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集】當馬娘和訓練員的孩子到了叛逆期...

內蒙古中部的大草原。
一輛三輪車停在了位于此地的中國特雷森的大門前。
一名男性率先從車后座跳了下來,然后伸出手,把一名藍發(fā)馬娘帶下車。
“(中文)謝謝了,老哥?!?/p>
“不客氣!老鬼之前幫了我個忙,我這趟把你們拉來也算是還他的人情了!你們有人接嗎?還是說要我?guī)銈內プ〉牡胤???/p>
一名高個子、聲音洪亮的蒙古族男性幫忙把夫婦倆的行李箱拿下來。
“有的,老鬼讓我們在大門等他?!?/p>
“那就好。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幫我跟老鬼問好!”
男性騎著三輪車離開了。
“呼……哈……”
目白阿爾丹一邊大口呼吸著來自大草原的新鮮空氣,一邊環(huán)視著周圍。
“親愛的,雖然我來之前有看過內蒙古的照片,但……三女神啊,實際到了這里,才發(fā)現照片還是不夠看?!?/p>
“嗯……”
阿爾丹曾經的訓練員站在身邊,沉浸在內蒙古獨有的環(huán)境之中。
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遠處起伏的山脈,萬里無云的藍天……這一切,都是他們在日本未曾體驗過的絕景。
“要是中國特雷森能更早跟國際接軌就好了……呵呵,親愛的,我真想回到還是學生的時候,然后來到這里跑比賽啊。”
“是啊,能在這種漂亮的地方比賽,哪怕輸了,能體驗到這般美景也不虧了……”
阿爾丹拍了一張照片發(fā)到umastagram上。
不一會兒,一群回復跟著點贊蜂擁而來。
“呵呵,你看,鈴鹿同學說有生之年一定要來這里全速跑一輪?!?/p>
“真不愧是她……啊,善信問「這里給開車嗎?」,她不會想把「善信號」拉來這里吧……”
夫婦倆一邊享受著大草原的景色一邊讀回復。
“喂!你們??!”
洪亮的聲音突然傳到了他們的耳朵里,把他們嚇了一大跳。
訓練員轉頭一看,發(fā)現一名體型壯碩、膚色黝黑、留著絡腮胡的大漢朝自己沖過來。
“唔哦哦哦?!”
他一把抱緊了訓練員。力度之大,讓訓練員有一種肋骨斷掉的錯覺。
“哈哈哈哈哈!抱歉抱歉,我那邊有事耽擱了!怎么樣,兩位?沒有等很久吧?”
爽朗的大漢放開了訓練員,然后和阿爾丹握手。
“沒有,我們剛到沒多久……想必你就是老鬼先生吧?”
蒙古族大漢瞪大了眼,看向訓練員。
“老弟,你跟弟妹就是這樣介紹我的?我還指望能有個不叫我「老鬼」的人呢……”
“誒?這個……”
訓練員有些語塞,同時阿爾丹笑了出來。
“呵呵呵,不好意思,是我想要這樣叫你的?!咐瞎怼埂乙恢庇X得這樣的外號很有意思?!?/p>
老鬼的臉拉了下來,配合他巨大的身軀,看起來十分滑稽。
“唉,算了,反正嘴長在人身上,我也不能強迫你不這樣叫我……喂,老弟!你們要不要休息?還是說你們要吃東西?”
聽到這里,訓練員和阿爾丹互相看了一眼。
“不用了,我們在飛機上吃過了,而且我和阿爾丹現在也不累……比起那個,我希望你能帶我們去找她?!?/p>
老鬼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嚴肅而又擔心的神情。
“我懂了,那我現在帶你們去找她……喂!你們把這兩位的行李送到旅館去!”
隨著老鬼一聲令下,附近的兩名工作人員麻利地拿起夫婦倆的行李裝上電動車,然后往旅館駛去。
老鬼則是帶著夫婦倆往操場走去。
“喏,這邊是教學樓,學生們都在這里上文化課。對了,那丫頭中文學挺快的,最近甚至開始學蒙古語了。”
“真的嗎?哈哈哈,不愧是她。”
“呵呵?!?/p>
“那邊那棟樓是食堂。跟日本那邊不同,這里的食堂是二十四小時開放的。”
“???為什么?”
“因為總有些勤奮過頭的傻瓜半夜偷偷加練,然后又四處找東西吃!真是的……”
老鬼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那邊就是宿舍了。你們日本特雷森還分什么「栗東」啊「美浦」啊,我們不搞那一套!所有學生統(tǒng)一歸「成吉思汗」管理!”
“誒?「成吉思汗」?那不是歷史人物嗎?為什么——”
“弟妹你問我為什么叫這個名?別問了,我也不懂!反正我太爺爺在這當訓練員的時候就已經叫這名了?!?/p>
“突然覺得蒙古族也有很多理解不能的地方呢……”
“你們大和族有資格說我們?非要把宿舍分成什么「栗東」「美浦」,一看就像在搞派系……”
阿爾丹默默聽著丈夫和老鬼在一邊斗嘴。
“呵呵,第一次見到親愛的這么放開……也許,這就是「損友」吧?”
