姆的西格德斬殺的?!睗商m丁心想:“老師送我來這里,就是讓我斬殺那條龍嗎?或者說,那個傳說里傳頌的就是我的故事?”
在考慮一小會后,澤蘭丁開口問道:“還有多久那條龍會來收取貢品?”
那漁夫看著這個將臉藏在兜帽之下的女子,有些不解:“你們來的不是很巧,明天就是上貢的時候。姑娘你為什么想知道這個?”
“我可以幫你們殺掉那條龍,你們不需要再對它上貢,它洞中的財寶可以被你們隨意取用?!睗商m丁用島民的語言說了一遍,又用船員的語言向他們復(fù)述了一遍分財寶的事。
“但是你要怎么殺它?它的龍火可以輕易焚毀巖石,它的鱗片任何武器都無法貫穿。你根本殺不死它。”那漁民不相信澤蘭丁的話語。
“我叫布倫希爾德,我有能殺死它的武器和武藝?!睗商m丁揭開自己的兜帽,展開隨身攜帶的白熊皮,說道:“這兩件是天神的兵器,神槍岡格尼爾和神劍格拉姆,無堅不摧。我也有天神本人傳授的武藝與魔法,屠殺一條巨龍完全不在話下。只要你們給我找一個鑄造臺,讓我重鑄這斷裂的寶劍,我保證那巨龍必死無疑。”
島上的住民們并不相信有人可以將黑龍法夫納斬殺,流落至此的商人們也并不相信有巨龍存在,無數(shù)的珍寶也只是這群鄉(xiāng)巴佬在吹牛而已。但島民們無路可去,商人們不知歸途,讓這個漂亮姑娘打一打所謂的寶劍也并不會影響到他們什么。
若是真的有龍,若是她真的可以殺龍,那島民們自然會對她歌功頌德,商人們也可以帶著大批財寶享受今后的榮華富貴。
那漁民帶著澤蘭丁走到島上僅有的鐵匠鋪里,讓她借用這里的工具重鑄格拉姆。
澤蘭丁將無關(guān)人等趕出了鑄造室,在那鑄造臺上刻上符文,將斷劍擺在臺上,試圖重新將它們鑄成一體。
每次落錘,“汝心不堅”就會在她耳邊回響,讓她心煩意亂,那斷劍始終無法續(xù)接上。
一連三次,每次都已失敗告終。
澤蘭丁不明白,她每一步都在按照老師教過她的去做,沒有任何失誤,但那劍就是無法接上。
為什么?為什么?
她無數(shù)次地在自己的心中詢問這個問題,但她始終無法得到答案。
看著鍛造臺上那不被火焰影響,依舊冰涼的斷劍,澤蘭丁突然徒手抓起劍尖那半,在自己雙手的手掌上劃出兩道口子,任由鮮血流出,滴在劍的斷口。
這時,格拉姆的斷口處就像其他鋼鐵被煅燒過一樣發(fā)紅甚至發(fā)白,隨后自行拼接到一起,裂縫逐漸愈合直至消失,那紅色也漸漸褪去。格拉姆變回了曾經(jīng)的樣子,就好像從未斷裂過一樣。
澤蘭丁拿起了格拉姆,她雙手上的傷口也自動愈合,她看向這把重鑄的寶劍,聽到外面那不和諧的呼嘯風(fēng)聲,知道是法夫納來了,是時候屠龍了。
法夫納老遠便看到港口處多了一艘未見過的帆船,也不知是不是這群漁民新造的,他沒有多管。但看到祭臺上沒有擺放應(yīng)有的十頭綿羊,他憤怒了,咆哮著彰顯自己的怒火,噴吐比太陽更加明亮的火焰宣示自己的力量。但周圍沒有任何人存在,島民的門窗都在緊閉。
法夫納落在祭臺上,邁開粗壯的四足準(zhǔn)備去摧毀那些不堪一擊的木屋。
就在這時,街上出現(xiàn)了一個美麗女子,手持利刃與長槍朝他走來。
“你是什么人?膽敢在我面前揮舞兵器?就是你讓這里的村民不給我準(zhǔn)備貢品的?”法夫納質(zhì)問道。
“我名布倫希爾德,就是要斬殺你的人!”
“大言不慚!”
