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豆24(忘羨雙潔he)
魏楓眠不敢擺什么架子,正襟危坐,微微皺眉,藍湛帶著魏嬰在一邊沒什么緊張神色,他們都在等著對方開口。
魏嬰拎著腰上云樣玉佩的瑩白穗子在藍湛手心上打圈,腕間鈴聲碎響,他鼻尖微微聳動,嘴角帶笑,很是事不關己的樣子。
湛:“宰相大人應該知曉,此次回來,不只是學業(yè)所終一事?!?/p>
魏楓眠緩緩點頭,望了一眼門外一個一個的紅色實木箱子被運進院子。
湛:“宰相大人還有什么要叮囑的嗎?”
魏楓眠沉默許久,他知道魏嬰從小未在自己身邊呆過多久,他的一切成長軌跡自己都不曾參與,能長成如今這般,不論是乖張還是守禮,都與自己無幾分關系。
作為父親,說來慚愧,可也許天意如此。
他站起身來,朝魏嬰招了招手。
魏:“去看看你娘親吧,再想回來不知道要什么時候了?!?/p>
魏嬰忽然心里一陣涼,有些絲絲縷縷的疼。他放下手里的穗子,眼底莫名泛起淚花。
藍湛捏了捏魏嬰的肩膀,拉著他到了后堂。
從前娘親在世的時候,魏嬰也來過祠堂磕頭,可那些牌位對他而言不過是刻著不同名字的木頭板子??念^也不過是走馬觀花,心里沒一絲情意。然而,自從他的娘親也位列其中,魏嬰便覺得每一塊牌子都有了溫度,怠慢不得。也許他的父母面對這也都像一個孩子的心境。
嬰:“娘親,我回來了。”
魏嬰正襟跪在蒲團上,雙手疊合貼上額頭的一瞬間,心頭一緊,眼淚滾落。
藍湛跟著拜過,側過身,用指節(jié)貼上魏嬰臉上的淚痕。
嬰:“我沒想哭的……”
湛:“嗯……”
嬰:“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湛:“嗯……”
嬰:“娘親…羨羨一切都好……羨羨要嫁給湛哥哥了……娘親高興嗎”
燭火在風中搖曳,外焰包裹著燭芯被空氣切斷,偶爾像火苗在彎腰點頭。人一旦陷入某種情緒,大腦便總要利用起身邊的一切以給自己暗示。
魏嬰看著那燭火,含著淚笑。
嬰:“娘親聽見了……”
湛:“是,聽見了?!?/p>
“娘親放心,我會照顧好羨羨的,照顧一輩子?!?/p>
不知是真的在天有知,還是恰逢巧合,貢臺上的蘋果滾落到魏嬰面前。魏嬰沒有多想,恭恭敬敬將那蘋果放回去??伤麆偣蚧厝?,那蘋果又掉下來,藍湛拿起來,起身放好,可結果依然。
嬰:“怎么回事啊……”
魏嬰端端正正放回去,那蘋果又沿著原先的路線一模一樣的掉下來。
湛:“拿著吧……”
藍湛將蘋果放進魏嬰手里,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湛:“是娘親給你的……”
魏嬰瞳孔微微放大,眉頭輕促,咬著下唇。
嬰:“多謝娘親……”
魏晚吟:“好好的日子,哭個什么,惹娘傷心?!?/p>
嬰:“哥……”
魏嬰拿袖子蹭了下臉,趕緊站起來。
魏晚吟:“到我這兒就變哥了?叫別人倒是哥哥哥哥的很歡快?!?/p>
嬰:“我……”
湛:“好了,皇嫂別逗他了。皇兄呢?沒一起嗎?”
魏晚吟:“在陪父親呢,總不至于都過來圍著這個小子。”
魏嬰知道魏晚吟沒有惡意,只是他被哄慣了的,實在是聽不下去他這些帶刺的話,但也不好明目張膽反抗自己的兄長,只能躲在藍湛身后偷偷奶貓呲牙。
湛:“那我們過去吧。”
魏晚吟瞟了一眼魏嬰,看了看藍湛,轉身走了。
魏嬰從后面冒出個頭,朝著魏晚吟的背影吐舌頭。
湛:“行了,知道你委屈,哥哥給你報仇?!?/p>
嬰:“報仇?不用了不用了……他只是愛管我……”
藍湛笑笑,揉揉魏嬰的頭,摟著他的肩跟上魏晚吟。
飯桌上,魏嬰算是十來年頭一次見識到了宮人口中那個嚴整的二皇子,刁難起人來比魏晚吟有過之而無不及。
魏晚吟:“小崽子,多吃菜?!?/p>
嬰:“哦……”
魏嬰不情不愿的夾了一筷子油菜葉子,擱在飯上,再用筷子尖尖挑起一葉搭在嘴邊上。
湛:“不想吃就不吃?!?/p>
藍湛伸手把自己那碗沒動過的白飯換給魏嬰,給他夾了他愛吃的糖醋排骨擱在盤子邊。
魏嬰點點頭,笑的燦爛,把那排骨一口塞進嘴里。
魏晚吟這個人一向是倔的,又夾了綠葉子菜給魏嬰。藍湛看似不經意的拿過藍曦臣的碗接了那菜,再給人還回去。藍曦臣倒是挺美。
藍曦臣:“謝謝夫人~”
魏晚吟白了他一眼,收回手來。
湛:“也不見得某些人就什么都愛吃,我們也不見得就是什么都不愛吃,各有所愛罷了?!?/p>
魏晚吟:“你……”
藍曦臣:“忘機,你這話可不對了?!?/p>
湛:“兄長是沒有不吃的,所以覺得不對吧?”
藍曦臣:“嘶——”
無力反駁,說到心坎兒上了,唉——
魏嬰剛開始還有些心虛來著,不過一會兒就只顧吃的開心了。
魏楓眠和魏晚吟看著他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屬實頭疼。
魏晚吟:“你不能這樣慣著他,這書是讀了,禮一點都沒通曉,更別說心懷大志了?!?/p>
湛:“我們小甜豆,如何就不曉禮數(shù)了?”
“再者,誰說生在帝王將相家就一定要心有天下,若是動蕩年間也罷,如今太平安定,他想如何便如何,又怎么了?”
藍曦臣:“干嘛說這些?”
魏嬰也覺得藍湛太過認真了些,嚇得咬著筷子拽藍湛的衣袖。
魏楓眠:“有殿下護著,你別太過分就行?!?/p>
嬰:“我知道……”
湛:“他很乖。”
魏嬰坐在一邊猛點頭。
天空剛染上紅霞,藍湛就帶著魏嬰回去了,馬車沿途經過些點心鋪子,捎帶了點沒見過的小吃回去。
魏嬰手腕上拴著鈴鐺的紅線露出一點,正好落在藍湛眼里。
湛:“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哪都不去嗎?”
嬰:“沒事?!?/p>
湛:“以后嫁進宮里,要出來就更不容易了。”
嬰:“那我想出來的時候,湛哥哥也會想辦法的吧?”
魏嬰眼睛亮晶晶的映著簾間滲進來的彤色,好像一場不真實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