“好了,這里是操場?!?/p>
最終,老鬼帶著夫婦倆來到了一片巨大的草原。
“哇……”
“好長的賽道……”
夫婦倆同時看著那一條一眼望不到頭的超長賽道。
“在日本都沒見過呢……”
“哈!你們那點旮旯地能有這種賽道就有鬼了!怎么樣,弟妹?你不會是心癢了吧?想跑跑?”
“嗚……”
阿爾丹有些恍惚地看著那條看不到終點的賽道。
訓練員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這一拍,把阿爾丹從幻想中帶了回來。
“不行不行!我來這里是有事的?!?/p>
她和訓練員同時轉向老鬼。
“那么……她在哪?”
老鬼四處看了一圈。
“唔,奇怪了,剛才我叫她在這等著的……喂!無敵!你這丫頭跑哪去了?你爸媽來看你了!快點過來!”
洪亮的聲音響徹整個操場,所有在操場訓練的馬娘以及其他訓練員都被這聲音吸引了過去。
然而,老鬼沒看到那頭和阿爾丹一模一樣的藍色頭發(fā)。
他正準備再叫第二次——
“不好了!老鬼先生!”
一名棕發(fā)馬娘急匆匆跑了過來。
“鬼宿?別著急,先平靜一下呼吸……告訴我,怎么了?”
棕發(fā)馬娘調整好呼吸。
“那個,無敵被送到醫(yī)務室了!”
“你說什么?!”
還沒等老鬼有所反應,阿爾丹就急切地沖了上去。
“你快點告訴我,小無敵怎么了?”
“呃,啊……”
棕發(fā)馬娘有些猶豫,但看到阿爾丹那頭十分熟悉的藍色長發(fā)的那一刻,她就理解了。
“你是……無敵的媽媽吧?那位目白阿爾丹女士?那個,無敵她剛才又去跑12000m了……”
“什——”
阿爾丹以及身后的訓練員都呆住了。
老鬼則是一副痛苦的表情。
“她是累趴了嗎?”
“正是如此!老鬼先生,她剛才快到5000m的時候就已經體力不支了,但還是在拼命跑,最后在快到7000m的時候撐不住了……剛才翼宿和柳宿把她送到醫(yī)務室了……”
老鬼嘆了一口氣。
“我明白了……你跟其他學生說,按照我先前的計劃訓練。無敵的事交給我?!?/p>
“我懂了?!?/p>
目送棕發(fā)馬娘離開之后,老鬼帶著一副無奈的表情看著夫婦倆。
“這下……你們理解了吧?那丫頭最近老這樣,這都還沒出道呢,哪能先把自己跑廢了?”
“我們一直都很清楚這點,所以這次才會親自過來。”
“老鬼先生,醫(yī)務室在哪里?”
“這邊走?!?/p>
“呼,呼……”
視線變得模糊。耳朵里充斥著嗡嗡聲。手和腳像綁了鉛塊一般沉重。肺部像是灼燒起來一般刺痛。
即使如此,她也沒有停下動作。
她的手腳,正機械地執(zhí)行著名為「跑步」的動作。
一瞬間,一塊寫著「6000m」的標識牌闖進了她的視野,然后又急速消失。
“這樣就,一半了……”
痛苦的感覺越發(fā)強烈。
到了這個地步,她還是沒有停下動作。
“我必須……”
「就你老媽這適性,你能跑春季天皇賞嗎?」
一瞬間,討厭的話語再度闖入腦海。
拼命想要趕走這句話的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雙腳失去了平衡。
下一秒,她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手腳了。
只見眼前天旋地轉。
耳朵里充斥著嗡嗡聲。
“嗚……”
年輕的藍發(fā)馬娘慢慢睜開眼睛。
首先看到的,是那個白色的天花板,還有那盞白得過分的吸頂燈。
“我這是……”
“小無敵!”
聽到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她愣了一下。
然后,她轉過頭,看到了那副和自己十分相像的臉。
“……老媽?”
“太好了,你終于醒了……”
阿爾丹激動地抱住了自己的女兒。
越過母親的肩頭,無敵看到了另一張熟悉的臉。
“那是,老爸?”
她的父親,此時正在跟她的訓練員一起面對著正在翻閱檢查報告的醫(yī)生。
“她還好嗎?”
“腿腳沒有問題,心肺功能也正?!瓫]事,跟以往一樣,只是單純的體力消耗過度。好好休息一陣子,多補充一些營養(yǎng),就能恢復了。”
“呼,沒事了,老弟。”
“不過啊,老鬼,這已經是第幾次了?拼了命想跑超長距離,結果半路就體力不支歇菜,然后被其他人送到這里……她還沒出道吧?把自己跑廢了有意義嗎?”
