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情侣中文字幕电影,在线麻豆精品传媒,在线网站高清黄,久久黄色视频

歡迎光臨散文網(wǎng) 會員登陸 & 注冊

畸變(一)

2023-07-19 12:33 作者:瀾水煙氣_moke  | 我要投稿

Patr.1 序

我的朋友克格伯格·凱特·泰勒曾是一位頗有名氣的年輕作家,他還在世的時候,總是會邀請我到不同的酒吧舉杯共飲。他為人慷慨--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待人幽默,如果你同他坐過同一列火車,就免不了和他談天說地,聽他說有趣的哲學段子。

有時候我會懷疑這個貝歇爾人是不是天生的律師或者辯論家,是能用最尖銳的話語戳穿某些真相但他其實是個作家。相較于用言語巧舌如簧,他還是更善于用筆墨去表達思想。

他總是喜歡一些新奇的東西,甚至在他人眼里視為禁忌的東西,他也嗤之以鼻,沒有什么是不可以挑戰(zhàn)的,也沒有什么是不可以打破的。

在七月的一次夜晚,我從某個流浪的阿拉伯瘋子那里買來了兩本晦澀難懂難懂的古籍,其中叫執(zhí)紼者抄錄破舊文書我只是讀了一半就冷汗不止。

從生活中來說,我并非不通達的刻板之人,每天與點型儀和弓把打交道不會打消我對文學的癡狂但那本書上的文字投射到眼中時依然只是浮光掠影。里面記錄各種不存在于世界上的生物和前所未聞的地區(qū)細致的描述生動到讓人反胃。仿佛只要掃一眼,就會在腦子里浮現(xiàn)出七個腦袋的昆蟲人或者吸食動物脊髓為生的飛天水蛭。

這種糟糕的閱讀體驗讓我緩了好幾天才恢復(fù)正常。在那之前我一閉眼就會來到一個由文字編織成的地獄,感覺自己迷惘的心快要陷在這片混亂里了。

與我的慌亂不同,凱特頂著無形壓力把從頭看到到尾。我們探討其內(nèi)容時他的額頭還在冒冷汗--即便那已經(jīng)是他完成閱讀的第四天。

可怕的知識沒能打消這位作家對未知的好奇心,可能是因為他本身就極其旺盛的求知欲,又或者他內(nèi)心的瘋狂更勝于這本書之上。無論如何,他獲得了一份寶貴的,常人無法觸及的文字積累。這份積累在他的往后的作品中時不時顯露身影,為本就精彩的字句更蒙上一層霧氣。我認為這是他因為自己的膽量而應(yīng)得的收獲。

以上,不管是身為最忠實的讀者,還是多年相交的密友,我都對這個才華橫溢之人充滿敬佩。但就在前不久,他因意外而離開了人世。且不提一位創(chuàng)作者的故帶走多少還未問世的精妙構(gòu)思,單單于個人而言,我失去了一位可以交換思想、共同欣賞美學的手足。

悲痛是不可避免的故不在此過多表述。陷入沉重的傷感之前,還有更深層次的東西需要由我來轉(zhuǎn)告別者僅為還給這個作家不被世俗雜音掩蓋的原委。

借助筆桿將一切重新描摹在紙上,這里面最迫切需要坦白就是他的死與外界口口相傳的那般愚蠢不盡相同。

沒有人,尤其是擁有強烈信念的人,會因為生活中任何一處坎坷而就此選擇倒下。苦艾酒的味道即便再令人不能自拔,也比不過一個人對于生命的全部激情。所謂自殺,只是政府用來掩蓋自己無能調(diào)查的遮羞布,但也不能全怪罪他們,畢竟這件事背后牽扯的東西早就超出了他們貧瘠的想象力。當事人之一的我,現(xiàn)在回想起來也依然心中不安。

所以,還請繼續(xù)讀下去,給我一點喘息的時間。一下子倒明白一切的根結(jié)是難以做到的,我的筆鋒本就不像一樣犀利,有著可以點破陰霾的力量。停靠在深海般廣袤的記憶里,一邊打撈,一邊吐露才勉強不會危害到我已岌岌可危的理性。

?

?

