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家人，是做小本生意的一家四口。。

????媽媽是賣菜的，爸爸是賣肉的，大女兒上初中，小兒子上小學。。

????每天天不亮，爸爸媽媽就已經(jīng)出門進貨，爸爸要先去城南的鮮肉批發(fā)市場，再去六街的冷鏈供應中心進冷鮮肉，媽媽則是從更遠的城北批青菜、塊莖類和香辛料，夫妻倆大概早上五點半完成進貨交易，六點回到菜市場開攤。。

????六點半，大女兒醒來，同時叫醒小弟，一大一小兩只小朋友，自己從冰箱里拿出包點和牛奶加熱了做早餐。。家里的生意不算很大，但給足兩個孩子營養(yǎng)，是夫妻雙方的共識。。

????六點四十五，洗漱完畢的兩只小朋友，帶上一家四口的早餐出門。。他們會經(jīng)過菜市場，把早餐帶給父母，然后再各自去上學。。

????說是小本生意，但夫妻倆做生意并不死板。。爸爸的攤位上，除了會賣鮮肉，還兼有經(jīng)營肉丸、肉沫、罐頭肉等其他肉制品，這段時間聽說又興起所謂“新年輕廚房”，他的攤位上還多了整套的陶瓷菜刀和砧板的代理。。

????媽媽這邊的菜攤，常見瓜菜當然是一應俱全，但她不時還會擺一些包裝的煲湯材料，有些還挺貴，黃精啊、鐵皮石斛啊，有時又會進一些黑松露和無毒的野菌，引得那些喜好新鮮味道的小年輕情侶很喜歡來她這個攤兒買菜。。

????一天的忙碌后，夫妻收攤，孩子從學校歸家，媽媽做飯、爸爸洗碗擦桌子，在孩子開始做作業(yè)之前，夫妻二人會花些時間問問兩個孩子今天在學校的見聞。。

????當小兒子手舞足蹈地形容，在他同學中興起的這個【P.L.A.T.F.O.R.M.】時，爸爸很敏銳地感覺到，這個“不用充電、不占口袋空間、隨時隨地使用”的新玩意兒，有可能會成為一個大熱門。。轉(zhuǎn)頭看去，他老婆眼中閃過的那一道光，是他們夫妻二人的默契。。

????催促孩子們?nèi)懽鳂I(yè)，爸爸跟小兒子說，讓他明天試著成為P.L.A.T.F.O.R.M.的新用戶，然后帶回家，給爸爸媽媽看看。。

????「老婆，妍兒這幾天好像有些心事，要不你去問問，她是不是在學校遇到么么不順心的事兒了。。？」待兩只小朋友都回房寫作業(yè)，爸爸輕聲問了下媽媽。。

????媽媽輕笑著拍了一下爸爸的手背，「傻瓜。。妍兒青春期啦，心里有人啦。?！?/p>

????爸爸愣了一下，不確定地反駁道，「不至于吧，妍兒才幾歲啊，那么早就開始思春了么。。？」

????媽媽輕啐了爸爸一下，「死相。。！」她用手指戳戳爸爸的額頭，「你忘啦，你是啥時候開始追老娘的啊。。？」

????「哎呀，那都多少年前的陳年舊事兒了啊。。」爸爸滿臉訕笑，當年，他就是初一開始追求他初二的學姐，追上了高中，追上了大學，追上了研究生，追進了婚姻殿堂。。

????夫妻二人說著說著，就開始追憶往昔，然后說到三胎，再說到買房，說到擴大經(jīng)營。。

????在睡前，爸爸特地問了小兒子一句，這個P.L.A.T.F.O.R.M.是怎么在學校里流行起來的，小兒子答說，是他們一個做地鐵上下學的同學，在地鐵里剛好碰到，然后成為的新用戶。。聞言，爸爸思索了一下，沒再多問。。

????翌日晚間，姐弟倆破天荒的沒有按平日里的時間回到家。。夫妻二人有些著急，剛想要打電話到學校問問老師，媽媽的手機就接到一條奇怪的短信。。點開短信一看，居然是一個實時視頻通話的畫面，姐弟倆表現(xiàn)地也十分驚奇——媽媽手機的前置攝像頭是壞的。。

????不需要攝像頭也能獲得影像。。？爸爸有些不解地從媽媽手里接過手機，督了一眼手機頂部的流量監(jiān)測，【↓↑0.00K/s】，也就是圖像仍然在傳輸，卻沒有使用任何的手機流量。。

????「爸爸，我們同學都玩瘋了呢。。！」手機中傳出小兒子興奮的聲音，「隔壁班有同學研究出來，用這個P.L.A.T.F.O.R.M.，可以自動寫作業(yè)呢。。！」

????爸爸媽媽對視一眼，爸爸就說，「那你趕緊回來啊，讓爸爸媽媽也看一看啊。?！?/p>

????「爸，我。。」大女兒有些忸怩地試探道，「我想，晚點回家，行么。。？」

????爸爸猶豫了一下，輕聲叮囑，「注意安全，別玩太晚。。」

????不多時，小兒子回到家中，他進門的時候，爸爸媽媽就看到，他面前懸浮著一個長約1米、高約半米的光屏，赫然顯示的是《亡者融藥》的游戲畫面，可并沒有見到他把手也放在分屏上操作，反倒是把雙手很自然的放在身側(cè)，每只手下都按著一個手掌大小的分屏。。

????在面前主分屏的兩側(cè)，左側(cè)顯示著小兒子的QQ群聊天窗，右側(cè)則顯示著微信和Soul的界面，從他雙手不斷揮舞的樣子來看，他不僅能很順暢的玩著游戲，還能同時和同學、朋友聊天。。

????還沒等爸爸媽媽開口，小兒子抬起右手，五指張開，一個默認尺寸的分屏復現(xiàn)，他點了一下分屏上的么么選項，主分屏上的英雄就按照他之前錄制的操作模式自動控制了。。

????小兒子很瀟灑地把顯示游戲的分屏縮小，往背后一丟，這個分屏就懸浮在他左肩后方22cm的距離上；本來在左右兩側(cè)的聊天分屏則自動向中間靠攏。。

????「爸，媽。。！這東西簡直太好用了。。！比手機好用了不知知多少倍呢。。！」小兒子換了鞋，奔向沙發(fā)，坐在爸爸媽媽之間，「給你們看哈，我一天時間不到就上手了。。」

????小兒子先召出一個新的分屏，兩手抓住分屏兩側(cè)，用力一掰成了兩半，往兩側(cè)一推，兩個新的分屏推到爸爸媽媽跟前。?！赴咽种笍堥_，放在分屏上，就會直接完成新用戶注冊了。。」

????爸爸媽媽遲疑了一下，對視一眼，就同時抬起左手，放在分屏上。。這是夫妻二人的默契，對于主動接受的事物用右手，對于嘗試和抱有疑慮的事物則是用左手。。

????手放在分屏上，一道亮線從分屏上方往下快速移動，好像是在掃描他們的手掌一樣。。

????「歡迎使用P.L.A.T.F.O.R.M.」

????掃描完成，一句歡迎辭從分屏上復現(xiàn)，小兒子就問道，「爸，媽，你們是要我來介紹，還是自己先看一下它自帶的操作引導。。？」

????媽媽沒有作聲，頭向右轉(zhuǎn)看向她老公；爸爸了然地頷首，說道，「要不就由你來介紹吧。?！?/p>

????「好耶。。！我跟你們說啊，給新用戶做使用介紹，我能額外獲得好多“信息積分”呢。?！剐鹤尤杠S著從沙發(fā)上跳起來，然后又裝作成熟的樣子，盤腿坐回沙發(fā)上。。

????「首先，拿出你們的手機，抓住分屏，試著把它向手機蓋過去，」說著，他還拿出自己的中端機，向爸爸媽媽示意跟著他做。。夫妻二人跟著拿過各自的手機，學著小兒子的樣子，用分屏掃過手機，瞬間，手機里各種資料如同石油井噴一般，嗖嗖嗖地往外冒出來。。