“抱歉,我會注意的?!?/p>
“我記得她是日本來的留學生吧?那邊的賽道有超過4000m的嗎?那你也別讓她隨便就去跑那種超長距離——”
“好了!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
“唉……我懂了。反正你是她的訓練員,這方面還是你說了算。那就這樣,她最好今天在這里睡一晚觀察一下,有事的話按窗邊的電鈴。那我就失陪了……”
目送醫(yī)生離開之后,訓練員和老鬼一起走向無敵的病床。
“果然醒了啊。不得不說,老弟,你女兒的身體還蠻硬的。”
“哈哈哈,畢竟是我們的女兒嘛?!?/p>
訓練員拍了拍阿爾丹的肩膀,然后看向無敵。
“老爸,你怎么跟老媽一起來了?還有為什么不告訴我?”
“這次我們過來是老鬼的主意,至于為什么……我想你應該清楚?!?/p>
訓練員嚴肅地看著女兒。
“當年你說要來中國特雷森留學,我就覺得不對勁了。現在想來,你大概是看上了這里的超長賽道吧?”
“……”
無敵沒有回答。
位于內蒙古的中國特雷森,擁有著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超長賽道,甚至有全長超過一萬米的恐怖賽道。
無敵出于「某個目的」選擇了來這里留學。
“雖然我明白你心里對長距離的執(zhí)念,但這樣是不是太過了?”
訓練員有些生氣。
“那可是一萬二耶!已經快趕上四個春季天皇賞了!你這樣子毫無節(jié)制地亂跑,是想把自己跑廢嗎?!”
“……廢了也好?!?/p>
包括老鬼在內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阿爾丹更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無敵,你——”
老鬼剛想說什么,卻被阿爾丹制止了。
“小無敵,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阿爾丹的聲音很輕,卻蘊含著悲傷……與憤怒。
“我當然知道啊?”
無敵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
“你知道還那樣說……那種話是能說的嗎?什么「廢了也好」……你為什么就那么不把你跑步的能力當回事呢?”
“老媽你又當回事了嗎?”
阿爾丹愣住了。
她看到面前的女兒一副怨恨的樣子。
“老媽你又把什么當回事了!被人質疑「耐之目白」的時候你不說話,被說長距離不行的時候也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甚至連我被人家說「就你老媽那適性,你能跑春季天皇賞嗎?」的時候,你也是什么都沒說!老媽你真的就這樣認命了嗎?要這樣背一輩子這種污名?”
無敵生氣地大喊。
老鬼看到她這副架勢,有些吃驚地看著她的父親。
對方并未回應他的眼神,只是悲傷地看著妻子和女兒。
“呵呵,小無敵,你也許還小,還不明白……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注定了的,你除了接受沒有任何辦法?!?/p>
淚水滴落在阿爾丹穿著的長裙上。
她伸出手像要撫摸女兒的臉——
“我不聽!”
然而,她的手被粗暴地甩開了。
“什么狗屁說法!我還(蒙古語粗口)不信了!那群老混蛋說老媽,還有老媽的女兒我跑不了長距離?我偏偏要啃下來!”
聽到無敵憤怒的話語,老鬼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我說這丫頭怎么專往長了跑,原來還有這么個故事……(看向無敵)丫頭啊,我算是理解你的想法了。但是你還沒出道呢,不用這么拼命吧?”
“老鬼說得沒錯。小無敵,這里也有沒那么長的賽道,你沒必要去跑那條一萬二的吧?”
“你懂什么,老爸!既然要證明我的能力,那肯定要選最難的賽道吧?不然以后出道了,我跟訓練員先生他說要跑超長賽道,他還得瞻前顧后……”
無敵指著老鬼說道。
“呃,丫頭,我覺得我還沒那么優(yōu)柔寡斷……”
阿爾丹布滿淚水的臉上滿是焦急的神色。
“你傻了嗎?就算你真的有那種實力,也得先訓練了才能跑吧?你現在的狀態(tài)能跑那么長的距離嗎?你都還沒出道,就想把自己跑廢嗎?”
“那樣不正好嗎!”
無敵的火氣更大了。
“反正老媽你也不打算反抗那些污蔑你的話,那我跑廢了不就合你心意了嗎!「長距離不行的老媽」和「腿腳廢掉的女兒」……哈!也許在你看來還真是絕配呢!”
“無敵!”
老鬼驚訝地看到,平時一向溫和的訓練員也發(fā)火了。
就在他思考自己該做什么——
啪!
清脆的聲音傳來。
訓練員和老鬼都看到,無敵的臉上出現了一個新的巴掌印。
而在她面前的,是舉著巴掌、滿臉淚水的阿爾丹。
“唔哦哦哦?!弟妹,這有必要嗎?!”
老鬼十分震驚。
然而,訓練員早已預見到了這一切。
「腿腳廢掉」。
這對阿爾丹而言,是絕對不可觸碰的底線。
無敵捂著被打的臉,慢慢轉向自己的母親,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同時,阿爾丹也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慌張地想要查看無敵的情況。
“對、對不起,那個,很痛嗎?要不要我看看——”
“別管我??!”