Patr.2 第一封來信

親愛的馬克西姆

自從三月的聚會后,我一直忙于對鏡子的研究,疏于聯(lián)絡(luò),不知你現(xiàn)在身體可好?希望之前給你的藥片起了作用。你知道的,美國人的東西一向都貴的要命。也比莫比耶鎮(zhèn)的特產(chǎn)更靠譜

些白色的小藥片都稱得上奢侈品了——雖然它們在龍潛之庭那兒賣的還不如一瓶氣泡水貴。

我記得除了藥片,我還給你寄了一面鏡子,就是那面足足有六十個角的銅鏡。你估計會以為這是什么小鎮(zhèn)的特殊紀念品,像黃銅貝殼一樣,適合擺弄在桌角的裝飾物。當然,這里是不會有這種東西產(chǎn)出的,沒有紀念品能從這個風俗觀比道德觀重的鬼地方流到外界。聽說隔壁的邊陲小地倒是有一座奇妙的紅色工廠,里面的商品遠比你能想象的更加驚悚和神奇。不過流言的可信度也不高,畢竟誰也沒親手從那兒收過貨物

話又說回來,我給你的這面鏡子是任何工匠都做不出來的它的每一個棱角,每一條邊,都是我在日復(fù)一日的測量下裁定而成。我不認為哪一位巧手的手藝人有能力把他帶到這個黯淡的世界上,事實上即使是我也耗費了難以估量的心思才把它雕琢成型。你是行業(yè)中人,一定能比其他人更能明白其中的辛苦。

可能你會疑惑,為什么這個東西的生產(chǎn)過程遠比它看上去要曲折,等我和你說完這三個月發(fā)生的種種,你自然就會有答案。

十六應(yīng)該是那天我們在卡洛的酒吧里喝了兩杯馬蹄泥,然后你先能沒抵住酒精的攻擊,在吧臺上直接昏睡了過去。

啊,不管什么時候回味,那種味道都讓我的嘴里一陣發(fā)麻。我記得你用火星上的龍舌蘭去形容這種飲品,現(xiàn)在看來一點也不荒誕。

很快我也中招了,偉大的貝歇爾血統(tǒng)沒能讓我保持清醒也可能我們天生就不擅長和沒有規(guī)則的東西打交道。

好不容易把你送回家我就倒在了公寓門口。并不是太在乎社交禮節(jié)的拘謹之人,但醉醺醺的賴在大街上實在太讓人難堪了。所以沒過多久,我又爬起來,搖搖晃晃的去公園里找了把椅子充當臨時住所。被人錯認成流浪漢也比睡在水泥路上強,不是嗎?紳士總是要懂得變通的。

路燈在柏油路上滌蕩乳黃色的光暈,走過一小段曲徑,發(fā)現(xiàn)了一個至少有著二十年歷史的老地方,樹木多到差點讓我找不到路地上踩起來嘎吱作響,門口要不是還掛著一個顯眼的紅色路牌,我還以為是來到了什么未開發(fā)的荒地。

在我斜躺在剛發(fā)現(xiàn)的長椅上準備聽著蟲鳴入睡時,一陣玻璃破碎的動靜讓我瞬間清醒,那股刺耳的聲音像是有魔力一樣在我的大腦上劃開了一道裂口,有什么尖銳的東西順著縫隙探了進來。
????可噪音蠕動進我的耳朵時,卻變得像優(yōu)美的音律一樣動人。

我輕手輕腳的繞到樹林里一個不起眼的灌木叢后面,偷看著聲音的來源。雖然是夜晚,但借著月光,我也能勉強辨認出一個瘦削的肩背和一張滿是褶皺的長臉??聪嗝?,應(yīng)該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吉普賽人。

老先生,你是在做工藝品嗎?我?guī)е鴰追肿硪鉀_他大聲發(fā)問。

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氣喘不停的在旁邊一棵樹苗上,這時候才看清他手中的工具——一柄閃足足半人高的長柄雙頭錘。

我是在砸東西,毛姆先生?!?/span>他那正在流淌汗珠的面頰盡可能友好的沖我擠出了一個笑容。

聽到老人的調(diào)笑,我趕緊聞了聞身上的酒氣。我一直自認為自己沒什么味道,可是當鼻子湊到大衣的領(lǐng)口上時,才知道酒精麻痹了我的感官。不出意外,我和那個在酒桶里泡了五天的毛姆勞瑟氣味上不會差太多。

老人從地上舉起了一片亮晶晶的碎塊,大地大概有半指寬,不規(guī)則的棱角在清冷的月光下折射出斑斕彩光,很是神奇

你喜歡鏡子嗎?沒頭沒尾的對我低聲問了一句。陰影為他的神色蒙上一層道不明的狂熱。

我搖了搖頭,平日里看見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這件事自我記事以來就格外厭惡,如果硬要給出理由,可能是出于我自身性格的敏感和小說家這個身份帶來的情緒起伏。被一個人無時無刻的提防,觀察,即使是自己也依舊令人感到不安。倒不如說正是因為視線來自另一個自己,才格外讓人脊背發(fā)寒。

