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 “咳咳──”劉皓南被老者提出井口之時，咳出了一大混著鮮血的水，嗆得一時之間說不出半句話，他不識水性又身負(fù)重傷，以為自己即將溺斃于此，不料卻被老者一把拉起，心知自己不僅撿回一條命，且又能得高人收入門下，盡得真?zhèn)?，不由得滿心歡喜，拖著沉重的身子也勉力下跪，重重磕了三個響頭，恭敬拜師，“弟子劉皓南拜見師父?！?/p>

“厚臉皮！”錦衣女孩搶著插嘴，“誰說要收你為徒了？”

“桂英，為師既已許諾，便當(dāng)守信。”老者接著又扶起劉皓南，“起身吧！你還未入門便贏了師父一著，想來我也沒有太多可教你的本事?！闭f著又搖搖頭，無奈一笑，“為了引我起身，竟然自殘身體還跳井溺水，真虧你做得出，難道你不怕死嗎？”

??????? 劉皓南雖然虛弱，但仍掩不住得意地說：“弟子不過尋常血肉之軀，難免有所膽怯，但我知道師父心腸慈悲，定不會袖手旁觀，想通了這道理，又有何畏懼？”

“萬一我真的鐵石心腸，偏是不肯出手呢？”

劉皓南微微一愣，道：“倘若師父真的如此忍心，那弟子也只能認(rèn)命了。眼下我體內(nèi)真氣錯亂，本就命不長久，而且不得高人傳藝授業(yè)，皓南也注定終身庸碌，輾轉(zhuǎn)死于溝壑；大丈夫若只求茍存于世，生與死又有和分別？”他越說越激動，忍不住又咳了一口血。

老者輕嘆一口氣，道：“你小小年紀(jì)便受了許多苦楚，思想行事難免偏激了些，但盼你入我華山門下后能好好修心養(yǎng)性，體悟真道，明白所謂‘茍活于世’有多么難能可貴?！?/p>

“師父教訓(xùn)得是，弟子定當(dāng)銘記于心，不敢有違！”劉皓南說著又要躬身行禮，卻被老者一把扶起。

“你現(xiàn)在甚是虛弱，莫再操勞身子了。為師乃修道之人，長年隱居山林，也不愛講那么多世俗規(guī)矩，況且你身分尊貴，接連跪拜行禮，只怕要折損老夫的福分?！崩险咧链私K于稍微有些許收徒的喜悅，道：“你與桂英二人今日同入我門下，也是難得的緣分，往后你們便以師兄妹相稱，要好好相互砥礪扶持，潛心修習(xí)，延續(xù)本門真?zhèn)?，發(fā)揚光大，造福后人。”

劉皓南正微感疑惑，不知老者如何知道自己身分尊貴，但當(dāng)下只想讓師父對自己留下好印象，連忙答應(yīng)，對女孩抱拳行禮，叫了聲“師妹”，她卻撇撇嘴，躲到老者身后，不愿回禮。但他只在乎能跟老者學(xué)藝，對師妹的冷淡也不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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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歸返華山途中，師徒三人相互報了身世：

師父姓陳名摶，號希夷，人稱“希夷老祖”，生于北漢建國以前，年少時深感時局紛亂，鉆研經(jīng)史百家之書與武學(xué)兵家之道，本欲以此匡扶明君，安邦定國，但其時連年戰(zhàn)禍，北方朝代多番更迭，南方諸國并起爭雄，終非一人之力能挽救，遂轉(zhuǎn)念但求獨善其身，游歷名山以遣憂懷，恰逢機緣巧合，得道家真人傳授，隨后長居華山潛心修行，探究五術(shù)。卻未道明他本欲終身隱居，避世修道，卻因此窺得天機，十余年前觀測天象得知將有沒落的皇族后裔再起，天下局勢必然出現(xiàn)劇變，而自己終究難以袖手旁觀，便有了此番下山收徒之行。

至于師妹桂英則是穆柯寨寨主穆洪舉的千金，穆柯寨歷代寨主皆以豪邁勇武著稱，統(tǒng)率呂梁山一帶綠林好漢，歷來朝廷也難以將其收服。十余年前，穆洪舉獨自前往太行山附近與人比武，雖得險勝而身負(fù)重傷，幸得陳希夷相救，還從陳希夷口中得知自己日后將有妻有女，而女兒天資聰穎，若加以栽培，將會是左右世局的重要人物。穆洪舉對希夷甚為感激敬佩，當(dāng)時雖有些半信半疑，但還是一口答應(yīng)日后將帶女兒拜入門下習(xí)藝。

不久后，穆洪舉果然娶了一位美嬌娘，夫妻恩愛，一年后便誕下愛女，可惜穆夫人產(chǎn)后調(diào)養(yǎng)不良，身體虛弱，不到兩年就病故身亡，穆洪舉思念愛妻，并未續(xù)弦，獨自帶大女兒。穆桂英是寨中千金，向來被一眾江湖人士捧在掌心中，不免有些刁蠻魯直之氣。但她終歸是個八歲的小女孩兒，在師父的哄勸之下，還是勉強叫了聲“師兄”。

劉皓南聽聞兩人來歷非凡，先前又聞得穆洪舉對北漢忠心耿耿，本欲道出自己身為皇族后裔的身分，但瞧了瞧自己眼下的狼狽模樣，不由得自慚形穢，心想：“我雖身為北漢皇裔，但此刻也只是在師父和師妹眼中，也只不過是個命途顛簸的無賴少年而已，也沒什么好說嘴的。不如等我日后習(xí)藝有成，再向他二人道明身分，屆時他們知我本領(lǐng)，又與我共處許久，定愿助我復(fù)國，我也當(dāng)投桃報李，裂土封賞以報其功。”于是只說自己出身大戶人家，不幸為奸人所害，家破人亡，四處流浪。

穆桂英雖厭惡劉皓南偷竊又以偏激方式拜師，聞其言也不禁大感同情，而陳希夷明知他所言非全然真實，也長嘆了口氣，深有憐憫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