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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宇之淚 (第七次修改)

2023-07-22 20:38 作者:sylxe  | 我要投稿

?“還是沒能逃出去嗎?”


? 聽到聲音的無痕慢慢抬起頭看著她。風折,并沒有什么獨特的,樣貌十分樸素。“沒有,我現(xiàn)在很邋遢,對吧。”


?“這都一個月了,這個世界真的一個人也沒有,雖然有商店里的吃的。不過好像活物只剩下我們倆了??煜聪窗桑【碗y受了?!?/p>


? 無痕站起身準備離開,那只布滿灰塵與污漬的手又被拉住?!澳阌帜苋ツ??借我的家洗洗,弄得跟逃荒一樣,你也讓自己干凈些?!?/p>


? “不用了,謝謝你?!彼殚_自己的手。“我走了?!?/p>


? 風折又抓住他的手,握的死死的?!澳?..別這樣?!彼闹讣咨钌畹卦谏厦?,甚至將臟污抓下來了一些。


? 她扯著無痕的手,一直走到她的家。


? “我真的不用,我有地方去?!彼M全力想要掙脫,不過好像無濟于事。被拉扯著到了浴室,似乎沒有給他任何余地。


? “一個月你才弄成這樣,其實也算愛干凈了。在河邊洗得多難受啊。”她到廚房去洗了洗手。


? 無痕在浴室不知所措,但風折又探頭對無痕告誡道:“洗干凈哦?!?/p>


? 他就站在那,難以動彈。眼睛望著浴室的雜七雜八。他想找個地方坐著,不過并沒有任何地方能容納他的身軀。


? “我有地方去的?!彼忠淮螐娬{(diào)著。


? ?風折沒有聽,把門關(guān)上就去廚房了。但過了好一會,才有略微的水聲從浴室傳來。


? “我特意去服裝店拿了套大的衣服給你,放在浴室門外的椅子上了哦。”


? ?無痕把臟衣服理一理?!罢媸牵??!彼┥弦路?,十分難堪。但風折又把他帶到了客廳。


? “吃點東西吧,來這里你就沒吃過口熱的不是嗎?”


? ?無痕已經(jīng)不能拒絕,但他拿筷子的手還在猶豫著。他抬頭望了一眼,面前的風折停下筷子瞅了他一眼“干嘛?死要面子活受罪。不吃?我把你吃了?!?/p>


? ? 他本有些難堪,但被風折變?yōu)榱烁兄x,語言也難以表達他此刻的想法。“真好......我是說,你...風折?!?/p>


? 此刻他筷子上的并不是冰冷的即食食品,也不是什么為隨意打發(fā)掉饑餓而誕生的快餐。想到原來的戰(zhàn)亂與饑餓,無人世界中冰冷而沒有情感的一切,他幾乎難以控制自己的呼吸變得紊亂。

? 世上能這么對他的,除了他的母親就只有面前這個外表樸素的女人了。這碗面那么溫暖,一點點浸入他受盡苦難折磨的內(nèi)心,瓦解了他的一切不安與煩惱。


? ?他幾乎沉浸在這碗充滿關(guān)切的熱面中了。


? “我們倆,被命運與皇帝所逼迫,如此可悲。但我還是有選擇的權(quán)力的,那就是...你?!?/p>


? “對不起,我走神了。什么..我?”無痕仍舊處在熱面帶來的幸福與觸動中,在風折話結(jié)束時才回過神來。


? “我只是在自言自語。不是,你這吃的,連湯都沒剩下啊。餓壞了你?!?/p>


? ?無痕把餐具整理了一下,等待著風折把筷子放在碗上。


? “你啊,又好面子不愿意麻煩別人,老是想自己死撐。好像還有些幼稚。你相當有震懾力和壓迫感,但你周圍很溫暖。我喜歡碎碎念你,說你這個那個的。別太在意哈?!彼氖执钤诹硪恢皇稚?。


? 那雙手布滿細微的痕,并不光滑,反倒有些干而粗糙,還有點像冰裂紋的瓷器。無痕自己的手則是因為握刀而生了繭子,也并不好看,手背粗糙,手心雖然有繭子但依然比較光滑。


? ?兩個普通人,勞動的人,溫暖的人,相互喜歡著的人,被命運控制的人。在這個沒有他人的世界中,或許可以......相依為命。


? “風折,我們不如,相伴而行吧?!?/p>


? ?她的身軀一震,瞳孔顫抖著,周圍的世界也逐漸開裂破碎,又在極短時間內(nèi)恢復了正常。那破碎的裂痕暴露出的真實相當虛假,讓無痕有些詫異。


? 風折雙手緊緊抓住他的手,頭微微低下“真的嗎?那就直到永遠,好嗎?我的....先生,我最愛的先生,我的。永遠,永遠,我是說永遠。即便死亡。永遠好嗎?永遠?!??


? “太太,永遠。我們相伴而行吧。”??

? ?

? 當她看向自己的先生的眼睛時,無痕已經(jīng)抱住了她。


? 她先是驚訝,眼睛卻又慢慢充滿溫情,雙手也慢慢融化在她先生的脊背。


? “先生只屬于我一個人的···只屬于···我?!?/p>


? 無痕看向她的眼睛,她已經(jīng)癡迷到失了神。


? 兩人對視,風折慢慢回過神來。


“對了,先生。我學會了你原來最喜歡喝的湯,海帶千張,淀粉還有些鹽胡椒什么的。我學會了,一定是以前那個味道。很驚喜吧,先生?大概只有先生母親做給先生喝過的?!?/p>


?“不知道如何感謝你好,太太?!睙o痕把風折抱了起來放到了一邊的沙發(fā)上。他去理了理碗筷,準備處理下,再把臟衣服簡單洗洗。


? “你洗干凈后出汗還挺好聞的,先生?!??


? 晚上風折告訴了他一些可怕的秘密,不過他并沒有顯得多么在意。


? 世界流逝著,自此以后的每一天都過得十分充實溫柔。無痕有些喜歡捉弄她。

? 他們的生活相當幸福。雖然常常吵架,但都不會不理人。

? 在風折生氣的氣頭過后,她在床上背過身去繼續(xù)著碎碎念,不讓無痕靠近。他就用手偷偷伸過去,循序漸進得寸進尺地慢慢貼合風折的忍耐,可能一開始是用手指碰碰她的衣服,然后不經(jīng)意間整個手掌慢慢慢慢就從衣角伸入她背上去,等到風折反應過來想要反抗時卻已經(jīng)被抱住了。

? 也可能是以一種比較強硬的方式。趁著她沒注意,腿就壓了上去不讓她有機會蹬自己,她的雙手也被無痕迅速摟住。這時左手食指慢慢劃過她的脖子讓她如同觸電,又或是親親她,在脖子后哈氣或是咬一咬她的耳朵,嘴上再服個軟。兩種方法風折一種也抵抗不了。

? 無痕生氣時她也同樣在一邊等候氣頭過去,然后溫柔地貼近他,在他身側(cè)用頭蹭一蹭,摸一摸他,或是道歉服軟。無痕也是抵抗不了的。

? 家中的家務,兩人常常是打著默契的配合。一人洗衣一人做飯,或是打掃衛(wèi)生。無痕有時會突然心血來潮就自己大掃除加做飯洗衣。但說實在的,無痕做飯技術(shù)并不好,大概只有風折喜歡吃。

? 在這個兩人相依為命的世界里,時間在幸福中流轉(zhuǎn)著。


“你我仍舊相伴相依,

? 在那無人的街道玩鬧。

? 雨水落在我的臉上,

? 也大概是溫柔無比。

? 撐起傘貼近我身,

? 那庇佑下的雨色清美至極,

? 只因是你。

? 忽是風來一陣折了傘,

? 兩人相護向屋檐。

? 我罵你左肩深色,

? 你便微笑著道歉。

? 那就走吧。

? 披在我身上?

? 還想再被罵一頓嗎?

? 我也脫下外衣,

? 你我同行。

? 煙雨氣味清新,

? 我只想與你共同慢行。

? 雨水的寒冷,淋濕的衣服,

? 或是吹來的風。

? 既是伴你一同面對,

? 亦是歡喜。??



? 替我擦去水滴,

? 伴我沐浴更衣。

? 你的溫暖永銘我心。


? 怎想還是染了風寒。

? 裹緊被褥,

? 敷著額頭,

? 轉(zhuǎn)而帶來熱水,

? 細心送服藥物。

? 你一直伴著我,

? 溫暖的手輕貼我臉,

? 時刻不離。

??

? 那就說好了,

? 你永遠只屬于我。

? 接下來的道路,

? 你我相伴同行。

? ”


? 自兩人結(jié)婚已經(jīng)過去多年,歲月就像布滿裂紋之壺中的酒一樣,無法阻止地不斷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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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媽媽,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嗎?”


? 青草地上,花正開的鮮艷。


? “自然了,他會庇護我們的。當苦難來臨,他下凡會讓我們免于災禍。要相信神明?!蹦赣H微笑著向孩子回答。??


? 孩子對他的母親傻笑著,母親輕撫他的頭。孩子說:“如果真是那樣的話……”










? “……你就不會在火海中隕落了……”遍身鮮紅與污穢的男人說到?!啊瓔尅?/p>






? ??

?


?

? 世界變得昏暗,令人反感的焦土上有著一座孤碑。


? “我也不會,再一次沾上骯臟。”他長刀上的血慢慢流下,落在他父母的墳前。


? 雨不斷的落下,戰(zhàn)亂中的一切骯臟在雨中蒙上了一層陰影,然后又很快被沖刷干凈。


?“強者壓迫弱者來得到資源和卑劣的自豪感,由此產(chǎn)生的戰(zhàn)爭總把人往鬼門關(guān)送。戰(zhàn)爭吞噬了你們,還有難以數(shù)的清的普通家庭。而你所期待的神仙皇帝,就連自己的神像也不一定守得住。”?


? 眼淚與雨水在他臉上停滯,難舍難分。


? “我的心在那場戰(zhàn)爭開始時死去,我的意志被撕的粉碎,就連想要干什么都不知道了。戰(zhàn)亂帶來的影響至今沒有結(jié)束,血還沒有被雨沖刷干凈?!?/p>


? 他的眼睛輕閉,卻又緩緩睜開。記得他茶色的雙眼如同寶石一樣純凈,但那是曾經(jīng)了。如今他雙目暗淡渾濁,也已經(jīng)不再年輕。


? 雖然樣貌仍舊顯得年輕,但下巴上半天就能長出來的胡須卻無法欺騙別人。


?





? 祭奠之后,現(xiàn)實的冰冷又把這對夫妻從沉醉的幻想中撕裂開來。越是不舍,便越被現(xiàn)實破碎琉璃般的刀鋒所傷。


?一場為了目的而編造的美好??v是絕景,亦為幻夢。


? 晝,諸宇宙的主人迫使著兩人從那個她制造的世界里離開。

??

? ?一個沒有樣貌的寄宿于他身軀的靈魂,用盡了她一切的勇氣向自己的至愛詢問:


? “先生,嫌棄我了嗎?”風折苦痛著,聲音滿是不安。


? ?無痕沉默了許久,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才能安撫風折的心,但沉默又會給風折帶來更深的痛楚。


? ? 許久,他又說道“晚上我們倆在哪住呢?以后你可要好好教我怎么做飯才是。你知道的,太太。我做的那些并不好吃?!?


? “先生....”聲音停頓了一下,她接著說著:“如果先生還愿意,我們倆好好在晝那塊地方過日子,好嗎?既然戰(zhàn)爭僅剩余波,你也期待平淡美好的生活吧?!?風折云浮訴說著。


? “你喜歡描繪,我希望在你繪畫這個世界時,我在一旁做我喜歡的工作,或者我們倆一起打游戲,看看影視動漫……總之我一定會讓你獲得自由。會有辦法的,一定!” 無痕反駁。


? “給予我自由,嗎?先生...” 她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了,簡單思考了幾秒鐘后:“我很開心吶?!? ?


? “我說錯了。我不是說給予,太太。既不是你依附于我,也不是我依附于你。你一直和我說你要與我同行,我們倆當然是一起爭取自由!”

??

? “先生你說,你言語上在意這些沒意義的事不是純無聊嗎?嗯,先生和我相伴而行,相伴而行。謝謝你?!彼麄兘又咧?,有說有笑。






? ? 不知不覺已經(jīng)來到這宮殿面前,他的步伐漸漸緩慢。他花了很多功夫清理了身上的猩紅污穢,方能去覲見晝。這里如此宏偉,金碧輝煌,卻讓人感到微微苦痛。


? 他又一次來到晝的面前。她站立在那,便讓無痕難以行動。她那么高貴,就穿著而言便和無痕是天壤之別。


? “很久以前你爬過來時,我輕觸你的頭。便知曉你有照顧人的才能。我讓女兒與你在精神世界中相處,已經(jīng)這么多年了?!睍兿驘o痕訴說。


? ? 無痕并不愿意聽她的話術(shù),他提醒道:“戰(zhàn)爭只是暫時停滯,以后還會有,宇宙之海仍舊盜匪橫行。作為一個軍士,我能做的工作已經(jīng)結(jié)束了?!?/p>




? “你應當成為新的帝王,雪落無痕。不過需要些歷練。”晝提醒著。


? ? “我不想,母親?!?/p>


? “你要知道你來這里多少年了,能得到我的承認,成為下一任的諸宇宙的帝王。屬實不易,對于一個普通人軍士來說?!?/p>


? 居高臨下的她仍舊是一身帝王之氣,壓的無痕難以行動。她頭上的冠冕奢華到無法想象如何去制造,無論怎么說,無痕并不想面對她。


? “不必了?!彼行o奈,“那日我從火焰與污穢中走來,除了化為余燼的作物和路邊的枯骨外,沒有見到皇帝與神明的恩澤。那頂金絲善翼冠縱有無限的光輝,又是否曾照耀過苦難者的前路呢?我有幸得到了您的賞識,茍延殘喘??赡切┤四??母親?!?/p>


? ? 晝確實有些被說的不舒服,他換了種說法。


? “你有這善良的心。若是你成為帝王,或許可以吧,拯救苦難的人?!?/p>


? “曾經(jīng)有個堅信會有救世主的善良女人,在心中的信仰完全破滅后倒在了火海之中。我不想,讓世界再多幾個她那樣的人。”


?“你的生母……我很抱歉?!彼褂行┍瘋?。


? “你無需抱歉,這并非你的錯誤。世上沒有全能者,你不過也只是強大些的人而已?!?無痕訴說著。


? “你不愿意,那便算了。世界上的苦難比海邊沙子的數(shù)目還要多……”


? 無痕轉(zhuǎn)念一想,向自己的太太詢問:


“為什么剛剛都不說話了?”


? “她沒有給我自由,讓我替換掉了你的神經(jīng)中樞,這樣她就能完全掌控你。只要和我說一句,你的心臟就會完全停止跳動。我永遠不想傷害先生的……自由,大概也是珍貴的東西吧,不過既然有先生,那就不重要了。”


? 他沉默了,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別人為他而犧牲什么東西或遇到什么麻煩,這是他最不愿意經(jīng)歷的。


? 接著,晝打斷了這內(nèi)心中秘密的對話。

??

? “回家做做飯吧,先去生活個幾天,才從那個精神世界里出來不久,我看你是不大適應的?!睍兲嵝训?。


? 無痕也并不想要與晝聊什么東西,慢慢走到晝?yōu)樗麥蕚涞募?,家的附近有個塵封的圖書館,但卻是鎖上的。不過他此時已經(jīng)顧不得這些。他昏昏沉沉地走到家中,坐立不安。過了許久才慢慢緩過神來,而此時已經(jīng)是凌晨了。


? 一晚上他并沒有吃什么,只是靜靜地坐著。他不言語,心中的風折便同他一起不言語。他需要安靜,需要思考,這是風折明白的。?

?

? “太太沒有身軀······”他低沉地念叨著。


? “我跟先生說過今年準備要個孩子的,到時候估計需要你的一些血。應該不是很疼?!?/p>


? “不是,太太。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你的陪伴,哪怕只是語言都令我感到溫暖。只是,為了我你連自由都不要了······”


? 時間還是繼續(xù)流逝,他在桌椅前看著窗外的月光。


? 他終究還是邁出了那一步。?