樹林里傳來一陣細小的摩挲聲,可能是蛇在枝丫扭動身軀,但老人沒有在意。他只是執(zhí)著的舉起碎片,從漆黑的雙眼射出一道視線,定住我剛準備離開的腳步。

老實講,那個時候我是有些抵觸的,他古怪的言行和這并不浪漫的相遇時間都讓我不由得起了警戒心。一個夜晚里用金屬錘襲擊流浪漢的老殺人狂,這是首個在我頭腦里閃過的身份,可能有些武斷,但他給人的感覺并不安分。

在兩三分鐘的對峙之后,他突然揚手向我拋來那塊碎鏡子,猝不及防的傳遞物讓我一個踉蹌。接住后,他才緩緩從口袋里摸出一根香煙,借著打火機的橘黃色明點燃了煙尾。

距離天亮還有一些時候,有沒有興趣來聽一個故事?我的朋友。

他深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煙草,尼古丁的味道瞬間從鼻腔里化作白霧,泄露在木林中。

我看了眼手表,不是很清晰,也可能是我的酒沒有醒透,上面的指針藏在一片模糊里,根本分辨不輪廓。

想著那晚我也沒有什么事反正覺是睡不成了,就一邊應(yīng)和著,一邊跨過草木叢和老者面對面。

待我靠近時,才發(fā)現(xiàn)他的脖子上到處都有著深紅色的爪痕,像是以前被什么野獸撕咬過一樣已經(jīng)愈合了一段時日。

他遞給我一支煙,毫不在意我打量他的目光??窗b是沒有聽過的牌子。我學著他的樣子也一口氣把濾嘴中的氣體吸入肺中,清爽的味道在我身體里不斷碰撞。

蘭草與罌粟的香甜快要把我剛剛恢復(fù)的嗅覺點燃。這煙的價格應(yīng)該不會太便宜。

我們倆就在焦油和一氧化碳里有一搭的沒一搭的聊起來。老人說,他叫利比戈·羅耶,是住在東城區(qū)的一位物理學家,平時除了研究各式各樣的公式定理,就是與朋友交換彼此在社會哲學上的見解。

這樣一個死板的人,怎么會和一位朋克青年一樣大半夜在樹林里干著這么離經(jīng)叛道的事?

博士,難道你也和我一樣被馬蹄尼灌醉了大腦?他打趣。

老學者趕緊沖我晃晃手掌:“那東西除了你們年輕人的身體能代謝,對其他像我這樣的老家伙來說,和過期黑面包沒有區(qū)別,都是的要命的玩意

彈了彈香煙前塵灰,有些得意的和我繼續(xù)炫耀:“我來這兒是因為一個全新的發(fā)現(xiàn),不,應(yīng)該是整個人類史都應(yīng)該為之驚嘆的新大陸。

能方便透露一下嗎?我想做哥倫布船上最靠近桅桿的那一位船員。

他大笑起來,洪亮的聲音一點也聽不出蒼老的感覺。

完全可以,你知道光的折射嗎?

當然。我想我高中每一個枯燥物理知識點都沒少花心思,現(xiàn)在看來它們要派上用場了?

這省去了不少我和你解釋學術(shù)名詞的瑣碎時間?!?/span>

羅耶從地上撿起一塊六邊形的鏡面,和我手里的那個碎塊大小差不了多少,光在穿過它的時候會發(fā)生偏折,自然而然的失去了原本的軌跡。

他突然。把手往后一揮,那塊尖銳的東西消失在了黑夜下的植株里。

現(xiàn)在我看不見了,為什么?

哦,你是想現(xiàn)場帶我討論物理學精妙的話,恐怕我沒有那么敏捷的反應(yīng)力?”

當然不,這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常識,因為光沒法把的影像信息繞過障礙遞給你的眼睛,所以你看不見了。看來你學習的過程沒有你自己想的那么扎實啊,先生。

臉上有點發(fā)燙,堪堪適應(yīng)了一下這種跳脫的談話節(jié)奏,回復(fù)道“是的,其實它本身沒有真正的消失。

聽到消失兩個字,羅又變得躁動起來,雙手死死攥住我的手掌,仿佛聽到了上帝親自對他布施福音

月光打了他欣喜的側(cè)臉,這個有著不小力氣的老人用鄭重的口吻向我揭示道:“這就是我要說的,凱特先生,世界有著一處連光線都無法離開的地方。

看著我迷茫的表情,他收斂了自己的情緒,換了一副符合身份的學者嚴肅口吻向我詳細解釋起來:“我的意思是,世界上這有一處光照進去卻不能發(fā)生反射或和折射的地方,就這么直直的照進去,消失在了里面,比黑體都不可思議。伊甸園里能帶出來幾個蘋果,但在那什么都別指望帶出來。這種異樣的法則也導(dǎo)致了根本不會有任何有關(guān)的消息被帶入有機生命的感知中。試想一下,那是一座在看不見的幽谷——也可能是平原——只要有光線投向時,總會以原本的速度反射回去,或是徹底被納入其中,因此就沒有人能看到了。

