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克一夜不眠。由于比約坦沉默不語，泰克和凱爾蒙被議會匆忙指派帶領(lǐng)一支代表團前往方舟世界比約坦。這個方舟穿梭在銀河南部的虛空中，離杜瑞爾的距離比伊揚登近得多，這意味著到達比約坦也需要不少時間。他和凱爾蒙會乘坐一臺虛空行者飛艇通過捷徑快速抵達比約坦，預(yù)計會比伊揚登的軍隊抵達杜瑞爾早幾個周期。幸運的話，比約坦人會加入他們，助他們的伊揚登同胞一臂之力。但是泰克幾乎不對在他們的支援到來之前伊揚登要爭取時間而采取的行動抱有希望。

泰克在星光大廳最頂層的一間玻璃觀景休息室里度過了出發(fā)前的最后這段時間。在黑暗中，凱爾蒙的身影靜靜地站在他身邊。他們看著隨同方舟世界的船只編隊向蜘蛛之門駛?cè)?。這是伊揚登的主要網(wǎng)道入口，一個由遠古機械控制的旋轉(zhuǎn)球體，無窮無盡的能量隨之流向方舟世界的尾部。

伊瑞爾的旗艦“阿蘇焉之火”號已經(jīng)離開了船塢。這艘戰(zhàn)艦以藍黃兩色涂裝，線條流暢，船體修長。三副巨大的太陽帆從船殼尾部向后揚起，其中一對位于船體上方，另外兩對安裝于船背兩側(cè)陡峭的角度上。盡管這艘虛空潛行者戰(zhàn)艦體積龐大，但與伊揚登方舟相比，它根本不算什么。任何戰(zhàn)艦與方舟世界本體相比都會如同玩具。它的太陽帆揚起，以太能量在其上脈動，船頭朝向星門等待著，利用宇宙間微弱的星光給引擎充能。泰克感知到飛船的精魂核心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要出發(fā)了。

船塢中還有很多戰(zhàn)艦，其中一部分是死者的援軍，這是一支完全由威羅家族的幽冥者和靈魂先知組成的艦隊。永恒之門，長速遠行，偶然終局，迷途流浪和其他碼頭區(qū)的停泊塔里都擠滿了搭載伊揚登軍隊的運輸工具。網(wǎng)道大門不時地閃爍著光芒，代表著有偵察艦或游俠艦離開了，或者有援軍從遠方的前哨站來此會合。

“伊瑞爾必須走很長的路去到比約坦?！?泰克說。按照計劃，伊瑞爾將跟隨凱爾蒙和泰克的腳步來到比約坦，穿過他們的網(wǎng)道大門躍至現(xiàn)實宇宙。然后，伊瑞爾的艦隊將穿越虛空，攻擊環(huán)繞著受災(zāi)世界的“遙遠饑餓”蟲巢艦隊。主力軍會從更寬闊安全的大道前進?！拔覀儠人鹊健＝輳教M小了。我們的軍隊會繼續(xù)前進，直接前往杜瑞爾的世界星門，在那里等待比約坦人，如果他們愿意加入我們的話。運氣在我們這邊，我們會確保當伊瑞爾停靠在遠古重生碼頭時能得到熱烈的歡迎。”

“我們只能希望如此了。這條命運之線被擋住了，無法觀測?！?凱爾蒙用他如同在葬禮上念誦禱詞般的聲音說著，這是他這半個周期以來第一次開口。“整個伊揚登都在準備戰(zhàn)爭。讓凱恩化身完全蘇醒的儀式已經(jīng)開始了。他的船正在等著他?！?/p>

“儀式能及時完成嗎？” 泰克驚訝地說?！吧洗螁拘褎P恩化身用了三個周期?！?/p>

“他的怒火如此之盛，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一位年輕的王被選出來了，執(zhí)政官們正唱著戰(zhàn)爭頌歌。我能感覺到他想離開的沖動。他將帶著最后一支艦隊出發(fā)?！?/p>