? “風折云???”


? “怎么了?先生?”


? “我討厭你說的話。”


? “哪一句呢?”


? “我不想讓你為我舍棄自由,我不要你做你母親控制我的手段?!灸闶窍胍臀彝校请S我前進,不是嗎?】”無痕有些激動了。


? “那是我一直以來的愿望。不過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媽媽能讓我嫁給你已經(jīng)不容易了,順帶對你的控制是必然的。她也看上你了,想讓你做她的接班人?!?/p>


? ? 他拿起桌上的酒,獨自飲了許多。高度數(shù)的辛烈讓他的流了些眼淚,其實實際難喝至極。


? “先生不是酒只是偶爾只和我喝一點的嗎?這對身體并不好,先生是明白的。我早就跟你說過....這種高度數(shù)又難喝又傷人,你為什么老是不聽我的話呢?就不能.....”


? ?風折的說教反倒讓無痕有些開心、


? “哈哈哈,好好好。你回來了。我們已經(jīng)化為一體,這不也算,與太太同飲嗎?好吧,不會再喝了。”他調(diào)侃著?!帮L折云浮,你母親起的嗎?結(jié)婚前你跟我說過,是什么意思來著?”


? “【她想讓我像強風折斷樹木一樣強大,又如水飛起來化作云一樣取得高遠的成就?!俊?/p>


? “這么好的名字啊,為何現(xiàn)在又這樣對你呢?”無痕并不理解。


? “她估計本來就是這樣打算的,她是諸宇宙的帝王,其次才是我的母親。她想讓你變得更聽話一些?!?/p>


? ?窗外的月光帶來冷色調(diào)的寂靜,風搖動著窗外的樹葉發(fā)出些許些許打破孤寂的聲響。


? “我們結(jié)婚那么長時間了,我也為這婚姻期待了一輩子。明明那么幸福。怎想你卻是被作為了枷鎖,因為你的母親要控制我而受這樣的苦?!?/p>


? “大概是沒有辦法的,如果只能這樣生活下去呢?先生愿意嗎?沒事,我有心理準備的?!?/p>

? ?風折有些自責。“我這樣自私,就算已經(jīng)沒有了擁抱你的能力,也仍舊想要占有你,想的快瘋掉了。在幻想的那個世界過的那么幸福沒有怎么想過現(xiàn)在的事,我想,我真的好想,和你在一起?!?/p>

? “只要能占有你,只要你只屬于我,只要...我便可以得到幸福。我真的快崩潰了。先生,我是否,讓你討厭了?說實話...可以嗎......如果,如果我還能擁抱你,我就能,就能......把先生據(jù)為己有。我就能...讓你真正屬于我。只屬于,我......”


? “.....太太,不要哭泣。安心睡吧,我在,我永在你身側(cè)。”?


? 無痕雙眼仍舊看著窗外的月光,眼神有些迷茫?!跋壬?.....”風折不再說什么,但仍在小聲抽泣。


? ?他與自己的太太聊了聊天上的繁星,以他們的想象為飛船在太空中穿梭。


? 過了一會兒,他聽到自己太太傳來的呼嚕聲。


? “可愛。”他的眼睛逐漸聚焦,他慢步走到窗前,仔細地看看月亮。如鏡一樣照著他清澈的心。


? 他不再迷茫,向自己睡著的太太訴說著。


“如果只能這樣過下去,我當然也是愿意的。只是我會自責,因為我你從出生開始就失去了自由。你的母親把你當作了對付我枷鎖······那就,我們倆同行,與她斗爭?!?/p>


? 他決心已定,于是便睡下了。


??






? 第二天的清晨,他慢慢走到晝的面前,向面前的晝請求。?

??

“能否賜予您女兒一個身體呢?沒有她的擁抱,我不知道該怎么撐下去好。”他的聲音和語言不一致,沒有半點低頭的意思。


? “你愿意做帝王嗎?”晝有些不耐煩。她站在寶座前,冠冕和高臺皇位使得她比無痕高得多。


? ?風折云浮提醒無痕:“她用我來監(jiān)視你。如果你是帝王,她更不可能給我自由?!?/p>


? 無痕是明白這一點的。


? “給予她救贖吧,她期待著。君主?!?/p>


? 無痕十分真誠,他打心底想和自己太太過上美好的生活。


? 晝則有些反感,背后立刻出現(xiàn)一只長矛,“挑戰(zhàn)我,無論勝利又或在長矛下斃命,我就賜予她身軀。我很慷慨不是嗎?挑戰(zhàn)我,挑戰(zhàn)這諸宇宙的帝王!”


? 無痕震驚,大腦難以做出什么反應。


? “先生,不要做無意義的犧牲?!?/p>


? 無痕也十分畏懼面前的晝。他的瞳孔縮成一點。


? “可...但,為何如此呢?媽。我,不過想要和她過正常的生活罷了?!?/p>


? 無痕不敢相信面前這一幕。他一直自詡為一個被晝看好的人,他覺得面前的這位諸宇宙的帝王把自己看得很重,但其實,他錯了。


? “我的女兒嫁了你,為了讓你當上諸宇宙的帝王,替代我,我如此費心費神。得來的卻是這樣一個可悲的結(jié)果。真是,無趣。”


? 晝站的位置那樣高,威壓把無痕狠狠按在了地上?!拔乙呀?jīng)沒有能繼續(xù)花在你身上的耐心了,你沒有其他選擇,死亡會是你最期待的解脫。既然你想,那無論勝負,風折都將得到自由?!?/p>


? 無痕的瞳孔連帶著身軀一同顫抖,內(nèi)心一片空白。

? ?

? ? ? 晝那頂皇冠仍舊壓的他喘不過氣來,他只能盡全力去平穩(wěn)自己的鼻息。

? ??

? ?“我,祈求她并登上王位安安分分當傀儡就能得到一條生路???,我想要的是幸福的生活,風折也會因為我而繼續(xù)被當作枷鎖。死,我已經(jīng)死過一遍了,為何懼怕呢?”他思考著。


? ? 他的決心又一次稍稍挺立起來,恐懼讓他的求生本能被不斷放大,但好像沒有能讓他生還的結(jié)局了。


? 他顫抖的瞳孔望著晝,氣流把他的長發(fā)和衣服揚起,劇烈地抖動著。那一瞬間晝力量的模樣印在他眼中,他仿佛窺視到諸宇宙一般震撼。


? 諸宇宙帝王的威壓與自己不得不挺立的身軀抗爭,但好像沒有什么懸念。他的呼吸十分劇烈,身體也顫顫巍巍。

?

? 晝顯得十分不耐煩,她似乎毫不在意無痕的任何。


? “太太,我們......”無痕恐懼著。


? “她可以隨意把一個宇宙壓成劍砍在我們身上.....既然已經(jīng)沒有出路。先生很有主見,那就由先生來選擇,我們同行吧。”她期待著?!盀槲业哪赣H所用也好,直面諸宇宙的帝王也好。若是同先生一起,會有什么可怕的呢?”


? “與你同行,到也讓我有了些決心?!?/p>


? 他顫抖的身軀堅定地將雁翎刀拔出,夾鋼的花紋可以用破碎星空來形容。幽幽的寒光逐漸從鞘中溢出,即便在諸宇宙帝王的威壓面前顯得微不足道,但這是他不可破壞的意志。


? “即使是最為低賤微弱的蛆蟲,也依舊有著高歌而死的決心?!?/p>


? “軍士,雪落無痕。”他告知面前諸宇宙的帝王,“以及,風折云浮。”




??




?他向晝示意,突進兩步,雙手雁翎便劈向晝的軀干。她將長矛收起,并迅速以劍抵擋,火星在刀刃間絢爛:


?“值得贊揚的勇氣,或是無知造就的魯莽?!?/p>


? 她反斬一劍,也同樣被無痕躲過。畢竟是戰(zhàn)場上的軍士,多少還是有些能力的。


? “我的女兒是如何讓你為她赴死的?你是為了什么?”?



?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 他再次突進,刀刃在一瞬之間相交。隨后的碰撞格架開對方的劍,一路直取晝頸部。 縱使晝迅速反應劈劍過來,也無法架住無痕的絕佳戰(zhàn)斗素質(zhì)。


? 那柄冒著寒光的雁翎刀脫離她劍刃 經(jīng)過一個小角度的轉(zhuǎn)變后便砍了過去,又是直沖其軀干。若是正常人,這次晝已絕無挽回之勢。


?可諸宇宙的主人怎可能與常人相同,立刻以無法反應的速度把劍劈在無痕的刀上,接連傳遞過來的動能令他后退四五米。


? 他的手臂完全麻木了。


? 定睛一看,碎裂的刀身形銷骨立,剛剛想要往上抬一點點,便如同破碎的瓷器一樣四散而落,再也看不見曾經(jīng)完整的形體。


? 他的手已經(jīng)無力,沖擊力帶來的苦痛與麻木在他的腦中回響。他的身軀再次深陷恐懼之中,就如同萬丈高樓在自己面前倒塌的那種恐懼感,又或更甚。


? 晝飛劍過來,他眼神左右看了一眼便立刻跳躍。在他飛躍的方向,那還有一把長柄刀。




? 晝則在手中又造了柄長槍“偉大的軍士,人類頂尖級別的力量、反應與技術(shù)?!?/p>




? 他立刻奪了長柄刀,借助強大的扭力橫斬而去。即便被擋下也在晝高貴的劍上留下了極其明顯的豁口。他抓住機會,刀尾便追了過去。


? 晝的劍瞬間消失,又再次重現(xiàn)。


? 接連不斷的斬擊每一次都傾盡了無痕全力,傳導而去的動能讓她感到不解。散落的火星撒在地上隨后又忽然寂滅,不管是刀刃的揮斬還是刀尾的沖擊,她總能應付的來。


? 又一次迅速沖鋒,他眼中的意志聚集一點,他的呼吸聲變得狂躁。無痕抓住機會揮出刀尾,使得她露出了最大的破綻。


? 長柄刀在他身側(cè)蓄勢待發(fā)。只那一瞬間的停留,半輪長月便破空而來。


? 晝以非人的速度后撤躲過。但偃月刀鋸齒的回斬又奔向她的咽喉。


? 他傾盡了自己作為普通人的全部力量,那曾在宇宙之海戰(zhàn)場上令人恐懼的力量。



? 刀刃以令人驚訝的速度奔向晝,又在接觸她的的皮膚時分崩離析,整個長柄刀完全化為碎片,光在碎片之間反復輕躍,隨后散在這宮殿上。


? 連帶著無痕的希望一同毀滅。他的呼吸沉重,但并未感到驚訝。似乎這是他預料到的。


? 晝只輕揮手臂,強大的沖擊力從空氣中傳播而來,在剎那間將他狠摔在地上。



? ?他竭盡全力爬起,又被沖擊力打飛了出去。


? 奮進爬起。又一次被狠狠碾在墻壁之上。


? 他的右手骨骼折斷了,再也使不上力,搭在地面上。胸口被沖撞地不能再呼吸。但還是想方設法撐起自己。


?“這不是,無意義的嗎?你是普通人,我再微微用上那么一點點力氣你就再也無法起來了。為什么要做無意義的事情?”


? 他艱難說出話來,其實他的眼睛根本就看不見什么了。


?“我絕不,向你屈服.....”


? 晝突然愣住了,她不理解面前這個孩子。雖然孩子都是沒有理由的,但她這次確實糊涂了。


? “我救了你,同意把女兒嫁給你,把你當兒子養(yǎng)。為何又是這種結(jié)果呢?我有什么對不起你的?你又有什么臉面與我抗爭?”


? 他的肺部遭受的沖擊似乎緩和了一點,于是又竭盡力量嘗試站起。


? “你把我祈求一生,一生···的婚姻當作控制我的工具,我與她如此相愛,你這個母親卻,卻以此來把我變成你的奴才!”


? 他用盡了一切力量,也只是把上半身撐了起來。


? “來???再來啊?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屈服。絕不,絕不!”


? 隨即,一只凝聚著動能的長矛飛向無痕,轉(zhuǎn)瞬間便把他釘在墻上。隨后到來的音爆讓他的雙耳失去了傾聽的能力。無痕頭顱低垂,閉上的雙眼滲出獻血。



? 呼吸已經(jīng)是無意義的了,因為肺部已經(jīng)和外界聯(lián)通,大腦也無法再發(fā)出什么指令。身體也再無法使用一點點力量,他已經(jīng)像是個人偶一樣了。在巨大的沖擊波面前,人類的身軀就如同豆腐一樣,脆弱不堪。


? 這個結(jié)局他知曉嗎?就算再自以為是的人在這樣的力量差別前也會有些自知之明。他只要選擇拔劍,便是死路一條。


?“一個獨特的人?!?/p>


? ?晝漫步走到無痕面前,無痕的意識已經(jīng)開始消散。


? “帝王家,就是如此殘忍的。你我都知道戰(zhàn)勝她是不可能的,但我們倆有向諸宇宙挑戰(zhàn)的勇氣。先生,雖然得不到想要的生活。但我們就這樣安眠,不也是挺好的嗎?一起安眠吧,我與你?!?/p>


? 無痕已經(jīng)失去了大部分的思考能力,只剩下與風折相連的那被保護的一部分還能產(chǎn)生些許微弱的意識,大概是做不了什么了。 她的手高抬起,數(shù)十根長矛在她身后涌現(xiàn),蓄勢待發(fā)。


? “【其實,多了這樣一個兒子挺有趣?!俊彼氖滞蝗环畔拢L矛也消失不見。


? 無痕和風折都已經(jīng)接近于死亡。


? 晝在那站立著,什么都沒有做,她只是生氣:


? “風折你,你也是這樣?!真是,可悲。就為何,不為我所用呢?乖一點,討喜一點,不就好了嗎?”??


? ?晝沒再說話,她踢了女婿一腳,卻又俯下身看向面前這個死掉的女婿,她有些感到難受了。兩步走上前去拔出了長矛,鮮血其實已經(jīng)流的差不多了。


? 她很難得地完全放下身段,把手放在女婿的額頭,諸宇宙帝王的力量在縫合面前的孩子。


? 但并沒有用,人類大腦的脆弱遠超諸宇宙帝王的想象。


? 她先是震驚了一下,隨后無奈地說“實在是,無趣。罷了,也就這一個女兒。”


? 她隨意地把無痕這個凡人的性命拿在手中把玩。如同拿著玻璃杯隨意拋來拋去,并沒有什么原因,只是玻璃杯已經(jīng)不再為她裝水而顯得十分廉價。拯救他也并沒有什么其他原因,不過是重新制作一個玻璃杯為她所用比較起修好這個玻璃杯來說比較麻煩罷了。


? 她反時間地治療了無痕,看著面前的他眼睛微微睜開。


? 摸著面前這個孩子的頭,把一些知識傳授于他“【她沒有把那條道路作為選擇給予你,真是兩情相悅。罷了,我親自來吧?!繄D書館鑰匙,去吧,好好利用。”她慢慢站了起來,把鑰匙扔在他的旁邊。


??

? ?

? ??



? 無痕的身軀微微有了一點力氣,他模糊的雙眼看著那個帶著金色光輝的鑰匙。


? 時間過去很久,傷口完全復原,連疼痛也不存在了。但他仍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眼神也從沒有集中過。


? “先生,不想起來嗎?先生?先生……”


? 她已經(jīng)難以想象自己的丈夫是什么樣的精神狀態(tài)了。


? 他的雙眼逐漸聚焦:“她沒有履行承諾。真是對不起…”


? “先生累了,我明白了,休息一下吧。怎么會對不起呢?”風折云浮疑惑著。


? “在戰(zhàn)亂中爬過來便是如同跪在地上般祈求著她,我才不會死掉。到如今……依舊沒有一點點改變。從結(jié)果來看,【我仍在祈求皇帝的憐憫才能茍活,幼稚且愚蠢,不是嗎?】”


? “那是因為我們倆只是普通人,缺少反抗我母親的力量?!?/p>


? 無痕輕聲訴說: “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獲勝。我想著念著這一份親情,我死了她會真的給你身軀的。畢竟褪去皇帝的身份,她是你的生母,勉強算是我的另一個母親。”?


