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151年2月10日

地點：木衛(wèi)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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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爾·鮑德曼，霍金學會東亞地區(qū)總督，2103年名古屋慘案，以及2110年青島貨輪縱火案的幕后黑手，手上擁有上萬名新人類的血債，如今也走投無路了?！?/p>

宇佐見蓮子當初在大學里的時候，大概從未知曉自己還有坐在朝堂之上，去審判曾經(jīng)和自己同樣位高權重的另一個人類的未來。十年的時光讓自己改變了太多，但是那些聽命于天人的走狗卻一如既往的死心塌地和冷血。

雖然從未真正對簿公堂，但是天人對新人類的打壓迫害，乃至系統(tǒng)性的殺害都已經(jīng)是確實的，沒有第三方的實力會在壓倒性的優(yōu)勢下能夠完全公正的進行裁判，就算是地獄里面的閻魔都做不到，所以蓮子，以及聚集在SIDE 3的數(shù)千萬新人類只能依靠自己。

不過雖然表面上作為天人的狗腿子，蓮子面前的這個男人倒是顯得十分堅定，薩克遜人的五官和毛發(fā)干凈整潔，而且衣著簡樸沒有任何顯示出墮落的心智。如果不是有充足的證據(jù)提供支持，第一眼看去很難將這位身材高大，而且溫文爾雅的西方人和冷酷無情這幾個詞掛鉤。當然，人類本身就是這樣充滿了矛盾，不過在這公開審判，接受數(shù)萬人直接觀看的法庭之上，他也不可能再騙任何人了。

“尼爾·鮑德曼，你因濫殺無辜和迫害新人類，以反人類罪被判處死刑，沒有上訴的機會?！?/p>

尼爾是蓮子在精心設局半年之后終于釣上來的大魚，秘封社在此前的活動已經(jīng)充分打擊了天人在全世界的思想控制，但是真正直接摧毀部分地區(qū)的高層領導還是首次，蓮子知道，殖民地的居民早已經(jīng)民怨沸騰，他們就期待這樣的時刻，不過，等待著這個人的，并非只是單純的死亡。

“同樣是手有鮮血之人，憑什么可以審判我？”

相比于其他天人干部的軟弱無能，這確實是個硬骨頭，蓮子在將他抓捕時就有這種感覺，其他人在此時早已經(jīng)被嚇得魂飛魄散。

“憑我代表了你殺害的人。”她提高了聲音，此刻，旁邊處于旁聽席位的新人類里，咒罵聲此起彼伏。

“而你同樣也殺害了幾千萬地球人，不是嗎？”尼爾面無懼色地看著對方，繼續(xù)反駁，“偽裝成月之民攻擊的行動能騙過那些沒腦子的平民，但是稍微有點常識的就能夠感覺到彌漫在四周的，你們的天真?！?/p>

“天真可不會讓我們聚集在這里，這個遠離你們散發(fā)出惡臭的官僚體制的宇宙里?！?/p>

宇佐見蓮子已經(jīng)能夠聽到旁聽席里，已經(jīng)逐漸失控的憤怒，東亞地區(qū)作為自己能夠直接領導工作建設的地區(qū)，新人類組織的發(fā)展也是最繁榮的，在座的新人類里至少有一半和他有所關聯(lián)。

“所以這就是你們報答我們的方式？報答我們這幾萬年含辛茹苦等來你們的……”

“天人，配不上你說的報答，如果他們盡職盡責，人類也不會在月之都面前只能懦弱發(fā)抖?！?/p>

三臺機動戰(zhàn)士各自站立于圓形大廳的邊緣，確保此處不會有任何的意外，而在蓮子的斜前方，則是一臺純白色的機體，曾經(jīng)趾高氣揚的尼爾，在聽到里面駕駛員的聲音后，也不禁錯愕。

“這不會，約翰？原來你擅自離隊，失蹤了大半年，就來到了這里？！”

有時候最能夠擊垮一個人自尊的方法，就是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至交早已叛變的事實，最后疑慮，伴隨著駕駛艙門的開啟煙消云散，約翰面對著自己這個曾經(jīng)的上司，已無任何憐憫。

“我早該知道，你和她之間的關系已經(jīng)不同尋常，當初我一定是對自己太自信了，才會讓她帶著你，還有我們最精銳的機動戰(zhàn)士部隊帶走……！如此過錯，看起來我也不能算是冤枉的?！?/p>

“還浪費時間干什么？我現(xiàn)在就要看到他為我們償命！”