盡管身處塔尖之上，遠離人群，但泰克仍能感受到凱恩化身的激蕩在靈族人之中所激起的激情。在戰(zhàn)士支派的圣廟中，靈族人們拋開了他們的溫和善良，將自己沉溺于殺戮的狂暴欲望中。當守護者之主前往公共軍械庫時，志愿者的數(shù)量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了可用的武器裝備數(shù)量。在那里，走上戰(zhàn)士之道的人們被司戰(zhàn)置于輕微的恍惚狀態(tài)，以保護他們的心靈不受戰(zhàn)時極端情緒的影響。他們的臉上涂滿了熱血，靈族人更敏銳的情感被數(shù)十個周期的冥想所壓制著。泰克對此感到很困擾。

“我擔心很多人像這樣暴露在戰(zhàn)爭的狂熱之下，會被凱恩的詛咒困住。在這場戰(zhàn)爭結(jié)束之前，圣廟將被新兵填滿，方舟將萬人空巷?！?/p>

“現(xiàn)在是生死存亡之際，” 凱爾蒙說。“伊揚登需要這樣的犧牲。寧為戰(zhàn)士，不為園丁。只有和平真正回歸時才是進行和平活動的最佳時機。

泰克顫抖著，想起了自己曾經(jīng)看到的預(yù)視。還有多少人面臨著和他相似的命運？

“我們?nèi)匀恍枰獔@丁，凱爾蒙。還有藝術(shù)家，詩人，服務(wù)者等等。如果我們完全獻身于屠殺之路，我們的人民還有什么希望？人不能只靠血生活。死亡只是生命的一部分。我們不能忽視其它的道途。”

“巨龍一旦交合，將再也沒有藝術(shù)可以制作，再也沒有田地可供種植。” 凱爾蒙說?！奥?！并不是只有生者才渴望復(fù)仇?！?/p>

泰克跟著凱爾蒙的靈體，一同進入了永恒回路。當亡魂們被靈魂先知召喚回到他們的靈魂石時，復(fù)生室里傳來陣陣痛苦的回響。亡魂大廳封閉的門被內(nèi)部的沖擊震碎了，幽冥者們大步走出，再次在伊揚登的軍隊中占據(jù)了一席之地。泰克對此感到悲傷，但死者似乎并不關(guān)心生者對他們靈魂福祉的在意。他們高興地回到了戰(zhàn)火中。

泰克換了個姿勢，他彎曲的雙腿和脊椎表達了對此的不滿?！皶r代變了，” 他說，“而且并不總是向好的方向發(fā)展?！?他凝視著外面廣闊無垠的方舟世界，它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即使在最高的塔尖也看不見它的邊緣。伊揚登的形狀有點像風(fēng)箏。沿著船頭向后逐漸變寬，在全船長度的三分之二處，方舟世界的線條又突然變窄至原點。船尾是懸在空中的水晶先知圓頂。隨著方舟世界的龍骨在中心變寬，蜿蜒的圓頂、宮殿、方碑和生態(tài)棲息地此起彼伏，重巒疊嶂，形成了一道曲線大膽的山脈雕刻，精巧的水滴點綴其中，各處都被當?shù)氐娜A麗建筑裝飾著。銀河中很少有比方舟世界更大的構(gòu)造體，而伊揚登則是方舟中最大的一座。這是靈族科技的奇跡，是希望戰(zhàn)勝絕望、秩序戰(zhàn)勝混亂的勝利宣言。盡管如此，它仍然只是遠古靈族偉岸成就的最暗淡的陰影，而且是一個破碎的、飽受戰(zhàn)爭創(chuàng)傷的陰影。

“上次我從星光艙室往外看的時候，伊揚登很完美。看看它如今的樣子，” 泰克說，“人類，混沌和泰倫蟲族的力量都以自己的方式對方舟造成了傷害。伊揚登是個被蹂躪的少女，她的美貌被奪去了。”