?“我不希望你這么做,不要再想著讓我母親還我自由。我絕不允許你犧牲自己來換取我的自由。而是,我是說···【我們倆,自己爭取吧?!俊?她訴說。


? “太太教訓的是·······我的犧牲完全是無意義的笑話……”他痛苦著,“其實我還是希望你能多為你自己想想。”無痕訴說。


? “難道換作先生不會嗎?你可是連我的自由都準備拿命換了。一邊說著‘救贖我者隨風而去,不可使我久留于世?!贿叞炎约涸崴褪悄銜龅氖?。說實在的,我們兩個,誰都沒有獨自活下去的勇氣?!?/p>


? ?“你說的是。但是你是她的女兒,我不過是個軍士罷了。”他輕嘆著。


? ? “先生,我們倆是平等的。而不是我的生命比你的生命更重要?!救绻儆羞@樣的想法,我便用盡全力揍先生。】”她的聲音堅定有力。


? ? 她接著訴說“先生孤單了那么長時間,我從小時候就看著先生,我比你更了解你。你希望有人陪你說說心里話,但你不希望別人因為你而麻煩或受苦。不過沒關(guān)系,我們是夫妻,我們同甘共苦。與你一起,苦便是甘?!?/p>


? ?她的聲音輕柔,如同絲帶裹著她先生的心。


? “先生啊,至始至終有一顆溫暖的心。你總把身邊的人照顧的很好,總能在各處感受到先生的體貼溫柔。我都記著的,寫了很多詩吶。所以,別再說這種傻話了?!?/p>

? ??

? 她帶著哭腔,忍不住地抽泣了幾聲后,又慢慢平靜下來。


? ?風折云浮“【我只想讓先生,永遠陪在我身邊。我們,相伴而行吧?!俊?/p>


? 無痕的心都要被這句話撕碎了,再沒有說一句話,他拿著鑰匙,往圖書館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都是難受的感覺。為什么呢?他并不想知道。但心里的那個她時刻用刀割著他的心。




?當他到達圖書館的門前,拿著鑰匙的手有些顫抖地打開門。走進去轉(zhuǎn)手把門鎖上,又癱倒在地上。他看著地面,淚水與泣聲再也藏不住。?


? 風折等待著他的苦痛聲越來越小,直到完全消失。


? 能看出來他想對妻子說些什么,但風折云浮等了好久也沒有等到自己先生的話,于是她率先開口了。



? “我有些餓了,先生?”




? 無痕擦干了眼淚回應她:“想吃什么呢?我都可以嘗試去做?!?/p>


? “那先生別在那操控身體了…”


? “好的好的。那個…我……”


? “快說吧,沒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我又吃不了東西?!?/p>


? ?他停頓一下,又鼓足了勇氣:


? “今天…對不起。我完全明白太太的心意了,我·······那個············”他又有些沉默。


? 時間慢慢流逝,他還是沒有勇氣說出口。風折卻一直在那等著。


? 他支支吾吾了很長時間,但風折仍舊是期待的樣子。直到他的聲音停止,風折才開口:


? “這樣啊,居然會不好意思對我說出口啊。那,就說吧。‘我,永遠永遠不會離風折云浮遠去。永遠永遠。’”


? “我永遠,不會離太太遠去?!?/p>


? “那,我們同行?!?/p>


? 他又沒能控制自己的情感,依靠著門,淚如泉涌。



? ? 很久之后,他才從悲傷中轉(zhuǎn)變過來無痕強迫自己才恢復的身軀站立起來,然后在圖書館中尋求,他在總覽,尋找一些可以讓自己強大起來的書籍。


? “我想著,等到一切結(jié)束了。我們生兩個孩子會更好些,先生。這樣孩子長大相互也有個伴。有我們兩個這樣好的父母,我想孩子一定可以成長為善良正直的人?!憋L折云浮考慮到。

?

? “我們會的?!睙o痕說。


?“哈哈。那就讓諸宇看看,渺小如螻蟻的,我們的力量!”風折云浮向他先生吶喊。


? 兩人的開朗的笑聲把整個孤寂的圖書館填滿,? 誓要讓諸宇震撼。










?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兩人在圖書館尋求。那里不單單是圖書館,還是個可供生活的區(qū)域。


“先生,做帝王很痛苦嗎?”風折云浮對她的先生訴說著。


? “不想讓人產(chǎn)生虛無的崇拜與依賴,明明王與神什么都做不到,卻被當作支柱。最后信徒卻是連能做的都做不到了?!?/p>


? 無痕接著訴說:“如果真的有能救贖人的神或王,他坐視不管便不值得被人崇拜。他以這般苦難考驗人,便向他拔劍。他做不到,便更不值得被敬仰?!?/p>


? “但,我卻想著。目前諸宇宙不可能沒有帝王,而若是一位如先生一樣正直的君主,又是否會讓世界變得好一點?!憋L折似乎有些不忍。


? 無痕則沒有馬上回應,他陷入思考。


? 他手中的書也被他關(guān)閉,他眉頭緊鎖,露出一些痛苦的樣子。


“正直仁慈的君主,但,為何呢?仁慈的君王真的能讓世界變好嗎?各種能量公式就擺在那,讓所有人都吃飽都暫且不可能,為何覺得一位君主就能讓世界變好呢?”


? 他的語氣并不嚴厲,而是很平淡的告知太太他的想法。


?“但要讓諸宇陷入混亂,情況似乎會更加的壞。先生?!?/p>


? “是,找不到替代她的辦法,于是只能讓帝王接著存在。多么可悲?!睙o痕難以再說什么。


? ?他想起了自己的母親,那個陷入火海的虔誠之人。還有許多許多人,因戰(zhàn)爭而死的,因瘟疫而死的,因饑荒而死的,因天災而死的。他們死前是否期待著帝王或神明給予他們救贖呢?帝王與神明做不到什么,卻仍舊是他們的精神支柱。


? “風折,我不想輔佐你母親讓她避免墮入黑暗。即便諸宇宙暫時必須有帝王,我也不想去登上王位?!?/p>


? “似乎,讓一切都完美是不可能的。我的先生,我也不想讓你當上帝王。帝王會逐漸變得十分沒有人性,可能今天你會喜歡這個妃子,明天殺了那個親生的孩子,也可能因為一時不如意就殺許許多多的人。就像晝把你當玩具扔來扔去。我的先生,為什么我們要受這樣的折磨?”


? 風折的語氣逐漸變得溫柔,“我們一走了之,過正常人的生活,好嗎?就,我們兩個人,還有未來的孩子?;蛟S我沒有身軀,但我會是世界上最愛你的人,也會努力去做一個世界上最好的母親。我們,一走了之,好嗎?”


? 溫柔的聲音讓他再也無法強撐著自己的身軀,他也再也不可能欺騙自己的真實感受。


? 無痕沉醉了,他打開了門,準備逃往一個新的宇宙。


? 他的眼睛逐漸迷離了,“太太,再抱抱我吧,哪怕是幻想。”


? 他的手剛剛伸進去,就被一股力量給拽了回來,又一次摔在墻上,骨骼斷裂的聲音與疼痛讓他咬了咬牙。他又一次差點死了,頭部的震蕩讓他痛不欲生。


? 身體已經(jīng)逐漸麻木了,逃跑是不可能的。就連打開門逃跑的能力都是晝借給他的。他有些絕望了。





? 沉默,最痛苦的便是沉默。


? 他在地板上呆了很久都沒有動。


? “被皇權(quán)束縛著的我們倆,就連一走了之都不被允許,就連死亡也不被允許。難道,難道只有屈服于你的母親,做她的工具一條出路嗎?”無痕只感到悲哀。


? 風折發(fā)出些許苦痛的抽泣。

??




? 過了一會,無痕便又在尋覓一些知識,他看了很久很久,并沒有什么新的發(fā)現(xiàn)。在他對決諸宇將死之時,晝給了他利用意志物這條道路,通往王座的道路。


? 是的,他們已經(jīng)無路可走,成為諸宇宙的帝王在所難免。


? “登上王座,我們別無選擇了?!彼拖骂^,向自己的太太訴說?!拔ㄓ心菞l,晝給我的,成王的道路?!? ??


? “那是一條可怕的道路,先生。意志物會侵蝕萬物并借此成長,你將掌控一切,你將變?yōu)橐磺小?沙休d意志的物質(zhì), 這是一種不同于正常物質(zhì)的東西,它有各種無法想象的性質(zhì)?!?/p>


? 風折繼續(xù)訴說著:“最重要的是承載意志,會比先生的大腦更像是先生的大腦。換句話說,這將是先生本體?!?/p>


?“你將不能——死亡。我的意思是先生將與一切共死。所以只能永生,這是世上最大的苦難?!憋L折說道。


? ?無痕有些不解“永生是那么多帝王將相的追求,為何,你會覺得是一種詛咒一樣的事情?”

??

? “【永生會讓人陷入虛無,逐漸失去一切,最后就連意識都逐漸磨滅掉?!慨斘业囊庾R開始磨滅,我會逐漸變成一具沒有意義的空殼。到了那個時候。先生,你便只能孤單一人,永生下去?!?/p>


? 無痕慢慢低下了他的頭,思來想去也沒什么頭緒。于是風折接著說:


? “選擇吧,先生。選擇超越諸宇宙和我過上幸福生活,安葬我后苦痛地永生下去。這條道路你愿意嗎?我都可以。我會永遠擁抱你。”


? 無痕的思緒太多,但對風折的愛讓他不自覺地說出那句“永遠擁抱我嗎?那好像也不是很孤獨了?!?/p>


? “其實......只是我死后會把你的身體當作墳罷了?!鞠胂肟?,一百年之后,先生孤獨地在這里沒有意義地等待,受這種孤獨之苦?!俊憋L折的話變得冰冷。


? “這樣嗎,那我也失去意識了,不是也等同于和你長眠?就這樣吧。”


? 無痕并不是不懂,他最清楚了?!肮陋氈?,永遠承受......”他心想著,沒有說出來。


? 風折嘆了口氣,開始轉(zhuǎn)變無痕,能量在無痕身邊聚集,隨后涌入他的大腦。


? “先生仍舊有選擇的機會,只要在把意志物充斥全宇宙之前。拜托先生....好好想想后果。”


? 無痕的神色悲哀,沒有再說什么話。


? “我實在不想,實在不想。不過如今,好像被我母親逼上絕路了?!憋L折的話也十分悲涼。


? 在萬念俱灰之后,他開始盡力為能量化成的意志物爭取能量,一開始還是用書館之中的火焰和電能,但這實在是太少了。


?于是他控制稀少的意志開始吸收書籍的知識,并得到無數(shù)種產(chǎn)生能量的方法。例如利用意志的性質(zhì),把物質(zhì)轉(zhuǎn)變成能量。


?在一系列尋求之后,他把圖書館“看完”了,能量也積攢了許許多多。


?他將那些受控制的物質(zhì)挪用,從他的脊髓逐漸蔓延至全身。那些由能量轉(zhuǎn)換的特殊物質(zhì)可發(fā)揮任何性質(zhì)。如此一來,他的便再也不是凡人了。這力量讓他想起以前的戰(zhàn)爭。



?“宇宙之海的戰(zhàn)火……”??


?他回想起以前的一些事來,雙眼逐漸失神。


?“欸?先生不是軍士嗎?他們都覺得你戰(zhàn)死了,有沒有為你在史書上書寫幾字?”風折云浮念叨著。


?他的雙目再度聚焦:


?“你讓我想起來我原來在沙場上:云墨低壓,鐵騎嘶吼。甲聲錯落,白袍飛馳。開元角弓,中者立斃。偃月刀過,落馬即死。那時候我去征戰(zhàn),練就了一身過人武藝和膽識。那時候恐怕想的全是如何變得更加強大,如何才能戰(zhàn)勝一切敵人爭取些和平?!?/p>


?“多維持和平多一瞬間,或許就是某個家庭免于災厄的依仗。那么,先生改變了什么嗎?”?


? 微微溫暖的陽光透過圖書館的窗戶輕撒在無痕的身上,安寧靜謐。他苦澀地假笑?!笆裁炊紱]有,憑借一個人的能力是改變不了的。戰(zhàn)爭還在繼續(xù),火焰仍舊毀滅著那些吊著人命的莊稼。”


?他手捧著一卷書籍,意志也在逐漸蔓延,諸宇的知識仍舊都在被他吞噬著。





??

? 過了段時間,歐若拉趕來看望無痕。

??

? “為什么想起來來看我呢?來嘲笑被你饒恕的我的境遇?”無痕慢慢合上了書。


?“你明知故問,說吧,這是什么?” 她拿出一塊物質(zhì)?!澳阍谕滴业闹R,你怎么有膽子用我給你的力量來偷竊我?”


?“我愿意掌控諸宇宙為你所用了,便無需多言了?!睙o痕無奈的說著。

?

?“你!罷了。總算,開竅了嗎?【若是你真的愿意登上王位,明天便來找我吧。】” 晝告知他。


? 說完,晝便轉(zhuǎn)身離開?!拔抑懒恕!睙o痕回答。


? 無痕并不在意晝是在或不在,他想的是自己能不能再繼續(xù)增強一下對意志物的控制。


? “我真的想要毀滅那些虛無的東西,大肆揮霍勞動和錢財,把人的命交給虛無的神明?!睙o痕平淡地說著。


? “先生,你要明白為什么它們存在,還不是因為在苦難中的人沒有其他可寄托的東西。你把它們毀滅了,苦難中的人要如何活下去?靠意志嗎?另一方面,它們的一些文化也讓世界變得多彩了一點?!?/p>




? 無痕卻有些退縮了。


?“我不想與太太爭吵。”?


?“那是不可能的,我們不是已經(jīng)吵了那么多次嗎?雖然融為一體,但我們是兩個人,當然會有些不同的想法。我明白先生的恨,但那會讓世界變得更加糟糕。先生明白,我不是無理取鬧的人。這也是你喜歡我的原因之一,不是嗎?和太太我吵吵架,不愿意嗎?” 風折云浮詢問。


? “我當然愿意。我贊同你說的人類需要寄托,但為什么不能是自己呢?他們帶來的文化似乎也有迷信的色彩?!?/p>


? “壞的點不是毀滅的理由?!憋L折云浮搶著說到。


? “可葬身火海的虔誠信徒,他們被愚弄,是相信是死后上天堂的。相信自己有什么不好?!?/p>


? “不是每個人都有那么大的意志力,你把自己帶入別人本就是錯誤的。你要明白,當一切生活都黑暗無光,為了活下去,虛無的神必然成為寄托。那些神話和文化很多都是人們對美好生活和公正廉潔的希望,而不全是迷信。難道因為人類有黑暗的地方就要把人類屠戮干凈嗎?”


? “我…對不起,讓我想想……”




? 時間慢慢過去……




? 他思考了許久,表情從凝重變?yōu)獒屓弧?/p>


? “原來我們那里信奉雷祖與真武。對雷電等自然力量的崇拜,按你來說就是人們對正義的期望,根本原因是世上缺少正義審判。而非單純有人借雷電以愚弄大眾。太太教育的是,我的仇恨太深了?!疚沂莻€很喜歡做決定的人,但有時也會犯錯。】”


? “我很喜歡這次爭吵,看吧,爭吵沒什么的。先生知道我并非無理取鬧的人,所以只要爭吵后我們不憋著氣,全部理順發(fā)泄一下就好了。”


? “嗯…因為是太太嘛。”


? 無痕繼續(xù)靜坐,看看他的書。



? 在把許許多多的事物化作他的意志物后,他突然笑了起來。

??

? “太太,我已經(jīng)覺得操控意志物已經(jīng)十分容易了?!?/p>


? “那就,試試看?!??