我漸漸理解了他的主張

這樣一個被上帝遺忘的地方,可能是仙境,可能是地獄,甚至可能是奧辛尼那樣悄無聲息流轉(zhuǎn)著的城市。那兒的居民一定也有著獨特的生物構(gòu)造,或是外界無法揣測的新奇把戲,一切的一切都難以讓人不生出好奇心?!?/span>

一個未被發(fā)現(xiàn)但就藏在世界上的國度,甚至有可能與我們相隔不到半尺嗯,很有趣的發(fā)現(xiàn)。

我盡量藏好自己的敷衍,用鼓勵的口吻咬字。可能并不禮貌,但我那時心里確實暗暗腹誹著這個多年封閉的酸腐老學究,恐怕是困在了自己設(shè)下的可悲幻想里。

他露出有些發(fā)黃的后槽牙,沖我咧嘴一笑,

我知道你在心里沒有相信我這個老頭的瘋話,空口也很難讓人信服。

他從褲子左側(cè)口袋摸出了一幅有些年頭的眼銹蝕的銀絲邊框上爬滿了細密刮痕。

這是我從時間手里搶回的最有力的論據(jù),雖不足以完全論證這偉大的發(fā)現(xiàn),但讓人一睹其中的神秘還是可以做到的。只需要帶上它,就可以用雙眼看到那不可見王國的一隅。只是很暗淡的光景,全貌所蘊含的瑰麗不值一提,但也依舊是讓人足以沉醉其中。帶上它吧,凱特先生,你將收獲一段讓人忘記買回頭票的旅程。”

如此慷慨激昂的宣傳語不容我拒絕。但那一刻我并不看好這種荒唐的思想,也對這比我奶奶用過的眼鏡還陳舊的東西提不起興趣。真的全是污垢,如同它的主人一樣不修邊幅,看造型是適合在放在博物館里打個艾倫坡或者王爾德特的老花鏡之類標簽的惹人嗤笑的小物件。

但借著夜晚不算明朗的亮度,我隱隱約約在兩個斑駁的鏡片里瞄見了正在翻涌的彩色光斑,那真的太不可思議了.

是殘留的酒精起了反應(yīng),我被那塊光斑吸引了注意力。

一點也不夸張的說可能對時的我來說是真的有仙境在呼喚我吧?我也響應(yīng)了號召,沒遲鈍太久就把架在臉上

雖然已經(jīng)是個把月之前的事了,但那個改變我人生的決定始終徘徊在我的心里。是的,我為自己那一刻明智而驕傲。

接下來這副已經(jīng)描在我靈魂上的畫面更讓我停止呼吸。請允許我用自己淺薄的學識和枯燥的辭藻去形容。不說是我,即使是世界上最能雕琢字節(jié)的人,也不能把的感染力編輯成系統(tǒng)語言,向另一個沒見過的人說明,這是片面的愚蠢。

高聳入云的翡翠宮殿,流淌著希臘火的河流,黃金和月光裝點的車馬,那兒沒有平庸這個詞的容身之所,不管是在御座上身披華服的群臣還是在由鎬瑪瑙堆砌成的街巷里賣貝殼的平民。都遠比我們想象的更加光鮮。

你能夢到嗎?一個人的服飾全是用研磨后的白銀和礦石所點綴的衣衫,用銅鏈拴住的寵物是狀似斯芬克里斯獅身人臉八異獸。

食物也全是我沒見過的模樣,盤里盛有還在伸出觸手的海螺,塊頭和人頭一個大小。沾滿不知名黃色漿液的巨大翅膀被刀叉切割,沒準是撒拉弗的。

真的,馬克西姆,我的好友。你作為一個戒律刻在骨子里的日耳曼人,根本想象不出來到底是有多松散,淫奢的生活才能催生出這么一個令人抓狂的富饒國度。

我也是個對金錢和安逸毫無抵抗力的人。你可以盡情嘲笑,但它實實在在勾起我這個作家對生活的不滿。你是知道的,我從來不畏懼在人言中暴露自己可能在他人看來可恥的索求,因為我是人,一個有血有肉也同樣有著精神追求的人,遮掩不能抹去我心里對于名利的崇拜,坦白自己的欲望不是容易事,所以我更不會去當一個虛偽的君子,直勾勾的好處虛與委蛇。這也是為什么我會放棄在華爾街的工作,去當一個不拿固定薪資的作家。我向來看不慣那些背后恨不得用四個手吸大麻的混蛋,在人前穿著幾十萬的西裝裝模作樣盯著股票。