“吟骨者們會治好她的。” 凱爾蒙說，“我們需要的只是時間?！?/p>

“啊?！?泰克疲倦地說。“但是誰能填補其人民的空缺呢？”

“仍然是時光將填滿它的廳堂。你不累嗎，老朋友？” 凱爾蒙說?！耙苍S你應(yīng)該休息一下了?！?/p>

泰克嘆了口氣，在絕望中呼吸聲仿佛都是悅耳的音樂?！澳悻F(xiàn)在愿意叫我朋友了，我很高興?！?/p>

“當你談到巨龍帶來的威脅時，我沒有理會，先知議會也沒有聽取。符文向我展示了驕傲和毀滅，但我太自負了，沒有意識到符文的意思是我自己的驕傲給我們帶來的毀滅，我太自大，以為它指示的是伊瑞爾的傲慢。我錯了。我當初應(yīng)該聽你的。我們現(xiàn)在是朋友了，為了共同的事業(yè)而團結(jié)在一起?！?/p>

“你還沒厭倦為你的錯誤懺悔嗎，幽冥先知？”

“我為什么要這么做？悔恨對死者毫無意義。憤怒、仇恨、愛、喜悅，這些蒼白的記憶在轉(zhuǎn)化中幸存了下來，但像遺憾這樣陰暗的東西卻沒有——沒有被稀釋?，F(xiàn)在承認我的錯誤比活著的時候要容易?！?/p>

泰克抬頭望著高聳的幽冥先知，他藍色的圓形頭顱里藏著一名靈族人的靈魂，纖細的四肢上掛著大量的靈骨符文?！膀湴烈膊荒茉谒篮罅舸鎲?？” 他問。

“是的，這不僅僅是生者的缺點，” 凱爾蒙說著，轉(zhuǎn)過身去。“但是我沒有什么值得驕傲的?！?/p>

“我想，至少你不會累吧，” 泰克悲哀地笑了一下，因為凱爾蒙說得對，他確實累了。

凱爾蒙發(fā)出一種奇怪的聲音，就像峽谷里的瀑布拍打水面?！澳沐e了。我總是很累。死亡也是一種疲勞，對生者來說，死亡是件很辛苦的事情，但死者的安眠……這是沒有人會想要的休息。我始終都醒著。”

他們一直守到天亮。軍隊的主力已經(jīng)集合起來，密集的艦隊開始航入網(wǎng)道。

?

伊瑞爾王子的戰(zhàn)爭號令一響，隊伍就開始在伊揚登的星塔船塢集結(jié)。奈達利婭和阿里亞丁也在其中，他們駕駛著“寂靜尖叫”和“陽光之聲”。他們的側(cè)翼站著幻影泰坦“伊瑞爾之詛”，這是一臺舊泰坦的新名字。在伊瑞爾歸來后，泰坦的精魂獲得了這個頭銜，以紀念王子的回歸和他的大勝。那臺泰坦的首席馭者，三胞胎之一的拉里亞尼熱情地同意了他們的決定，即使他們?nèi)〉拿植辉趺从衅肺?。阿里亞丁覺得這是種諂媚的表現(xiàn)，但可能并不是如此。也許烏斯卡里爾是對的，他變得越來越憤世嫉俗了。

“打消你的念頭?！?奈達利婭的聲音以巨大的力量進入他的腦海，他們天生的靈能共鳴被無限核心大大增幅了。

“噢！別那么大聲！” 他反嗆道，然后重新打起精神。在他姐姐面前，他只能顯得滿不在乎?！拔蚁胫浪麄兊耐镀笔欠裾娴乃銛?shù)？你覺得機器里的精魂會欺負那三胞胎嗎？幻影泰坦里的靈魂比我們泰坦里的靈魂數(shù)量更多，更吵鬧?！?/p>