? ?他用意志編織著,一個簡單的繩子穿著一塊他的平安扣。


? “試著拉動繩子,你和我融為一體了,那么,我的意志物。你也可以操控。”


? ?吊在空中的繩索有些抖動,呈現(xiàn)出不規(guī)則的樣子。但在一次又一次后,收縮開始十分規(guī)律。


? ?無痕又造了一塊布匹,“你試著連接掌控它?”


? “嗯?!?/p>


? 無痕上去用手指輕觸了一下,


? “有點癢,先生?!?


? ?隨后,一團霧狀的意志物逐漸凝結(jié)“來試著自己為自己創(chuàng)造身軀吧。”


? “我試試?!?/p>


? 意志物不斷編織,按照風折的操控去創(chuàng)造模樣。風折云浮逐漸擁有了身軀,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無痕在旁邊入迷地看著。她的眼睛,那么清澈。


? 她微笑……


?“真親切啊這樣子。但,這怎么還是我的發(fā)型啊,真壞?!睙o痕隨意說著。


?“你…”?


?她撞了過來,死死抱住她的先生“先生·····先生·······”她的手指深深嵌入她先生的脊背。


?“疼疼疼…在這呢,在這呢?!睙o痕往后退了一步,慢慢倒在書架前。


? 無痕沒察覺到,其實他自己也哭了。


??




?無痕抱著她,一只手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安撫著她激動的心。愛無需多言,無痕只是感受到她的手指逐漸放松,如同睡著了一樣柔軟地趴在無痕身上。


?他看到眼淚浸濕了自己的衣服,繼續(xù)輕輕地拍著太太,就像哄孩子睡覺一樣輕柔。


?等到她從喜悅中緩過來。


?“我們倆依然像剛談戀愛的時候一樣。對了,等到我們安定了就生兩個孩子。我們把孩子們培養(yǎng)大,讓他們品行優(yōu)良,讓他們?nèi)プ鲎约合矚g的事……”


?“那就,開始新的生活吧?!钡媲暗乃龥]有絲毫放開手的意思。


? 無痕不言語,繼續(xù)用手輕柔地微微拍著風折云浮的脊背?!氨翘楹蜏I蹭的好多?!边^了一小會他發(fā)現(xiàn),懷里抱著的太太已經(jīng)睡著了。


?“呼嚕聲,很可愛……”


? 無痕依舊躺在圖書架旁邊的地上,懷里的太太壓的他有些難受。


?“太……”無痕剛想叫醒她去床上睡,“看起來睡得好舒服的樣子……”


?他的目光左右看,用他沒有被壓住的那只右手把衣服逐漸蓋在太太身上。 他把衣服拉平,蓋住了她的全身。


?看著懷里打著呼嚕的太太,難以掩蓋的微笑在他臉上浮現(xiàn)。


?“睡得好舒服啊,表情也好可愛?!?無痕自言自語。


無痕就靜靜等著,右手時不時翻翻書。他自己根本沒有睡覺的欲望。但那輕微的呼嚕聲仍舊在他身上趴著。


?“有點麻了……”


?他盡可能用小幅度的動作把左手慢慢從太太身底下抽出來。害怕她會醒來,于是挪動一點點,然后停下來等一會,然后繼續(xù)挪動一點點,兩三分鐘過去了,他終于把左手也解放了。


?他繼續(xù)看著自己手里的書,時不時卻又瞟一眼懷里的太太。時間過得異常的快。她的呼嚕聲已經(jīng)消失了很久,些許半夢半醒的輕聲流露出來,眼睛也漸漸張開,在無痕的觀望下變得明亮。


?“睡醒了?我們回家?” 無痕詢問。


?她點點頭,撐著無痕的肩膀站了起來。“我睡了多久?”


?“一個多小時吧…”無痕訴說。


?她左手牽著自己的先生,打著哈欠向家走去。一瞬間,她突然完全醒了過來:“先生的意思是……額,對不起,謝謝你了?!?/p>


?“睡覺時的聲音很可愛,表情也是?!?/p>


?不知怎么,她有些臉紅……走著走著,兩個人不知道什么時候湊到了一起,手輕輕地搭著。




??




?回到家,風折云浮開始做晚飯。有些寒冷的氣候在半分鐘內(nèi)被爐火驅(qū)散干凈。


?無痕則在她身后左右閃躲,因為插不上手而有些不知所措。


?“應該讓我來做,請你吃才對。慶祝我的太太重生?!?他張開雙手訴說。


?“先生做的,大概也就夠不餓了……想要享受,還是要看我的?!?她調(diào)侃著。


?“也是,也是。”無痕深知自己的廚藝一般般。


? 無痕和風折把最后的菜與碗筷端上餐桌,為自己的太太夾起肉片。在準備移到風折碗中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太太在看自己。而當他也望向太太時,風折湊在無痕耳邊說:


? “你的眼睛,變亮了些許。”


? “是嗎?多虧了你的照顧。”


? 吃完飯兩人把碗筷和桌子收拾了一下,風折云浮又開始準備洗澡。


?“這不是剛剛得到身體才半天嗎?”


?“對了,我忘了。無所謂了,在精神世界和先生過得習慣了。”風折說著,慢慢走進浴室。


? 無痕看了看浴室,想了想順手拿起了桌邊的另一個遙控器。


? 他看了會電視。突然,一雙手從他身后伸過來。


?“你呀,真是……屋里好暖和,都準備好感到冷而瑟瑟發(fā)抖了?!?/p>




?風折搶著上了床,“先生幫我拿雙棉拖鞋?!?/p>


?“好的,在哪呢?”他轉(zhuǎn)身去找。


?“唔,在鞋柜里?”


? 他慢慢翻找,“沒有啊?”


?“那就…在桌子底下?”




?他俯下身看一眼,


?“也沒有,你是不是放哪了?”


? 風折象征性地望了一下。

?“奧,在床左邊。上來吧?!?/p>


?他終于能夠慢慢爬上床。


?床鋪是溫暖的,拜風折云浮所賜。


?“你呀,也沒有變。”


? “跟先生學習。”

?無痕摸著她的頭,她乖巧地接受了。過了一會她又慢慢縮了下去,又把手伸到他脊背,為他輕輕隨意滑著,這種安撫最能讓她的先生感到平靜幸福。

?“就放在那,睡吧。”

?風折云浮停了下來,對她先生說道:“那今天就不熬夜了吧。”


?“好?!?/p>


?時間慢慢過去,她的先生已經(jīng)入睡了,表情十分寧靜。


?再三確認之后,她臉上浮現(xiàn)笑容,“和以前一樣。你的細心和體貼,日常中時不時會藏不住冒出來。愛意如此濃厚溫和恰到好處…我的溫暖不如你…其實我也想,讓你深陷入我的溫柔鄉(xiāng)……我不想一直被先生庇佑,有時我也想庇佑先生?!?/p>


?一雙爪子伸向無痕的后腦,她的鼻尖觸及自己先生的額頭。如此之近,就連呼吸也能傳遞?!跋壬?。先生將會永遠不會感到害怕,永遠不會感到孤單。只要貼近我,我便會給予你——安心感?!?/p>


?無痕的臉上又一次表現(xiàn)出微笑“大多數(shù)時間不都是我來安慰你給你安心感···”


?“?你沒睡,騙子?!彼偕鷼猓p腿上抬把自己的丈夫趕出被子。


?她轉(zhuǎn)過身去,留自己的先生一人在外面瑟瑟發(fā)抖。


?“好冷啊?!?/p>


?風折云浮把被子邊緣裹緊了,提醒著?!凹依餂]被子了哦,都收起來了。大概是,只有這一床呢?!?/p>


?于是她的先生蓋了下長衣,在被子邊緣嘗試把手伸進去,一點點突破著。然后略微的寒冷侵入了溫暖的被子。


?“笑聲,我聽到了?!?/p>


?“才沒有,別進被子。壞東西。”風折說著。?


?但最終,她的先生還是得手了,強行把自己填入被窩,緊緊抱住她?!澳爿?shù)袅?。?/p>


?風折冷的抖了兩下,隨后慢慢轉(zhuǎn)過身“怎么會呢?”她的身體貼過去,用手摟著她先生的頭,


?“明明,是我贏了?!?/p>





? 第二天早上,


? 風折拿起了床邊上的一塊平安扣,她拿手摸了摸那塊玉石。

??

? ?其實從昨天開始風折有些話想對她的先生說。但怎么開口,成了問題。


? ?發(fā)覺她的表情有些苦澀,無痕把他抱在懷里。


? “太太,為什么會難受呢?”


? 風折支支吾吾的,沒說什么話。她的淚水鼻涕又抹在她丈夫身上。無痕則毫不在意輕輕摸著她的頭。


? ?“以前你害怕時就喜歡往我懷里鉆,很可愛啊,太太??蘖?。那就哭出來吧,沒關(guān)系的。我會安慰你的。嗯姆...雖然偶爾也需要太太來安慰一下我來著?!?/p>


? “先生,還是走上了自己最為厭惡的路。只是先生,為我受永生之苦你感到幸福嗎?”


? 無痕點點頭,把風折摟緊了一些?!拔也辉傥窇秩魏瘟恕!?/p>


? “無論今后這一百年有多幸福,痛苦都是永恒的。先生?!?/p>


? “但好像,沒有什么其他可以走的道路了??杀?,我真的成為了諸宇宙的帝王?!?/p>


? 無痕神色那么苦痛,“倒是你的母親,晝。除開帝王之外,她或許確實是個好家人。不過,額,她真的叫這個名字嗎?”


? “她在永生之中忘卻了一切,包括自己的原名。但她喜歡看書,喜歡神話故事?!?/p>


? “【既然暫時不能毀滅君王,那讓一個溫柔的仁慈的君王代替漸漸失去人性的我母親,其實倒也不錯。只是......】”


? 無痕轉(zhuǎn)身面對她,“只是什么?太太?!?/p>


? 她警戒無痕“我害怕,在永生中先生會變得殘暴。變得貪戀榮華富貴。我害怕,先生因為我指引的道路喪失掉自己的本心?!?/p>


? “【我也恐懼著,太太。我恐懼著永生與權(quán)力?!康呀?jīng)無路可走了,我們無法與她為敵的。”無痕悲嘆。


? 風折把頭靠近他的胸脯。在感受到她先生的溫暖驅(qū)散自己的寒冷后。她慢慢起身,穿上了她那一身樸素的衣服,她的先生也一樣樸素。


? “【那我只能......】我們走吧,先生。登上王位。【我將庇佑你。就像晚上說的那樣。也請你繼續(xù)庇佑我吧,我的先生。】”



??

? 應了晝的話,無痕還是來到了她的宮殿之中。??


? 登基的龍椅十分華麗,無痕只是去坐了一下便對它感到深深的厭惡。


? 晝拿下了自己的金絲善翼冠并把它戴在無痕的頭上“帝王之位,今日開始便是你的了?!?/p>


? 繁文縟節(jié)的各種儀式后,晝把無痕拉了過去,風折也在他旁邊守候著。


? 晝雙手高舉,將通往一切世界的門打開,擺在無痕面前“請吧,讓你的意志掌控諸宇宙。”


? 無痕沉默著,手不情愿地向前行動著。


? 他微微縮回了手,又在風折母親的注視下不得不把身體前推。


?“他不得不走自己最厭惡的道路,我害了先生?!憋L折想著。


? 無痕看了看她的眼睛,有些無奈地觸摸那道門。 成為帝王的道路前,無痕已經(jīng)無法回頭了。?


? 受到意志控制的物質(zhì)在諸宇蔓延,靠著可以擁有任何性質(zhì)的特質(zhì)。他開始把意志延申至一切。



? 這需要很長時間,風折和晝就在一旁靜靜等待著。


? “母親,為何要如此逼迫我們兩個呢?”風折感嘆,“我和先生,那么相愛?!?/p>


? ?這次她并沒有生氣,平靜地對自己的女兒說著:“我大概,撐不了太久了?!睍冚p嘆?!按蟾胚€有七十年?我將會徹底失掉一切,永生,確實是詛咒啊?!?/p>


? “到時候,沒有人聚攏諸宇宙,我想,大概會讓一切處于混亂中吧。雪落無痕這家伙,什么都好,太適合結(jié)婚了,只是好像,和我不大合得來。他們都說什么婆媳合不來,但好像如果你和他母親可以成為好朋友。我和你丈夫倒是合不來?!绷牡郊页?,她也不免得微笑起來。


? “強者會碾碎弱者,多么可悲。一切就是這樣,殘酷?!彼孟裼滞蝗怀涑庵瘋?。“我啊,一直在縫合諸宇宙。就遠的來說整個諸宇宙的規(guī)律就是會從整齊變得混亂。一切都是這樣,一切的能量也在不斷逸散,總有一天,一切能量會散亂如粉末,一切生命物質(zhì)都會化作塵埃?!?/p>


? 她頓了頓“就近的來說,文明又與文明相互掠奪廝殺欺壓。真抱歉,拜托你了?!彼殖磷碓诒瘋?。


? 風折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是感到可悲。風在不斷吹拂著,壓抑著心。


?“女兒,你與你的先生,已經(jīng)是無上的帝王了。帝王的位子,延續(xù)下來了?!?/p>


? ?風折慢慢往旁邊走了一幾步,她不再能平靜了。“我厭惡帝王,我的先生厭惡帝王卻因我而不得不受此枷鎖。我的母親,也同樣被這枷鎖囚禁。”她想著,并沒有說出口。


? “母親,接下來,他的意志物將會掌控諸宇宙。能量和物質(zhì)將遵循他的律法而行進,再不必擔心熵。一切文明也將被控制。但,他也將受永恒之苦。我的母親啊,話說回來,我還是最喜歡媽媽單純帶著我這個孩子生活的時候?!??

? 風折顯得那么嚴肅?!盎饰蛔屇赣H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也將讓我先生苦痛。媽媽,你見到了太多可怖,也做了太多冷血的決定,掌控了太多的權(quán)力。以至于可以隨意把我先生的命當作玩具,把他釘在墻上,摔在地上?!?/p>


? 這讓晝有些自責,不過她還是說道:“站在一切的頂點會讓人藐視一切。但諸宇宙有一位帝王是必要的。你要好好跟隨他。別再想這些了,好嗎?”

??

? ?她鼓起勇氣斗爭,有了決心,于是告知她的母親?!啊疚业南壬荒惚破榷鵀榈弁?,他也會墮入皇權(quán)的深淵,這是必然的。掌控一切的權(quán)力。他,恐怕是不能抵抗這種誘惑的?!俊?/p>


? “所以我把選擇權(quán)交予你手,你控制他。你可以把一切拉回正軌?!?/p>


? 她嘆息,卻又挺立起自己的身軀:“我不想,我不想讓他做人偶一樣的人。我不想當枷鎖,我也不想讓他墮入黃泉。我們會有更好的出路的?!?/p>


? “你不是....怎又會這樣?我花了那么大功夫,終于讓他可以達到帝王的位子,讓他無可匹敵。你怎又這樣反悔了?”晝十分生氣。“我可不會,讓我的努力白費,哪怕是與我的女兒為敵?!彼劬τ辛艘恍┝鑵枴??


? 風折慢慢向她母親望去,她的手握的十分的用力。


?“母親,你看見了嗎?我現(xiàn)在并未如你所愿成為枷鎖,而且現(xiàn)在比我的先生還要更加強大。我與他立誓相伴而行,亦與他有同樣不屈的意志。所以,我會為我們布置好婚房的,沒有皇權(quán)壓迫的婚房,他將永遠在那陪伴我,我好高興?!?/p>


? 女兒的話語讓她被略微震懾,但短暫的思考后她又逼迫著自己回歸冷靜。


? “我將把我的母親,從帝王的枷鎖之中解救出來。下一位,則是我的先生。我會讓我們一家脫離帝王之位的枷鎖,過上普通而幸福的生活。和他,和他。永遠!”她逐漸把意志物凝結(jié),那些發(fā)出光彩的藍化作了她手中的劍。她的身軀已然是戰(zhàn)斗之姿。


? 作為回應,晝把宇宙化作劍來?!拔业呐畠海也幌胱屇愠蔀槲疫@樣的人,我的繼任者也需要被約束。”


? 她看了看女兒的眼睛:“你,真是不聽話?!? ?


