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鏡重圓

/年下

那天之后井然就回到宿舍住，羅浮生也出差，斷斷續(xù)續(xù)總捉不到人，井然才發(fā)覺，如果不是戀愛關(guān)系，他們之間根本沒什么交集。公司和學(xué)校是兩個方向，社交也完全沒什么重疊的部分，這個人就好像，只是因為他才會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的。

唯一牽絆的理由消失了，他也就不見了。

所以當井然知道羅浮生不回家，也沒住在美高美的時候，深深的無力感卷上心頭。

他跑去酒店堵住深夜應(yīng)酬回來的人。

羅浮生看起來狼狽極了，過得一點都不好。頭發(fā)松松的散著，襯衫都扣不規(guī)整，看見他的時候好像做夢，先是傻乎乎的露出一個笑，那句“你來啦”幾乎寫在臉上。

可下一秒又想起什么似的，臉色猛地一變，后退了一小步。

“你來干什么?！?/p>

他什么都還沒有看清，就被井然推在墻上箍住。羅浮生想推他，但手指抖得用不上力，井然幾乎是咬他，白酒辛辣，嗆得人喉嚨都啞著，“為什么。”

額頭抵著他的，這次一定要看著羅浮生的眼睛，“電話不接，家也不回，短信都沒有一條……你都不想我嗎？”

不許羅浮生遲疑的話說出口，又堵住，呼吸也忘記，這次終于嘗到了咸味。

“可是我好想你?！?/p>

羅浮生定了定神，推開他。

“我們結(jié)束了。”

“……”井然看著他，突然道，“我喜歡你?！?/p>

如他所料，羅浮生下一秒就紅了眼眶，嘴唇張了張，沒有發(fā)出聲音。

于是井然又說了一次。

“我愛你?！?/p>

“……別說了。”

“浮生，”井然的眼眶還濕著，聲音也悶悶的，指腹一點一點觸碰他的唇，“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好不好？”

“……”

羅浮生沉默了許久，嘴唇都有些發(fā)白。他艱難的呼吸，勉強抬起手，手指幾不可見的抖，從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

很漂亮的戒指，金屬光澤在走廊燈下亮極了。

很明顯是對戒。

羅浮生戴上的話一定特別好看，井然卻有了不好的感覺。

“漂亮嗎？”羅浮生盯著戒指，只是笑，他的聲音陌生極了，“手工的，我們一起做的?！?/p>

我們。

井然終于稍稍放開他，往后退了一些。

他看著羅浮生，從剛才開始狂熱跳動的心臟一點一點冷下來。

另一個人不是他。

?

井然喝了很多酒，卻越來越清醒。白亞茹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房間里，小心翼翼問他怎么了。

井然靠在床邊，低頭摸著一個木頭雕的娃娃，是以前羅浮生刻著玩兒，被他要來的。

“我們結(jié)束了?！?/p>

聲音低低啞啞，難過幾乎漫出來。

白亞茹看著井然這個樣子，于心不忍摸他的頭，“說不定是有什么苦衷呢？浮生不是一直最疼你嗎……會不會是，你要出國的事被他知道了？”

聞言，井然的眼睛稍稍恍惚的亮了一下，又很快湮滅，搖頭。

“媽，這件事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井然看向白亞茹，“您告訴他了嗎？”

白亞茹梗了一下，臉色有些奇怪，“你說過要保密的呀?！?/p>

井然垂下眼睛。

對啊，他又不知道。

“哎呦什么事情非要鬧到分手不可?！卑讈喨惆欀贾?，“要不你就告訴他吧，你問問他，浮生肯定愿意跟你一塊兒去國外，實在不行，異地等幾年又怎么樣……”

“媽?！本婚]了閉眼，“去意大利是我的考慮，不是他的?！?/p>

“這對他不公平。”

白亞茹看著他沉默。

“只要他好好的……我沒關(guān)系?！?/p>

?

“就這樣吧?！?/p>

?

井然睡下之后白亞茹才出來，她給井然蓋好被子，摸了摸他的頭發(fā)，才低低的嘆了一句。

“他一定是最了解你的?！?/p>

井然側(cè)過頭，皺著眉把眼角溢出的水都蹭在枕頭上。

?

羅浮生終于回了家。

夜總是空空蕩蕩，空氣里是，家里也是。

鑰匙隨手丟了，發(fā)出極重的聲響。羅浮生揉了揉眉心，靠在沙發(fā)上，拿出那戒指捏在手里，過了一會兒，又從口袋里找出另一枚，借著月光看。

手工的，對戒。

不用量尺寸，他也知道井然的應(yīng)該做多大。

幾個月前，白亞茹問他，井然從小就想去意大利，羅浮生知不知道。

他當然知道。不僅如此，井然還想開自己的工作室，在國際上留下國人的名姓，如果順利，他應(yīng)該會長居在意大利。

白亞茹還問他，如果井然不打算告訴羅浮生，自己做決定的話，會是什么結(jié)果。

……當然會留在國內(nèi)。

“那如果你愿意和他一起出國的話，他……”

“會愧疚?！绷_浮生說，“就算不說出來，我只要在他眼前，他就會想起這本不是我的人生軌跡，會覺得是我為了他而遷就?！?/p>

“無論我跟不跟他一起去，他最終會因為我再回來的。”

白亞茹啞然。

“所以如果沒有我的話，”

“他的選擇就是自由的。”

井然說的沒錯，羅浮生做事從來都是妥帖心細的。就算要分手，他也會想好說辭，做足準備，完完全全斷了他的念想。

的確做到了。

?

可他終究還是回來了。

浴室的水聲傳來，羅浮生這才遲鈍的放下勺子，點了份外賣。

他本來想給井然做生煎的，前幾天剛學(xué)會做的，雖然他知道井然大概率不會吃?？墒悄呐虏怀?，也想給他看看。

又搞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