無敵猛地把阿爾丹推到了地上,然后跳下病床沖出了房間。
“小無敵……”
神情絕望的阿爾丹也趕忙爬起來,追了過去。
“見鬼!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p>
看著女兒和妻子先后沖出去,訓練員憤憤不平地叫著。
老鬼拍了拍他的背。
“老弟,在這里叫喊也無濟于事,我們趕快追上去?!?/p>
夜晚的中國特雷森。
許多依然在操場上訓練的學生看到了奇妙的一幕。
一名年輕的藍發(fā)馬娘正在前面跑,另一名和她很像、年齡卻更大的藍發(fā)馬娘在后面追。
“小無敵,你等等……”
“都說了別管我!”
年輕的藍發(fā)馬娘罵罵咧咧地回應著。
然后她們看到,那名年齡較大的藍發(fā)馬娘,很快就跑不動了。而那名年輕的藍發(fā)馬娘似乎沒有一點疲勞一般繼續(xù)沖出去好遠,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不一會兒,騎著電動車的老鬼搭著訓練員,來到了阿爾丹身邊。
“阿爾丹,你還好嗎?這里有水?!?/p>
上氣不接下氣的阿爾丹接過了水,開始大口喝著。
老鬼看了一眼旁邊的標識牌,上面寫著「2500m」。
“呃,沒想到弟妹你這點距離就不行了……”
“老鬼,2500m在日本已經算是長距離了?!柕ぃ俊?/p>
訓練員看到阿爾丹捏著水瓶,低著頭,不發(fā)一語。
他下車抱住了她。
“你在生她的氣嗎?”
“親愛的,她怎么能說那種不負責任的話!什么「廢了也好」……她知不知道,不少馬娘連擁有她那樣的腿腳都是一種奢望!”
訓練員沒有回答。
他很明白,女兒剛才的話真的把阿爾丹惹火了。
作為曾經擁有「玻璃腳」的馬娘,阿爾丹十分明白,要讓一度變得脆弱的腿腳恢復到能正常比賽,需要耗費多少時間和精力。也正因此,她十分反感那些不珍惜自己的腿腳的馬娘。
盡管她平時十分溫和,也不喜歡爭辯和吵架……但唯有這件事,是她絕對無法原諒的。
“阿爾丹,她也是出于好心……她想要跑那種距離,不就是想要證明自己擅長長距離嗎?然后就能證明自己的母親不是那種長距離苦手……”
“那也不能那樣子糟蹋自己的腿腳吧!”
“她只是方式不太對,不能說她的心就是壞的。放心吧,我會跟她好好說的?!?/p>
“還有我!”
老鬼大聲說道。
“那你就在這里休息一下,順便平復下心情……老鬼,你知道她可能去哪里嗎?”
“呵,如果是心情不好的話,她總是會去同一個地方。坐上來,我?guī)闳??!?/p>
阿爾丹目送乘著小電車的丈夫和老鬼離去。
一段時間后。
阿爾丹坐在賽道旁邊的長椅上。
她抬起頭,看著滿天的星星。
然后,她慢慢把手伸向天空,仿佛想要抓住那些星星一般。
“親愛的,你說的確實很對……小無敵不是那種壞心眼的孩子?!?/p>
冷靜下來以后,阿爾丹意識到,自己的女兒確實不是出于惡意。
即使是朝自己生氣,那也是因為對自己遭受的不公感到憤怒。
無敵會將怒火宣泄到所有對這份不公無動于衷或冷嘲熱諷的人……其中也包括阿爾丹自己。
“如果,我對嘲諷自己的人稍微強硬一些,是不是就不會——不,不可能?!?/p>
阿爾丹意識到,這份強硬可能會換來更多的嘲諷。
說到底,這一切的根源——
“都是我確實不擅長長距離呢……”
她又看向那只伸出去的手。
那只手——剛剛往無敵的臉上扇了一巴掌。
想到這里,阿爾丹感到十分痛苦。
“啊啊……我怎么會如此失控?居然還打了那孩子……就算她真的說了很過分的話,我也不應該這樣……”
阿爾丹知道,無敵現在處于很敏感的年齡。
母親的這一巴掌,很可能會對她造成不可逆轉的影響。
“她大概會就這樣討厭我了吧……哈哈,我還真是不夠格的母親呢……”
眼淚再次流了下來。
“……不對?!?/p>
“誒?”
阿爾丹急忙看向旁邊,發(fā)現那里站著一名棕發(fā)馬娘。
“你是,今天白天的……”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偷看……那個,我叫鬼宿?!?/p>
“果然是你啊……你剛才說的「不對」是——”
“無敵同學,她從來沒有討厭過阿爾丹女士你!”