????夫妻倆驚愕地看著在手機上方顯示著各種信息的幾百萬個分屏，每個分屏都清楚地顯示著手機中的各種記錄，通訊錄、流媒體、APP、記賬單、備忘錄，在這些信息從手機中轉(zhuǎn)移到分屏上來以后，這些分屏又按照一定的分類方式，自動聚攏為十幾個分屏堆。。

????「爸，你試試，按住“通訊錄”這一堆最前面和最后面的分屏，往中間擠壓。?！剐鹤咏ㄗh道。。

????爸爸聽到，就伸手這么一試，赫然，通訊錄這堆的分屏互相融合，最后只留下了一個分屏，其上顯示的就是手機通訊錄的界面模樣，通訊錄中的各個條目也按照手機上的樣式排列清楚。。

????「媽媽，你也試試，在你拍的照片上方，伸開五指，就能召喚一個新的分屏出來，」小兒子說著，媽媽很聽話的伸出手，一個新分屏出現(xiàn)，「然后，你在分屏上寫字，嗯，就寫“葉菜”吧。?！?/p>

????媽媽剛準備在分屏上手寫，忽然她停了一下，接著寫起了連筆，筆畫不僅模糊而且扭曲變形，但分屏并未識別錯誤，“葉菜”二字順利顯示，但緊接著就出現(xiàn)提示，【未在個人數(shù)據(jù)庫中獲取“葉菜”的定義】。。

????「好的，」媽媽看到這個提示有些不解，小兒子卻繼續(xù)道，「媽媽你拿起手機，打開百毒，查一下“葉菜”這個詞。?！?/p>

????媽媽照做，然后小兒子又讓她用分屏對手機進行掃描。。這一次，已經(jīng)掃描過的信息沒有再像之前那樣飛出一大堆分屏，而是只把“葉菜”這個詞的搜索頁面帶出。。

????有了葉菜的定義，那一堆照片上，凡是屬于葉菜的照片，其所在分屏上都會出現(xiàn)一個小小的綠色背景角標，提示這個照片的內(nèi)容符合用戶的檢索要求。。

????「好啦，媽媽你按住寫著葉菜的分屏，推到照片上方，然后做出一把抓的手勢，往旁邊放開。?！剐鹤幼詈笳f道。。

????媽媽這樣做了，那些有著角標的分屏就一個個從照片堆中全部分離而出，在其旁組成另一個小堆，而不自動跟其他照片混在一起。。

????到了這時，小兒子的分屏上出現(xiàn)了一個【新用戶綜合功能指導完成+200】的提示，小兒子“哇”的一聲從沙發(fā)上開心地跳了起來。。

????帶著興奮勁，小兒子又抓著爸爸也差不多地操作了一遍，又是200“信息積分”到手，小兒子臉上的歡喜勁一直洋溢到睡覺時間。。

????夫妻倆則是一夜未睡，除了看P.L.A.T.F.O.R.M.自帶的新手教程外，就在以各種方式實驗自己的猜想。。

????大概快到了他們平日里出車去進貨的時間，客廳的房門“吱嘎”一聲開了，一道窈窕的身影悄悄進來，然后輕手輕腳地關(guān)上門。。

????「妍兒。。」媽媽的聲音把那道身影嚇得呆滯在了原地，「玩得盡興不。。？」

????「啊，嗯，很開心。?！瑰麅簺]有等來媽媽的批評，但也不敢大聲回答。。

????「嗯，去洗個澡吧，快到上學的時間啦。。」媽媽沒有再多說，孩子有孩子的隱私，他們昨晚批準了大女兒出去玩，就該放任到底。。

????大女兒吐了吐小舌頭，回了房間，呼的大喘一口氣，召出分屏，和男朋友快速地發(fā)起信息來。。

????「嚇死我了，我剛回到家，就被老媽逮著了。?！?/p>

????破天荒的，今天爸爸媽媽沒有去批發(fā)市場進貨，而是做了一頓早餐，早上送兩個孩子去上學。。接著，他們來到菜市場旁邊的一棟寫字樓，坐電梯上到14樓，左拐，走了幾步，到了他們開的果蔬生鮮配送公司。。

????「您好，啊。。！是老板和老板娘。。！」前臺的小姑娘趕忙和夫妻二人問好，他們點頭問了下公司最近的情況，就走向總經(jīng)理辦公室。。

????在同一個小區(qū)的解放鄰居看來，這兩個研究生畢業(yè)的最終選擇做菜販子，真的是令人失望，可謂是浪費了教育資源。。但實際上，賣菜只是他們夫妻貼補家用、掌握實時市場動向的手段罷了，他們的收入大頭，還是這家配送公司。。

????爸爸用鑰匙打開總經(jīng)理室側(cè)面的一扇防盜門，其中是他特意購買的幾組服務器，放在由兩臺大3匹空調(diào)制冷的房間中。。爸爸站在其中一臺服務器的操作臺前，轉(zhuǎn)頭和媽媽凝望對視了一下，后者點頭鼓勵著，爸爸就用P.L.A.T.F.O.R.M.試著掃描了一下服務器的數(shù)據(jù)接口。。

????開這家公司，就是有意識地關(guān)注所在城市的果蔬生鮮日常需求波動。。

????第二戶人家，是單身母親帶著女兒，但，不是相依為命，反而是從苦痛中解脫出來。。

????父親是個酒鬼，早年仕途不順，后又經(jīng)商被騙，眼中的光芒盡逝，每天以酒度日。。

????在女兒的影響中，他那帥氣正直的父親，不知何時就這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每日酗酒、辱罵、毆打、要錢的循環(huán)。。

????母親總會護在女兒身前，女兒也總是膽顫的躲在母親身后。。

????母親身上，手臂，大腿，甚至臉上，都有著父親毆打的淤青。。

????終于，母親在忍受又一次毆打時忍無可忍，報警，起訴，要求離婚。。

????調(diào)解員是個剛上崗不久的妹子，沒有怎么經(jīng)歷過社會，第一次與母親溝通，就泣不成聲——母親臉上有一道撕痕，那是父親某次酒醉后，用手中的玻璃瓶砸出來的。。

????即使懷著極大的同情心，調(diào)解員妹子還是要按照流程辦事。。她懷揣著不安地建議道，「出于人道原則，如果您愿意放棄房產(chǎn)，那么判決離婚的成功率會明顯提高。?！?/p>

????「沒問題，」母親很堅決，「很多年了，都是我自己帶孩子。。不就是一套房么，給他吧，我。。！不。。！稀。。！罕。。！」

????父親多年酗酒，身體狀況很差，工作經(jīng)驗和社會需求大幅度脫節(jié)，也沒有愿意招他的用人單位。。

????很快，判決下來了，同意離婚，法院將幫助母親和女兒辦理廉租房。。

????在法院門口，父親沖過來大聲咒罵著，「你們兩個***。。！你們以為能甩掉我。。！你們給我等著，我不會那么輕易放過你們。。啊。。！」

????父親的咒罵沒有說完，就被一只腳揣在胸口，飛出到法院門崗外。。

????（大快人心啊。。?。╅T崗的保安側(cè)頭，當作沒看到，同時喊對面的同事，「到時候找一下信息科，這個攝像頭好像又壞了。。」顯然是不會去管這個人渣。。

????「啊，是你。。」女兒轉(zhuǎn)身看向出腳的人，是。。她的，可以說是男朋友。。

????其實也不是，她沒有答應對方的表白。。事情說起來也不復雜，那時候是高一，一次父親又喝醉了，在小區(qū)樓下扇母親的耳光，女兒看見了，上去推開父親，結(jié)果被生氣的父親抓過長發(fā)，就準備一耳光甩上去。。結(jié)果他，班里最不老實的混混學生，一把抓住了父親的手臂，用兇狠的目光瞪著對方，最后，父親慫了。。

????后來，混混表白了，說認為女兒應該有人保護，女兒沒有答應，但實際上又沒有拒絕他的保護行為。。她確實需要一個依靠。。

????女兒是真心覺得，不該跟這個混混待在一起。。馬上要高三了，她屈辱忍讓那么多年，小算盤就是打著遠考外省、遠離父親的愿望。。

????和混混在一起，女兒的心也不在對方那里，因此成績反而不會有太大的波動，依然是全級前十。。但都說“人會活成自己最恨的樣子”，喝酒、抽煙，跟混混在一起一年了，她也都學會了。。