好像有些激進了,我不是什么極端價值主義人士,還是把注意力放回那個夜晚吧。

那幅存在于眼睛里的光景讓人神色恍惚。即便已經(jīng)摘下,但那股去之不去的挑逗依然咬著我。因為已經(jīng)見過了,所以無法選擇忘卻。我前三十年的人生,仿佛是一只活在狹窄的箱庭猴子,第一次被人塞了一副望遠鏡,得以眺望遠方的旖旎

??這是一種罪惡,源自人性里最不堪的罪惡——比較。自鳴得意的生活被撕開的裂痕,丑陋的讓人無法直視。絲毫不夸張的說,除非讓我擁有這種極樂,不然任何宗教和信念都沒法讓我歸于寧靜。死亡也做不到。

羅耶應(yīng)該是看見了我眼神中赤裸裸的想法,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每一下都很用力。

我很能體諒你此刻的失態(tài),當我第一次沉淪其中的時候,不比你好到哪里去。但是很遺憾,我的研究陷入了瓶頸。

我聽見自己的喉嚨在嗚嗚作響,用從未擁有過的急切語調(diào)吐出疑問:“什么樣的問題?金、場地、時間,這些我都可以幫你,只要,只要——”

別著急,我的朋友,這些身外之物不可能會影響到我踏入那座隱蔽之地的步履。只是有些時候,我像是被詛咒了一樣,無論怎樣挖空心思,都無法長期在一面鏡子或玻璃里看到的一角,更沒有辦法窺見它的全貌。

是因為鏡子的質(zhì)量和大小問的問題嗎?并不是,是沒法再接收到光線。”

很抽象的回答,在話題即將落入沉默的時候,他適時的補充了一句:“帶有信息的光線。


??這下徹底無話可說了。

幾縷清晨的曦微從地上延展開來,宣布了夜晚的終結(jié)。

我究竟在這里站了多久?

突然變寬的視野讓我注意到了羅邊一小圈的煙頭。

大半個夜晚?!?/span>他揮揮手,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

原來在面前,我連時間都忘記了感知恐怕不只有思想上我渴求著融入它,身體上也和遠方產(chǎn)生了共鳴。

我明白你在想什么。只要瀏覽賞心悅目的風景。人們總是會忽視身邊走過的一切,包括時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現(xiàn)在我們沒有辦法真正用自己短暫的生命親自體驗這份喜悅

不妨把你遇到的問題再描述清楚一些,我只是一個三流作家,對你的思維還做不到完全的對接,我是說,承受?!?/span>

他終于明白了我剛剛疑惑神情的含義,這讓我很高興。要是我再不說破估計在這個老物理學家心里永遠都意識不到我和他職業(yè)上的分歧。

簡單來說,按照之前你所理解的說法,光線本該把那個不知名國度的信息帶給世人,但并沒有正常的介質(zhì)可以接收并返回到人眼里面。你用的這個鏡子以及我的其他一些小發(fā)明,都只能在某個特殊的角度讓光線停留一會兒。一旦超過使用期光線能被接受及反饋的角度又會發(fā)生改變。我只能向?qū)ふ易约旱膼廴?/span>奧蘭多那樣不斷為他尋找載體。偶爾閃過的絢爛光景可以帶來片刻喜悅,但沒有一個固定的方位,只會導(dǎo)致我根本沒有頭緒制作一張靠譜的地圖。

他從口袋里摸出了一根香煙,粗略估計,他今晚吸入的焦油大約有我半個月那么多。實在不懂為什么他的身體如此健康。(至少看上去是這樣

只要我能鎖定的任何一塊土地,哪怕只是一條小路,我也有自信找到他的入口。

他憤憤的輪動了一下雙頭錘。

我可以提供自己所能給予的最大保障,就當是一場投資了。羅博士,等你正式擁有一張不可思議的地圖,記得捎上我一起?!?/span>

我伸出了自己的左右手,蹄帶來沖擊神經(jīng)的悸動遠不及遠雄奇的千分之一。我決定用我所有的財產(chǎn)去支持這個陌生人的研究。

請不要怪罪我的這份沖動,不管是那天晚上還是現(xiàn)在,尋找并加入這個國家已經(jīng)成為了我人生的唯一目標,毫無理由,也不需要理由寫作,金融通通都是過去式了,只是這短暫一瞬收獲的震撼都是足以超越人生中所有快樂加起來的總和。再也沒有一件事物能讓我如此著迷。