阿爾丹有些吃驚地看著鬼宿。
“她一直,都很喜歡你,也很尊敬你。之前我跟井宿說她頭發(fā)很漂亮的時候,她很驕傲地說「這是來自我老媽哦~」……后面我們問她有關你的事,她總是興致勃勃地跟我們說,說幾次都不會膩……”
鬼宿停了一下。
“之前有另外的日本留學生,當著她的面說你長距離很爛,她……當時就直接給了對方一拳!然后她們還扭打在一起!后面是好多馬娘一起把她拉走了!她甚至吃了處分,要不是老鬼先生壓下來,她可能就要被退學了……”
“不是吧……”
阿爾丹有些無奈,看到她的樣子,鬼宿十分著急。
“那個,請不要去責怪她!她真的很尊敬你,絕對不會討厭你的!還有,她是真的……很討厭有人拿她的,拿你的長距離適性亂說,所以她才會有那些過激的舉動。總之,還請你不太往心里去!那么就這樣!”
鬼宿丟下最后一句話跑走了。
阿爾丹看著她,又看向無敵跑遠的方向。
“……”
她撫摸著自己的胸口。
她覺得心里輕松了一些。
“喏,看吧,果然在這?!?/p>
老鬼和訓練員在一片湖邊的休息區(qū)找到了無敵。
她坐在唯一一盞路燈下,一動不動。
訓練員正打算走過去,但被老鬼拉住了。
“我提醒你一句,丫頭她……剛剛挨了她的母親一巴掌。你比弟妹冷靜得多,可別激動做傻事啊,不然后面就真的無可挽回了?!?/p>
“我知道的,你不用擔心?!?/p>
“那我先去處理一些事了,一會就回來。”
老鬼騎著電動車離開了。
訓練員走向坐著的無敵身邊坐下。
“還痛嗎?”
“現在好多了……”
沉默。
“老爸,你知道嗎?這片湖里能釣到很大的魚哦?!?/p>
“呵呵,是嗎?那回頭得跟青云天空同學好好說一下……”
父女坐在湖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然后又是沉默。
“小無敵,你知道你為什么會挨那一巴掌嗎?”
“嗯……”
“那你怎么還會說那種話?你明明知道你老媽最聽不得別人那樣說話,特別是馬娘?!?/p>
“我知道的……實際上我剛跑走沒多久,就后悔了。”
無敵壓根沒想過自己真的會把那種話說出口。
對自己的雙腿說出如此不負責任的話——她很明白,這種話是對曾經艱難克服玻璃腳的母親,最大的嘲笑。
“老爸啊,我為什么……會那樣呢?你能告訴我嗎?”
無敵的聲音沒有了平時的開朗。
“這不是很顯而易見嗎?”
訓練員摸了摸女兒的頭。
“你……被阿爾丹的態(tài)度影響了。你因為她接受了自己的評價而感到憤怒。然后這股憤怒,又支配了你的言語。”
“沒錯……我就是很生氣!我很生氣啊,老爸!為什么老媽能對那種評價無動于衷,還一笑而過!還有她為什么不同意我那樣跑長距離!”
“你跑長距離的問題一會再說。……小無敵,你真的認為她完全無動于衷嗎?”
“你什么意思?”
訓練員嘆了一口氣。
“她的腿腳那樣子很長時間了,即使后面有所好轉,她也再沒辦法跑長距離了。這一點,是我跟她都無法逆轉的,所以她只能帶著這份遺憾畢業(yè)……”
“那她為什么還要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
訓練員再次摸了摸女兒的頭。
“……是為了你啊。”
“為了我?”
“她從光明那里聽說你纏著光明問長距離的事情以后,就已經預料到了,你也許會對「長距離不行」這件事耿耿于懷。她刻意避開這方面的話題,就是希望你不要想太多這些事情。她……一直希望你能真正地作為你自己去享受奔跑的快樂,而不是被她曾經的遺憾所束縛,為了某種執(zhí)念去扭曲奔跑的意義?!?/p>
訓練員搖了搖頭。
“只不過,現在看來這一切都造成了反效果。你不僅沒有放下長距離的執(zhí)念,反而變得更加執(zhí)著了,甚至開始討厭起那個對此無動于衷的她……”
“……”
無敵心里感到很痛。
她從小到大都很喜歡自己的母親。
大部分時候都很溫和,偶爾的嚴厲也都是點到為止……無敵一直很喜歡這樣的阿爾丹。
所以,一旦扯到阿爾丹,她總會失去冷靜,變得極度暴躁。
“老爸,我這樣子……是錯的嗎?”