????看著父親被趕來的法警按在地上，混混趕忙護送母女二人從法院側(cè)門離開。。他請他叔叔開車，專程來接母女二人。。

????母親坐在副駕駛，默默地流著淚，但是怎么聽，都感覺她是劫后余生的那種喜悅。。

????女兒和混混坐在后座，兩人一路無話。。

????到了小區(qū)門口，母親上去收拾東西，很有眼力見的讓女兒和混混待在一起。。

????父親這個威脅已經(jīng)從生活中消失了，兩個年輕人肯定有很多話要說。。

????女兒和混混都欲開口，結(jié)果是混混先發(fā)出了聲音，「謝謝你。。」

????「啊。。？」女兒沒想到會受到混混的感謝。。

????「我明白，你從來沒有答應過我的告白，而我知知自己的問題，」混混自說自話，沒有了平常那種痞了痞氣的風格，令女兒突然有些不適應，「我很慶幸，也很感激，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我能夠做你的擋箭牌。。而現(xiàn)在，你不需要我的保護了，你不接受告白我能理解，但我最后有一個愿望，你能接受么。。？」

????（最后。。？）女兒有些茫然，不知知混混在說些么么。。

????混混握起女兒的雙手，「我們。。分手吧。?！顾\懇道。。

????女兒的淚水，唰得就從眼角淌落。。她怎么可能不清楚，在自己最孤立無助，最寂寞，最需要有人愛的時候，是這個混混，是全級倒數(shù)的差生，給了她不多的溫暖和支持。。

????她轉(zhuǎn)過身，哭著跑上樓。。

????混混凝望著她的背影消失，良久，也轉(zhuǎn)身離去。。

????女兒哭著躲在自己房間里，被子蒙著頭，泣不成聲。。

????母親有聽到女兒的哭聲，卻是無言，只是默默地在房間里收拾著準備搬家的物品。。

????一段時間后，女兒的哭聲漸息，母親以為是女兒哭累了、睡著了，不想，從女兒房中傳來一聲疑惑，「這是啥。。？」

????女兒很困惑，手中這個閃著微光的透明薄片，是么么時候到自己手里的。。？哦，看來是那個混小子方才塞給她的。。

????她觀察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個薄片其實并未被她的手掌托住，而是隔了一定的距離懸浮在空中。。她張開雙手，薄片的懸浮現(xiàn)象并未消失，而是展開成了一張長寬都是41cm的短方形屏幕，其上有一個手掌樣式的輪廓，顯是提示她將手掌按上去。。

????女兒有些遲疑，但并未猶豫太久。。放上手掌，薄片閃爍了一下，她嚇得忙把手抽回來，就看到屏幕上浮現(xiàn)出兩行文字，

????「我不再能保護你，但它可以保護你一輩子。?！?/p>

「歡迎使用P.L.A.T.F.O.R.M.」

????女兒的眼淚，又下來了，這個差生，前言不搭后語的，說話都沒個邏輯，但她為么么又那么感動呢。。？

????“咚咚咚。。！”

????女兒嚇了一跳，是家門被重重地敲響。。

????“咚咚。。呯。。！”

??? 「你們兩個狗日的快給老子開門。。！」一聲怒吼從房門外傳來，女兒一聽就渾身戰(zhàn)栗不止。。

????這是父親喝醉酒以后的聲音。。

????“呯呯呯。。！”

????「開門。。！兩個狗日的，以為能甩得掉老子么。。！老子會變成今天這個鬼樣子，就是你們兩個拖油瓶的錯。。！」父親在房門外發(fā)著酒瘋，樓上樓下的鄰居都能聽到，但誰也不敢開門來管管這個事兒。。

????「偵測到用戶當前發(fā)生劇烈的心理波動，正在核定反制手段介入時機」

????（。。？）

????光屏上突然顯示這么一句提示，女兒緊縮的身體不自覺地有些放松。。她心里的疑慮并未消退，但不知為何，居然感覺有些心安。。

????「你。。他。。媽。。逼。。的。?？扉_門。。！」父親開始砸門，門框內(nèi)側(cè)開始撲簌簌地掉落墻粉，本就開裂的門墻更是劃開一道大裂痕。。

????“咣”的一聲巨響，父親居然把房門給向內(nèi)砸倒了。。！

????女兒驚愕的愣在原地，母親的一聲尖叫把她叫回了現(xiàn)實，打開房門，父親正拽著母親的頭發(fā)，作勢要把手中的酒瓶往母親頭上砸去。。

????女兒瘋了一般沖上去，一把推開父親，父親醉后平衡功能下降，趔趄一下，撞在鞋柜上，滑坐在地上，可立即一用力站起來，一掄手臂把酒瓶朝女兒扔過去。。

????「偵測到危害用戶生命安全的環(huán)境因素突變，反制手段自動部署」

????“悚”的一聲，女兒手上的光屏閃爍到她正前方，立時擴展成一面2米見方的屏障，擋住飛來的酒瓶。。奇怪的是，酒瓶撞在屏障上并未破碎，反倒好似動能全部消失一般，直直地向地上落去。。

????“丁零當啷”。。酒瓶飛過來離地面不高，這會兒落地了也沒有摔碎。。

????在場三人都被這自動延展出來的光屏嚇愣住了，但反應最快的是女兒，可別小看這個外表羸弱的妹子，之間她一步踏前，那光屏就跟隨著往前方移動，眼見著就要撞到父親頭上。。

????父親正是陷入了巨大的憤恨當中，立馬就一拳揮來。。

????「偵測到危害用戶生命安全的個人非用戶，反擊手段自動部署，并廣播安全警示信息」

????與他拳頭動能相等的一陣波動，沖擊在與光屏接觸的父親的拳頭上，聽得“咔吱”一聲響，父親就捂著拳頭跌倒在地，干嚎起來。。骨裂了。。

????「已發(fā)布1-3」

????父親的拳頭上撲棱著冒著鮮血，母親癱軟地倒在廚房門口，女兒則冷眼打量著鞋柜前低聲咒罵的父親。。她伸手點開提示信息，提示信息展開，「偵測到對平臺用戶有輕微影響且難以規(guī)避的危險行為，已啟用同能量水平反擊手段，已向用戶社群發(fā)布緊急動員公報。?！?/p>

????心中有點明白最后那句話的意思，女兒繼續(xù)點開這個公報，一幅以她所在小區(qū)為中心的全息地圖出現(xiàn)，上面顯示著她所在的樓層、房號，以及室內(nèi)的環(huán)境信息。。她在全息地圖中顯示為金色，意即目標；母親顯示為藍色，應該是同一陣營；父親顯示為紅色，當然就是威脅。。

????全息地圖上有越來越多密集的藍點，正在向她小區(qū)靠近，隨意點開一個，上面顯示對方屬于【平臺衛(wèi)士】，也就是響應了緊急動員公報、前來幫忙的其他用戶。。

????現(xiàn)在全息影像上寫著的，居然是【第一次全社群緊急動員公報發(fā)布】，標題右側(cè)是響應本次公報的人數(shù)，在超速增長，剛才剛發(fā)布時還是不到百人，這么一兩分鐘，已是有上萬人響應。。

????女兒突然。。有些感動，她好似懂了，為啥混混會說，這個光屏能保護她一生了。。

????密集的腳步聲在樓道里響起，女兒帶著希冀望向門口，幾道身影出現(xiàn)，為首的，就是他那自稱為男朋友的混混。。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父親被“好言相勸”，聽說被眾人勸完以后，就因為“興奮過度”，應該會在醫(yī)院病床上大睡半個月；女兒和混混“復合”，準確來說是恢復之前說不清的那種曖昧關(guān)系；母親收拾好衣物、首飾和財務，就帶著女兒去了法院聯(lián)系的廉租房。。

????重新開始生活，女兒和混混儼然成為了學校中的網(wǎng)紅，【被平臺保護的女孩】，聽著就感覺有大山可依靠，祛除了家庭因素帶來的壓力，女兒的性格也變得開朗。。走在校園里，總是會有其他班級的小姐妹在看到她以后小聲議論，她們眼中的艷羨是遮不住的。。