“別說了，阿里亞丁?！?奈達利婭的聲音更大了。“你的輕浮真讓人生氣！” 這正是他想要達到的效果，而他那幼稚的滿足使她更加憤怒?！澳阄叶贾?，他們?nèi)缤蝗税闼伎肌！?她沉默了一會兒。“我想我不愿意被那樣困住?！?阿里亞丁感到了她對靈能鏈接的恐懼。“我們至少可以來去自如。”

“哦，他們也可以想走就走啊?！?阿里亞丁說?！暗麄冏约翰幌腚x開泰坦，僅此而已，姐姐。他們就像騎士一樣，可以隨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是，他們并不渴望自由，而是想把自己鎖在機器里，啜飲著戰(zhàn)場這香甜卻劇毒的蜜糖?！?/p>

十二臺幽冥騎士作為泰坦的榮譽護衛(wèi)伴隨他們前進。這些都是伊揚登最強大，最稀少的機器。奈達利婭指的其實是這些東西，而不是“伊瑞爾之詛”。正如阿里亞丁所說，這些騎士的馭者們很少脫下盔甲走下機體。就好像他們永遠被封在幽冥騎士的胸腔里，永遠是他們死去的雙子靈魂的附屬，不愿意離開他們。雙胞胎兄弟烏斯卡里爾-伊斯卡利安就是這樣的人，在伊斯卡利安死于戰(zhàn)火之前，他們曾經(jīng)各是自己泰坦的馭者，如今他們?nèi)跒橐惑w，死者的靈魂與生者同步。奈達利婭從來沒有直接提過他們，但她很害怕自己會落得和他們一樣的下場。她常說，監(jiān)獄的鐵欄如果是自己鍛造的，那則會糟糕得多。阿里亞丁試圖分散她的注意力。

“看啊，奈達利婭，看看集結(jié)在一起的伊揚登。是不是很漂亮？當然值得為此唱一兩首歌。”

她不得不承認他是對的。阿里亞丁能感覺到她的情緒狀態(tài)轉(zhuǎn)為驚奇，心思也放到了作曲上，他這才松了一口氣。排成一列的金色盔甲戰(zhàn)士，戴著深藍色的頭盔，上面閃閃發(fā)亮地裝飾著他們家族的家徽。真是令人振奮的景象。“這是一種發(fā)泄，” 阿里亞丁想，“這是一個跡象，表明伊揚登沒有被打敗，而它將進行復(fù)仇?！?/p>

數(shù)十臺重力坦克慢慢地前進，按照碼頭長官的指示駛往不同的駁船。四千名守護者成群結(jié)隊地跟在他們后面，紛紛登上他們家族的船艦。九百名支派武士則緊隨其后。伊揚登剩余軍事力量的三分之二都投入了戰(zhàn)爭。

令人悲傷的是，守護者的隊伍是按家族來集合的，然而有些隊伍的成員很少，尤其是那些受三禍影響最嚴重的家族，而那些家族的人自愿參戰(zhàn)的意愿往往是最強烈的。阿里亞丁毫不懷疑其中一些戰(zhàn)士的隊伍實際上代表了他們親屬中所有在世的成年成員。

支派圣廟也用榮耀掩藏著痛苦。支派武士的人數(shù)很多，每個圣廟都被新招募的成員填得臃腫不堪，許多長期休眠的古老圣廟最近又復(fù)蘇了。這么多的靈族人屈服于凱恩的憤怒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這是暫時的詛咒?！?奈達利婭發(fā)覺了她弟弟的心思?！八麄儠趹?zhàn)斗中清除自己的憤怒，凈化自己的靈魂?！?/p>

“對某些人來說，這并不是暫時的?！?阿里亞丁瞥了一眼身穿精美盔甲的執(zhí)政官們?！翱?，他們?nèi)绱蓑湴恋刈咴谑R隊伍的最前方。他們被榮譽蒙蔽了雙眼，看不到自己的厄運?！?/p>