再這么拖下去，恐怕還沒讓自己動手，周圍憤怒的新人類就直接會要了他的命，然而對于他，死亡并非是最合適的懲罰，地獄那腐朽落后的系統(tǒng)只會讓這個靈魂得到解脫，但是在別的地方，則是更加深刻，而且無法逃離的痛苦。

“約翰，他是你的了?！?/p>

蓮子在下達處刑命令后，就轉身離開，她不需要親眼確認這個男人的死，因為在她離開法庭后不久，從后戶之國里傳來的消息，就已經(jīng)告訴了她，摩多羅隱岐奈又得到了一個罪孽深重，但是知識淵博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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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揮中心，這里是ARS-075羅曼諾夫號，開始進行變軌機動?！?/p>

“收到，羅曼諾夫，祝一切順利，三秒后進入曲速?！?/p>

核聚變脈沖引擎產(chǎn)生的明亮噴流，在經(jīng)過木星上空的重力井后突然加速，以一道長長的拖影向遠處疾行而去，自從科學世紀，它初次被宇佐見蓮子發(fā)明之后就一直是讓人類得以遨游太空的光。重力井是岡崎夢美在歸復運動中，從土衛(wèi)八里發(fā)現(xiàn)的遺留，只需極低的加速度，就可以將其送入雙向可用而且穩(wěn)定安全的亞光速航行，這對于迅速擴大共和國勢力范圍，進行大規(guī)模建設的意義不言而喻。

天上閃爍的火光，已經(jīng)日漸蓋過了星辰的閃爍，但是，對于時間回溯的計劃也馬上就要收尾，或許越是在這緊要的時刻，岡崎夢美就更難集中精神，上有蓮子對自己的囑托，下有依靠自己的數(shù)千萬人類和新人類，她這個位置，根本就不允許犯錯。

“很美，不是嗎？這是我們自己留下的痕跡，而不是任何自然的奇觀。不過……看起來人造大氣的濕度又偏干了。”

遠處的太陽已經(jīng)能夠在木衛(wèi)三的天幕中折射出淡淡的藍光，這是試圖將這顆衛(wèi)星進行地球化改造，以期望某日可以將其變成另一個可以自由呼吸的家園的偉大工程。北白河千百合對此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支持，以至于親自參與了幾個關鍵子系統(tǒng)的研發(fā)，在這個任何人都可以投身于科學建設的國度，夢想這個詞已經(jīng)被待驗證的計劃替代。

“持續(xù)汽化木衛(wèi)三直到能夠呼吸至少要五年……也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活到那一天?！?/p>

從遠處的地表上直入宇宙里的巨大藍色光束，便是發(fā)射出高能等離子體轟擊地表進行加熱，并且電解產(chǎn)生氧氣氮氣等氣體的行星改造衛(wèi)星的位置，自從去年計劃開始以來，已經(jīng)讓木衛(wèi)三的地表大氣壓上升到了地球表面的5%，但是這樣已經(jīng)要比火星高出了四倍有余，岡崎夢美已經(jīng)能在自己攤開的手指間感覺到微風拂過，雖然還是不能摘下航天服的面罩。

“我們一定可以的……我們必須做到，蓮子大人還等著我們呢?！?/p>

千百合看著廣場上涌動的人群，他們在各個政府部門以及換乘站之間川流不息，各種不同顏色，但是在低重力下更加浮夸和華麗的設計，一時間讓她產(chǎn)生了自己位于木星上的錯覺，不過，迅速投下的巨大陰影和木星折射產(chǎn)生的七彩光線就重新提醒了她。

這里是共和國的政治中心，在這個用整塊巨型藍色玻璃一次性固化后打磨形成的，長約800米，寬約400米的巨大開闊地的四周，中央政府機關大樓位于廣場北側，人民會堂位于東側，西邊是記錄了整個舊時代人類，以及共和國本身歷史的國家博物館，南面則有一條上百米寬，一直延伸到幾十公里外的航天發(fā)射中心的玄武巖大道，各種燈光，供電線，用于美化的假灌木和行道樹一應俱全。

這種已經(jīng)能被成為鋪張浪費的設計，有相當多的用料是蓮子從殖民衛(wèi)星上，從各處搜集來的建材建設的，她并不想說自己的設計參考了地球上的何處，只是在熟悉了地球上曾經(jīng)最大的都市北京之后，岡崎夢美或許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答案。

“向共和國的先驅者，宇佐見蓮子，和瑪麗貝爾·赫恩同志敬禮！”

