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xué)的時候，一到下午4點(diǎn)多，路口就會有賣炸串和烤串的。 炸雞腿在那個時候很貴，要三塊五。 烤羊肉串一塊錢三串。 每天一塊的零花錢，中午在學(xué)校還要花五毛去買其他比如辣條冰袋這些的零食。 炸雞腿是自己從來沒有買過的，只能等父親哪天心情好買給我。 羊肉串還是可以偶爾中午忍著不買零食，放學(xué)后買一下滿足一下自己。 那羊肉串是真的香啊，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羊肉，但是肥瘦相間，烤的滴油，辣椒面孜然粉一撒，那香味兒仿佛就聽到“砰”一聲就炸在你臉上。那時候羊肉串對我的吸引力到什么程度呢，就連晚上睡覺前，從牙縫里舔出一顆孜然粒，都還要回味很久。 有一天，中午我花了5毛錢了，本打算放學(xué)去炸串?dāng)傎I一串肉串解饞。 但是走到烤羊肉串的攤前，那香味化作長蟲直往鼻子里竄。 但是心不甘啊，一塊錢三串，5毛錢只能買一串，虧了啊。 無奈實(shí)在想吃，根本邁不動道，告訴自己，算了算了，一串就一串吧，炸肉串也是一串，雖然炸肉串的肉要比羊肉串多。 大叔，要一串烤羊肉串。說完我遞上五毛錢，至今我還記得，那是一張皺巴巴的5毛紙筆，左上角還缺了一小塊。 大叔接過5毛，皺著眉頭說，5毛錢咋賣哦，罷了罷了，我給你烤兩串，下次5毛不賣啊。 我高興的蹦了起來，5毛錢能吃兩串！ 片刻后，我兩只手各握著一串羊肉串興高采烈的往回走。 那兩串烤羊肉串，配上我那天雀躍的神情，大概是我人生中吃過最好吃的兩串烤串。 后來工作了，某個節(jié)假日的下午，我去鎮(zhèn)上辦事，鼻子抽動間嗅到了久違的香氣。 還在那個路口，只是那個路口沒那么繁華了。 還是那個大叔，只是如今已經(jīng)變成了古稀老翁。 烤架倒不是當(dāng)初那個銹跡斑斑的烤架了，不過也還是炭烤的。 老爺子，給我來30串羊肉串。現(xiàn)在多少錢一串??？ 三塊錢一串，10塊錢4串。你要不來四十串？ 行，那就40串，老爺子，你這是擺了多少年咯，我小時候就在你這買，那時候三串才1塊錢。 哈哈，那得20年前了。我也不是一直擺，當(dāng)年靠擺攤，把孩子送上了大學(xué)。也靠擺攤，給他交了首付。一直擺到孫子出生，就去了孩子的城市，現(xiàn)在老了，想回來，想的慌。回來了呢，又沒事干，又閑的慌。 老爺子老了，啰啰嗦嗦說了半天。動作也不利索，40串烤了近半個小時。 香味還是記憶中的香味，味道卻沒有記憶中那么鮮明。 孜然多了，有點(diǎn)澀口。辣椒面少了，膻味沒蓋住。肉大概也不是羊肉，羊膻味太明顯，但是肉質(zhì)沒有羊肉細(xì)膩，只有羊膻味，沒有羊肉香味。 火候也大了，外面有些焦了，里面才斷生，沒入味。 我有些失望，吃了兩根就要了個打包盒裝起來。 我是不知道老爺子還能擺多久，但我想，我大概是吃不到當(dāng)年那個小男孩背著書包雀躍著，興奮著，雙手高舉著往家跑的那么好吃的羊肉串了。 當(dāng)然，或許如今的老爺子和當(dāng)初的大叔其實(shí)烤出來的味道根本就是一模一樣的。 只是曾經(jīng)那個懵懂少年長成了如今的中年油膩大叔。大叔吃過的美食當(dāng)然要比少年多，但是少年容易滿足的心態(tài)，大叔是望塵莫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