????而隨著這次事件始末的傳播，P.L.A.T.F.O.R.M.的用戶群體開始快速擴大，校園里已經(jīng)隱然發(fā)生了些許變化。。

????本來，除了最頂上的那一小撮學生外，抄作業(yè)，才是最為普遍的現(xiàn)象。。每天早讀前班上一半的同學都在趕作業(yè)，一點也不奇怪，老師也早已不當回事兒——說了認真做也沒人聽，不到高三，這些學生根本緊張不起來。。

????而用上這個趁手的光屏以后，慢慢的，就開始有同學開始嘗試用光屏來完成作業(yè)。。先有肝帝抄寫字典，把所有的字都手寫一遍，由P.L.A.T.F.O.R.M.來掃描以記憶筆跡；再有學霸直接將解題步驟，通過社群功能分發(fā)給所有同學；后有老師都開始用光屏布置、收發(fā)、批改作業(yè)。。

????另外，同學們的課間生活，也開始比以前更加豐富。。顯然光屏是不像手機那樣，會被老師沒收的，也沒收不了，這使得這個年紀的少男少女們，多了個途徑可以互相交流——特別是在深夜，再不用擔心開臥談會的時候，會有宿管和班主任老師突擊檢查了。。

????堪堪只過了一周的時間，全校師生就都成為了P.L.A.T.F.O.R.M.用戶。。大家多少有些感覺到，一場變革就要到來了。。

????第三個家庭，有兩個關(guān)鍵詞，【漸凍癥】和【氣切】。。

????漸凍癥是一種全身性的肌肉萎縮綜合征，初期有四肢無力、吞咽困難等癥狀，后期常出現(xiàn)呼吸肌群萎縮而導致的呼吸衰竭。。

????因此，漸凍癥病人到了后期，大多都要行氣管切開術(shù)，用氣管插管的方式維持呼吸能力，但這種方式不好護理，插管處容易發(fā)生感染，且長期留置插管會持續(xù)刺激呼吸道。。

????氣切以后還能說話么。。？也許能，但因為不斷受到刺激的呼吸道會大量的黏液，需要頻繁地用吸痰機清理痰液，否則氣管照樣會堵死。。

????這一位小伙子，就是剛剛做完氣切手術(shù)的漸凍人，如果看他以前的照片，大都會被他身上強健誘人的肌肉所吸引。。他初中開始就是體育生，高中期間進了省隊，本來讀大二的他是有希望進入奧運特訓名單的。。

??? 要上這個名單，訓練量陡然加大，精神也難免不集中，一次著地，閃了腰，然后一日不如一日，肌肉愈發(fā)使不上力。。省隊教練一看不對勁，安排了全身檢查，診斷為【上運動神經(jīng)元功能失調(diào)】，找專家會診，后確診，【肌萎縮側(cè)索硬化】。。

????猶如晴天霹靂，小伙子精神垮了，茶不思飯不想，這個狀態(tài)顯然對病情的緩解沒有任何正面作用，不長時間后，病情加速蔓延，小伙子本來健實的四肢變得蒼白、柔弱和纖細，他的呼吸聲愈發(fā)承重，終于有一天，他喘不上來氣，焦急的母親趕忙打了120，哭著急送附近的部隊中心醫(yī)院，立即施行氣切。。

????氣切以后的小伙子，就有種自己活不長，也不需要繼續(xù)熬下去的念頭了。。

????曾經(jīng)的他，肺活量一度達到6700ml，現(xiàn)在的他，肺活量都不足1400ml。。

????曾經(jīng)的他，一頓可以吃十塊菲力牛排，現(xiàn)在的他，每餐都只能吃流食。。

????曾經(jīng)的他，是站在領(lǐng)獎臺上自豪地領(lǐng)戴金牌，現(xiàn)在的他，每天不斷地在吸痰。。

????（這樣的日子哪還有必要過下去啊。。）

????“叮咚”。。

????門鈴被按響，母親關(guān)掉吸痰機，去開門。。小伙子低著腦袋，沒有任何反應。。

????「哎呀。。！是。。你們啊。?！鼓赣H的聲音聽起來很別扭，「你們。。怎么一下子都來了啊。?！?/p>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是很多個人的腳步聲。。時常會有人來探望他，勸他振作，勸他積極治療，但如果鼓勵一下就能夠重病康愈，那還要醫(yī)生做何用呢。。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銀鈴般的聲音在耳邊回蕩，小伙子的眼中這才有了些許亮光。。這是，他的女朋友。。？

????他抬起頭，最引人注意的不是他蒼白的面容，而是他喉結(jié)處連接著呼吸機管子的藍色留置管口。。

????看到來人，他愣住了。。

????來的不僅僅是他【上一任】女朋友，而是他從大一開始，交過的十個女朋友。。！

????他倒不是渣男，跟他處過戀情的女生都忘不了他。。只不過，他嘛，那活兒有些太大了，女生受不住，又無法滿足他的需求，那無疾而終的分手，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十任女友齊聚，是他從未想過的。。

????這也。。太尷尬了吧。。

????以小伙子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顯然是不可能再在床笫廝磨的了。。他的選偶要求并不低，也是因此他的前女友里沒有一個是【見弟降智】的花癡，當然不會在這個情境下說出「你有沒有想我們啊」這種既撩又打擊人的問題。。

????「我們找到了醫(yī)治你肌肉問題的辦法了，」開口說話的是他大學的第一任女友，那個讓他大開眼界的女神，「不對，也不能叫做醫(yī)治，但確實是能夠讓你痊愈。?！?/p>

????小伙子沒有問出任何問題。。他并未失去言語能力，只不過他已經(jīng)對所謂的【治療方案】死了心，中醫(yī)的、西醫(yī)的、康復性的、偏方、巫術(shù)、符水、拜神，他哪樣沒試過，有用么。。？都特么沒用。。！

????他轉(zhuǎn)開臉，不想理會對方接下來要說的內(nèi)容。。

????「你還記得，我那是跟你提分手的樣子么。。？」結(jié)果話頭的是他第三人女友。。他記得，那時她提得很急，他很懵，再一打聽，是她要做手術(shù)，右小腿骨癌，要截肢。。

????她術(shù)后，他去看望過一次，她右下方的褲腿空寥寥的，她說，她已經(jīng)不完美了，她不想他看到不完美的自己，想讓他答應分手請求。。

????他答應了。。那么多年體育生涯各種摔打疼痛，都沒有讓他掉過一滴眼淚，那一次，他哭了。。

????小伙子陷入回憶當中，臉上寫著【心事重重】，他第三任女友再開口，「那你再看。?！?/p>

????他抬眼，突然眼睛睜大，直直地等著對方拎起的右腿褲管：右小腿又出現(xiàn)了。。

????多少次在床上嬉戲，注意細節(jié)的他，很清楚對方右腳背上有一處三個小黑點的胎記。。

????恍惚了一下，他才從回憶中脫離出來，語氣稍顯不耐地問道，「是真的。。？」

????意即這不是假腿。。？對方搖搖頭，右腳上下前后扭了扭，他的眼睛里充滿了訝異，「現(xiàn)在仿生機械腿可以做到那么靈活了。。？」

????「你肯定是覺得這是仿生腿吧，」第七任的那個彪悍女呵呵地笑起來，聞言，其他妹子也樂呵著，弄得他一陣不明。。

????幾個前女友互相耳語了一下，又是一陣笑聲發(fā)出。?？吹剿齻冞@個反應，他更加確定，這就是仿生腿了。。

????第三任女友堵了下小嘴，不滿道，「枉我等前來看望你，你就一點反應都沒有么。。？」

????他聽了，有些無奈：都將死之人了，還要搞這些客套，真是無聊。。但他接受的教育，要求他至少不能“客來主不顧”，當下也只能開口，「運動功能恢復了。。？」

????「好啦，別逗他啦，」他最后一任，也就是漸凍癥確診時剛剛分手的這一任女友阻止了這番談話，揮揮手，一汪透明的晶片在她面前憑空出現(xiàn)。。

????沒等他詢問，她就在這晶片上用指尖劃了一道，從中分成了兩片互相獨立的晶片，一塊推給他，指指他的手，示意把手放在晶片上。。

????他深深地盯著這個懸停在半空中的晶片。。他有那么一種感覺，摸了這晶片，他真的能恢復健康、重新登上領(lǐng)獎臺。。

??? 肌肉會萎縮，骨骼會減退，但他的頭腦并不會為病痛所迷幻。。他沒去碰那晶片，先要問清楚，第三任女友的右小腿是怎么回事兒，他看向?qū)Ψ?，對方一個激靈——那個眼神，是他們第一次相見時候，一見鐘情的眼神，后來的他們倆，真的是做到了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想要的是么么。。