這是共和國每隔五年就舉辦一次，用于統(tǒng)籌規(guī)劃下一階段建設任務，以及傳達政府工作信息的全國代表大會必須經(jīng)過的步驟，來自四顆伽利略衛(wèi)星，還有深空，以及土星等各處代表，包括了各行各業(yè)層層選舉產(chǎn)生的，總計八千人匯聚于此。在蓮子仍在親自領導的時候，廣場的中央矗立的是一座雕刻著眾多犧牲在戰(zhàn)爭里的SIDE 3居民，高達二十米的紀念碑，而當她離開后，她則和瑪麗貝爾·赫恩，這位推動新人類解放偉大事業(yè)的先驅一同被添加在了紀念碑的前方。

留給她們兩個人的位置應該是事先準備好的，因為后方的先輩們雖然形態(tài)各異，身份和職業(yè)也各自不同，但是目光都聚焦在蓮子的位置上，不過，秘封組所用的材質和后方并無不同，都是即使在微弱的星光下都能產(chǎn)生明亮反射的鍍銠鈦鐵合金。

阿納海姆所使用的國歌和國旗都是來自于21世紀的設計，只是在當時，宇宙移民只停留于荒誕的想象，不過，三十年未曾改變的國歌總讓岡崎夢美覺得似曾相識，雖然經(jīng)過重新編曲和混音，但是這個調子恐怕要更加古老。

“能習慣嗎？坐在前輩的位置上的感覺？”千百合在人民會堂的大門口，還沒忘記去分擔對方的壓力。

“如今我能夠感受到的，恐怕只有無邊無際的未來，正在我的眼前向我伸出手，而我不知道應該握住哪一個……”

岡崎夢美有些迷離的眼神，說明這并不是一種比喻，千百合也知道這一點，長期為魔神服務，總會付出相應的代價。

“那就緊緊跟著我們在的這一個吧。”

“沒錯呢，那些也只是可能性罷了?！?/p>

八意永琳及時向對方的航天服里補充了精神緩釋劑，這才讓已經(jīng)開始不停波動的世界重新恢復安寧，相對于宇佐見蓮子曾經(jīng)服用的藥物，經(jīng)過月之賢者調配得到的產(chǎn)品更加安全，而且起效更快。雖然岡崎夢美仍然不能完全放下戒心。

“告訴我，所有的月之民都是你這樣毫無情感的嗎？能夠為了理想放棄一切？”

“任何情感上的瑕疵，只會讓我們淪喪于夢境的險惡，恐怕對于這件事你已經(jīng)不能再清楚了。”

在正式開始之前還有十分鐘的時間，岡崎夢美已經(jīng)知道，這個長達二十多年的八咫鳥工程，此刻必須得表現(xiàn)得足夠震撼，許多項目的投資方因為長期未見成效已經(jīng)開始產(chǎn)生懷疑，除非將一段歷史真實地投放到他們面前，恐怕是不會輕易就認可的。

看著逐個落座的代表們，岡崎夢美要說完全不緊張，那是天方夜譚，畢竟八咫鳥的首次全系統(tǒng)驗證將會在此處同時進行，如果順利的話，這些對于過去毫無認識的人類將會首次見證一段早已遺失的歷史，一個被稱為“ZUN”的游戲開發(fā)者，在21世紀的曙光中從曾經(jīng)的默默無聞到創(chuàng)造出一部家喻戶曉的游戲系列的故事。

手表上面的分針在一步步靠近00位置，整個會場也逐漸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這個年輕的接班人身上，不到未成年就已經(jīng)接過了國家大權，甚至連住手都還是個15歲的小孩，縱使新人類自身的能力已經(jīng)足夠優(yōu)秀，但是人類的傳統(tǒng)價值觀依然無法避免各種猜疑和批判的產(chǎn)生。

不過，當?shù)厍驎r間的下午3點鐘聲響起，在一片寂靜里，岡崎夢美最終還是不負眾望地，站到了先輩曾經(jīng)發(fā)言過的演講臺上，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地穩(wěn)定推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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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因為自己無法完全替代蓮子前輩的存在，因此岡崎夢美無論如何嘗試模仿她在以前演講的話術和動作，始終都有一部分無法和自己演講稿上寫出來的內(nèi)容重合，不過，先前的部分，都是次要的，宇佐見蓮子并未提到穿越時空，回到過去挽救一切的可行性，更沒有對于自己卸任后有任何的打算。她似乎是被幻想鄉(xiāng)的過去所束縛，無法向前，但同時也好像是再把選擇的權利交給自己。

在面前的八千人身體內(nèi)跳動的神經(jīng)電流，將它們的任何情感和思緒清晰地暴露出來，他們對自己關于殖民地建設，以及星際航道的開發(fā)并無任何反對意見，但是對于接下來的重頭戲，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算盤。

