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私下交易！

再曲折有趣的故事，也要接收屬于它的結局郵件。是的，沒有“拒絕簽收”的選項可言。

“脂肪層先生，很感謝你在冬天時的保暖作用。但為了提前讓脂肪肝、高血壓滾出我的老年生活，我得請你走人?！?/p>

這是邁克爾戴好頭巾時，他搖晃著肚腩對自己發(fā)出的開展宣言。

在嘗試為時三天的節(jié)食瘦身法，把自己成功送進醫(yī)院，還在接下來的四天里都與康復流食為伴后，大病初愈的邁克爾找到新的瘦身方法與他的教練先生。

“我都不知道，舊貨市場有賣跳舞機。啊，我要怎么同時把最左和最右邊的箭頭都接住—只有只有—我只剩一條命了！”

箭頭，箭頭，到處都是下落的彩色像素箭頭和額外金幣。

別去管那些金幣，關鍵是在箭頭落下前，踩中它們下方的對應踩踏鍵。

“討厭，我討厭帶著長音的紅色箭頭，因為那意味著—哦哦哦—”

邁克爾快速趴下，將象征左右兩側的箭頭按鍵壓在身下：因為這意味著他得一直按著它們，保持高難度動作，直到比加州公路還長的長音讀條結束。

屏幕中的舞曲倒計時，在邁克爾的蹦跳祈禱下歸于零數(shù)。

“終于，它結束了。要再多上十秒，我的腸子和肝臟都會飛出來的！”

邁克爾得到一個中級評價，他準備消滅幾口維他命水以增長士氣。

簡單吃上些粗糧面包片后，他就該去歡樂時光馬戲團拉開卷簾門，準備開張了。

等到下午，等他回到這里之前，他會先開車前往另一個好地方。

等他拿到自己的下班禮盒后，等他帶著禮盒回到這里，狂歡才真正開始。

是的，有些好東西需要等待。邁克爾學著話劇中的邪惡巫師那樣笑了幾聲，還讓自己成功被口水嗆到。

“真搞不懂為什么每個拍電視的，都要讓壞人這樣笑，”邁克爾一手拍打肺部，一手為自己接好半杯熱水，“我的肺和聲帶，可不是鋼筋水泥做的下水管道。”

大笑和拍手，還是先把它們推遲吧。

“這里是第三區(qū)，沒有可疑人物?！?/p>

克里斯今天的任務，是和他的分隊一起監(jiān)視兩棟可疑房屋。

“所以，邁克爾先生還是沒有放棄。唔，精神可嘉，希望他成功?！?/p>

搖滾弗萊迪抖掉禮帽上的落葉，身下的蒙哥馬利也差點因而引出三個噴嚏—若非羅克姍與奇卡反應及時。

要捂住一條機械大鱷魚的嘴，羅克姍要怎樣形容其難度？

這就像在握一塊加過香腸洋蔥切片和奶酪醬的大三明治。

只要稍出現(xiàn)一點力度、角度偏差，“面包”里的東西就會不留情面全數(shù)掉出，又響又吵。

“這里是第二區(qū)，雷諾斯和維多莉婭未發(fā)現(xiàn)異常。沒有任何其他人，攜帶可疑物品進入監(jiān)視范圍…哦…等等…”

雷諾斯將望遠鏡推向維多莉婭，不是他懷疑自己的直覺和視覺，而是鏡像內的人臉讓他難以接受。

同時，他相信要是維多莉婭看到望遠鏡中的畫面，她也很難保持如今的鎮(zhèn)定。

“克里斯，雷諾斯發(fā)現(xiàn)了一個…我們正在監(jiān)視他…按照角度推算，他應該在你的西南方向行走…你還是…親自看看比較好…”

維多莉婭的語氣十分猶豫，完全不像此前那個干練果斷的她。

克里斯本以為是通訊設備問題造成的，可當他的望遠鏡聚焦至小徑上的可疑身影，他也不禁捂住嘴部，來壓制一些內心的驚訝。

格雷戈里在這里，就走在布滿泥濘、沙礫和雜草碎葉的小徑上，手提一只紙質黑箱，還戴著墨鏡和加厚紗圍巾？

很顯然，要抓一個愛上黑手黨裝束的九歲男孩還用不著動用彈夾和警棍。

可在格雷戈里被搖滾弗萊迪撲倒、拷上手銬過后，克里斯、維多莉婭與雷諾斯又一同對他問出另一個問題：格雷戈里，他來這種離拆遷不遠的廢舊公寓邊上干什么？

“好吧，落到你們手里我認輸，可我希望在我交代一切后，能得到你們的寬恕?！?/p>

格雷戈里效仿電影中在辦公室落網(wǎng)、被押上警車時嘴里還咬著雪茄的犯罪集團頭子，壓低聲音來強裝鎮(zhèn)定。

“格雷戈里，我是你的朋友，我們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但首先，我是臺安保機器人，我決不允許你在這種地方帶著違禁品亂逛—”