????第三任女友微微一笑，抬起右腿，拍了拍小腿和膝蓋的連接處，令小伙子震驚的一幕發(fā)生了：從膝蓋下方的截肢處拆下，右小腿和腳依然可以按照她的意愿活動，甚至拿到自己近前查看，上面的皮膚、血管甚至毛孔都清晰可見。。

????難道仿生技術(shù)在他臥床的這幾個月，就已經(jīng)那么發(fā)達了么。。？

??? 「如果你是想問真假，那我可以告訴你，這既不是真腿，也不是假腿。?！顾_口解釋了一句。。但還不如不解釋，小伙子聽了更暈了。。

????「嗯，這么說吧。。你面前的這塊分屏，就是實現(xiàn)我【臨時肢體】的關(guān)鍵，現(xiàn)在我的【用戶權(quán)限】還不高，只能做到這種手感、外觀、分量都和真實肢體一樣，甚至能和我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接在一起，按照我的意愿靈活自如，但并非是我身體的一部分。。」她這樣說。。

????【臨時肢體】、【用戶權(quán)限】。。？

????小伙子聽了，有些默然。。（這世界變化那么快的么。。？）

????想到自己能夠恢復，他忽然有些氣喘，然后就聽得氣管處發(fā)出“呼嚕呼?！钡穆曇簟?。他母親走來，先拍了拍他的背，給他順順氣，然后拔下留置管口的呼吸機管，換上吸痰機的管道，開動機器，壓縮空氣打進他的氣管，另一端則把痰液抽出來。。

????做完一輪吸痰，換回呼吸機管，小伙子平復了一下心情，看著他那么多任前女友都在以認可的眼神，盯著他前方的那個【分屏】。。

????不再遲疑，他有些艱難地抬起手臂，其上的肌肉瘦弱得都要緊貼在骨骼上，如同皮包骨一般。。

????「歡迎使用P.L.A.T.F.O.R.M.」

????小伙子一挑眉，但還未等他有第二步反應，光屏先擴展成他肩頭寬度，與背部垂直，從他頭頂穿入他身體，到腳底掃描一遍，就繼續(xù)現(xiàn)實。。

????「偵測到用戶處于全身性運動功能衰退狀態(tài)，距全功能喪失預計時間為141天零4個鐘」

????（。。?。?/p>

????然后，分屏上的信息開始刷屏了。。

「檢測到用戶自體損傷導致的運動功能衰退，低于正常用戶運動功能水平，機體恢復功能啟動」

「因用戶當前權(quán)限等級低于7層，機體恢復功能受限，核準啟用機體活動能力保護功能」

「因用戶當前等級低于5層，機體活動能力保護功能受限，核準啟用自體健康組織模擬功能」

「正在分析用戶自體仍處于健康狀態(tài)的組織結(jié)構(gòu)」

????顯示完這一句，分屏上就出現(xiàn)了P.L.A.T.F.O.R.M.對他全身狀況的掃描圖，紅色的區(qū)域是萎縮的肌肉，橙色到青色是正在步入萎縮的組織，綠色則是正常狀態(tài)的部位——只有可憐的23%。。

????「正在依照用戶健康的組織狀態(tài)構(gòu)建分屏化組織結(jié)構(gòu)」

????「正在進行分屏化組織結(jié)構(gòu)與用戶自身機體的關(guān)聯(lián)控制」

????“砰嘭”。。小伙子感覺自己心臟突然注入了一些活力。。

????自從得了漸凍癥，四肢、軀干的肌肉萎縮反而還是小事，反正氣切以后他那里也不能去，除了臥床就是坐在輪椅上，身體表淺的肌肉也無處可用。。但是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肌也開始有開始萎縮的跡象：晚上經(jīng)常會感到血流不暢，稍微有點情緒波動心跳速度就會猛增，他再怎么說也是國家級運動員啊，怎么可能幾個月下來，心臟動力都下降了呢，因此這只有可能是心肌也出現(xiàn)萎縮了。。

????看到那分屏不斷地自動分化出新的分屏，然后按照他的肌肉比例，一條條變化成如同肌肉束的樣子，附著在他的骨骼上。。他眼睜睜地看著這些分屏構(gòu)成了他的肌肉，他嘗試肱二頭肌使力——啊，小臂的肌肉也跟著變緊，說明這個仿真肌肉是有生理聯(lián)動性的。。

????雖然是從體育生走出來，但是能到國家級的高水平運動員，基本的體育科學知識是必須具備的。。當下，他就開始按照一定的順序活動四肢和軀體，開始自行測試肌肉力量的恢復狀況。。

「正在阻抑用戶自體運動功能的繼續(xù)喪失」

????「正在按照用戶皮膚細胞最高活性等級生成分屏化偽裝皮膚」

????幾片分屏把方才生成的仿真肌肉包裹了起來，顏色、觸感都開始改變成與他真實皮膚相同的性狀，有許許多多細小的管道，將這層偽裝和他真實皮膚上的毛孔連接在一起，接著偽裝皮膚上，也開始生成一個個真實無二的毛孔。。

????他活動了一下頸部，感覺昔日健碩的斜方肌都回來了。。他站起身來，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他感覺到一汪溫暖集中在他的背上。。

????他轉(zhuǎn)過身，是他的母親，熱淚盈眶。。

????他立時明白了他母親的情緒，就像擁上去保住她。。但是她一步走過來，用手指頂住他的下巴，示意他仰頭，然后輕輕地抽出他氣管中的留置管，順便把兩側(cè)保護性的管翼也拔掉。。

????分屏化填補了他氣管的開口，他清了清嗓子，說道，

????「我痊愈了。。」

????第四家人，是公務員。。

????爺爺是村干部，退休后改不了務農(nóng)的習慣，只不過從過去的手把手侍弄莊稼，變成了現(xiàn)在開著聯(lián)合收割機進行機械化作業(yè)；父親是省里水務部門的一把手，老三屆時期的供水本科，85年的水處理碩士，02年的環(huán)境水資源管理博士，現(xiàn)在也近退休。。

????奶奶年輕時是野戰(zhàn)部隊里的衛(wèi)生員，復員后在縣紅十字會醫(yī)院工作，后轉(zhuǎn)入縣衛(wèi)生局，直到退休，前幾年安詳?shù)淖吡?；母親是市園林局的二把手，行政路線上去的，技術(shù)能力稍有欠缺，準備熬幾年等平調(diào)。。

????家中只有一個獨生女，在英國讀的金融碩士，回國考了CPA，去德勤鍍了金，跑中金所混了資歷，現(xiàn)在回到本市的金融監(jiān)管部門，做小微企業(yè)上市審批。。

??? 這段時間，爺爺從村里上來城里，說是搞了個新的農(nóng)業(yè)發(fā)展項目，要在城里進行試點。。爺爺是中午到的市里，暫住到省水務的宿舍里。。

????「媽，我回來了。?！褂描€匙開門，女兒的聲音傳來。。

????「趕緊洗個手，準備吃飯了。。」媽媽正盯著平板屏幕上的美容教學視頻。。

????「哎呀，丫頭回來啦。。！」一聲老邁但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客房中傳出。。

????女兒聽罷，歡快地換了拖鞋就跑進客房，「爺爺。。！」然后撲倒爺爺身上抱著。。

????老頭子正坐在電腦前，轉(zhuǎn)過身，「呀，你這個小丫頭，爺爺可想你啦。?！?/p>

????「哇。。爺爺這次來城里，會待多久啊。?！乖趩挝贿€是散發(fā)知性美的成熟女性，見到自己爺爺，一下子就回歸嘟著小嘴的小朋友了。。

????「這次啊，這個項目很重要，我可能要叨擾你們?nèi)齻€月呢。?！拐f著就指指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東西。。