? “我會拯救我的家庭?!?/p>


? 風折并沒有再聽她解釋,再多的話也無法避免這次沖突。


? 她借助一個迅猛的突進,劍刃攜帶著意志物形成扇一般的斬擊飛去。大范圍的斬擊迫使她的母親盡力抵擋。但她的決心已經(jīng)深深定下,她將全力以赴。


? 在又一次迅速交手之后,她的突刺被母親艱難抵擋,她沒有停息,隨后狂風驟雨一般的揮砍接連不斷。晝只是繼續(xù)招架,隨后在她女兒微微露出破綻的那一瞬間,彈開她的劍。?


? 風折立即回正姿態(tài),隨即抵御住了晝的計劃周密的橫斬。“你的姿態(tài),和你先生很像,不過你還不夠熟練。你的先生的攻擊更加迅猛凌厲,他很多次抓住剎那間的機會格架開我的刀刃把我往死路上逼,如果我是凡人的話。你才得到身軀不久,實話說已經(jīng)相當強大了?!?/p>


? 晝又望向風折“我的女兒,為何幼稚呢?不可能的,沒了帝王又讓誰去控制諸宇宙的能量?真要讓諸宇宙陷入混亂嗎?”


? 風折悲痛著。“我要讓我們一家過正常人的生活,絕不妥協(xié)?!?/p>


? 她側(cè)身,右手將劍高舉過頭頂,全力劈砍而下。


? 這一次宇宙的劍并沒有挺得住意志物的絕對性質(zhì),在劈斬下瞬間碎裂,極其巨大的質(zhì)量導致了一個宇宙級別的黑洞,萬物都無法從中脫離。


? 風折借助意志物的特性抵抗了吸引力,然而周圍的一切事物都被它吸了進去,一切都化作了一點。隨后晝破壞了黑洞,瞬間膨脹的物質(zhì)引發(fā)了巨大的爆炸。


? 爆炸在她神一般的力量下凝聚,化為一條射線。那些飛散的宇宙沖向了風折,又被風折用劍輕易劈開。


“已經(jīng)沒用了,母親。你為我和我先生準備的道路就是這絕對的,超越全能的力量。為何還要如此?”


? “怎可,任性呢?就這樣,你和你的先生也是正常生活的,不是嗎?你那么愛他。我這么信任你。”她并未放棄勸說自己的女兒。面前這個女子似乎有不屈的信念。晝很喜歡女兒這點,可現(xiàn)實會讓她受挫的。

??

? “我絕不屈服。絕不,我要和先生過正常人的幸福生活。所以,絕不!”


? “絕不!絕不讓他變成帝王,在他上位之后,絕對會有斬斷枷鎖的方法,找不到就永遠找下去,永遠。我要破滅這枷鎖!我會和他在沒有皇位的婚房中永遠幸福的?!毖蹨I從她的眼中流落,在她的臉上留下一道反光的痕跡。


? ?思考片刻后,她也有些被自己的女兒觸動,說到:“那就,見證諸宇宙吧,我的女兒?!?/p>


? 晝的周圍諸宇流轉(zhuǎn),閃耀著巨大的光芒。萬物都在如星云一般的能量之中流動。


? 風折則是突然前進,以恐怖的速度把劍刺向自己的母親。星云化作一只又一只長矛在她身側(cè)交織穿透,她則用意志物的力量讓自己的突進變得不可阻擋。諸宇在她身側(cè)流轉(zhuǎn),如若紅纓伴隨著長槍的尖銳一般。??


? 晝以全力抵擋,那塊她竭盡一切可能制造的盾牌在激烈的能量爆發(fā)中被擊個粉碎。巨大的能量把這位母親的身軀震撼,她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慢慢跪在地上。


? 就如同無痕當時以凡人之軀對決晝一樣,這場戰(zhàn)斗也是毫無懸念的。晝親手制造了這超越了一切的力量,以至于她最為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敖Y(jié)束了....”


? 她的淚水仍舊掛在臉上,“母親?!?/p>


? 風折慢慢停了下來,她俯下身子慢慢推開晝的手臂,隨后擁入她母親的懷抱。


? “小風折,你真的很強大了。對得起你的名字,而且又那么堅強自愛。與他同行吧。對不起,媽媽陷入帝王之位太深了,太深了?!?/p>


? 風折擊敗了她的晝。女兒悲痛地依靠著她母親的身軀。


?“為什么要哭?你那么堅強的,在我眼中,你已經(jīng)很偉大了。去吧,按你的計劃去尋覓如何把帝王的宮殿燒成灰燼,我期待著小風折的努力啊?!彼聪蛞贿叺拈T,他即將完成對諸宇宙的掌控。說完不久,晝便慢慢昏睡了過去,


? 無痕在把諸宇宙都化作自己力量的積累后,就連空間和時間都開始向他臣服。諸宇宙的一切都由他的意志物所構(gòu)成。


? 一切知識都被雪落無痕奪得,一切技藝都被他竊取并延展至極致,一切事物都被他洞悉。 他掌控一切,超越了一切,在最為擅長的戰(zhàn)斗中,全能的神明亦無法與他相提并論。


? 他可不被任何所影響,一切,無論是否存在,無論身處何地,無論如何存在,他已經(jīng)可以毀滅任何。


? 他帶著那份諸宇宙帝王的威壓過來,那凌駕于一切之上的氣勢在此刻顯現(xiàn),壓迫著風折的心。 風折深愛自己的先生,所以擔心著,害怕著。


? 她竭盡全力去掌控自己的先生,去探求他的心。可是什么都沒發(fā)生。無痕并沒有如風折的愿望被她所看清。


? “和自己的母親和解了?”


? “為什么,為什么做不到。你,為什么不能被我控制,你也,就連你也,因為權(quán)力與欲望而,變了心。不過,你可以回來的吧,還愛著我的吧?;貋戆?,好嗎?”


? “太太算漏了一點,你的母親也是?!睙o痕對她說著。“意志物擁有的無限可能的性質(zhì),我真的運用到了極致?!?/p>


? ?風折處于恐懼之中,“那我,失敗了......”她又挺立起自己顫抖的身軀,就像當時她的先生在她母親面前挺立一樣。意志物在她身邊流轉(zhuǎn),卻又消散。


? 她豎起的劍也逐漸失去了戰(zhàn)斗的意志,只剩下她自己,孤身一人。


? “你覺得我的意志物可以對抗我嗎?”


? “我沒有帝王的力量,計謀也棋差一招。就如同先生輸給我作為帝王的母親一樣,今日我也輸給了作為帝王的先生。但我絕不,向一切屈服。”她棄了劍與意志物,做出雙手握住空氣揮劍的姿勢。以證明自己的決心。


? ?她執(zhí)著地走上前,以空氣劍刺了他,她的右手虎口已經(jīng)抵到了她先生的胸膛。這連普通人都傷不了的行為雖說幼稚,但卻向無痕告知了她堅強的意志。


? 無痕則用指關(guān)節(jié)向著風折的頭敲了一下,笑著。


“還要調(diào)戲我干什么。倒不如,直接了結(jié)我的痛苦吧。我愛的先生,也墮入了皇權(quán)。如果你還有一絲人性的話.....安葬我的那一刻,暫時拋棄掉那些皇權(quán)與欲望吧。我真的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p>


? 無痕俯身低下頭,直直地望著她的雙眼:“你不走?我一個帶兵打仗的軍士,可沒什么管理諸宇宙的經(jīng)驗啊,那不就更不可能實現(xiàn)你的想法了嗎?”


? ?聽了這話,風折先是震驚了一下。


? 隨后她反倒捂著頭很高興地喊著“真惡劣啊,混蛋,敲我兩下疼死了?!?/p>


? “別裝可愛了,我沒用力,對你最了解的?!睙o痕笑了,慢慢伸出右手摸了摸他妻子的頭“太太,既然這是你的計劃,就把那壓在所有人頭頂?shù)幕蕶?quán)碾碎吧?!?/p>


? 風折的恐懼被驅(qū)散,她慢慢抹去眼角的淚,笑容綻放著。


? “先生,我的先生,就連皇權(quán)都能戰(zhàn)勝。我們繼續(xù)同行吧。”


? 風折搭上了她先生的手。


? 意志掌控著諸宇宙,他們將能量與物質(zhì)控制,迫使任何宇宙的任何時間都不會因能量歸于混亂而寂滅。他們制造了可以讀取諸宇宙所有智慧生靈想法而做出決定的意志物機械,以保證諸宇宙的穩(wěn)定。

?

?所以,不再有掌控諸宇宙的帝王,宇宙不再因能量散去而潰敗。再沒人把一切視作螻蟻,終有一日,終有一日,一切生命都將幸福。?

?

















? “我并非全能,除戰(zhàn)斗以外。我們倆今天的做法或許并不是完美的方法,以后也需要有人去更新它。但比起按照君王想法獨裁來說,要好得多。當上帝王,掌控諸宇宙,好像也沒啥意思嘛。太太?!?/p>


? 風折看向她先生的臉,這位尊重著她,愛著她,與她相依為命,與她同行的人。她的先生在想什么呢?她的先生感到幸福嗎?她細細感受著。


? “苦難結(jié)束了,我的先生?!彼冻鑫⑿怼?/p>


? 風折把時間拉回到當初那個兩人相遇的時間點,但他們兩個已經(jīng)超越一切。


? 無痕想了想自己,其實自己好像并沒有那么迷人,想想看自己也沒什么優(yōu)點。但她為何這樣癡迷于自己呢?無痕又看著她,她自己制造的身軀長得也十分普通,身材同樣一般??蔀楹巫约航^對不想離開她呢?不過,那都無所謂了。

? 重要的是如果自己現(xiàn)在抱住她親吻她,她會很開心嗎?還是回家再抱吧。無痕又想著。


? 兩人慢慢相伴走回了家。


? 在家門前,風折拉了拉他的手“一直以來的愿望,終于,終于。先生,我們來過普通人的生活吧?!?


? 風折已有了身軀,那十年生活在現(xiàn)實之中重演,而非皇權(quán)制造的幻想。在無痕來到晝宮殿之下時,他們結(jié)發(fā)而為夫妻。


? 無痕做些武器甲胄的工藝,風折則用電腦的屏幕畫著她的想法。如此,他們生活著。


? 那平淡而美好的日子,正是風折希望的。他們破除了枷鎖,也并沒有成為新的枷鎖。


? 在那一天的下午,風折指著自己的肚子對無痕說:“我想叫她們,雪落安諾和雪落神彌?!?/p>


? 她竊喜著,但卻看見面前的無痕深深的擔憂?!斑@會是十分的辛苦,太太?!?/p>


? 風折“既然這生命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那辛苦,我們倆一起吧?!彼敲纯蓯?,更讓無痕難以再說什么。


? 他又看了看她的雙眼“嗯?!?/p>


? 實際上,生命的誕生確實是非常辛苦的事情。經(jīng)濟的難受,嘔吐的難受,失眠的難受。睡覺不能翻身的辛苦,行動不便的辛苦,不能久坐不能久躺所以畫不了畫的辛苦??偸沁@樣的。


? 無痕便服侍照料著,他只能盡自己的能力為她分擔。


? 風折告訴他,他想要繪畫,想要描繪這世間一切。這是她的愛好,哪怕一點點也讓她感到舒適。


? 不能久站,不能久坐,不能久躺。風折有些疲憊。


? 這也讓無痕傷透了腦筋,因為他了解,描繪是一件相當耗費時間的事情。坐在電腦前要好久好久。他把自己經(jīng)常打游戲的電腦拿過來,又弄了塊手繪板,墊的很高,來讓風折可以很方便地站著畫一畫。


? 至于游戲嘛,無痕和風折比較喜歡單機,所以并不是非常依賴。而且最近也沒什么好玩的,于是那臺電腦便在那一直沒動。


? 于是風折站著畫一會,然后做別的事情,把文件導到另外一臺電腦,坐著畫一會,然后做別的事情。晝帶著她出去看一看景色,用文字寫一些詩后回家再畫。


? “太太,她想過正常人的生活......”


? 無痕便去努力地制作,多掙些錢,自己便有更多時間陪伴她,孩子出生后也可以輕松點了。


? 他并不知道風折為什么想過這樣的日子。他現(xiàn)在擔憂這擔憂那,就連自己都變得疲憊勞累。?


? 每天都做那么多事情,重擔快把他高大的身軀壓駝背了。但太太更辛苦,他便強迫自己褪去勞累,結(jié)束工作后便陪伴在太太身側(cè)。?


? 苦難,以及長久的苦難。


? ?那一天到了,風折緊緊地握住無痕的手,無痕也把手握緊,讓自己的力量傳到她的心,讓她明白自己與她同行。她很疼,而且疼了很久。但她沒有哭喊,借著手里傳來的關(guān)心與力量,她咬著牙。


? 當晝把哭鬧的孩子們抱起來,遞給風折懷抱中的時候,風折哭了。貼著她先生的身軀,她泣不成聲,嘴巴卻是微笑的,眼睛也溫柔地看著他。













? 無痕突然發(fā)覺自己不知道為什么要微笑,為什么。


? 無痕并不明白,或者說是他不大愿意相信,風折到底為何希望這種生活。風折要自己生孩子,這又是為何,受了那么多苦,其實不過是用力量一瞬間就能實現(xiàn)的。自己費那么大心思去掙錢,拼了命,也不過是他用意志物隨意就能得到的。


? “但那種隨意,什么都觸手可及的生活,又真的幸福嗎?如果不,我現(xiàn)在又幸福嗎?她又為何追求如此呢?”


? 真要說來,無痕大概確實知道。


? 從小在宮殿中被囚禁著長大,是她的愿望嗎?被當作枷鎖來使用,是她的愿望嗎?她期待著一個普通的生活。


? 但細細想來,無痕又何嘗不是仍舊被困在枷鎖之中呢?直到現(xiàn)在也未掙脫出來。


? 他自己想做什么呢?好像已經(jīng)沒什么愛好了。他想去實現(xiàn)什么呢?好像做不了什么了。


? 自己到底想干什么呢?他真的很在意,但卻是想不出來任何一點。


? 在戰(zhàn)場上那么久那么疼,在晝的手底下被當作玻璃瓶耍來耍去,被叫去做這做那,不當?shù)弁醣銜溃胩右蔡硬坏簟?/p>

?

? 風折讓整個家庭從帝王之位掙脫。但現(xiàn)在,風折的占有欲又把他囚禁住了。


? 他不能出遠門的,但他好像也沒地方去。朋友好像也沒有,也不認識什么人。


? 風折還有個母親,他呢?他什么都沒有了。


? 他真的想生孩子嗎?不過是風折想罷了。他曾喜歡打游戲,喜歡聽歌。但現(xiàn)在好像也不大感興趣了。為什么要這樣呢?


? 他有些累了,坐在床邊。看著孩子被照顧的很好。


? 他看著,看著看著。


? 想到自己和太太的這一年的痛苦終于結(jié)束了,終于結(jié)束了。


? 但結(jié)束了之后又能干什么呢?


? 他好累啊,好像現(xiàn)在也沒什么能讓他歡喜的。


? 風折在坐月子,旁邊晝細心照料著風折。但無痕只是勞累,那些繁忙的工匠活讓他喘不過氣。??


? 人生到底有什么樂趣呢?


? 好像沒什么意義,他想要做的,好像什么也沒做到。


? 人生沒有意義,就好像他只是被拉過來附加了意義的人罷了。他是丈夫,他是父親了。這些強加于他的身份他都做的很好,但他有些找不到自己了。


? 【他有些不大想繼續(xù)生活了,想永遠地安眠下去?!?/p>


? 于是他的雙手仍在工作,臉上卻失去了神色。


? 直到天黑。


? 這勞累對他來說并沒有什么,不過是催化劑罷了。如果他想,致使一切疲憊一切苦難不影響自己的神智也是可以的,他已經(jīng)超越全能了。但為何要這樣做呢?意義這種事物又把他拖入深淵。


? 他走到屋子里面,看到太太抱著兩個孩子,眼神期待著迷離地看著自己這邊。她好像沒注意到自己,看起來也是十分低落。


? 風折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先生真的來了,笑容滿面地向他伸手。


?“我這些天沒在意,她已經(jīng),這樣了......但看到我......我卻......”