羅耶回握住了我的誠意,他向我保證,一定會定時和我同步他的研究成果。這個比看上去更能說會道精干老人經(jīng)過那一晚徹底成為了我的知己,我們會一同找到躲起來的天國。

在開展宏大的尋路計劃之前。我從那晚他砸碎的鏡子里挑出了最大的一塊碎片,并根據(jù)他教我的辦法打磨出了一面。可以看見米歇梅爾姑且這么稱呼鏡,只要撕開上面一層石英薄膜,就能立刻顯現(xiàn)我體會過的種種華美。這件寶物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你的手里了,什么時候起封印,決定權(quán)在你自己。

其他的就沒什么好說的了,也有一些趣事發(fā)生在小鎮(zhèn)的各個街巷,但我已經(jīng)品嘗不出它們的趣味,自然也做不到和你分享。

祝一切順利,有空我會來找你喝酒。地點就暫定為黑水酒吧,那還還有一種叫墨杜薩的特調(diào),我倆沒嘗過,希望別和柚子水一樣令人不適。

你的老朋友

克格伯格·凱特·泰勒

?

6月4日補:

老天,在這封信寄出的前一天,我才意識到自己是多么的粗心,那么重要的事兒都忘記和你說了。

鏡子如果用完以后就再也無法與米歇梅爾建立聯(lián)系,但這并不代表成了一面普普通通的生活用品,如果你這么看待,恐怕連命都保不住。

這并不是夸大其詞。羅脖子上的抓痕,還有我現(xiàn)在脊背上的傷疤,都是一些該死的野獸弄的。

們長得和多出幾條腿的大型膿瘡一樣令人倒胃口。全身都是鋼針般明亮的橘色毛發(fā)。只要你一望向鏡子里,就迫不及待把自己燈籠大的腦袋伸出鏡面,或者用幾近半人高的爪給你來上兩下。

這群骯臟的種就是藏在那美妙國度背后的魔鬼,千萬要小心們的撲咬,更不要被拖到鏡子里,即便這種事從未發(fā)生過,但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祝一切安好。

Patr.3回信

致 熱情的泰勒

很高興在上個假期收來信,你這個大忙人還能記得和我用文字聊天實在讓人有些受寵若驚,你寄過來那瓶進口藥難纏的病癥起了極大作用,這個人情暫且存在我的賬上

現(xiàn)在我每天還是只和石膏打交道,不怎么離家朋友并不算多,我向來是不喜歡被一群閑雜人圍在身邊影響工作,所以除了隨你一同品嘗釀的時間外,基本都是縮在這間小公寓里敲敲打打。

工作平平無奇,這自然沒有什么好講的,有趣的部分我們能說的早就說,但你提到的這段傳奇經(jīng)歷倒是讓我有些吃驚

身為一個業(yè)余的文學愛好者和科學愛好者,我所,你對鏡子,,還有不來梅爾的理論可能過于超前,甚至有些荒誕了。不是說完全不可信的戲言,但真的很難說服我這個唯物主義的保守人士去認同。

除了福沃特的老人們茶飯之余提過類似東西,我還未在任何一篇科學雜志上見過這種言論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與世隔絕的地界,理論上可能性不為零,比如熱帶雨林里幾十年沒有人跡原始部落或者打著失落古國的名號,結(jié)果一查證連山石公園大小都比不過的遺跡等等,但這些如果套上你們的理論未免有些名不副實。

人們總是喜歡對自己一知半解的東西大驚小怪,事實上,即便一部分邏輯可以自洽也不能代表什么,頂多就是暴露了一些因好奇心而抱憾而歸的看客們究竟有多無知罷了。

你還記得之前我們在籬笆路教堂里的那次禮拜嗎?你一回到公園就一個勁的和我說看到玻璃窗上有魔鬼的畫像,我告訴你那只是一個形體比較抽象的魚而已,但你還是堅持己見,認為有人刻意留下了什么秘密符號在彩繪玻璃上為此甚至半夜打算偷溜進去采一塊下來研究出處,不是我攔著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警局里和牧師吵得不可開交。

有時候你的激情和瘋狂會大過理性,這不是什么好事大量不可思議的念頭在腦海中出現(xiàn),用你的話來說就是靈感磨平耐心,但有些事情不能輕易揣測、相信和托付時間。你和那教授的猜很有創(chuàng)意,我承認,這并不說明值得你把所有家產(chǎn)都壓上去?,F(xiàn)在就算有人告訴我只要給他六歐元就帶我去愛麗舍,我也會質(zhì)疑他是不是堤豐的誘餌。所有付出不僅有回報,也會有代價,前者不可見,后者亦難猜。換言之,你的性格而言,沖動是常有的事理所應(yīng)當,更要把握好投入的籌碼。