“我不這樣認為?!?/p>
訓練員看向滿天星空。
“也許你的性格對你的行為產生了一些影響。但……這方面我跟阿爾丹從來都是論心不論跡,我相信你也是。也許你的行為產生了一些不好的后果,但你的出發(fā)點總是好的。”
他看向身邊的女兒。
不夠亮的路燈燈光投射在無敵的身上,讓她身上的不少特征都顯得忽明忽暗。
本就和阿爾丹十分相像的她,此時更是讓訓練員產生了一種阿爾丹就在身邊的錯覺。
“你一直都很喜歡和尊敬阿爾丹。”
“……”
無敵沒有回答。
“所以,你一直都想通過各種方式挽回她的評價,那個「長距離不行」的評價。”
訓練員又看向前方漆黑一片的湖面。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你在比賽的選擇上。”
訓練員很清楚女兒的想法。
要讓已經不再是賽馬娘的阿爾丹洗刷污名,最好的方法便是無敵自己成為長距離好手。
如此一來,那些利用血統(tǒng)論給阿爾丹潑臟水的人,最終會陷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窘境,徹底輸掉這場論戰(zhàn)。
“我很理解你的想法。但你完全可以在日本選擇走麥昆那樣的長距離路線——”
“然后讓那幫老家伙不停對我指指點點?很抱歉,老爸,我可不像老媽那樣溫和?!?/p>
無敵也看向湖面。遠處有幾點微光,似乎有人在享受夜釣。
“我選擇到中國特雷森留學,除了這邊有著全世界最長的賽道外……還有就是這邊幾乎沒有馬娘很了解「目白」。對她們來說,這是個似乎很出名的家族,但更深的就不了解了……”
“我明白。但你也不用一上來就選擇最長的一萬二吧?凡事都要循序漸進?!?/p>
“我說過那是為了——”
“讓老鬼不要對你的長距離適性抱有疑問是吧?呵,你今天這一鬧,他估計是想忘也忘不了了……但我是說真的,雖然我不知道這邊的馬娘是否天生就擅長那種長距離,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不是她們中的一員?!?/p>
訓練員看向女兒。
“你的耐力是需要通過練習提升的,而不是你這樣死命跑一萬二就有的。聽我的,先穩(wěn)定你現在的身體狀態(tài),確保你能拿下自己目前適性內的賽事,然后再尋求距離上限的突破?!?/p>
“呃,感覺好公式化……老爸你果然也是一名訓練員呢?!?/p>
“哈哈,職業(yè)習慣,你就算不喜歡也得忍著。不過這邊的賽事老鬼比我清楚得多,具體要怎么做,等他開始帶你了再聽他安排?!?/p>
“我懂了。”
“還有最后一件事……”
訓練員盯著無敵的眼睛。
“萬一……你遇到了無論如何也跨不過去的坎,就停下吧,穩(wěn)固你已經有的適性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我跟阿爾丹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你真的把自己跑廢了。特別是她,她被玻璃腳糾纏了這么久,肯定不愿意同樣的噩夢出現在你身上?!?/p>
看著嚴肅的父親,無敵慢慢點了點頭。
“哼哼~看來你們已經談妥了啊。”
老鬼爽朗而粗獷的聲音傳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肉香。
“嗅嗅……孜然烤羊肉?”
“呵!丫頭你鼻子也蠻可以的嘛。喏,這是你的份。老弟你也快點過來拿?!?/p>
“哦哦,多謝了。”
父女倆都從老鬼手里接過了一大把烤肉。
“嗚哦哦哦,好好吃!”
“對吧?老排長家里的烤羊肉一直都是一絕!”
“哈哈哈哈!老爸的樣子好好笑!”
三人胡亂吃完了烤肉。
“呼……滿足滿足~”
“吃這么多沒事嗎?明天的訓練……”
“別想太多,老弟。這點份量,明天拉她去山里來個越野訓練就都沒了?!?/p>
“老鬼你說沒問題,我就信你吧……小無敵,你吃完了就快點回去,跟你老媽道個歉?!?/p>
“誒……”
無敵露出了有點害怕的表情。
“你別那樣,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平時性格怎么樣。只要你好好說,她肯定能理解的?!?/p>
“……嗯,我懂了。那我先回去了?!?/p>
無敵一路加速跑遠了。
“那我們也——”
“老鬼,你等一下,我要和你討論些事?!?/p>
訓練員拉住了老鬼。
“嗯?有什么事不能回到特雷森再說嗎?”
“不。就在這里。”
老鬼看了一眼無敵跑走的方向。
他馬上理解了——這種時候他們確實還不應該回去。
“我懂了,那你要說什么?”
無敵在賽道旁邊的長椅上找到了阿爾丹。
那附近空無一人。
盡管遠處還有好幾個夜間操練的學生,但仿佛是串通好的一般,她們沒人往這邊過來。
阿爾丹抬頭看見了女兒。
“你回來了?!?/p>
無敵坐到了她的身邊。
“你的臉怎么樣?我看看,要是嚴重又得去醫(yī)務室了。”
阿爾丹把無敵的臉扭向自己。
“老媽,我沒事的……”
“這種事情可不能怠慢。你別動,我好好看看……”
阿爾丹仔細檢查了無敵的臉,然后才松了一口氣。
“看來已經消得差不多了……”
她握住了女兒的手。
“真的很對不起,我剛才打了你……如果你覺得我做的過分了,完全可以朝我發(fā)火——”
“我不會的。”
無敵看著自己的母親。
“老媽回會打我,也是因為我剛才確實說了很過分的話……剛才我因為太生氣了,才會那樣說的。我不希望老媽你因此有什么難過的地方。”
“但你會生氣,也是因為你實在太在意我了吧?雖然我很高興,但我不希望你因此勉強自己……”
阿爾丹看了看自己的腿。
“小無敵,對于讓你一直有心理負擔這件事,我也覺得很對不起你……要是我身體能恢復得好一點,再多一些長距離勝利,我就不會承受那么多非議,你也不用那么糾結這件事了。”
“這不是你的錯!這都是,呃,那個……”
無敵試圖把這件事推給某個第三方。
但她很快發(fā)現——對于母親的遺憾,好像真的只能歸罪于「命運」。
“老媽……你埋怨過這一切嗎?”
