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父子倆還真是一個鼻孔出氣，到了這步田地依舊嘴硬。不過我的胸襟可沒有那么大，你們父子倆我只容得下一人。你說，我是留下義父你還是你的寶貝兒子?！?/span>

“……”

“……”

“還真是默契得很，以為不做抉擇就可以了嗎？吶，若清，我把選擇權(quán)交到你手上。如果你想活的話，就剮了他~”

“你說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找他報仇嗎，我現(xiàn)在給你這個機(jī)會親自動手。要知道這個千載難逢的機(jī)會是多少人想要而不可得的，倒是便宜你了。”

塞上雪毫不客氣地將一把鋒利的匕首塞進(jìn)了楊若清手中，也不管楊若清是否愿意接受。她的意思很明確，要讓楊若清親手殺死燕榮澤。日后追查起來，也只會把這筆賬算在楊若清頭上。他們父子之間的仇算是私仇，那么自己便可以名正言順地坐上那個位置。

楊若清呆呆地看著自己手中閃著寒芒的匕首，他不是沒拿過武器的人，甚至他手上沾惹的鮮血也不少，可是真要讓他親自殺死燕榮澤，卻有些下不了手?；蛟S是之前他所謂的懷柔政策起到了作用，自己就算仍舊恨著，心里卻有幾分遲疑，始終沒有動作。

“你是知道的，我可是固執(zhí)的人。今天既然說了要有人死，那么就一定會有人死去。如果你不愿意做這個殘忍的決定，不妨由我來選，如何？”

“你這是在威脅我？”

“我這不是看你為難嘛，想幫你一把。”

塞上雪故意做出一副熱心腸，然而楊若清懶得看她一眼。明明這燙手山芋就是塞上雪扔給自己的，她居然還能舔著臉來為自己分憂，真是夠無恥的。不過她既然這樣放話了，自己要是不動手殺死燕榮澤，怕是其他人要遭殃了。也許是冬兒，也許是顧韶音，也許是自己不認(rèn)識的人，會因為自己的一個不忍心而遭遇滅頂之災(zāi)。

楊若清暗暗吸了兩口氣，緩步向燕榮澤走去，手中的匕首握了又握，看向燕榮澤的眼神恢復(fù)了往日的冷漠。就當(dāng)是殺死一個敵人好了，沒什么大不了的。以前自己動手都是果斷又決絕，從未有怯懦猶豫的時候。

“咳咳，來吧。死在你手里，我不冤。”

“你去了下面，還是不要去見母親為好?！?/span>

“……你連這樣的機(jī)會也不給我嗎？”

“若是讓母親知曉你做的那些傷天害理之事，她怕是會于心不安?！?/span>

“……動手吧?！?/span>

燕榮澤閉上了眼睛，算是認(rèn)命了。那么多想殺自己的人，如果最后能死在楊若清手上，也算是有始有終，還了當(dāng)年對他的傷害。千刀萬剮算什么，他做的那些事便是受再殘酷的刑法也不為過，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

楊若清的手沒有顫抖，他的眼睛也在尋找合適的下刀位置。他先是挑了胸腹，卻擔(dān)心自己一個把握不住傷了臟腑，便將下刀位置選在了他傷痕累累的手臂上。在場所有人都在看好戲，看他們父子相殘的好戲，這可比他們鞭打折磨燕榮澤來得有意思得多。

當(dāng)楊若清的匕首割開燕榮澤破爛不堪的衣袖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寒芒一閃，卻突然轉(zhuǎn)了方向，連塞上雪都沒來得及反應(yīng)。當(dāng)塞上雪反應(yīng)過來之后，刀刃已經(jīng)沒入了燕榮澤的胸口，看樣子是直接刺入了心臟。力道之狠，讓燕榮澤都沒來得及痛苦一下就直接低下頭咽了氣。

這樣的做法自然無法讓塞上雪滿意，她一把拔出燕榮澤胸口的那般匕首，也不在意自己的衣服被血水濺灑到。她惡狠狠地盯著楊若清，似乎想從他的表情中搜刮出一絲不尋常來，然而她失算了。

“怎么了，這就急了？”

“我可沒讓你這么快就殺了他。”

“呵，在我看來，他最后的下場便是死。一刀或是無數(shù)刀，并沒有區(qū)別。你若真不想讓他死得那么痛快，又何必讓我受這個累呢?！?/span>

“你最好不要將我的信任當(dāng)成特權(quán)！”

“信任？哈哈哈，你是打算笑死我，還是笑死這里所有人啊。你從來也只相信你一人罷了，無論再怎么忠心于你，你始終都保持著懷疑。所以我是一刀斃命，還是讓他受盡凌遲之苦死去，對你而言沒有差別。你自始至終都沒打算信任我，你們當(dāng)然也一樣?！?/span>

“……”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好看了。他們并非不清楚，只是沒有人敢在塞上雪面前說出來。他們可沒有楊若清那樣的主角光環(huán)，惹怒塞上雪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就像現(xiàn)在這樣，他們敢怒不敢言，只能愣愣地在邊上看著。

葛先生撿起帶血的匕首，輕輕拍了拍塞上雪的肩膀，示意她冷靜一些。楊若清真是個可怕的對手，只言片語間便能跳動對方的情緒。即便是自己，也不敢像他那樣在塞上雪面前做出這樣駭人的舉動，真是膽大妄為又十分精彩。

“我自幼修習(xí)的便是一擊致命的殺人手法，如果不能在轉(zhuǎn)瞬之間取人性命，那么死的人或許是我自己。所以如果是你的話，你會給對手這樣的機(jī)會嗎？”

“你不要太囂張了！”

“我沒功夫囂張，走這一趟我很累了，還要配合你演這么一無聊的出戲來滿足你不可告人的欲望，實在是讓人厭煩。好了，我走了，不必送了，我認(rèn)得回去的路。”

“你?。?！”

楊若清走得瀟灑，不留下一片塵埃。而原本想讓楊若清和燕榮澤彼此痛苦的塞上雪卻恨得牙根癢癢，好好的計劃被楊若清壞得一干二凈，最后小丑竟是自己，還讓其他人看笑話，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葛先生想要討要燕榮澤的尸首，還沒開口就讓塞上雪一個冰冷的眼刀駁了回去，這個檔口她不想節(jié)外生枝。

可實際上這場無聊的把戲沒有誰是真正的贏家，至少楊若清不覺得自己真的開心。別看他下手的時候十分果決，可實際上他不過是勉強(qiáng)讓自己看起來很鎮(zhèn)定，心里卻波濤洶涌。不能有任何閃失，否則的話便難以保全自身。如果說燕榮澤的死是無法改變的，那么他至少要留下自己的性命，這樣才有反擊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