最悲劇性的是幽冥者的戰(zhàn)士們。大約有三十個幽冥領(lǐng)主和軍隊一起大步前行，還有更多幽冥守衛(wèi)和幽冥之刃組成的方陣，他們的長腦袋怪異地搖晃著，跟著靈魂先知的腳步。阿里亞丁用他泰坦的顯示器放大了伊安娜，伊揚登的天使。她身旁大步走著一個身著火橙色與深紅色的幽冥領(lǐng)主，他的頭顱上是一對交錯的龍紋。執(zhí)政官阿爾塞尼安·無胄者，極少數(shù)中的極少數(shù)。

“怪物中的怪物?！?他感知到了他姐姐的思想并回應(yīng)道。阿里亞丁幾乎沒有注意到阿爾塞尼安，他正通過他泰坦的眼睛盯著伊安娜。他坦率地承認他被她的美貌迷住了。她是如此完美，以至于激起了他內(nèi)心深處的某種情感，盡管她的臉很冷峻，她的氣場——被他的靈能增幅核心辨認出來——則充滿了憂郁。她是亡魂的守護者，幽冥者們向她尋求指引?！八麄償?shù)量真多，” 他對姐姐說，“想想那負擔！”

排列整齊的幽冥軍團并不是伊揚登的全部死者。每一隊幽冥者都伴隨著一個浮在反重力場中的靈櫝。每一個靈櫝上都覆蓋著精心雕刻的文字，宣告著里面靈魂的名字和行為，并各裝著九塊靈魂石。阿里亞丁不知道這些靈魂石的用途是什么。

“沒什么好東西看了，” 奈達利婭說?！巴耆珱]什么好看的了。”

最后，輪到雙子泰坦、幻影泰坦和他們的護衛(wèi)登上運輸艦了。幽冥騎士們登上了各自家族的船，但泰坦們則有一艘特殊巨型巡洋艦在等待著，許多軍隊領(lǐng)袖也從較小的門和走道進入了這艘巨艦。艦身的后部敞開，露出了一個子宮狀的機庫，里面有三個泰坦的運輸籃。

“伊瑞爾之詛”先進入了機庫。它優(yōu)雅地坐進了它的座位，背對著船頭，從它的肩膀上伸出的盾形葉片滑進了后面墻壁的凹處。它們緊緊地接合在一起，把泰坦牢牢地固定住。運輸籃的靈骨手爪向前伸出，從泰坦的手中接過武器放在兩側(cè)。雙手松開后，伊瑞爾之詛緊緊抓住座位的扶手，接合點以同樣的方式將其固定。

奈達利婭和阿里亞丁緊隨其后，在幻影泰坦的兩側(cè)各坐了下來。他們面對面，也以同樣的方式固定在機庫中。艦門關(guān)上了。夜幕降臨，然后是柔和的藍光。阿里亞丁嘆了口氣，開始解除駕駛狀態(tài)，他的手撫摸著珠寶般的控制釘。

“現(xiàn)在要做什么，弟弟？” 奈達利婭傳去通訊。

“這是一段漫長的旅程，姐姐?！?阿里亞丁回答?！拔乙ズ赛c酒了?！?/p>

奈達利婭還沒來得及回答，阿里亞丁就從頭上拿下了指揮頭環(huán)，把它放在專用的凹槽里，它很快就滑去了某處。靈能放大器被移除了，與姐姐的精神感應(yīng)也變得遲鈍，從清晰的思想變成了對她存在和情緒的簡單感知，這是他們自出生以來一直擁有的能力。他撫摸著最后的符文，巨人進入了休眠狀態(tài)，它的面罩向上滑進了頭盔，打開了駕駛艙。

在機組人員與泰坦接觸之前，他就沿著嵌在墻上的臺階走了下去。

阿里亞丁暫時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