? ?他癱坐在門邊,“太太....”


? “先生,怎么了?過來吧,我很難下床?!??


? 他發(fā)出苦痛的聲音,即使用力壓著自己,卻還是有部分暴露出來。


? “先生要是絕望的想死。我大概也,不想活下去了?!憋L折說道。


? 他的神色一震,壓制住自己強烈的情緒。他必須撐起自己的身軀,兩個女兒還在。


? “太太,對不起......”他的情緒撐不住了,他再也撐不住了。癱靠在墻上。


? “那就,過來吧。請先生在床邊站著?!憋L折安撫著兩個深入睡夢之中的孩子。


? ? 她看著丈夫,眼神從嚴厲變得溫柔。


? “有什么對不起的呢?要是你有什么外遇了,那是先生陷入貪心了,去洗個澡,我把先生腿打斷照顧一兩個月,恢復了,貪心就治好了。不過,你大概不會的吧。我知道先生為什么難受的。來吧,來這里?!?/p>


? 無痕剛過去俯下身,就被她揪住了耳朵?!澳切毫εc苦痛,或者什么什么難受的想法,為何不和我分擔呢?”


? “我沒事。我只是累了,睡一會就好的。”


? ?風折一下就把他摟在懷里,他想要掙脫,卻被越摟越緊?!澳闩懿坏舻?,就順從我吧。一直以來總是先生抱著我安慰鼓勵我的。這樣我來抱著先生也挺不錯?!?/p>


? ?于是他又沉醉在這毛衣的溫柔里。他抬頭望去,風折眼睛又失了神,陷入那種低落之感。


? ?無痕更加痛苦了,他認為自己不配這個擁抱。


? “我沒事,真的只是累了,真的。就,讓我稍微休息一會吧。太太,我待會來找你玩,看看電視什么的?!?/p>


? 于是他脫離了這愛意,走到了門外深呼吸,又重重地錘了自己的胸口。


? 晝慢慢打開門回來,她來看看自己的女兒,順帶把兩個孫女接去照顧一下。她想讓兩個孩子多多交流,考慮到他們已經(jīng)很長時間陷入疲憊了。


? 無痕自己一個人躲在衛(wèi)生間里。虛無,空洞又慢慢冒出來。


? 他自己感到的虛無在無時不刻地撕他的心,他一直很會照顧人。但卻在剛剛因為自己而讓風折擔心成那樣。他已經(jīng)失去了一些理智,處在崩潰的邊緣。


? 他用意志物做出一柄刀來,“我到底,為了什么呢?這萬事萬物,有什么意思呢?我想干什么呢?我真的開心嗎?我的開心又是為了誰呢?”


? 那把刀逐漸逼近了他自己,但就在觸碰自己皮膚的一瞬之間,他突然醒來并迅速把刀扔了出去,那刀在一瞬便化作分散的意志物消失不見。


? “剛剛,太太說什么來著.....”


? 他劇烈地呼吸著,讓自己保持清醒的狀態(tài)。


? “我要救贖自己,然后救贖我的太太......我要救贖自己,然后救贖我的太太!絕不,絕不。我的家庭。拿出不屈來,就像當時對決諸宇宙的帝王一樣,拿出不屈來,拿出不屈的意志來,雪落無痕啊,你是家的支柱,你是風折的依靠,拿出不屈來?!?/p>


? 他一次又一次重復,一次又一次。


? 但那思想又充斥在他的心,他好像從沒有什么意義可言,他到底要干什么,能做什么,在他心底到底什么才有意義。他一直被叫來叫去,他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 現(xiàn)在只有苦痛和勞累在他身體之中堆積,他的意志也變得不再堅定。明明意志物加持的軀體可以永遠保持狀態(tài),但他并沒有用。為什么要受這種苦呢?明明是沒意義的。


? 他不知道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意義。


? “她所期待的普通的生活,就是這樣嗎?我當時還很期待來著?!?/p>


? 他用盡最后一絲理性命定自己。他的眼睛中有意志燃燒,盡全力錘在自己胸口:“絕不,絕不!”


? “我的意義,我存在的意義。我的太太,我的孩子,我的家庭!我要拯救她們。然后.........然后做些什么呢......”他又陷入恐懼之中。


? ?他把自己的頭往瓷磚上砸了一下,這讓他保持了清醒。


? “人活著,總要追求什么的。不然便會死路一條。我喜歡的,不就是游戲,武術(shù),歌曲嗎?對,玩游戲,追求武術(shù),聽聽那六個人的歌,寫寫詩詞。我喜歡的不正是這樣嗎?怎么會,怎么可能會覺得沒有意義呢?”


? “武術(shù),游戲,歌曲。選擇一個去放松一下就好了吧,放松一下。但...........”他又陷入苦痛,“哪個都沒意思了?!?/p>


? “但,太太......她是不是也和我一樣呢?她,是不是....這一年,她受苦那么多。”他好像有了些悲傷。


? “既然這樣....我,又怎么配在這里發(fā)瘋難受呢?我的太太還處在失落中......我怎么可以。我不能這樣,我必須去..我是她的先生。對了!我的太太,和她一起聽歌,和她一起打游戲,看電視。然后時不時我再玩玩武術(shù)。這不是,有趣了嗎.........”


? 【世界沒有意義,意義是人所制造的概念。不過是找個理由支撐自己在世上活下去罷了。】




? 他對峙著自己?,F(xiàn)在已絕無事物可以對抗他,除了他自己。


? 而現(xiàn)在,他連自己也要戰(zhàn)勝。他已下定決心。


? 趁著晝來看望自己女兒,他閉上眼以意志物位移,周圍呈現(xiàn)出殘破的場地,一道道能量撕碎的痕跡,一片片混亂的地面,刻在他心中。


? 自己曾在此以凡人之軀對決晝,風折曾在此拯救這個家庭,而現(xiàn)在,他一念之間便可滅亡一切,一切都向他低頭。這時又輪到他了。輪到他來破除自己的心魔。


? 他的意志物為他披甲戴盔,他的偃月刀反射著寒光。而虛無,則被他具現(xiàn)在面前。


? 他是無痕的一部分,無痕的心魔。


? 無痕拿出開元角弓,用他的扳指彎弓搭箭。能量立刻聚焦于弓臂,隨后推動大羽透甲箭暴突而出直指虛無。

??

? 虛無架盾格擋。巨大的沖擊力裹挾著無痕的憤怒把他掀起,但虛無在空中微微旋轉(zhuǎn)便毫發(fā)無傷。


? 借此時間,無痕邁步突進以至,雁翎刀在他強大力量的驅(qū)使下?lián)]斬而去,被虛無的一個格擋偏移,隨后虛無的劍直刺而去。


? 無痕側(cè)身格擋,火花在一瞬之間飄揚而起。


? “你說,這一切真的有意義嗎?”


? 無痕的刀刃接連而至,在虛無的格擋間隙中找到一絲機會,便在極致的力量下劈了過去,直中其面。巨大的沖擊力將其震撼,但卻只在面甲上留下了些許痕跡。??


? “我會拯救我自己,還有我愛的人?!?/p>


? 無痕趁著機會立刻退后,收刀入鞘。他拿出背著的長柄偃月刀,一把扯下上面礙事的掛繩。而虛無則拿出了一把長柄斬馬刀應對。


? “她的愛附帶著枷鎖,附帶著強烈的占有欲,她的自私。你覺察到了吧,她一直在努力把你完全變成她的。現(xiàn)在她成功做到了,而你已經(jīng)變得連離開她都做不到了。你一直在為別人而活嘛。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 “她的占有欲,又有什么不好嗎?我向往了那么久,打仗也好,對抗諸宇宙的帝王也好,不過就是為了讓所有人都有一個幸福的家。如果幸福的家庭不是意義,世上的所有又有什么意義?宵??!你說???!”


? 他帶著偃月刀沖鋒,一個揮舞用刀背橫枝格住斬馬刀盡力蕩開,刀刃隨即而至斬在虛無的頭盔上,他盡力閃避,刀刃在他頭盔上留下了深深的凹陷,沖擊力微微偏移了刀,順勢折斷了盔纓。??


? 虛無險些倒地,回正身軀用刀尾回刺,直中無痕的護心鏡。這迫使無痕退后兩三步,身體震撼,呼吸紊亂。


? 虛無又揮刀斬來,無痕抓住機會用長桿架住,隨后推向一邊,刀尾立刻飛去。


? 這一重擊讓他瞬間失衡。無痕握住長桿末端,盡全力揮斬在他的頭盔上,壓強讓頭盔出現(xiàn)破損。虛無被沖擊,隨即倒地。


? 還不等無痕喘兩口氣,虛無用意志位移至五十步外,雙手高高舉起斬馬刀,蓄力而劈。意志物便聚集起數(shù)個宇宙級別的能量,如波般斬來。


? 無痕則立定身軀,同樣揮斬。他的刀刃劈下,在恐怖的能量波中撕開了一個口子,為自己留下了些許存活空間。


? 能量把這里的一切都破碎消散了,于是無痕便用意志物作為戰(zhàn)場空間。


? 他騎上意志物化作的重甲馬,以偃月刀具狀騎兵沖鋒。虛無也同樣上馬,以雙手握六米透甲長槍而近。


? 雙方的速度相當恐怖,不過幾秒便相差十步準備交戰(zhàn)。偃月刀并不擅長于純正面沖鋒,騎兵對沖一旦失手便會被一擊斃命。無痕則右手抵住刀盤,刀尾于前。交鋒時獻鑚壓槍一個揮舞便把刺來的透甲槍打偏,隨后刀刃便順勢而過,正是斬中咽喉。


? 重騎兵在此刻最為令人震撼??膳碌膲簭娖仁菇饘僮o喉產(chǎn)生相當巨大的形變,傳導的恐怖沖擊力讓虛無當即落馬。


? 虛無以意志物位移并治愈自己,又上馬追逐,無痕等到其接近時迅速右轉(zhuǎn)回斬,以拖刀計使其重傷。同時他治愈自我并雙手扎槍,中無痕后背,亦重傷。


? 無痕只得與其同向并行搏斗,他一槍刺來,無痕用刀的橫枝隔開,趁著無痕刀未來得及回轉(zhuǎn)又是一槍,中無痕右胸,傷之。

??

? 無痕駕馬接近,其槍刺來,長桿格架推開并進。他不斷接近,直到已經(jīng)勝券在握。積攢了沉重力量的刀刃斬中虛無的脊背,沖擊使其失去作戰(zhàn)能力。進入下一階段。? ??


? 兩匹重甲戰(zhàn)馬消逝,接下來是兩位無所不能的神明的戰(zhàn)爭。


? 意志物在武器中流轉(zhuǎn),雙方要以此定勝負。


? 無痕雙手握住長柄刀末端,偃月刀刀在他身后蓄勢待發(fā)。


? 虛無則握住了騎槍,把自己像弓一樣拉滿。


? 雙方在一瞬之間爆發(fā)。


? 騎槍飛射而出,足以毀滅諸宇的能量在它周圍縈繞。在它面前,萬物都顯得暗淡。它的氣勢蓋住了無痕的視線,震撼著諸宇宙的一切,壓迫著他那顆顫動的心。他的呼吸,已經(jīng)不成規(guī)律。


? 此刻,他又下定了決心?!爸T宇宙的一切于我都毫無意義,唯有她清澈溫柔的愛,可安慰我心?!?/p>


? 他的雙手驅(qū)動著長柄刀,絕對的氣勢被揮斬了出去,攜卷著無法被認知的力量,剎那間便將這意志物場地的一切斬斷開來。


? 意志物的場地慢慢連帶能量消散開,虛無被他斬成了灰燼。


? 場地逐漸因他的意志而恢復原狀。如若是他真想要毀滅什么,意志物便可將一切都斬滅干凈。但戰(zhàn)勝自己的心,要更加困難。


? 他又位移回到自己的家,解除武裝又盡全力挺起自己的身軀。


? 他看起來沒有那么疲憊了,而且有了些信心。


“我會拯救一切,我會拯救一切!”


? 意志物附加在他的腦海,于是,這一最后的決心便刻在他腦中。??


? 他想到了自己太太,剛剛她看起來已經(jīng)很憔悴了。


? 于是他洗干凈自己臉上手上的灰塵,換了件衣服。他理了理撞散的頭發(fā),揉揉自己的眼睛。


? 當他從衛(wèi)生間出來的時候,晝正帶著兩個孫女準備走。


? 無痕深呼吸著,隨后迫使自己露出有些不自然的,強裝淡然的微笑。他的心理斗爭余韻還未散去,但他不想讓太太擔心。


? 他去切了些水果,然后倒了些奶在杯子中。


? 當他端起大盤子走進那扇門后。他看到的景象還是一樣,太太低落地看著自己的手。


?“你的先生,來了哦?!?


? 遞給自己太太那些食物,打開電視,找了些她喜歡的類型的電影。


? 于是他輕輕地蹭到風折旁邊,喂她吃了些許甜蜜。


? “謝謝先生,今年很難熬吧。為了孩子你挺辛苦的,而且為什么你總是睡不著呢?在想什么呢?”


? “我只是覺得我沒完全體貼太太,太太疲憊堆積的太多了什么的。有些自責,陪我看會電視吧。選一個太太喜歡的,這個怎么樣?不許說謊的。”


? “你不要太累了,放松一下吧。打打新游戲?好像最近沒什么好游戲玩吧。欸,這電影還挺不錯的。”?


? ?無痕看著她的臉,他想讓微笑在上面繼續(xù)綻放:“那就,一起看吧?!庇谑撬聪铝瞬シ拧?/p>


? ?電影開始了,但無痕只是等待著,思考著,他其實不覺得這電影有什么意思,只是盯著畫面。


? ?他終于得以在一個空閑的片段中用臉,蹭了蹭她:


? “太太,你又有什么心事嗎?你辛苦了一年啊,能不能和我說說呢?你又在想什么?我可以為你排憂解難的?!?/p>


? “沒有啊,而且已經(jīng)沒有負擔了。做個月子養(yǎng)一下。我可是很堅強的。對了,媽媽覺得你我太累今晚把孩子帶走了,才喂過她們,估計吃飽了。夜里如果餓了,喝些奶粉吧。我明天早上再喂。終于,我們可以獨處一下了。”


? ?他安靜得盯著電影,即便他并不感興趣也看不懂但還是陪著風折看到了最后。


? 電影結(jié)束,風折先是短暫留在余韻之中,隨后把劇情想個差不多了就靠在身后的床頭上。


? “你最近想做些什么呢?看了什么電視劇嗎?”


? ?風折回復:“額,好像不太感興趣了。有時候我在想,電視不大好看,游戲也玩差不多了。歌曲慢慢聽重復了。不過我,想要和你出去玩?!?/p>


? ?他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


? 無痕有些難堪:“嗯,現(xiàn)在你還要休息。那我們再來找些有意思的吧,比如.....你畫的畫能讓我欣賞一下嗎?”


? ?風折把那些畫存了下來,她打開手機點開了一張?!拔疫€是很有自信的?!?/p>


? ?那是一張銀杏樹的畫。


? “好厲害的光影啊,銀杏葉飄落夾雜著光的散射,而且透視也非常之完善。顏色這么絢麗,真是了不起?!睙o痕贊嘆著,“若是這里添些事物就完美了。”


? “嗯?先生知道這些是怎么回事?我花了好大功夫才把光影練到現(xiàn)在這樣的,厲害吧,像照片一樣的。嗯.....這里是挺空白的,空白太多了。哈哈。”她笑起來。


? “欸,你平常畫都賣去了哪里?。俊?/p>


? “在晝宮殿附近的城市供不應求,但都讓我媽九折買去了。她說那些她要加個框收藏在宮殿里,好虧啊。據(jù)我所知,先生那些武器鎧甲裝飾工藝品也挺受人喜歡的來著?!?/p>


? “我啊,沒有你在你的工作的領域有成就。普普通通罷了。”


? “你掙得比我多很多,也比較累。欸,對了,你平常那套鎧甲很好看,特別是頭上的羽毛紅纓風翅,組合在一起太好看了。我研究了一下,先生上半身里面穿著一件什么萬歷齊腰甲,外面是藍色的布面鐵甲,套了兩層好重啊。挺有意思的。我想畫一張你。額,先生能畫一張我嗎?”