搖滾弗萊迪的聲音，與他打開紙盒頂蓋的手一同停在半空。

不是現(xiàn)實的半空，而是在他腦內思維的半空之中：沒有落下，也沒有前進。

“啊，克，克里斯，羅克姍，奇卡，蒙哥馬利…大家所有人？我認為，我得收起我剛剛的話了，里面不是炸彈或拼裝槍…”

不僅如此，按照搖滾弗萊迪舌頭上的經(jīng)驗分析，這件“違禁品”的味道應該不賴。

當格雷戈里交代一切后，真相大白。

克里斯認為，這件“違禁品”的收買者，也該和格雷戈里一樣付出代價。

三十秒后，他就有主意了。

時間：夜晚八時五十分。目標人物：從歡樂時光馬戲團駕車回家，關閉大門的邁克爾。

邁克爾將手中的黑色紙箱放上床頭柜，在黑暗中他摸到臺燈開關，還夾到一張床頭柜頂部的橫線紙字條。

“親愛的邁克爾，無論手法如何，可我知道你每天晚上都在偷買蛋糕了?，F(xiàn)在收手，把蛋糕放回冰箱，一切還來得及?！?/p>

邁克爾將字條塞入碎紙機后攪動搖桿，看著它們被他絞成飛灰，倒進垃圾桶。

接下來是他的餐具，抽屜里的瑞士軍刀，猜猜他放軍刀的木盒第二層里是什么—是他的折疊蛋糕勺。等等，為什么還有字條？

還是被膠帶連到一起的三張紙條。

“親愛的邁克爾：很不幸你的欲望突破了第一防線?！?/p>

“可我們也搜到了你藏在房間的作案工具，你的勺子?！?/p>

“不要用它去挖蛋糕，收手就好。一切還不算晚…我的兄弟?！?/p>

邁克爾將字條們再度放入碎紙機，攪動搖桿后如法炮制。哈，克里斯真的以為，這些小紙條就能阻止他把巧克力蛋糕吃下去？

一大勺裝有巧克力醬、奶油，餅干碎，面包與椰果塊的蛋糕被邁克爾送入口中。

這次的蛋糕是不是烤過頭了，否則邁克爾怎么會嘗到一大股…印刷紙和鋼筆墨水的味道—啊—邁克爾抽出由唇間探出的紙條。

現(xiàn)在答案倒是清晰了不少：最后一張紙條被塞進了他的單人份蛋糕里。字條上的內容依舊是英文，可顏色由藍黑色變?yōu)樯罴t。

“警告結束，懲罰開始。邁克爾，我們知道你偷偷打電話給格雷戈里，從他們家訂購蛋糕夜宵的事了?！?/p>

“你現(xiàn)在肯定很得意，還認為自己已經(jīng)吃到蛋糕了，不是嗎？可我剛才忘記告訴你了—蛋糕上的原料，也不再是精細加工的甜巧克力和奶油了?！?/p>

“希望你會喜歡整人巧克力。這種巧克力磨成的粉末，吃起來和聞上去都很像正常的巧克力?？墒?，等到大概三分鐘后，也就是你正好消滅整塊蛋糕—”

“—還看到最后這張字條的時候，你就會…唔哦不…你就會捂住嘴巴，舌頭上的苦酸味會讓你好好反…反省…咳咳…唔啊…！”

邁克爾扔掉字條跑向客廳：熱水—雞蛋液—茶飲—牛奶—哪怕是橄欖油他也照用不誤。

嘴中的苦味活像只帶刺的松毛蟲，每隔一到兩秒，他的嘴巴就要承受煎熬的酸痛。

十五分鐘后，邁克爾的舌頭才在半盒牛奶的沖刷下恢復正常。

好消息是，克里斯還在上夜班，他沒法親眼看到自己效仿池塘蛤蟆吐著舌頭，給舌頭扇風降酸的慘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