“你剛才問什么?”
阿爾丹愣住了,她從未想過女兒會這樣問自己。
她看了女兒很久,然后緩緩開口。
“……有過?!?/p>
阿爾丹發(fā)現自己沒法停下。
“我確實有埋怨過……都是「耐之目白」,為什么我就沒法像麥昆和光明那樣在長距離得心應手?為什么三女神一定要奪走我的這些?為什么我必須承受這些非議?為什么……我的女兒也要跟著我一起被人用有色眼鏡看待?”
宣泄一般的情感,讓阿爾丹心中輕松許多。
她從未在女兒面前展現過這一切。
她不希望自己的遺憾扭曲女兒的人生。
但如今……這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老媽,你……”
無敵驚訝地看著母親在自己面前哭成一團。
她的印象里,阿爾丹從來都是溫和而堅強的形象。
這副脆弱的樣子,讓她十分震驚。
然后,她內心的某處暗暗下了決心。
“……老媽?!?/p>
她扶住了阿爾丹的肩膀。
“這一切……就讓我來結束掉吧?!?/p>
“小無敵?”
“我要在中國特雷森出道!我要把這里的超長賽道全部跑完!然后我要去全世界參賽!只要是那些老家伙說的「長距離」我全都參加!我要讓那幫不知所謂的人明白——”
她深吸一口氣。
“我,還有「目白阿爾丹」,從來都不是什么不擅長長距離的馬娘!”
堅決的話語,讓阿爾丹感到溫暖。
同時,她內心的一角也充滿了悔恨。
“啊啊,她終究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阿爾丹一直希望女兒能放下對長距離的執(zhí)念,以自己的意志,去享受奔跑的快樂。
而這句話……代表著女兒即將背負她的遺憾,然后去主動扭曲自己的人生。
她也抓住了無敵的肩膀。
“我,很高興……嗚,嗚嗚嗚……”
悲從中來。
“老媽?你怎么又哭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的遺憾,居然需要犧牲掉你的人生——”
“我從來沒有覺得這是犧牲。”
“誒?”
阿爾丹看著無敵。
“老媽你一直覺得,我只有不在意長距離、充分享受奔跑的,才算是度過了充實的人生吧?”
無敵笑了笑。
“現在這條路……其實也是我自己的選擇?!?/p>
阿爾丹愣住了。
然后,她開始理解自己的女兒。
“小無敵你選擇了去「在意」……呵呵,確實如此。沒錯,你「選擇了去在意」,本身就是你在度過自己的人生。”
“正是如此!這是我的選擇!我選擇了背負這份遺憾!所以……所以啊,是你把遺憾強加到我身上什么的,你不要那樣子去想了。拜托了……我很難過的……”
無敵再次回憶起以前。
光明阿姨正想討論長距離的阪神大賞典,然后很快就被自己的母親制止了。
現在想來,那也許就是不希望自己過多在意長距離的事情的表現吧?
但是……為了讓自己不要有這些心理負擔,她又得擠出多少毫不在意的笑臉呢?
“嗚……”
無敵捂住了臉。
阿爾丹見狀,把她拉進了自己的懷里。
“嗚,嗚嗚嗚……老媽,我覺得心好痛?!?/p>
“沒事的,沒事的……”
阿爾丹拍著無敵的背部。
“一想到,你一直在承受那些,還要在人前裝出不在意的樣,甚至還覺得自己要為我的執(zhí)念負責……我就覺得好難過!好憤怒!你明明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老媽!為什么你就一定要承受這些!”