????女兒又一嘟小嘴，嗔怪道，「么么叨擾嘛，爺爺在這兒我就開心了啊。。爺爺不許這么說呢。。」

????「好好好，不說不說，」爺爺樂呵呵地將孫女兒擁到懷里，電腦音箱發(fā)出一聲“嘀嘟”的提示音，爺爺就按下擺在桌子上的一套游戲手柄鍵盤中一個橙色的按鍵。。女兒看了一眼，上面寫著【LOCK ON】。。

????「爺爺，你這做的是么么項目啊。。？」手柄鍵盤上還寫著【SELF CHECK】、【EMER LAND】、【RETREAT】等字樣，看起來應該是某種機械的控制器。。

????「這個啊，是“巨疆”公司搞的【農(nóng)保無人機】項目。。這個項目如果推廣開了啊，農(nóng)民甚至都不需要下地干活了，用這套【無人機控制平臺】，就能夠足不出戶地完成所有的農(nóng)活，無人機全部都能代勞，犁地啊、殺蟲啊、套袋啊、嫁接啊，都有專門對應的無人機呢。?！範敔旓@然是對這個項目十分的看好，手上輕輕拉動左側(cè)的手柄，屏幕上的一個分區(qū)就顯示出無人機的對地攝像頭影像，其中部有一個瞄準十字，而其飛行的目標則有一個十字外輪廓的空白區(qū)域。。

????這不難看懂，現(xiàn)在在測試的，就是讓無人機自動對準這個空白區(qū)域，然后自動降落。。

????「爸，乖丫頭，吃飯啦。。」在書房加了會兒班的爸爸，招呼爺孫倆吃飯。。

????上桌五人，女兒、爸爸、媽媽、做飯的阿姨、爺爺。。

????老爺子的家教比較隨性，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古板規(guī)定，因此一家人都有在吃飯時間說說最近發(fā)生的事情。。

????「閨女啊，你工作那邊，還是要繼續(xù)熬著啊。。？」爺爺問媽媽。。

????「可不是么爸，現(xiàn)在都搞責權(quán)落實到個人，實權(quán)崗位壓力超級大，想動一下都很困難，我現(xiàn)在就是想上動不了、想調(diào)沒空位，只能熬著唄。?！箣寢尦钥诓?，無奈道。。

????「孩子他媽，要不要咱拉拉關(guān)系，活動一下。。？」爸爸建議道。。

????爺爺趕緊阻止道，「可別吧，現(xiàn)在這個生態(tài)和環(huán)境，能熬著又不用背鍋，還不開心么。。？」

????然后轉(zhuǎn)開話題說，「丫頭啊，你們那兒，有沒有看到心儀的帥哥啊。?！拐f著還樂呵地笑起來。。

????「爺。。爺。。！」女兒沒好氣的答道，「您怎么一來就催婚啊。。！」

????爺爺擺擺手，「沒有沒有，爺爺才不是催婚呢。。只不過你也到適婚年齡了嘛，就算不急，也該張羅張羅個男朋友了啊。?！?/p>

????女兒一臉的無奈，「爺爺，我才剛參加工作，現(xiàn)在局里的事情多到根本忙不完，哪還有心思談戀愛嘛。。」喝了口湯，她又抱怨到，「現(xiàn)在每天十幾組審批資料堆過來，我們這些有編制的和那些外包的都做得一樣多了，您老就別催了，等熬出頭了，我肯定比您急我跟您說。。！」

????然而，爺爺突然開始撒嬌了，「爺爺不過就是，想要抱曾孫了嘛。。」說著還一副很委屈的表情。。

????這下女兒坐蠟了，扭動著肩膀不滿道，「啊嗚，爺爺這是在耍賴。。！」

????餐桌上樂呵極了。。

????吃完晚飯，阿姨收拾碗筷，爺爺突然想起點啥，問道，「誒丫頭啊，你們單位有沒有用起來那個叫做，嗯。?！捌諄矸健钡男略O(shè)備啊。。？」

????「普來方。。？哦，爺爺說的是P.L.A.T.F.O.R.M.吧，沒有呢，我們單位對這些新東西都比較保守，涉密的資料也比較多，我們平常也忙，聽說過但是還沒用起來。?！古畠赫J真想了一下回答道。。

????爸爸評價道，「我也聽單位的那些小年輕說起來過。。說是，不用電、不用裝口袋、功能齊全、比手機還好用。。丫頭，你們那邊有沒有出現(xiàn)手機生產(chǎn)企業(yè)的上市申請爆炸性增長啊。。？」

????女兒一挑眉，「老爸就是料事如神哈。。不僅是手機，打印機、塑封機、裝訂機的生產(chǎn)廠家，乃至一些之前部分上市的造紙廠、印刷廠、紙箱廠都開始扎堆申請全資產(chǎn)上市。。我這幾天，天天看得都是這些材料，我都感覺能當半個廠長。?！?/p>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乖谝慌杂命S瓜做美容的媽媽來了句。。

????爺爺沉思了一下，又問道，「那你對這個P.L.A.T.F.O.R.M.的了解有多少呢。。？」

????「唔。。」女兒想了想，數(shù)著說，「我現(xiàn)在聽說的，它最基礎(chǔ)的功能，就是【無限制掃描】，不管是手機還是告示牌、書本、電腦還是服務器，它都能掃描，這些介質(zhì)存儲的信息，會被百分之百的讀出來，然后用戶就能夠隨心所欲的進行添加、刪改、合并這些操作，改完之后再反著掃描一遍，把這些內(nèi)容“更新”回介質(zhì)當中。?？梢哉f就是把掃描儀、文字編輯軟件、打印機、U盤這些東西的功能，給整合到了一起吧。?！?/p>

????「然后呢，它的屏幕是懸浮在用戶面前的，用戶可以隨意把這個屏幕拉長、重疊、平鋪。。具體怎樣，我看過同事的孩子用過，但是具體怎么操作的，我還不太清楚。。那個孩子就是屏幕一分為二，一塊放地上踩上去，另一塊浮在面前，然后他就推了一下面前這一塊屏上面的一個按鈕吧，地上那塊就載著他向前飛行，好像那種手持控制器的滑板一樣。。」

????「再然后呢，哎呀我也沒有用過啊，我就聽同事說的，這個屏幕既可以無損地穿過物體，也可以設(shè)置成穿過物體時把物體切開，說是。。設(shè)置屏幕的【物質(zhì)性表現(xiàn)】吧，我記得是這個詞。。有用戶就是把屏幕分成等寬的一排，然后拿來切肉，切出來就是每塊肉都等寬，那簡直是手殘黨的福音呢。?！?/p>

????爺爺和爸爸對視了一眼，爸爸接口道，「我這邊聽說，這個P.L.A.T.F.O.R.M.是不需要充電，或者說，不需要外部能源的。。從現(xiàn)有的技術(shù)水平來說，這種不攜帶電源的設(shè)備不是做不到，而是需要非常大的充電線圈，才能支持得起這種無線用電時發(fā)生的耗散。。」

????「對了，你們有沒有聽過【新化】這個地方。。？」女兒突然問。。

???「有啊，不是說，全國絕大多數(shù)的打印店都是新化人開的么。。？」爺爺顯然有關(guān)注過這些信息。。

????「我今天就看到資料，全國的新化打印店組成了一個類似商盟的組織吧，申請組合上市。。我看資料上說，全國92%的打印店都是新化人開的，總共有21.7萬家打印店，平均每家的估值可以達到6萬左右，也就是憑空出現(xiàn)了一個120萬億估值的超級托拉斯。。！」

????「國家會允許么。。？這些打印店應該都是個體戶吧，各家分持股份的話，到時候僅僅是做股東簽名，就會折騰死人的卜。?！範敔斊娴?。。

????女兒聽聞大點其頭，「嗯嗯嗯，我們局長也是這么說，這樣簡直是折騰死各地的證監(jiān)。。而且很奇怪哦，聽說這個商盟的會長交申請的時候，一點也沒有其他公司老板那樣開心，反而是痛哭流涕的，一副家里死了人的樣子，反正就是一定要上市，而且要求加急審批，否則就要沒飯吃了一樣。?！?/p>

