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易拉罐一開，啤酒的泡沫爭(zhēng)先恐后地往外跳，楊九郎喝一口，張?jiān)评缀哌蟛粷M：我說不辦婚禮，你就連啤酒也不給我喝了？

楊九郎繼續(xù)喝：“在蘇州我也沒讓你喝?。　?/p>

就說嘛，小氣鬼?xiàng)罹爬稍趺纯赡芊胚^他。張?jiān)评琢什莸乜膫€(gè)頭：“錯(cuò)了。”

“錯(cuò)哪了？”

“不該不經(jīng)允許喝酒，不該把你關(guān)門外?！睆?jiān)评自秸f越樂，也有你被我關(guān)門外的一天，哈哈哈。

被嘲笑的楊九郎發(fā)狠：“下次再反鎖，我給你打出血來！跟你說多少回不準(zhǔn)反鎖？你要一個(gè)人在里頭摔了怎么辦？我想進(jìn)都進(jìn)不去。那酒店的門是那么好踹的？”

這罵挨得不冤。張?jiān)评咨攘俗约簝啥猓骸耙院蟛桓伊?。?/p>

楊九郎指指他，沒再說話。

知道這是訓(xùn)完了，張?jiān)评自倏膫€(gè)頭，仰臉對(duì)楊九郎齜牙：“腿麻了，要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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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椅子上，腿腳給楊九郎揉捏按摩著，張?jiān)评装胧堑靡獍胧潜г梗骸澳腔貒標(biāo)牢伊四悖疫€以為你真要把我打出血來。”

楊九郎笑：“看出來了，抖得什么似的?！?/p>

張?jiān)评奏僦鞆堥_胳膊，楊九郎抱住他輕輕拍他的后背：“都過去了?！?/p>

是啊，都過去了。不管多難，都過去了。

更何況，九郎也并沒有把他打出血來。

他多年沒見姐夫，怕得要死，頭都不敢抬，話都說不出來。九郎跟姐夫說，小辮兒還小，說錯(cuò)話做錯(cuò)事好好教，您讓他回來給您效力，怎么也是您打小養(yǎng)大的不是？您要是還生氣……楊九郎把他往書桌上一按褲子一扒，“我給您打出血來！”

被按在堅(jiān)硬冰涼的大書桌上，屁股暴露在空氣里，好像待宰的羔羊，他緊張害怕得聽不清姐夫和九郎說了什么，腦子里一鍋沸騰粥。然后，他被九郎拽一邊，九郎自己趴了上去。

那天九郎是被他攙回臥室的。

他跪在床前哭，翔子趴床上摸他的頭發(fā)：“別怕，都過去了，你以后好好的，聽話。”

其實(shí)他不是害怕。他也說不上來他是什么感覺，可能什么感覺都有吧。又感激，又慶幸，又甜蜜，又嫉妒。

原來姐夫連打孩子都能透著那么親熱。

原來挨完打還能點(diǎn)菜，還能鉆師父懷里蹭，沒蹭出來自己想要的還能滿地打滾，直到嚎出個(gè)結(jié)果。

真正的師徒父子是這樣嗎？看著真好。

他也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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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翔子他能做些什么，翔子枕在右臂上，左臂來?yè)弊樱骸敖o哥哥唱個(gè)什么吧?！?/p>

張?jiān)评壮獛拙溥@個(gè)唱幾句那個(gè)，一邊唱一邊抹眼淚，翔子癡迷地看著他微笑。

九郎喜歡聽他唱，九郎說他唱得好極了。

彪哥三哥還有小岳來玫瑰園看他，楊九郎得意洋洋地翹著腳，說“張?jiān)评资裁锤鑳憾紩?huì)唱”“張?jiān)评资侨f(wàn)寶曲庫(kù)”“不信咱們打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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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郎說以后要給他做歌，讓他不老唱?jiǎng)e人的，也能唱“咱們自己的歌”。

九郎罵他，讓他好好說相聲，不準(zhǔn)再提唱歌，尤其不準(zhǔn)跟李歐！

沒多久，他就從南京南站掉下去了。

躺在ICU，碎了半個(gè)身子，他想活。

九郎喜歡聽他唱喜歡看他扭，扭是扭不了了，那就唱吧。唱不出聲沒關(guān)系，九郎知道他在唱什么。

九郎沒有阻止他，九郎只是和以前一樣癡癡地看著他摸著他，生怕少看了他一眼。

誰(shuí)知道今天唱完，明天還能不能再見面，能不能活著再見面。

等我好了，你什么都是我的，身體發(fā)膚、財(cái)產(chǎn)自由，我讓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等我好了，我們還說相聲，我還要在返場(chǎng)的時(shí)候唱歌，不光我唱，你也要唱。

什么要求都可以提，九郎什么都會(huì)答應(yīng)。連他沒提的，九郎都答應(yīng)。

探視時(shí)間到，張?jiān)评啄克蜅罹爬呻x開，閉上眼睛一字一句反復(fù)咀嚼九郎給他的承諾。

回到北京，ICU的海誓山盟像是過往的一場(chǎng)美夢(mèng)。做夢(mèng)的時(shí)候以為那是真的，夢(mèng)醒了就知道那是假的。

九郎能讓包子來陪他唱歌就很好，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唱歌，不用擔(dān)心九郎生氣了。

可是九郎發(fā)微博說：聽您的，下次我也想唱一回。

再后來，只要有機(jī)會(huì)，九郎都陪他唱歌。

早就說好了演唱會(huì)九郎要做嘉賓跟他合唱的，可是從去年后半年起，九郎漸漸地不再提這件事，九郎刷微博的時(shí)候笑容越來越少，越來越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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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變的不是他和九郎，是別人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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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腳舒服了，張?jiān)评讈y動(dòng)腳指頭：“婚禮的事兒怎么說？”

楊九郎：“什么婚禮？”

“我們，海外……”張?jiān)评自秸f越猶豫。

“我們什么時(shí)候說婚禮啦？我們那是專場(chǎng)！相聲專場(chǎng)，哎，云起雷鳴！”

不是，這么理直氣壯的真的可以嗎？誰(shuí)家相聲專場(chǎng)那個(gè)布置？

楊九郎一本正經(jīng)：“哪個(gè)布置？喜慶中國(guó)風(fēng)？咱們那是為了安撫海外游子的思鄉(xiāng)之情，紅紅火火快快樂樂，讓大家感受到我們德云社的溫暖、過年一般的團(tuán)圓幸?！?/p>

這都哪跟哪啊？不挨著都！

楊九郎掐張?jiān)评椎钠ü桑骸鞍ぶ藳]有？”

“挨著了挨著了！你有勁兒你說了算！”快點(diǎn)放開，疼死啦！

這個(gè)問題解決得真是莫明其妙稀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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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jiān)评兹嗥ü桑骸斑@是不叫掩耳盜鈴？”

楊九郎把啤酒遞給張?jiān)评祝骸跋肟炊娜司湍芸炊??！?/p>

至于看不懂的，其實(shí)沒有看不懂的，只有不樂意看懂的。

張?jiān)评缀軔巯У睾绕【?，楊九郎很淡定地刨零食：?dāng)年師父打他沒用力，是他叫得很用力。這么多年了，張?jiān)评拙蛷膩頉]想過他那一瘸一拐地需要攙扶、他那趴床上喊疼都是裝給張?jiān)评卓吹摹?/p>

感謝安寧1019、誰(shuí)家的安安叫你呢、古道fatimah、小慢慢屋、小冷貓lilo、蒙太奇旋律T、阿Mei20121007、bili_70275845933給我充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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