無敵最終失聲痛哭。
她再次意識到,自己有喜愛自己的母親。
所以,才會悲傷。
對她所遭遇的一切。
“我很高興……你是第二個真正為我感到悲傷的人。”
阿爾丹抱著女兒,輕輕說道。
“如今我說什么都沒有用了,既然你決定死磕長距離……那我也不能再欺騙自己了?!?/p>
她撫摸著女兒的頭發(fā),還輕輕捏了捏她那對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耳朵。
“你剛才應該明白了,其實我……并沒有像你看到的那樣,毫不在意自己長距離的問題。實際上,對這方面我一直都覺得遺憾,也抱怨過命運為什么要這樣捉弄我?!?/p>
“嗯……”
無敵離開母親的懷里,看著她。
也許是跟女兒徹底坦白了自己的心境,阿爾丹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雖然我已經無法回到學生時代去彌補這個遺憾……但我也不會再抱怨了。因為我清楚,彌補這份遺憾的可能性,現在就在我的面前。”
她用堅毅的眼神看著女兒。
“盡情追求長距離的勝利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得到的,因為……你是我的女兒啊。”
無敵看著母親,心里充滿著對未來的決心。
“……我會的。”
她堅定地說道。
“……謝謝你。我很高興你能成為我的女兒?!?/p>
“我也是,你能是我老媽真的太好了?!?/p>
母女倆笑了笑,然后又輕輕抱在一起。
“那個,老媽?!?/p>
“怎么了?”
“你剛才說「第二個」……第一個是誰?”
“這還用問?當然是你老爸啦~”
“唔哦,我問的一瞬間就后悔了,早該想到是他……”
他們同時想起了同一位男性。
“呵呵,也許他早就想到了這些吧?”
身為阿爾丹的丈夫,身為無敵的父親,訓練員其實一直都很明白。
過于在意女兒幸福的阿爾丹。急于維護母親名譽的無敵。
就是因為太過在意對方,所以反而會造成困擾。
女兒對阿爾丹無所謂的態(tài)度感到反感的同時,心中對長距離的執(zhí)念也越來越深。
無敵為了證明自己而過于拼命的態(tài)度,也讓曾經飽受傷病困擾的母親感到厭惡。
不過……正如訓練員所說,阿爾丹和無敵都是「論心不論跡」。
只要出發(fā)點是關心對方,那總有溝通的余地。
只要能溝通,就一定能互相理解,然后……再次齊心。
阿爾丹和無敵一邊看著星空,一邊如此想道。
第二天,無敵帶著父母去附近的牧場看羊了。
訓練員欣慰的發(fā)現,母女二人的關系已經恢復如常,沒有了前一天的火藥味。
轉眼間,一星期過去了。
這一星期里,無敵和老鬼帶著夫婦倆去了不少地方。
后來。
呼和浩特白塔機場。
老鬼在此送別即將返回日本的夫婦。
“真的要今天回去嗎?明明后面就是她的出道戰(zhàn)了。”
“沒辦法,我那位學徒已經在叫苦了,說我要不回去,我那群擔當就要造反……”
“我也是,目白家有事情……沒事,她理解的。”
“我知道她理解,就是覺得遺憾,畢竟出道戰(zhàn)只有一次……”
“沒事的,以后有的是機會看她取勝?!?/p>
“呵,老弟你這心態(tài)挺好的嘛。對了,關于之前說的事……我這邊已經交涉好了,她只要完成中國特雷森的閃耀系列賽,就把學籍轉回你們那邊去。至于她后面發(fā)展如何,就看你的了?!?/p>
“我懂的,這段時間她就拜托你了。對了,還有阿爾丹的——”
“希望你也時不時安排一些不超過2000m的比賽……她需要一些這樣的比賽調整心態(tài)。”
“嚯~調整心態(tài)嗎……”
阿爾丹所言不虛。
這些不是長距離的比賽,有助于無敵確認自己還留著對奔跑的熱情,而不是……只是被那份執(zhí)念驅使去跑長距離而已。
“還有啊,老弟,你覺得她適合什么跑法?”
“唔,我沒有多少概念……大逃?”
“噗。你是真信得過她的耐力啊……”
“具體還是你負責啦~那我們就進去了。以后再見?!?/p>
“哦!路上平安!”
老鬼轉身離開了,訓練員帶著阿爾丹走進候機廳。
“親愛的,其實你已經有點概念了,是嗎?”
“???嗯……你發(fā)現了啊?!?/p>
訓練員腦海里,浮現出了無敵跑步的身影。
他有預感,她會在中國特雷森練出無與倫比的耐力……支持她大逃的耐力。
但在昨天,他又見識到了無敵的末腳。
那種加速力,別說先行,差行都不一定有問題。
訓練員的腦海里浮現出了兩名馬娘的身影。
目白善信,目白賴恩。
一種獨特的跑法開始有了雛形。
“親愛的。”
然而,阿爾丹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想法。
“怎么了?”
“小無敵的勝負服怎么辦?”
“嗯?啊啊,我已經拜托有人了……”
幾天后。
中國特雷森的某場出道戰(zhàn)。
這次比賽的長度是3200m。
在日本,這是讓無數訓練員頭痛的春季天皇賞的長度。
然而在這里,這只是「較短的距離」。
一名藍發(fā)馬娘,穿著特制的勝負服,站到了閘門內。
閘門開啟,她和其他對手一起沖出去。
比賽毫無懸念。
藍發(fā)馬娘一路大逃,最終領先五個身位拿下了出道的資格。
她看向藍天。
“等著吧……”
她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傳奇從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