這個話題先暫停吧,再說下去,封回信就全是我對老友劈頭蓋臉的數(shù)落了。為了不丟失禮儀,我還是和你分享一些同等精彩的趣事比較好。

你向來對些來歷不明的小道消息很感興趣,我也陪你去收集過各種藏在街巷里的傳聞,它們大多數(shù)會從某些老人嘴里寄宿一輩子,要是沒有聽眾愿意撬開的話,也就慢慢消失在口舌里了。一般這些經(jīng)過多次加工的文筆都比較浮夸,故事精彩歸精彩,免不了摻雜不少個人敘述,打亂他們本該有的情節(jié)。所以這次的故事來源不再是墨里蘇斯公寓老住客的腦子,而是出自一本書,一本之前你我都沒看過的書。

談及來歷,它也算上是一路波折。當時在樓下拐角的車架書店里,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了它,白色硬殼封皮,邊角還有金色魚鱗紋做裝飾,包裝算得上精美,但卻連名字和塑封都沒有,就這么裸露在一攤舊書上等待氧化。

古怪,是我對他的第一印象,你還記得前些日子你帶給我的《舍沙九日夢囈》嗎?那兩件事物都給我一種不安的感受。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決定把它帶回住所去仔細研究一番。我有一個預(yù)感,不管花多少錢把它買下來,都比不上這里面的文字的價值。

事與愿違,那個戴著獵鹿帽的年輕老板并不愿意賣給我。他說,他是從亞洲的某個國家偷渡過來找自己朋友的,書店里所有的書籍只是個人收藏,可以在店內(nèi)閱覽,但不供售賣。

多愚蠢的借口!我敢打賭,他只是想編個更值錢的來歷,讓我花高價買下來而已。要是你在這,多半會用犀利的口才把他打動,可惜我沒有這種才能,為了不讓這強盜得逞,我當場從店里離開,不讓他賺到我一歐分。

但回了家我又開始后悔,那本無名書就算價格高點也貴不到哪兒去,我還不如和老板討價還價一會兒再買下來,虧估計也虧不了多少。

自己放棄了這個機會就沒法再回頭,只能找點事情消解一下心情。還沒等我想好自己要干什么,門鈴?fù)蝗豁懥耍_門把手,是剛剛的那個店老板。他手里夾著我心心念念的無字白殼書,外面包著層層舊報紙,用一副我看不透的表情遞交于我它的所有權(quán),并聲稱我成為它的主人也并無不妥。

我從他手里接過了這份莫名其妙的禮物。真是個性格怪癖的人,不愿意賣的東西現(xiàn)在卻反過來白送我。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最終這本書也算落到了我手上。等那個老板一離開家門口,我就迫不及待的在沙發(fā)上咀嚼起每一個書寫在張頁上的字節(jié)。幸運的是,和我之前的預(yù)感一致,里面的東西精彩到超越書籍所能給人帶來的情緒,明明只是毫無生氣的黑白字母,但連起來一起拼讀卻像電影一樣在我的大腦里放映出各種光怪陸離的場景。其中絕大部分由我轉(zhuǎn)述的話就太浪費了。我只挑最簡單的一章向你概括,其他情節(jié)你若感興趣我改日帶書登門拜訪你,親自用雙眼去感受他們會遠遠比聽我這個口訥之人的只言片語要有趣的多。

現(xiàn)在讓我們進入正題。

在某片不存在陽光的山谷中,到處都生長著花葉凋零的枯樹,沒有活物愿意定居在看不見美好事物的角落。那除了黑色就只有黑色,其余色彩都被一只有十七個眼睛的大蛇吃進了腹里。它原本不是這片土地的生命,因為貪婪,把自己以前住過的地方全部抹去顏色,最后只得被迫忍著饑餓尋找新的狩獵場。

所有動物都很害怕,擔憂著自己會不會在某一天被吞進口中。但卻也沒有想過躲藏,因為已經(jīng)沒有光線為他們帶來視野,自然也就找不到合適的藏身之地。漫長的黑暗里,除了正在爬行的無名大蛇行動自如外,其他活物統(tǒng)統(tǒng)成了站樁。

不僅家園被掠奪,自己也可能隨時成為美餐。這片土地的原住民對這條狡猾的侵略者恨進了骨子里,他們雖然看不見,但也憋著一腔怒火,放棄思考,選擇去撕咬,啃食,啖骨嚼髓。不管對方是同類還是仇人,只剩下宣泄苦痛的這一種本能。因為在心底,它們堅信總有一天大快朵頤的對象會是那條無名大蛇,在這之前所有犧牲都是可以承受的,反正除了命他們也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與其在角落中祈禱奇跡發(fā)生,不如自己先成為野獸翻開獠牙。