????爸爸聽聞又說，「而且我聽說，這個P.L.A.T.F.O.R.M.的推廣是不用錢的，目前聽到的是，其中的所有功能也全都是免費的。。這些用戶最常見的推廣方式，就是做地鐵公交出行，純粹雙盲陌生的情況下，給同車的人分享，對方就成為新用戶了。。這些用戶不清楚為啥還特別的團結(jié)，我感覺哈，就是一種病毒式推廣+新物種轉(zhuǎn)變的樣子，就是這么形容哈，感覺這些用戶和咱就不是一個物種一樣。?！?/p>

????爺爺沉吟一番，建議道，「我感覺啊，這東西真的可能引發(fā)一場大變革呢。。這樣，你們覺得，誰去成為新用戶，看看這東西到底怎么樣。。？怎么說咱也要搶占先機才是。。」

????那讓誰去呢。。？女兒不合適，涉密資料太多；爸爸也不行，一把手現(xiàn)在只能保守和低調(diào)；爺爺更不行，更巨疆公司簽了保密協(xié)議。。

????「老媽，我聽說有用戶拿這個P.L.A.T.F.O.R.M.成功驅(qū)散魚尾紋的喔。。！你要不要去試試啊。。？」女兒機靈地建議道。。

????“唰”，閉目養(yǎng)神的老媽突然扭頭過來，雙目炯炯地盯著女兒，令后者一陣雞皮疙瘩。。老媽趕緊問道，「那到哪里能用上這個P.L.A.T.F.O.R.M.啊。。？」

????「額。。」這是個好問題，在場眾人都不是用戶，當然也就無從說起從何獲得的事情。。

????在廚房擦拭抽油煙機的阿姨探出頭來，「太太，我聽說那個新玩意兒，在二馬路的小學里都傳遍了。。您明天中午去小學門口一站，都會有小學生圍上來搶著要你注冊成新用戶呢。。就和當年那些外賣APP的推廣一樣。?！?/p>

????「哦好的，我明天去看看。?！箣寢屄牭剑荛_心地應答了一聲。。

????「爸，要是這個P.L.A.T.F.O.R.M.這樣野蠻推廣開來，那很快這些打印店、沖印店就沒生意了呢。?！古畠河行鷳n地分析道。。

????爸爸有些凝重地點點頭，「是啊，雖然這些小店單個來看，提供的工作崗位不多，但是按照全國體量來看，一個行業(yè)幾十萬家，那就是影響幾十萬甚至上百萬人的生計啊。。今時不同往日，咱國家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次下崗大潮，是很清楚出現(xiàn)這種規(guī)模的產(chǎn)業(yè)衰敗，那可是很要命的啊。?！?/p>

????爺爺反倒是比較樂觀，「那有啥的，以前咱都要下地干活，現(xiàn)在不也照樣交給無人機去干。。騰出來的人力可以發(fā)展更多高科技的產(chǎn)業(yè)嘛，這種產(chǎn)業(yè)轉(zhuǎn)型咱也經(jīng)歷過的，還是要保持樂觀。?！?/p>

????第五“家”人，互相之間沒有血緣關(guān)系。。

????這四男四女合租在一起，白天有各自不同且基本沒有交集的工作，晚上他們卻又一份同樣的殊榮。。

????【天菜】。。

????「都是用身體換錢，打工和賣身有啥區(qū)別，哪有啥貴賤之分呢。?！惯@是一位土豪在卡座歡樂的時候，認真說出來的“至理名言”。。

????在夜場的男男女女，憑身段、憑容貌、憑氣質(zhì)、憑。。腰力，別管是天然的還是整的，能用這副皮囊博得施舍，那就是賺到。。

????只不過，都說酒色掏空身體，這確實不假，各種搏、各種拼，躋身天菜，也注定身體千瘡百孔。。

????「四姐，我感覺這年紀，喝不動了。?！挂桓崩舷嗟哪贻p人調(diào)侃道。。

????合租房里是按先來后到論資排輩，大哥二哥、三姐四姐、五弟六姐、最后是同時入住的小弟和小妹。。

????四姐發(fā)出一聲臨到最后的嚶嚀，趴在大哥胸膛上休息一陣，才轉(zhuǎn)過頭回答說，「你一個大二的跟咱這黃臉婆說喝不動，吹。。你繼續(xù)吹。?！?/p>

???「是真的四姐。。我高中一晚喝七場，早上睡到九點也就清醒了；現(xiàn)在嘛，昨晚喝了兩場，直接宿醉到下午，現(xiàn)在還頭疼收不住。。你說我這是不是年紀大了。。」

????「小弟你特么別放屁行不行，」大哥也摻進來，「高中喝的是啤酒，誰特么不是一口氣吹一箱啊；你昨天晚上吹野格，有你特么那么喝的么。。？你不醉誰醉啊。?！?/p>

????小弟聳聳肩，說是這么說，但他的“英雄氣概”，確實震撼到了他釣的那個辣妹。。美中不足的是，他有點印象最后是和辣妹進了同一間房，也確實吃到了嘴里，但是后來他就人事不清了，再一醒來，就想不起來后半段的劇情了。。

????喝斷片的壞處就體現(xiàn)在這里。。

????「行啦，你去廚房，把那鍋皮蛋瘦肉粥，熱一下喝了吧。?！勾蟾缬孟掳椭钢笍N房。。

????粥。。？

????小弟起身去廚房，嘿，那里還真的有一鍋粥，雖然這時候已經(jīng)涼了，但僅僅看顏色，和一點點淡淡的香氣，就令人很有食欲——特別他還是宿醉后，都能有了食欲。。

????端鍋上灶臺，打開燃氣灶。。四姐已經(jīng)從大哥身上起來，走到廚房邊，靠在墻上說，「那個妹子看著玩得很開，但真的很會體貼人哦。?！挂娦〉芤荒樢蓡?，四姐繼續(xù)說，「你們?nèi)ト緛砹艘话l(fā)，然后你就吐成個鬼樣。。是她給你洗了個澡，還把你衣服給洗了，還去男裝店買了身新衣服給你穿，再把你送回來，最后還給你做了粥。?！拐f著，四姐一臉的憂傷，看看手心手背已經(jīng)有些發(fā)黃的皮膚，嘆道，「為啥就有人能對你那么好呢，我就難過了，被人爽過了就丟一邊，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小弟有些愕然，想說些啥，但又不好接四姐的話。。

????「我回來啦。。！」六姐的聲音給他解了圍，噔噔噔的跑過來，踢掉腳上的高跟鞋，過來就抱著小弟舌吻了一下。。

????「噦。。噗。。！你就不能漱個口在找我親么。。？你牙縫里的毛都跑到我嘴里了。。！」小弟嫌棄地推開六姐。。

????灶上的鍋發(fā)出噗嚕噗嚕的聲音，粥已熱好。。用抹布端著鍋把放到餐桌的隔熱墊上，小弟從碗柜里拿出個湯勺、碗和湯匙，裝粥出來涼。。

????四姐打量了一下六姐，眼神有些困惑，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不對呀。。！你這個點兒回來，不應該是打著酒嗝滿臉通紅的么。。？今天怎么我只聞到了酒味兒，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醉了啊。。？」

????六姐在公司的主要工作就是“參加應酬”，每天回到出租屋，胃里肯定混雜著各種氣味的液體，其中酒占大部分。。回家洗個澡，噴個香水，就跟著兄弟姐妹們?nèi)r下最火的夜場，是六姐每天循環(huán)的生活寫照。。

????「哼。。我找到新方法了，酒水照樣下肚，但身體一滴不收。。」六姐把身上的OL裝和包臀裙脫下來，扔到臟衣筐里，「今晚那幾個混蛋，紅白洋啤全混喝，老娘還真就沒那么爽過。。！每次我都裝得快醉了，然后就可以催他們多喝幾杯，接著我又“清醒”了；過一會兒我又醉了，他們又圍上來勸酒，就又讓他們多喝幾杯，然后我又“清醒”了。。」