是時候了，她的目光從最前排的魔界外交使團，到八意永琳所在的其他異世界駐留代表們，再到來自共和國各界的剩下七千多人，在巡視一圈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演講稿上。此時，八咫鳥的相位將會正好處于木衛(wèi)三和木星之間，也正好處于這座大會堂的穹頂?shù)恼戏?，環(huán)狀結界發(fā)生器亦已經(jīng)就緒。

隨后，她突然將這幾張紙用右手緊緊抓住，隨后將其高高甩入上方，低重力的環(huán)境，加上大廳內(nèi)部的通風系統(tǒng)作用，使得這些紙張得以在空中宛如汪洋里的扁舟一般，隨波逐流。用于遮擋陽光的擋光罩同時打開。

接下來的話，不需要任何事先準備，因為這是在座的眾人，包括岡崎夢美自己都沒有提前計劃的，她抓起了話筒，隨即開始了脫稿演講：

“‘人類，誕生自地球的搖籃，但是他們將不會永遠待在搖籃里。’這是偉大的航天先驅康斯坦丁·齊奧爾科夫斯基在350年前留給我們的話，自從20世紀里，我們通過電氣還有石油所爆發(fā)出的第一縷火花，向我們自身所處的搖籃，也是囚禁于我們的牢籠打出了從中掙脫的抗爭的第一槍。”

“那些以家長自居的天人，月之民，以及非人類們，他們因為這一必將到來的事實，不少陷入了墮落，不僅拋下了本應該送還我們自由的責任，甚至還想在絕望的事實里讓我們?nèi)祟惻c之一同陪葬。但是，正是在那即將籠罩一切的黑暗當中，在那所謂‘科學世紀’的空前壓迫下，我們新人類的先輩們團結在宇佐見蓮子，以及瑪麗貝爾·赫恩兩位領導人身邊，選擇了一條與眾不同的道路，他們脫離了地球家園，選擇接受了進入宇宙當中的宿命，沒有他們，就沒有如今的阿納海姆，更不會有我們?nèi)缃駬碛械囊磺小！?/p>

“然而，如今得到了這一切的我們，如今卻再一次走到了命運的十字路口，而且，似乎是來到了我們所處的世界的結局上面，就像當初無數(shù)的先輩們在無數(shù)個關鍵節(jié)點里做出的選擇一般，我們接下來采取的任何行動，都將會決定我們未來的命運?！?/p>

理所應當?shù)模@一看似大義凜然的演說終于引發(fā)了某些代表的不滿，在他們舉手打斷岡崎夢美之前，她就已經(jīng)察覺到了已經(jīng)超出克制力的反對意見。

“容我提問一局，執(zhí)政官閣下，所以為何要將可以直接作為星門使用的八咫鳥改造為大范圍的時間機器？”

這一問題正中岡崎夢美下懷，因為這便是她馬上要解釋的部分，經(jīng)過縝密分析的所有銀河系外月光蝶事件的全息影像集合，被投放在了整個大廳上方，只需抬頭，即可將周圍幾十億光年范圍內(nèi)的一切信息盡收眼底。

“因為，我們只是從一場必死的災難中僥幸逃脫了，古伊邪納岐人借助宇宙大尺度結構，在總計約9735個銀河的數(shù)十萬個可能產(chǎn)生了智慧文明的行星上布置了和地球一樣的伊奘諾物質結構，利用相對地球的不同距離，經(jīng)過精確的計算各自將其引爆，使以光速傳播的靈能爆發(fā)得以同時聚焦在地球上。我的族人月之民，若不是在最后關頭得到阻止，當年月球與地球的直接相撞所產(chǎn)生的引力波就會徹底破壞這個宇宙的時空結界，換句話說，如果沒有那些新人類，我們已經(jīng)在真空零點能超過穩(wěn)定極限后導致的真空衰變的影響下，變成了完全混沌狀態(tài)的奇異物質?！?/p>

八意永琳突然出現(xiàn)在了代表們的正前方，懸浮于半空當中，引起一陣驚呼，她此刻控制著全息影像按照模擬數(shù)據(jù)，展示出了災難發(fā)生后快進的結果，無數(shù)個銀河系在這一連鎖反應的驅使下，盡數(shù)吞沒于以光速膨脹的一片混沌里，沒有人知道它們的下場，但是能夠注意到，這些真空氣泡是同時出現(xiàn)于所有的星系內(nèi)部的，沒有任何一處可以免遭毀滅。