一日復(fù)一日,大蛇小心翼翼的避開這群已經(jīng)發(fā)狂的動物,饒有興致的觀察起同類相殘,每一聲哀嚎都會讓它心情愉悅,更加賣力的擴張自己無光的死寂領(lǐng)土,讓更多東西成為只會張嘴吞吃的恐怖之物。

大蛇還有一件熱衷的事情,便是用自己如夢境般瑰麗的眸子遠遠投射光線,編織迷離風景吸引還未踏足這片煉獄的行人。被勾住魂的倒霉蛋會以為自己看到藏在遠方的天堂,但就算他盡全身本事也找不到在哪里,因為這個光景曾出現(xiàn)過的地方,早在不知多少年前就被某個不懂得節(jié)制的掠食者一掃而空,除了荒涼什么都沒剩下。

不知過了多久,大蛇已經(jīng)快把新的土地轉(zhuǎn)化成他以前住所那樣的絕望平原。無止境的狩獵讓獵物的數(shù)量也被壓縮到了一個危險的閾值,它終于開始收斂自己行為,但,太晚了,已經(jīng)沒有多少顏色和生命可以供它收割了。

變故在太陽被撕開的下午發(fā)生,一群原本居住在這片土地下方的古塔神發(fā)現(xiàn)頭頂變得黯淡,往日鮮活的子民們也不再散發(fā)出生命的香氣,他們很惱怒,覺得自己的統(tǒng)率受到了挑釁。等他們從碧璽宮閣里豎起如山龐大的身軀,只有失去神智的野獸齜起獠牙恭候降臨

神明們帶著無法熄滅的仇恨抓住了大蛇,把它畸形的口器從根部撕成兩半。之前被吞吃進去的色彩重新噴涌而出,土地有了生機,陽光再次灑向森林,一切在祥和中迎來起點。

而大蛇還沒有死去,潰爛的它帶著無法變回正常的動物們躲進了山谷最深處,在一個照不進光線的洞穴里茍且偷生,洞口外是古塔神對它施加最惡毒的詛咒。

這條落魄的外來者只能靠著日漸灰暗的眼眸,吸引無辜受害者主動進入它所在的監(jiān)牢堪堪飽腹,順便轉(zhuǎn)移一下因為饑餓不斷啃咬自己殘軀體的發(fā)瘋野獸們的注意力。

故事就先到這兒就結(jié)束了。雖然結(jié)局老套,但想法很新奇,能看出來作者一開始是想模仿童話的筆法去撰寫一篇虛構(gòu)小說,而且書里還有附有一幅大蛇的肖像圖,我一并把它的拓印件夾在了信里,你可以看一看。

說實話,這不符合常理的模樣實在是讓人難以和“蛇”這個概念聯(lián)系在一起,倒不如說這是一條來自外星的異形生物。

在對繪制出這張插圖的繪制表以敬意的同時,還是讓我有些許脊背發(fā)寒。這恐怖的家伙幸好只是在故事里存在。

這一篇的名字在目錄中有提及,叫《達哈西.拉東題記》。達哈西.拉東,應(yīng)該是大蛇的名字。明明文章內(nèi)說它是沒有稱謂的外來者,在標題處卻又直接點出了姓名,前后矛盾的邏輯是我認為通篇行文最大的敗筆。不過無關(guān)緊要,故事本身足夠有趣,贈與我閱讀時的驚喜遠遠超過了這瑕疵帶來的違和感。有時間的話,還是希望你可以自己再欣賞一遍原文,其中文字編排的精妙還不是我這個筆拙之人能籠統(tǒng)傳達的。

此外,還有一件事情我覺得有必要和你提及,是關(guān)于你曾委托制作的人頭像。大型已經(jīng)塑的差不多了,之前太忙忘記問具體信息,我想在底座刻上你給它取的名字,下次回信的時候別忘記告訴我它的昵稱。


畸變(一)的評論 (共 條)

分享到微博請遵守國家法律
龙江县| 思茅市| 老河口市| 集贤县| 陇西县| 灯塔市| 金坛市| 凌海市| 晋州市| 洮南市| 长治县| 英吉沙县| 阳高县| 敦煌市| 密云县| 沙湾县| 乌鲁木齐县| 宁化县| 垣曲县| 和硕县| 镶黄旗| 青海省| 扎囊县| 泗阳县| 偃师市| 阳高县| 安达市| 镇雄县| 绥棱县| 寻乌县| 云龙县| 友谊县| 长海县| 比如县| 满洲里市| 泾阳县| 宁武县| 龙口市| 陆良县| 晋中市| 新化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