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2017年11月，女性雜志《紅秀》(Grazia)將索菲·馮塔內爾的照片放到了封面，這個重大進步值得致敬。但雜志的內頁里，有一篇關于打理頭發(fā)的文章叮囑那些想模仿馮塔內爾的女士們“最好修剪得短又有層次，最多剪到齊耳，否則看上去就太懶散了”。（注：加布里埃爾·拉法日(Gabrielle Lafarge)，《那么，開心嗎？》(Alors，heureuse？)，Grazia，2017年11月17日。）這里的勸告可太經典了。既是要盡量減少這種咄咄逼人的發(fā)型，也是畫了一條明確的分界線來區(qū)分兩種女人：一種是因其發(fā)色——或金或褐，或紅或棕——得以保留其性感、性欲的女人；另一種，則是“放棄”情愛并以利落短發(fā)來明志的女人。一綹白發(fā)總能讓人想到巫魔夜會，想到讓欲望放任自流并甩開一切束縛的女巫。比《紅秀》這次封面還早幾年，有另一份雜志把重點放在了“整齊”上：“白發(fā)也可以很好看，但要剪得整齊（也不一定非得剪短）。卷發(fā)的潮流已經過去了?！保ㄗⅲ和邆愅∧取づ逄乩?Valentine Péty)，《銀色……》(La couleur de l'argent)，L'Express Styles，2014年3月19日。）

“蓬頭散發(fā)、無拘無束一向被看作女巫的標志，”美國神秘學作家朱迪卡·伊樂思寫道，“即便女巫嘗試將頭發(fā)束起來，它們還是會從圍巾里躥出來，拒絕被綁成馬尾辮?！保ㄗⅲ褐斓峡āひ翗匪迹杜滓巴庵改稀?。）在電影《東鎮(zhèn)女巫》中，當簡·斯波福德（Jane Spofford，由蘇珊·薩蘭登飾演）終于接受了自己的能力與欲望之后，她散開了之前總是扎得緊緊的辮子，讓一頭令人印象深刻的紅色卷發(fā)如瀑布般垂下。搖滾歌手帕蒂·史密斯(Patti Smith)有一頭不羈的白發(fā)，一心搞創(chuàng)作的她不像其他女人那樣花心思打理這些凝結著美麗、專注與精致的象征物，真是個活脫脫的現(xiàn)代女巫。2008年，《紐約時報雜志》(New York Times Magazine)忍不住問了這位活躍的搖滾傳奇為何不用護發(fā)素——是要捋順一切吧，我猜。（注：希拉(Sheila)，《帕蒂·史密斯被迫向〈紐約時代雜志〉解釋她的頭發(fā)》(Patti Smith forced to explain her hair to NYT)，Gauker.com，2008年7月11日。）所以，就像是說一個單身女性“可憐”其實是說她“危險”一樣，說她“懶散”不就是在說她“解放天性”“無法控制”嗎？

?“女巫”：不可戰(zhàn)勝的女性?

莫娜·肖萊 著

崔月玲 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