????把臟衣服塞進洗衣袋里，扔到洗衣機里，加了點洗衣液，按啟動，六姐繼續(xù)說，「一晚上，喝了八瓶【洋河】，那幾個王八蛋都喝趴下了，老娘照樣沒事兒人一樣在那淑女得吃魚生。。」

????「那你牙縫里的毛是怎么回事兒。。？」小弟吹著粥水問道。。

????六姐瞪了小弟一眼，「我一晚上演戲演得那么辛苦，還不允許犒勞一下自己啊。。！」然后就一翻白眼不理他，回房洗澡去了。。

????飯廳里四姐和小弟大眼瞪小眼。。

????其他幾位天菜陸續(xù)下班回家，又都對小弟打趣了一番，就準備妥當，一起去江邊的一家新開的夜場，【Xtreme Platformer】。。

????“咚嚓嚓咚嚓嚓咚嚓嚓擦咚嚓嚓擦。?！眲偪拷叺膴蕵烽_發(fā)段，就看到天空中有層層疊疊的光屏，以一定的規(guī)律隨打碟聲波動。。

????「這家店敢投資喔。。全息影像+裸眼3D+聲像耦合，老板很有魄力哦。?！苟缭谝患?D手勢開發(fā)公司工作，對這些前沿的技術(shù)很懂行。。

????「和這些都沒關(guān)系，」六姐回過頭說了句，二哥愣了一下，回了個疑惑地眼神，六姐沒多解釋。。

????“Yo，Yo，C'mon，Ready~，F(xiàn)our，Three，Two，One。。咚，嘡咚，咚嘡嘡，噠咚。?！?/p>

????夜場的氣氛很嗨，里面人聲鼎沸。。但奇怪的是，門口沒有像其他夜場那樣排起長龍，讓八位男女有些好奇。。

????（這個夜場不限在場人數(shù)么。。？）

????來到夜場正門，幾位看場裝著很酷很潮的風衣，看到八人前來，其中一位做了個稍候的手勢，就一伸手，浮出一個金色的光屏。。

????「喔。。！這一手真酷。?！剐∶么盗寺暱谏?，那位看場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以示回應。。

????看場操作了光屏一下，就一拉邊框，展開成一個長寬見2米的大屏，然后往八人一推，簌的一下就穿過八人的身體，進行了一次掃描。。

????“嗡”，六姐身邊同樣浮現(xiàn)出一個光屏，粉紅的配色，邊框還有些氣泡不斷浮出、爆裂。。

????看場突然肅穆，走下臺階，向六姐微微附身，尊敬道，「尊貴的P.L.A.T.F.O.R.M.用戶，歡迎光臨Xtreme Platformer。?！?/p>

????一行的其他七人有些震驚地看著六姐，她一甩頭發(fā)，「進去慢慢跟你們講。。」

????十五分鐘后。。七人都成為了P.L.A.T.F.O.R.M.新用戶。。

????「就是這樣啦，我把【乙醇】設(shè)置為【異體排斥物質(zhì)】，但是酒香物質(zhì)我愿意下肚，那不就避免了酒精的吸收咯。?！沽銛偸纸忉尩?。。

????「就算是這樣，酒精這個物質(zhì)也不可能憑空消失啊，」二哥問出了大家一致的疑惑。。

????「你們沒覺得我今天回來，身上酒味特別重么。。？」六姐一臉無語，「把酒精平均的排出分布到體表，反正你喝酒肯定會出汗噠。。就當淋了一身酒水咯，用水洗一下就干凈啦。?！?/p>

????這次八人都沒有下舞池。。這個夜場很特別，外面看起來就是兩層半的小樓，但是進了里面，居然有觀光電梯，可以上到最多20樓，而且確實可以從觀景窗看到外面江邊的景色。。

????這種空間性質(zhì)的操縱，令八人大為震驚。。

????把玩著手上不斷變著色澤的分屏，小弟開口問道，「成為這東西的用戶以后，錢，還有用么。。？」

????另外六人臉上也寫著迷茫，他們轉(zhuǎn)頭詢問著看向六姐，后者向夜場中一指，「你們看到這里，有人用錢的么。。？」

????酒水單上寫的不是價格和服務費率，而是用戶權(quán)限等級和用戶積分。。

????夜場中的客人都沉浸在一種特殊的氛圍當中，可并不像其他同行的場子那樣紙醉金迷，反是感覺到“脫離了低級趣味”一般。。

????「如果不做天菜，我們還能干啥。。？」三姐嘀咕了一句，這也是在場八人的心聲。。

????六姐卻是稍顯平靜，「你們應該知的，我在這家公司做這到這個地位，付出了多少汗水和體力，我剛剛成為用戶的時候，得知根本不需要再那么的拼命的時候，我也很懵，我也很迷茫，我也真的不知，如果不過這樣的生活，我還能怎么活。?！?/p>

????她的情緒有些激動，召出光屏敲了兩下，然后拿起她面前的白啤酒瓶，噸噸噸一飲而盡。。平復下來，她又說，「那天晚上應酬，我喝了很多，比平常喝得都要多。。等我醒來，下身劇痛，全身光著，被人丟在酒店旁邊。。我感覺被拋棄了，我那時候真的感覺整個人都廢掉了，也不知該怎么繼續(xù)活下去了，然后。?！?/p>

????七人屏聲靜氣地等待六姐接下來的話，只聽得她輕笑一聲，臉上的幸福感做不了假，「光屏上提示，發(fā)布了一個叫做【2-4】的通報，大概隔了5分鐘，就有幾個妹子拿著干凈的衣服和毛巾找到我，幫我把身上的酒水和嘔吐物擦干凈，然后給我穿上衣服。。然后陸續(xù)又有好幾個男男女女圍過來，很親切地問我還有沒有其他需要，要不要送我回家。?！?/p>

????說著，一滴淚珠從六姐右眼滴下，她拭了一下眼角，「我問他們，要給他們多少錢，他們都笑了，說不需要錢，用戶之間就該互相支持。?！顾恼Z氣突然變得堅強，「他們說的是支持，不是幫助，不是可憐，更不是施舍。。是支持。?！?/p>

????幾人聽聞，都沉默了。。

????「幾位美女，是否有幸能一道下去舞池歡樂一下。。？」旁邊走來一位長相稚嫩的小帥哥，看起來應該來夜場的次數(shù)不多——老手不會也不用這樣撩妹。。

????但他手上一轉(zhuǎn)，身上的衣服突然切換，從常見的高中校服，一下子變成白橙紫配色皮制燕尾服，其上還有紫色愛心和橙色的刀劍圖案明暗變化，好生酷炫。。發(fā)型也從剛才的板寸，唰的一下?lián)Q成銀白色的貓王造型長發(fā)，簡直就是一副場中最靚的仔。。

????幾只妹子都成了星星眼——誰也不知知是真的還是裝的——六姐先起身，然后其他姐妹也跟著起來，很自來熟地跟小帥哥聊了起來，傍著對方乘大分屏電梯下樓。。

????其他四個兄弟卻沒有像他們平常那樣，研究新場的布局和人群分布。。他們就是在觀景卡座上喝著悶酒，既沒去找富婆或靚妹，也沒有去玩夜場里的娛樂設(shè)施。。

????“咚?！保〉艿姆制涟l(fā)出一個他剛剛設(shè)置的提示音，上面顯示的，正是昨晚的那個辣妹，發(fā)過來的一條【尋性】消息。。

????「來四樓的”天體泳池“。?！瓜⒑竺鎺е鴤€辣妹嘴唇的形狀。。

????小弟抬眼望向幾個兄弟，「去吧去吧」，大哥揮揮手，小弟樂呵呵地走開。。

????大哥二哥走向從卡座區(qū)突出一塊的懸空觀景臺，用手摸過旁邊的護欄，上面動起的波紋，提醒這些起始都是用分屏專門設(shè)置而成。。這個夜場的老板，看來不僅僅是創(chuàng)意好，關(guān)鍵是用戶權(quán)限等級肯定不低。。

????看著樓下舞池中盡展舞姿的眾人，聽著喧鬧的音樂，眼前閃過用分屏做出來的視覺效果，他們感覺到一絲不真實。。

????他們的天菜生涯真的結(jié)束了么。。？錢和欲望，真就離他們而去了么。。？

????這變化之快，他們感覺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