“長期以來，除了先驅者和伊邪納岐人，我們并未搜索到任何外星智慧文明的任何信號，這不是因為我們是天選之子，也不是因為我們是第一顆升起的新星，與之相反，我們是導致這個宇宙滅亡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這一龐大計劃的最后的見證人……在銀河系之外的地方，無數(shù)的文明重復了我們所遭受的災難，他們?nèi)荚谌祟惤⑽拿鞯那耙幻?，變成了這個‘計劃’犧牲掉的柴薪……”

月之都雖然已毀，但是留下的槐安通道仍然在發(fā)揮作用，也正是通過它，經(jīng)過漫長的歷史，得以重新復原的畫面能夠呈現(xiàn)在代表們的面前，在無數(shù)人的震驚里，他們切實看到了八意永琳曾經(jīng)看到過的畫面：相互攻伐的戰(zhàn)爭當中，無數(shù)個文明全都無一例外的最終啟動了月光蝶，將所有生命所吸收的靈魂，在無比明亮，而且超越現(xiàn)實的彩虹火焰當中燃燒直至湮滅。

首先是震驚，然后則是恐懼，最后是無邊無際的絕望，就像是宇宙的群星之間，那深不可測的黑暗一般蔓延開來，他們感受到了岡崎夢美曾經(jīng)體會過的情緒，其中一些人甚至在過大的情緒壓力下，在毫無自知的狀態(tài)里開始哭泣，確實，在宇宙尺度的問題面前，人類的力量還是太過渺小。

“但是！”岡崎夢美恰到好處的繼續(xù)發(fā)言，將眾人的思維從宇宙里拉回，“但是，我們并非沒有希望，因為正是這些古老的兇手們，也在宇佐見蓮子同志的努力下給我們留下了一座豐厚的遺產(chǎn)，靈能技術，魔法，這些有悖于我們基于現(xiàn)實的自然科學的事物也變成了我們的力量。正是因為我們是歸復者，我們擁有了繼承他們的資格，夢和靈魂，這些看似遙遠的事物，如今已經(jīng)被徹底理解，而時間本身，也已是我等的囊中之物，歷史并不是由某個英雄去代表人民書寫的，而是我們每一個人共同走出的道路！”

岡崎夢美的右手再次高高舉起，這一次，她指向了正上方的位置，指向了木星還有剛好抵達預定位置的八咫鳥系統(tǒng)，巨大的環(huán)形結構立即接收到指令，開始運轉。僅僅是幾秒鐘的功夫，事先儲存的巨大能量，開始讓時間的流向發(fā)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暗能量驅動的宇宙停下了膨脹，開始向內(nèi)坍縮，從太陽里放射出的光線，亦開始根據(jù)先前的方向，倒退進入到那聚變的原子核中……一切都開始了倒退，但是所有人的思維，仍然在以正向繼續(xù)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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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崎夢美看到了自己從未見過的歷史，花費十年遠征而來的SIDE 3，回到了地球旁邊，只剩下無盡白沙，陷入結晶化的地球，再一次被森林與海洋包裹，消失不見的月球，回到了正常的運行軌道上，死去的人類，重新復活，回到了他們?nèi)粘５纳罾铩?/p>

待一切穩(wěn)定下來后，岡崎夢美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立于東京澀谷的街頭，她做到了，不只是傳送自己的意識，而是將她整個人回溯了150年的時光，周圍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從嘈雜的聲音里，她確認了自己所在的時代，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那個男人，就應該在自己的正對面。

獨立游戲的開發(fā)者通常都有極其鮮明的個性和外表特征，雖然岡崎夢美無法得知目標的真名和更加具體的信息，但他在前方的人流當中第一眼就看到了他，一個背著單肩包，頭戴鴨舌帽，身穿格子襯衫的青年，同樣，也因為某種不明不白的關系，注意到了自己。

“我……認識你嗎？我好像在某個夢里見過你。”那個男人忍不住問道。

“我也不知道呢，曾經(jīng)我以為，這是根本不可能的……”岡崎夢美難掩心中的激動，眼含熱淚握住了對方的手，“但是我的名字你是知道的吧？我叫岡崎夢美！這不是夢?。　?/p>

“你為什么這么激動？好吧……本來只是用于記錄一場夢做出來的游戲，竟然還真的發(fā)生了……要喝點啤酒嗎？”

男人雖然驚訝，但是對于今天的相逢并非毫無準備，雖然沒有任何邏輯去支持岡崎夢美的出現(xiàn)，但他并未否認，或許，他們應該談談，這是單純的直覺。

“好啊，為什么不呢？我小時候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在地球上面去品嘗真正的啤酒！”岡崎夢美在略微平復之后，便跟隨男人一同前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