法夫納深吸一口氣,朝著澤蘭丁噴吐灼熱的龍火。
火光之中,被符文護體的澤蘭丁毫發(fā)無傷。一柄雪亮的利刃從火焰中伸出,朝著龍頭劈來。法夫納連忙停止噴火,用翅膀擋住頭顱。但鋒利無比的格拉姆直接將那龍翼一角斬斷。
痛楚讓法夫納憤怒不已,他朝著澤蘭丁揮出巨尾,卻被那桿長槍輕易擋住,隨即被利刃斬斷。
死亡的恐懼縈繞在他的腦中,他不甘地拍打翅膀,高高飛起,想要遠離此地。但殘缺的翅膀和尾巴讓它飛行不穩(wěn),險些栽落在地面之上,但仍讓他直沖云霄。
澤蘭丁怎能讓他輕易離開,擲出岡格尼爾,直接將法夫納的心臟貫穿。無數(shù)鮮血揮灑出來,將澤蘭丁淋成一個血人,巨龍的身軀也墜落到地上,但仍有一口氣未盡。
澤蘭丁提劍上前,準(zhǔn)備將它的頭顱斬下,給他一個痛快。
但巨龍卻緩緩開口道:“姑娘,聽我一句忠告:不要動那洞穴中的寶藏,尤其不要動那枚戒指。那些寶藏是被詛咒過的,會激發(fā)人心中的貪欲,會讓人相互仇視?!?/p>
“為什么?我為什么要信你?”
“你就當(dāng)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狈ǚ蚣{的聲音越來越?。骸拔冶臼侨祟悾突锇閭円煌l(fā)現(xiàn)了那枚戒指,戒指中有無盡的寶藏。我們本可以一同分享,但卻相互廝殺,爭當(dāng)寶藏唯一的主人。我是幸存者,卻被困在這具身軀,只能守在那堆財寶上,也離不開這該死的島嶼。不要,去動那戒指……”
澤蘭丁將法夫納的頭顱斬下,拔出岡格尼爾,看到前來圍觀的眾人,卻不知該告訴他們法夫納的遺言。
眾人簇?fù)碇€浸在龍血中的澤蘭丁走向了法夫納曾經(jīng)藏身的洞穴。
但那遼闊無邊又炎熱異常洞穴中,卻看不到任何寶貝。島民們覺得自己被曾經(jīng)那個惹禍的家伙欺騙了,商人們覺得這些無知的土包子是在吹牛。
而澤蘭丁卻找到了一枚黃金鑄成的戒指。戒指冰冰涼的,表面光滑,上刻一個奧丁之角的符號。
正當(dāng)她想進一步端詳?shù)臅r候,隨她一起來的船長發(fā)現(xiàn)了這枚戒指。他直接從澤蘭丁手中奪過戒指,握在手中,隨后興奮地高喊道:“惡龍的寶藏盡在其中,現(xiàn)在都是我的了!”
“寶藏是我的!”有人揮出一拳,將船長打倒在地,奪過他手中的戒指。
緊接著,另一人宣稱寶藏的所有權(quán),與那人毆打在一起。隨后,越來越多的人加入混戰(zhàn)之中,加入戒指的爭奪之中。
澤蘭丁上前拉開一人,想要勸他們住手,但卻被那人當(dāng)做同樣想搶奪戒指的對手。只是澤蘭丁依舊有符文護身,無人可以傷她分毫。
亂戰(zhàn)不知持續(xù)了多久,澤蘭丁想要勸解,卻無人愿意聽她的,所有人都在用最原始的方式干掉自己身邊的人,他們的身上和澤蘭丁一樣沾滿鮮血。不過不同的是,他們身上滿是人血。
除澤蘭丁外,只留一人幸存。他想將戒指戴在手上,獨享這份寶藏,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軀漲大,長出黑色的鱗片。
澤蘭丁知道,這人是被那戒指所詛咒,正如法夫納說的那樣,變成惡龍的模樣。她狠下心來,揮劍將他的頭顱砍下,讓他死在這半人半龍的狀態(tài)之中。
看了一眼那血泊之中的戒指,澤蘭丁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離去??赡墙渲妇棺约猴w了起來,飛到澤蘭丁的左手無名指上。
澤蘭丁大驚,立即想要將戒指拔下,卻發(fā)現(xiàn)戒指就像長在她手上一樣,根本拔不下來。
她立即向左手揮劍,想要將左手砍下,卻被突然出現(xiàn)的黑色龍鱗擋住。那龍鱗隨后又褪去,消失不見。澤蘭丁不解,自己的劍明明可以切開法夫納和剛剛那人的鱗片,為什么卻傷不到自己的龍鱗分毫?為什么自己沒有像他們一樣全身變成惡龍?
正當(dāng)她疑惑的時候,一聲呻吟吸引了她的注意。她連忙跑過去,從尸堆之中扒出了一個僅剩一口氣的瘦弱男子。
澤蘭丁認(rèn)得他,他是隨她一起來的吟游詩人,商人們讓她上船是想讓旅途多一些樂子。澤蘭丁沒想到這小子命這么大,居然活了下來。她便用符文為吟游詩人止血,帶他到洞外的村子養(yǎng)傷。
幾天后,詩人的傷勢痊愈,澤蘭丁便帶他踏上了返回歐洲大陸的旅途。
正如澤蘭丁想的那樣,沃爾松格薩迦傳頌的就是她的故事。只不過吟游詩人自己的想法太多,把她的故事改的面目全非。
只是,澤蘭丁并不關(guān)心故事如何傳唱,她只是想知道,自己手上的戒指究竟是福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