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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論語》，沉淀著千年的先賢經(jīng)典，文明根魂，也記載了許多動人的故事和情誼，孔子及其弟子的師生情便是其一。

孔子一生弟子眾多，“孔門七十二賢”“孔門十哲”就是其中的杰出代表，而說到孔子最得意和喜愛的弟子，顏淵和子路是兩個繞不過去的名字。

孔子最喜愛的兩個弟子

（節(jié)選）作者/李長之

來源?央視新聞

在孔子六十九歲上，他唯一的兒子孔鯉死了。老年喪子，終是傷心的事。但更不幸的是，過了兩年，在孔子七十一歲的時(shí)候，不愉快的事接二連三而來。

先是這一年的春天，有人在魯國西郊打獵，打了一只像麒麟一般的動物。麒麟在傳說中是一種仁慈的獸，它一出現(xiàn)，向來認(rèn)為天下要太平的，但現(xiàn)在被打死了，孔子覺得這就不是好兆頭。（《春秋公羊傳》）

不久，孔子又眼見他最得意的弟子顏淵死去。

孔子是非常器重顏淵的。顏淵生活很窮困，但是并不因?yàn)楦F困而放松自己的學(xué)習(xí)?？鬃釉f：“顏回（顏淵名回，字子淵）太好了！吃的是粗飯，喝的是清水，住在又窄又小的巷子里，要在別人就愁死了，但是顏回還是照?？鞓??！保ㄗ釉唬骸百t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薄墩撜Z·雍也篇》）

孔子又曾說：“告訴一個人如何學(xué)習(xí)，聽了從來也不懈怠的，大概只有顏回了。”（子曰：“語之而不惰者，其回也與！”——《論語·子罕篇》）

顏淵不只學(xué)得孔子樂觀、積極、勤奮不息的精神，而且也學(xué)得了孔子的謙虛。他原是很聰明的人，孔子曾問子貢（孔子弟子，原名端木賜）說：“假如你和顏回比，你覺得誰聰明？”子貢說：“我怎么敢比他？顏回聽到一樁，就能悟到十樁，我頂多聽到一樁，悟到兩樁。”孔子說：“對了，你趕不上他。我和你都趕不上他！”（子謂子貢曰：“女與回也孰愈？”對曰：“賜也何敢望回？回也聞一以知十，賜也聞一以知二?！弊釉唬骸案ト缫?。吾與女弗如也?！薄墩撜Z·公冶長篇》）

子貢就算聰明了，還趕不上顏淵，連孔子也承認(rèn)趕不上。但是顏淵平常虛心到像傻子一樣。孔子說：“我和顏回談一天，他也不反駁，就像笨得要命。但考察他私下的言行，卻能對我講的內(nèi)容有所發(fā)揮，可見他并不愚笨?！?/strong>（子曰：“吾與回言，終日不違，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發(fā)，回也不愚?！薄墩撜Z·為政篇》）

孔子是有政治熱情的人，卻并不怎么迷戀功名富貴。顏淵也是這樣的。在一般人看來，顏淵是有宰相之才的，可是他并不急于做官。所以孔子曾對顏淵說：“有機(jī)會就實(shí)現(xiàn)理想，沒機(jī)會也能安心，只有我和你可以做到。”（子謂顏淵曰：“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惟我與爾有是夫！”——《論語·述而篇））

總之，顏淵就是一個小孔子。這樣的一個弟子死了，孔子當(dāng)然要痛哭。當(dāng)他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shí)候，就說：“老天要了我的命了，老天要了我的命了！”（顏淵死，子曰：“噫！天喪予！天喪予！”——《論語·先進(jìn)篇》）

孔子哭得如此哀慟，連自己是在哀慟中也不覺得了。別人說：“你太哀慟了！”他說：“哀慟嗎？這個人死了再不哀慟，還哀慟誰呢？”（顏淵死，子哭之慟。從者曰：“子慟矣?！痹唬骸坝袘Q乎？非夫人之為慟而為誰為？”——《論語·先進(jìn)篇》）

第二年孔子又遇上了一件不幸的事，那就是他最親密的弟子子路（即仲由，子路是他的字）也死了。而且子路死得很慘。

原來子路是有勇而無謀的?？鬃釉?jīng)不止一次地告誡過他。有一次，子路問孔子：“如果你率領(lǐng)三軍的話，要帶誰去呢？”因?yàn)樽勇芬杂赂页雒?，他以為孔子一定說要帶他。

可是孔子說：“我絕不帶赤手空拳就和老虎打一通的人，我也絕不帶莽莽撞撞一點(diǎn)兒準(zhǔn)備也沒有就要過河的人。我要的是遇到戰(zhàn)事能謹(jǐn)慎戒懼、善于策劃而能成功的人?！?/strong>（子路曰：“子行三軍，則誰與？”子曰：“暴虎馮河，死而無悔者，吾不與也。必也臨事而懼，好謀而成者也?！薄墩撜Z·述而篇》）

孔子還認(rèn)為子路性子太直，太好強(qiáng)了，恐怕難以善終。（“若由也，不得其死然。”——《論語·先進(jìn)篇》）

子路對孔子的事業(yè)最熱心，雖然因?yàn)樾闹笨诳欤３Ｊ芸鬃拥纳瓿?，但對孔子的感情始終很好。雖然常常挨孔子的罵，然而因?yàn)樽勇肥莻€直爽的人，孔子對他也就最容易說出真心話，同時(shí)子路也有不少長處，像：正直，勇敢，聽了就做，說得出就做得出，沒有任何猶豫，而且如果別人指出他的毛病就高興（《孟子·公孫丑上》），等等，因此孔子對他仍是十分愛惜的。

子路最終死在衛(wèi)國，死前受了重傷，帽纓也斷了。子路說：“好漢臨死的時(shí)候，帽子還是要戴正的?！彼诎衙崩t結(jié)好的時(shí)候，斷了氣。

孔子一聽說衛(wèi)國發(fā)生變故，就感到不安，說：“高柴（即子羔，也是孔子的弟子）還可以安全回來，仲由一定犧牲了?！保ā蹲髠鳌罚?/p>

不久果然兇信到了，孔子就在院子里哭起來。這時(shí)有來吊唁的，孔子立刻還了禮?？鬃涌尥炅耍庞謫柶鹱勇吩趺此赖?，送信的人說：“醢（hǎi，肉醬，這里作動詞，指古代的一種酷刑）之矣?！笨鬃颖阙s快叫人把屋子里吃的醬蓋起來，為的是怕看了心里難受。（《禮記·檀弓上》）

顏淵和子路的死，對于孔子都是沉重的打擊。一個是最好的弟子，一個是最親的弟子，共過若干患難，相處過三四十年，在他晚年時(shí)都離開他了。

文自/《孔子的故事》?選文有刪改

圖自/《典籍里的中國》節(jié)目

在這些細(xì)膩日常的對話里，

孔子仿佛不是什么“圣人”，

也沒有“萬世師表”的名號，

對那些愛戴他的弟子們來說，

他只是最簡單的：夫子，師者。

這個師者教他們：

“德不孤，必有鄰”的修身信念，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處世之道，

“學(xué)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xué)則殆”的治學(xué)態(tài)度，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的智慧箴言，

“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遠(yuǎn)”的人生目標(biāo)……?

這些浸潤著先賢智慧的教育理念，

即使在今天，仍可參鑒。

這份深沉寬厚的師生之情，

即使到今天，仍讓人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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