? “我只會些簡筆罷了,很丑的?!睙o痕說著,但風折裝可愛地看著他。


? 他還是抵不住風折的期待。

??

? 他拿出他的手來,那只被刀柄磨出厚厚繭子的手,此刻拿起鉛筆在紙張和墊板上用線條的雜亂畫出他心愛的太太。


? 他盡力了,但畫的并不好。


? “喜歡,送給我吧?!彼旬嬤B帶著墊板搶了去,像是中了頭獎一樣高興。

??

? 無痕微笑著,心都要被融化了。


?“說實在的,先生一直尊重我,照顧我。我們相伴而行這么多年了。先生和我一致認為我們是兩個平等的人,同時也是渾然一體。”


?“太太十分堅強,溫暖我心,照顧尊重我。和我一起選擇?!?/p>


? ?風折微笑“你知道這就像什么嗎?”


? “什么???”無痕有些不解。


? “剛剛的銀杏啊。仔細看葉子大多其實是兩個同樣大小的兩半,中間是有口或是線的。有的也已經(jīng)完全渾然一體,多好啊?!鞠壬阄以诩腋浇N銀杏吧,要種得漫山遍野。】”


? “會畫畫的人果然會很細心留意生活。銀杏葉,原本家旁邊種過,秋天很漂亮很漂亮的?!?/p>


? “我好開心,先生。終于,我們在一起了?!彼⑿χ?,抱著自己的先生。


? ?風折喜悅著,又突然微微抽泣。


? “我知道你最近很難受,焦慮睡不著,望著天花板好幾個小時。白天又干了那么多的活,我的先生啊。其實我也有些累的,我們倆相互依存,安眠吧?!?/p>


? 無痕又被沖擊了一下?!拔覜]事的?!?/p>


? 風折則把手伸進了他衣服,在他寬廣的背上撫來撫去。這最讓無痕感到安心?!啊覜]事’是你永遠用不夠的借口。其實你一直很難受不是嗎?其實我也一樣的,謝謝你端來水果牛奶,陪伴我看電影。我之前真的覺得世界上的一切開始失去意義了,但先生那么溫暖,先生在旁邊的電影好好看,我們相伴而行吧。”


?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或許什么話都無法表達自己的真情實感,于是他擁抱著自己的太太。


? 他想摸著太太的肚子,卻被風折擋下來了。可是他的手卻不聽話,又在不經(jīng)意間偷偷爬了上去。


? “為什么要這樣呢,它變丑了很多?!憋L折說道。


? 無痕慢慢掀開了被子,她的肚子還是很大。風折有些難受“很丑,對吧。”


? 他搖了搖頭。

?

? 產(chǎn)后的皮膚松弛和那些妊娠紋在她的肚子上遍布,同時要兩個月到半年才能消下去。“大概,消下去會像丑橘一樣皺皺的,還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回到原來,很難看很難看?!憋L折和她先生說道。


? 無痕則把臉貼了上去,用臉頰慢慢撫摸著?!斑€有些腹直肌分離,過段時間可以練練肚子的肌肉的。這些妊娠紋像瓷器上的那種充滿美感的裂紋。太太不管怎么樣,我都喜歡。如果太太想,我就陪太太把它們消去。”


? 他又親了自己太太一口“我的媽媽是英雄,你也是?!? ?


? 那個晚上,聽著風折輕微的呼嚕聲,無痕很快就睡著了。他做了個噩夢,他的生活暗淡無光,一片灰暗的沉寂。不過風折來了,世界便成了彩色。家庭對他并非枷鎖,她賜予了他生命的意義,把他從自己的虛無主義中扯了出來。


? 過了一段時間,即便風折身體還非常差,但她還是每天都要求去種銀杏樹,而且必須是親手種。

?

? “為什么要自己種???我來不就行了?”


? “我親手種的話比較有意思,幫我搬下樹苗和水就好,其他就不許先生插手了?!?/p>


? ?無痕不明白,但又沒辦法,便陪著她。


? “這些樹長大后到了秋天,會非常好看?!?/p>


? “那可得幾十年吧?!?/p>


? 風折朝著他微笑著點了點頭。兩人慢慢回到家,溫馨感撲面而來。


“我們一直過的很不錯。媽媽那邊的菜比較便宜,我做的很好吃吧,不過先生做的也很有進步啊。你一直想要的那幾件亂七八糟的弓和箭矢什么的,我可都買來了。既然你喜歡,那就去試試看吧?!?/p>


? ?無痕驚訝了:“那些可兩千多塊啊?”


? “我的那些東西就下個月吧?!?/p>


? “你沒有看見我把它們在計劃單上劃掉了嗎?我這個月錢沒放家里,其實我去買了。”無痕清淡地說著。


? “???!你買了?計劃單上劃掉了?有嗎?”


? “床邊那個箱子嘛,待會你去看看吧。”


? “這樣啊,沒注意。我和先生的工作都不錯,每個月還能余下不少來著。這個月多畫了幅很好看的設計,有很多人想得到使用許可,大概又有個幾千塊。加上我其他的畫,有六千欸,平常都是四千的。再還有你的五六千左右。啊,一萬多塊啊。算上你我買的這些還有生活用掉的,大概能余下三千吧。要是你沒有給我買那些化妝品衣服和板子,就五六千了。”


? ?“那衣服感覺你穿會很好看啊,好想看看啊。”無痕微笑地摸了摸她的頭。


? ?“先生是說,好看嗎?我好開心啊。先生真那么想嗎?”


? “我想看看你穿,支出收入都規(guī)劃好了。我看了看,那個做工確實挺值的,你和我又不奢侈。對了,錢攢多了要做什么呢?”


? “不知道,升級一下家具?買些貴重的東西?我不知道。確實不大覺得有什么必要的用處,但時不時應急什么的,還是有的好。其實女兒快出生的那段時間先生沒必要那么累,根本花不了那么多錢。光是你掙的就余下了兩三萬來著,我都算好了。跟先生說那么多遍就是你專職照顧我也花不完,揪了你耳朵說那么多遍,就是不聽,就是不聽。再說了,我是我媽唯一的女兒欸,她給我做了很多準備,我平常不用罷了。”


? ? 風折繼續(xù)說道:“我知道先生為什么要那樣的,快當爸爸了,沒有準備所以壓力很大嘛,我們倆還有了些心病,但我們把它們?nèi)即驍±病D阕砸詾槭堑恼J為有什么什么困難,其實什么都沒有。你真的是,嘴硬。”


? “那段時間確實,精神很不好。不過很快就轉(zhuǎn)變回來了。你說兩個小孩以后要干什么學什么呢?反正無論如何,我們倆可以把她們教的德才兼?zhèn)?,想想看。她們會按她們的愛好發(fā)展,我就覺得很開心?!睙o痕回應道。


? “我也是,先生?!?/p>


? ?生活的瑣事變得少了,苦難也向他們屈服。

??

? ??






? 日子過的相當快,一轉(zhuǎn)眼便是幾年,那一天沒有什么特別的,也不是什么節(jié)日或紀念日。


? ?早上陽光照進來時,風折洗完澡,穿著無痕的衣服躺在床上。她懶散地,以她最舒服最隨意的姿勢躺在床上。那么無拘無束,自由自在。


? “她們今天由我媽媽帶。又可以休息了?!?/p>


? ?無痕起來準備去弄點東西吃,卻被摸了要害。他像被電了一樣迅速縮回來。


? “不是,你別?!彼鼻械啬瞄_風折的手。


? “我沒用力的,它們怕熱,不能長時間摸太可惜了?!憋L折又抓住了他的衣服,把臉貼在他的身上望著他“哄我睡唄?!?/p>


? “我餓了,去弄些東西吃?!彼俅握酒穑直幻ψチ嘶貋?。


? “管殺不管埋是吧?先生,你真是的。我一點力氣也沒有了,現(xiàn)在真的有相當舒服溫和的感覺。把我哄睡著,拜托你了?!?/p>


? ? 無痕慢慢躺下,讓風折貼在自己懷里。他親了一口風折的額頭,然后慢慢撫著風折的側(cè)肋和小肚子?!霸僭趺磯旱剐缘膭倮?,還不是得乖乖給我哄睡著。”? ?


? ? 這樣的溫暖與親切讓她明明進入夢鄉(xiāng),不一會呼嚕聲便傳了過來。


? ?無痕終于能起來找東西吃,回頭看見她的躺的四仰八叉,鼾聲如雷丑態(tài)盡顯?!罢媸请y看?!彼治⑽⑿χ?。漫步走了回去,輕輕枕在她的肚子上。


? ?肚子里咕嚕咕嚕的聲音是昨晚無痕做的宵夜。那些食物在她的腸胃中被推來推去,包含著的營養(yǎng)也慢慢被吸收,為她所用。


? ?他又起身,躺在她的旁邊。偷偷親了她一口,輕輕抱著她,伴她的鼾聲入眠。


? 等到醒來時,已經(jīng)下午了。? ??


? “小孩子.....我起來去接他們。”無痕挺起身,卻又被拽了回去。


? “他們晚上才回來的。先生還想要做什么呢?我想想哦,今天的話,哪個都不行?!彼炎约旱陌雮€身體都抱在她先生身上。


? “好吧,今天慶祝慶祝?!?/p>


? ?風折慢慢起身,有些期待地望著他的先生。


? “那...先生,擁抱我吧,好嗎?昨天我們可睡太晚了,現(xiàn)在請單純地,因為愛而擁抱我。只是,因為愛?!?/p>


? ?無痕慢慢把手繞過她的身體。


? 日常的生活讓他們兩個都有些發(fā)福了,風折拉著無痕要減肥,但還沒完全成功。風折變得不好看,無痕也不注意護理。不過,兩人約好了一起變好,而且已經(jīng)在行動中了。??


? 兩個身體相互緊緊貼合,風折的手緊緊嵌入無痕的背。在擁抱之間,周圍的略微寒冷被完全驅(qū)散,風折沉浸在其中。當無痕略微有些想要掙脫時,風折則抱的更緊了。


? “不,不要松開。讓我再沉浸在這溫暖中一會?!憋L折說道。


? ?于是無痕擁抱著,擁抱著。


? “再抱緊一點,再抱緊一點點...這些,我的一切都只屬于你哦,先生的也要只屬于我?!?/p>


? ?她好像又哭了,于是無痕摸著她的頭。她又因為什么而悲傷呢?


? “我好擔心?!?/p>


? “擔心什么呢?太太如果有拿不定的主意,我可以判斷。如果有什么難受的,我來幫你分擔。我永遠可以為你排憂解難?!睙o痕安慰著她。


? “永生之苦,太殘忍了。我不想你受那樣的苦難。我想,我想永遠和你一起。好嗎?永遠在一起?!?/p>


? 無痕則輕聲說道“我知道有多苦,確實有些難承受,不過,我可以的。每天晚上第一個睡著打呼嚕的,不也是你嗎?我能找到辦法解決痛苦的?,F(xiàn)在嘛,繼續(xù)沉浸在美好之中吧。為你帶來溫暖,這是我的榮幸?!?/p>


? 他趁著風折不注意就吻了上去。風折放下了想法細細感受著。


? “可以...對嘴嗎?”風折有些小期待。

?

? 無痕微微躲閃了一下頭,隨后親了上去。

?

? 在他微微離開時,風折追上去對著他的臉輕輕咬了一口。


? “不大明白,我看起來很好吃嗎?”


? 風折繼續(xù)沉浸在擁抱的溫暖之中,她能感受到她先生的心跳。世界上沒有什么寒冷,有的只是他們倆互相給予的溫柔的愛意。

?

“就這樣在先生懷里死掉我也愿意呀,溫暖舒服。再多抱我一會,再多一會。”??


? ?過了一會,風折又主動親了她一下。風折慢慢分開,又回到被子里。“下午先生陪我打打游戲,或者看電視畫畫射箭打劍都可以?!?/p>


? ?不知道什么時候,兩個女兒跑到了他們床前。

??

? “爸爸,帶我們?nèi)ネ?。帶我們?nèi)ネ妗!彼齻儍蓚€開心的笑突然就充滿了整個房間,“爸爸在哪里?”


? 她們環(huán)顧四周,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父親的蹤跡。


? 風折把安諾和神彌都抱了過來?!罢婵蓯郯??!憋L折想著,但沒有說出口。


? “怎么下午回來啦,兩個寶貝?”


? “奶奶帶我們?nèi)ス珗@路過回來了。讓爸爸帶我們?nèi)ネ姘?,去河邊公園。”安諾請求,她單純的臉讓她的母親有些不忍拒絕。


? “可是,今天爸爸答應了要陪媽媽哦。”風折對兩個孩子訴說,“所以今天啊,媽媽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把先生放走的······明天吧,我們一家都出去玩?!?/p>


? “那我們要和爸爸媽媽說再見?!卑仓Z對風折說。


? 風折點了點頭,輕輕把兩個女兒抱起來了,她把她們靠在她身上,右手伸到旁邊的被子角?!澳蔷涂纯聪壬伞!?/p>


? 她像是展示珍寶一樣地把被子角掀起來,露出了躺在里面的無痕。


? “看吧,爸爸就躺在這里哦。”


? ?睡夢中的無痕,也同樣不好看。和風折差不了多少。


? “爸爸又睡著了,很少見到他這么放松的樣子吧,別打擾他。他睡得很舒服?!?/p>


? ?她慢慢又把被子蓋回去了。


? “就要今天好不好,我們是小孩誒,媽媽已經(jīng)三十多歲了?!鄙駨浵蛩赣H撒嬌。


? “不行,因為是媽媽先約好的?!彼⑿χ?。


? ?雖說有些失望,但兩個女兒還是點了點頭都接受了。


? ?風折慢慢把她們放下床?!叭グ?,和奶奶玩的開心啊?!?/p>


? “那,說好了明天哦。再見爸爸,再見,媽媽?!?/p>


? 那天下午,無痕和風折又看了一部電影。


? 不過在那天的電影之后,無痕每次陪太太看電影都會和風折一起沉浸在電影的表達,他十分認真地思考劇情與深意,感受人物的各種各樣,并樂意和太太交流。他確實戰(zhàn)勝了,戰(zhàn)勝了他自己。


? “剛剛的電影.....死亡,確實是每個人人生的一部分。但先生,好像體驗不了了?!?/p>


? “你說,永生會有多苦呢?等到你去世了,我就永遠不能再擁抱你,一個人孤獨到永遠,好像是個相當可怕的事情,太太?!?/p>


? “這條路是被逼著走的,但好像,沒辦法了。諸宇宙都被你的意志控制著,如若你死了,大概諸宇宙都會毀滅吧。所以,先生就只能受這樣的苦。但一旦失去了意義,你很快會變成一具空殼。在虛無中痛苦,你經(jīng)歷過,對吧?!?/p>


? “我會永遠愛著你。愛就是意義,所謂虛無不值一提。別擔心我。也許,帶著你的愛,我一個人也可以戰(zhàn)勝永生呢?”無痕笑著。


? “這無邊的苦難沒有終結(jié)?!憋L折苦痛著。


? ? “我在想,這樣是否可以呢?”無痕伸出他的手,伸向風折。


? ?當風折輕觸它的一瞬間,一陣強烈的意志涌上她的心,那意志物在她心臟附近流轉(zhuǎn)。她突然微笑起來。

??

? ?“這樣啊,先生。安眠吧,那樣就沒有痛苦了,【我會用這些意志物給予你永遠的安眠。】”


? ?無痕點點頭,因為高興,隨手就遞給她一瓶酒水“來吧,偶爾來點沒關(guān)系。”


? 但好像并沒有依無痕的想法,喝著喝著氣氛就變了。 兩個人開始猜謎語下酒,然后是聽歌猜名字,寫詩唱歌。游戲非常非常多,樂趣也非常非常多。


? ?他們喝多了,接著十分開心地躺在床上。


? “我是飛行員。我要駕駛飛機在云上飛,我?guī)闳タ丛坪O﹃??!?/p>


? “我呢?我呢?”無痕知趣地問。


? “你是機長,你來領導我?!?/p>


? “那我是機長,我們前進?!?/p>


? “嗯姆,我突然想要飛更高一些,我不是飛行員了,我是飛船船長,我們?nèi)タ磋残呛??!?/p>


? “那我是宇航員,我要和你一起運轉(zhuǎn)飛船?!睙o痕說道。


? “宇航員,請你出艙修復太陽能板?!憋L折用腳輕輕推了推他,指著床邊亂了的鞋子。


? ?無痕彈出身體把鞋子擺整齊,拉著風折的腳踝又回到了床上。他抱緊她的大腿,貼著她的肚子,他醉著?!坝詈絾T回到睡眠艙?!?/p>


? ?風折默許了,但又在過了那么一小會后輕輕碰了碰他的背說道:“隕石來了,宇航員,立刻保護船長。”


? 無痕就慢慢把她擁入自己的懷抱,她的臉在無痕的領口蹭來蹭去,享受著他帶來的包裹感和溫暖,這最讓她享受。


? “先生聞起來還是那么親切舒服?!彼f著,然后平躺在床上,又往他方向挪了挪。


? 睡了一會,酒醒了。


? 風折突然起身,在地板上吐了一地。無痕上去攙扶被吐了半身。臉上,脖子上都是。


? “嘔——喝太多了有點。”


? 無痕也慢慢清醒過來,他脫下臟了的衣服,用右手托著她的上半身,左手輕輕拍她的背。風折沒能控制住,又吐在了他的腿上。


? 她的眼淚和臟污都還掛在臉上,無痕便用手輕輕擦干她的淚,然后抹去嘴邊的臟污,他用脫下來的臟外套沒臟的部分擦了擦。


? 無痕看她差不多了,立刻起身去屋外倒了杯水。“有點涼,漱漱口?!?/p>


? 風折照做了,讓嘴巴里的惡心緩了緩。


? 他本想快點帶她洗澡,但地上的污穢的酸臭味道突然襲擊了無痕,一個沒避開,吐在了風折頭上。


? 又等到了無痕吐完漱了漱口后,醉酒的難受終于快結(jié)束了。


? “先生你身上都是的哈哈哈哈,看看?!彼焓帜昧讼络R子,照著無痕骯臟的臉。


? 她笑著笑著,用手把無痕的臉抹干凈了些許。


? 他也笑起來“你不也是?還笑我?!睙o痕把鏡子轉(zhuǎn)了過去,風折頭發(fā)和臉上也滿是污濁。

?

? 她反而笑的更開心了,理了理頭發(fā)說道:“哈哈哈,你看我們倆都好臟啊。”


? “準備去洗澡咯?!? 無痕拿外套另一塊沒臟的區(qū)域給她擦了擦手和頭。


? ?風折慢慢站了起來?!暗厣线@兩大片,清理過味道應該不會留太久吧。被兩個女兒察覺我們喝醉還吐了,好像不大好。”


? 臟衣服臟褲子都被卷成一團放在一旁的地上?!皼]事,清理干凈很快的事。不會留什么味道和蛛絲馬跡的。我可不會給兩個女兒太多數(shù)落我們倆的機會?!?/p>


? “先生記得去放下熱水。欸,我想起來上次先生你了。我們一直都是輸了喝一口,喝到微醺就睡或者玩,免得傷身體。那天你也沒醉,但就是吐的特別多,吐完就睡著了。也是吐我一身,清理后就壓根沒啥味道了?!?/p>

? 她對她先生說到“當時安諾嫌棄臟。我跟她說處理先生的污穢我樂意。你猜她怎么說?她說如果爸爸也能這樣對待媽媽就好了。我就告訴她我有時候流血弄臟床單和你衣服,還有懷她們兩個時夜里臟了褲子,先生也很樂意處理這些污穢。有時還染先生身上。先生還鼓舞我半個多小時,說才不臟。我跟先生說哦,安諾聽到很高興呢?!?/p>

? “兩個小孩長大了變得挺調(diào)皮的,原來也會有這么討人喜歡的表現(xiàn)啊。太太教導很好啊。兩個女兒最近跟我沒什么話說,嗯。我大概要去了解一下她們喜歡的那個什么動畫漫畫什么的。好多啊,感覺看不完。你感不感興趣?要不然,我們倆一起看吧?!?/p>


? “可以呀,我也想看看。對了,她們倆個啊,都覺得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父親呢,”??


? 無痕開了熱水,接著和風折把這些骯臟都清理了個干凈。洗洗澡,洗洗衣服。


? “對了,待會你能再用呼嚕聲哄我睡嗎?”風折問道。


? ?“?什么?我最近也打呼嚕嗎?額,我去找些辦法吧?!?/p>


? “為什么?額,有時會打的,聲音不大。聽著反而睡得舒服。”風折閉上了眼,準備進入安眠。


? “不會吵你嗎?”? ?


? “聲音不吵,而且不常見,我聽著還挺舒服的。我才是最喜歡打呼嚕的那個,你聽我呼嚕聲會覺得吵嗎?肯定會感覺很親切才對吧。?”


? ?“你確實常常打呼嚕,我是喜歡你呼嚕聲。不過我自己的,真的不吵嗎?”


? “才不會,我睡得比你香甜多了。你總擔心自己給別人帶來不便,都說了我很喜歡,真是的。不過你就是這樣的。那顆溫柔體貼的心?!? ??


? 無痕關(guān)了游戲,慢慢睡下了。不久,風折聽到了她希望的呼嚕聲。聲音不是很大,讓她感到親切舒服。她輕輕往無痕那邊湊了湊,安心睡了。




? 在第二天早上輕松無事的時間里,無痕在床上陪著風折打游戲,兩人相處地十分甜蜜。即便待會就要去照顧小孩,但打打游戲這點閑暇時光還是有的。

??

? 無痕不經(jīng)意間劃了一下風折的左肋,她癢地縮了一下,被無痕察覺了。


? “別,別撓?!彼f著。


? “你在害怕吧,太太最好快點到下一個記錄點哦。”


? 她快速存了檔把手柄拿到旁邊去,雙手阻攔著她的先生。


? 無痕則輕易隔開了她的雙手,把她慢慢放倒,左膝跪在她身側(cè),并將她的雙腿放到自己踩著床的右腿上。


? 他沒給什么準備的時間就迅速突襲上去。


?“做什么啊,哈哈哈哈。別,別,哈哈哈。你,混蛋啊。哈哈哈......”


? 她的身體左搖右擺,雙手不斷推開自己先生的手,但她笑的很開心。


? 無痕暫時停下了手,她仍舊笑著,雙手擋住兩邊最怕癢的要害,欲迎還拒。


?他用臉輕輕揉了揉她的肚子?!澳氵@樣子,不是很舒服嘛?”


?“就知道欺負我,黃花大閨女時欺負我,黃臉婆了還欺負我。真是的?!彼χ鴮o痕說,語氣十分溫柔。


? 無痕把她翻了個身。


? “你的腦子里簡直長了根....前天沒休息好呢,晚上烘托下氣氛做些準備?!?/p>


? ?無痕褪去她的上衣,“你是肩膀酸吧。那衣服洗完掛起來確實累?!彼麅芍皇址旁陲L折肩膀到脖子的那兩塊肌肉捏了捏。


? “真的,肩膀舒服死了。還有背那里,對,背那里。”她慢慢拿起手柄,繼續(xù)著游戲。


? 無痕解開扣子,把她因為家務和勞動而酸痛的肌肉都放松了下。當他捏的差不多了,風折也慢慢停下游戲。


?“右手拇指有些腱鞘炎了?!?/p>


? “手指是沒肌肉的,都在小臂上。按到酸痛的地方動一下?!?/p>


? ?風折配合著找到了那塊肌肉,隨后的按揉讓她拇指的痛苦慢慢散去?!昂枚嗔?。把我扣子掛上吧先生,換我了?!?/p>


? “我?要不算了吧?!睙o痕掛完扣子左顧右盼著,有些想要逃跑。風折便用意志物把他的脖子圈住,慢慢拉到了床頭固定好。


? “我去拿下鑷子和刀,聽話。我知道意志物困不住你,但我可以?!?/p>


? ?于是他又享受著風折用鑷子把他長到了臉頰和脖子上的毛順著毛孔拔下。


? ?風折貼心地用毛巾熱敷了一下,又用剃須刀把胡須修剪地十分整齊。


? “這不是十分舒服嗎?躲什么???來,翻過來我再給你按按?!?/p>


? ?雖然無痕并不想要麻煩她,但這著實令人感到溫暖舒適。頸椎,肩膀,一切疲勞散盡。永生之苦?亦不覺的有什么了。
























? ?

? 無痕靜靜地守候,守候著自己的太太一天天的變老。


? 他們除開沒有實際意義的名號外并不是什么王公貴族,靠自己的勞動過著幸福的日子。后來風折電腦畫畫的這部分工作慢慢衰落了,就繼續(xù)給宮廷畫些實體畫,外加給他先生的工作弄弄設計。也相當不錯。他們共同對抗苦難,相互照顧,兩人同行。??


? 時間不斷流著,不斷流著。


? 在不經(jīng)意間無痕和風折頭發(fā)就已經(jīng)全部白了。


? 細細想來,已經(jīng)有一百年過去了。


? 在一個美麗的秋天,風折迎來了她為自己定下的死亡。


? 這個白發(fā)的女子對她的先生說:


“先生那邊的人,總是說什么,說什么人死要歸于塵土,落葉歸根什么的。我啊,我的身體是我和先生的意志物捏出的,我們不入輪回。好像,也不大該歸于黃土?!?/p>


? 銀杏樹連成一片一片的金黃墻壁,落葉在空中流轉(zhuǎn)飛舞。


? 風折靠近了她的先生,慢慢撐開了他的雙手,擠到他的懷抱里面?!白屛?,回來吧。我死后,如果你感到永生痛苦了,便永眠吧。”


? “那就用我給你的那特殊的意志物吧,我想要陪著你。”


? “過一段時間,你自己使用吧,先生。我不想你因沖動而永眠。你我可以不被任何所影響,所以回到過去找過去的我是行不通的啦,只有一個我哦。先生那點小心思不被我一眼看穿?!? 風折緊緊貼在他先生的胸口。


? 無痕陪伴著她,他微笑著,“是啊,太太。在你面前我什么都藏不住?!?/p>


?“話說回來,這一生過的好幸福啊,甚至感覺有些因為不舍而難受來著。不過先生....我們,就像銀杏呢。”


? ?風折慢慢融化在無痕的身軀里,慢慢流動,最終回到了無痕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


?“太太,睡吧。我在呢。我會永遠陪伴你,與你同行?!?/p>


? 無痕也閉上雙眼陪伴,把心的跳動與她相連。


? 風折去世了,她的遺體被安葬在他先生的軀體內(nèi)。


?“這下我變成棺材了。太太,你曾悲哀萬事萬物都有終結(jié),唯獨我沒有。不過你看,我們很幸福啊。”無痕微笑著。


? 回到家望著他們曾經(jīng)生活的那些事物,他總感到溫暖。


? 他想起來太太有時生氣,便會揪著他的耳朵說教。當時很討厭那種感覺,現(xiàn)在想來卻是很開心。


? 回到家,他整理著自己太太的遺物,她寫了許多詩,畫了很多畫。能感受到她的堅強,她對萬物的感知。


? 有些是專門為他而寫,有些把他描繪的很溫柔,都在旁邊把無痕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用心形連起來。


? “簡直就像小孩一樣嘛?!辈贿^如果太太聽到了,一定會揪著他的耳朵把他更幼稚的事也數(shù)落一遍。


? 這些都藏著她深深的愛意,但都被存放了起來,無痕也是第一次見。


? 他收拾著,收拾著。一個星期過去了,他感受著,感受著,覺得很幸福。


? 他繼續(xù)著生活,每天掃掃地,做做飯。廚藝好像好了一些。但碗筷卻要少刷一套,晚上也沒有人讓他抱著。不過他想起來以前的一些事,甚至開心地笑出聲來。


? “想起來原來在旁邊野地里弄了些樸素的花,或者是那次我雕刻的簪子送給你,你開心好長時間。把那些捧在懷里,放在心上。哈哈?!?/p>


? 即便是夜里,想起來以前的日子他也常常露出微笑。


? 一星期,一個月。


? 并不是什么特別的日子,但他好像不大能撐得起自己的身體了。


? 他挑出了自己最喜歡的一首詩。望著那副很久以前的銀杏的畫。無痕說的那點空缺已經(jīng)被填上了,是一男一女相伴著。


? 但那首詩似乎只寫了一半,要求著無痕續(xù)寫。于是他走到陽臺看了看那些絕美的,由他們共同創(chuàng)造的景色。

? ??

? 實際上,無痕并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他只能把事物都整理好,把家收拾的干干凈凈。然后慢慢地走出門,在他和太太兩人一起種的銀杏樹下安眠。



? 但好像,有人來了。


? 兩個女兒,還帶了酒水來讓他的父親開心一下。


? 不過,好像年輕許多。


? “你們才十六歲。怎么會想起來跳時間來看我?。俊?/p>


? “怕父親孤單了。媽媽已經(jīng),去世了嗎?”風折詢問著他的父親。


? ?姐姐安諾比較活潑,妹妹神彌則更安靜一些。


? ?無痕喝了些酒:“有這漫天的金黃陪伴著我,又怎么會孤單呢?多好看,你們說呢?和我聊聊唄,媽媽在你們兩個眼里是什么樣的呢?”


? “她相當溫柔,畫的畫絢爛多彩。爸爸,我們換個話題吧.....”


? ?無痕不解,“為什么要換?難道你覺得我會悲傷嗎?你看,滿地翻黃,就連花都比不過。”


? “是...媽媽當時說能活它們每顆都能活幾千年,加上這里的土地非常好,可以永遠永遠地像這樣漫山遍野,鋪天蓋地?!鄙駨浾f著。??


? “原來是,這樣啊?!睙o痕臉上開始有了淡然的笑容。


? 說說聊聊,她們也就離開了。




? 雪落無痕看了很久周圍的景色,又陷入風折賜予他的永眠。


? 但這所謂的永眠。


? 醒來是一千年后呢?還是一百萬年后呢?


? 既然無論如何都會醒來。??


? 那么時間這種東西,大概都無所謂吧。


? 畢竟,總有這些絕美的銀杏相伴著他。


? 又哪來的孤單呢?


? 此刻他望著那漫天金黃不斷飄落,即便閉上雙眼,臉上的微笑從未消散。

? ?《銀杏》


? 長路伴秋穹,歸來惹君笑。幾片心葉嵌發(fā),請君擷。邀君同去,攜手相依賞。千山翻黃,萬道盡封,暫忘往何處。毫錐卷抹緗色遮九霄,降下漫天華彩翩躚舞。請君細選贈我心一葉,微染君意暖秋寒。

? 微光敘天明,紅枕絳或空。長夜靜謐無眠,盼柔聲。欲隨不得,窗外滿山緗。諸途皆鍍,獨此秋黃,不知歸何處。風撫而過明葉紛繁起,團云鋪天搖曳疏暖光。倏然絕美一葉抿微提,輕貼癡心以達意。














? 時間來到一百萬年以后,他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睡去。所有曾經(jīng)的畫都已經(jīng)伴隨時間而消逝,只有他憑借著心中的記憶不斷地嘗試著復刻。他并沒有畫畫的才能,只有笨拙地一遍又一遍重復著,似乎永遠達不到完美。但會總有那么一筆,他與她的心靈可以跨越時間而相擁。?


? 無痕的所有細胞早就全部死亡,近乎所有器官都不再起作用,只是由意志物繼續(xù)支撐著殘軀。


? 但只有那顆心,那顆被愛著的心,仍舊被太太還未消亡的意志支撐而跳動著。


諸宇之淚 (第七次修改)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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