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甜品能夠使人分泌快樂因子...但這對湊晃沒用

有時候，甜品它也有苦澀的味道。

第七章

《過量的糖霜》

? ? ? ?佐藤優(yōu)對香月慎太郎下了正式的戰(zhàn)書。

? ? ? ?他常年不變的眼神里有了一些波瀾，隨后將手伸到與自己差不多高的香月慎太郎身前，目光又從下而上最終掃到那張警覺的臉上。

? ? ? ?“請多關(guān)照”這是佐藤優(yōu)的戰(zhàn)禮。

? ? ? ?被迫入戰(zhàn)的人心里的混沌處突然猛烈地被擊打。

? ? ? ?任誰都看的出，這是挑釁，還是突如其來的挑釁，香月慎太郎雖不明白其中的緣由，但本能的驅(qū)動告訴他該如何反應(yīng)。

? ? ? ?他盯著這雙手看了一會兒，沒有理會。

? ? ? ?“你喜歡湊先生？”香月慎太郎咽了咽口水然后問。

? ? ? ?“沒錯”

? ? ? ?“...”他不是什么封建時期的老古董，即使失憶了對同性之愛自然也沒有任何偏見，只是這件事發(fā)生在這個特別的湊先生身上，讓他很受沖擊。

他道不明這種沖擊里包含了多少種情緒，但是沖在最前面且最直觀的就是領(lǐng)土被占領(lǐng)的躁怒感。

? ? ? ?“佐藤同學(xué)...我之前已經(jīng)說過我們不可能?！睖惢我呀?jīng)快被這個佐藤優(yōu)搞瘋了，真是完全聽不進(jìn)人說的話，都和他說了好多遍了，和他沒可能的。

? ? ? ?“湊先生都說了你們不可能，你別再來糾纏他了”嗯？為什么會用糾纏這個詞，明明是第一次見這個人，自己為什么這么火大...

? ? ? ?啊啊啊啊，為什么這種場景老是上演啊，慎明明都已經(jīng)失憶了....湊晃感覺自己可能又要發(fā)燒了...好累，真的好心累。

? ? ? ?“那個，慎，謝謝你給我送餅干，湊先生很開心...要不今天你先回家吧。剛出院要多休息休息才對哈哈哈哈”湊晃推著失憶人的手臂。

? ? ? ?“湊先生，你瘦了”他將目光再次聚焦到湊晃身上。

? ? ? ?香月慎太郎拉起湊晃的手，輕輕地捏了捏他的小臂。

? ? ? ?也許是因為佐藤優(yōu)的挑釁，也許是因為遞餅干盒時移不開的目光，也許是因為他沒有一個合適的身份。

? ? ? ?這看似是為了告訴旁人他說話的依據(jù)，實際上是他心里的小九九在作祟。

? ? ? ?這個舉動讓湊晃變得敏感，敏感的不止是被觸碰的皮膚，還有渴望被觸碰的心。

? ? ? ?這是失憶的香月慎太郎。

? ? ? ?湊晃提醒自己，不要沖動，不要說不合時宜的話。

? ? ? ?“啊...哈哈哈,年紀(jì)大了就是容易變瘦哈哈哈哈?！睖惢尾辉敢庾屟矍暗娜酥肋@段時間他的自我墮落。

? ? ? ?“瘦點(diǎn)是不是更好呢哈哈哈，前段時間小肚子都出來了呢”他又多扯了一句，緩解尷尬。

? ? ? ?“啊，對了對了，我嘗嘗餅干，慎特意做給我的呢”

? ? ? ?湊晃打開了餅干盒，果然，是熟悉的樣子。然后拿出一塊，緩慢地送到嘴里咬了一口。

? ? ? ?“好甜....”

? ? ? ?這塊香甜的餅干并沒有使他的心情變好，只是增加了他的苦澀感。

? ? ? ?“果然...是忘了啊”他用幾乎沒有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 ? ? ?剩下的半塊，怎么也不想入口。可是又不想掃了感恩者的興致，還是把那半塊吃了。

? ? ? ?“怎么樣？湊先生，還合你胃口嗎。”感恩者期待地看著他。

? ? ? ?“嗯..嗯..很好吃...”他強(qiáng)顏晃笑著。

? ? ? ?“湊教練他不愛吃甜的?！?/p>

? ? ? ?湊晃很吃驚，說出這句話的人竟然是自己沒有過多接觸的佐藤優(yōu)，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不愛吃甜食的？

? ? ? ?為什么...就連一個外人，都知道自己不愛吃甜的...

? ? ? ?此時名為“失落”的海浪，席卷了湊晃的城池。

? ? ? ?湊晃有些失力的呆滯在了自己的情緒里。

? ? ? ?佐藤優(yōu)拿走了他手里的餅干盒，把它和自己被遺棄的漢堡放在了一起。

? ? ? ?“不要勉強(qiáng)自己”佐藤優(yōu)說。

? ? ? ?“...”

? ? ? ?餅干盒被拿走后，湊晃心里有根強(qiáng)綁著的弦也被一起帶走了。

? ? ? ?這些天一直故作堅強(qiáng)的他，不斷的打擊讓他再也撐不住，就此決堤。

? ? ? ?湊晃背過身去，眼淚無聲地爆發(fā)了。

? ? ? ?他29年普通的人生里，第一次體驗到自己變成【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中的駱駝是什么感覺。但壓垮他的，不是稻草，只是那多了幾克的糖霜。

? ? ? ?“誒？湊先生不喜歡吃甜食嗎？不好意思，那下次我?guī)┫戮撇藖??！?/p>

? ? ? ?香月慎太郎說完這話覺得自己有些奇怪，為什么下意識的反應(yīng)是下酒菜而不是其他小吃。不沾酒的自己對這個詞應(yīng)該是陌生的才對。

? ? ? ?“......”淚水堵住了湊晃的發(fā)聲部位。

? ? ? ?他的手緊緊抓著褲邊，上半身抖動著。

? ? ? ?香月慎太郎在想，他是不是生氣了？是因為餅干太甜嗎？

? ? ? ?“....沒...沒關(guān)系...哈....”湊晃想說出更多表示自己沒關(guān)系的話，可是那些話卻被自己內(nèi)心最真實的感情所封堵。

? ? ? ?才不是沒關(guān)系呢..真的很難過...

? ? ? ?曾經(jīng)自己的喜好只需隨嘴一提，慎就可以很好的記在心里，然后時不時給自己驚喜，但現(xiàn)在....

? ? ? ?復(fù)雜的情緒，諸多的不甘與難過在他的臉上胡亂流淌著。

? ? ? ?這一切都被正對面的佐藤優(yōu)一覽無余。

? ? ? ?始作俑者終于感覺到哪里有點(diǎn)不太對勁了，湊晃貌似不是在生氣。

? ? ? ?于是他伸出手，想看看湊晃的臉時，眼前的人被佐藤優(yōu)再一次攬入了懷里。

? ? ? ?懷中人此刻處在奔潰的狀態(tài)，已將所有在意或不在意的細(xì)枝末節(jié)都拋之腦后。

? ? ? ?他現(xiàn)在，只想不管不顧的大哭一場。

? ? ? ?佐藤優(yōu)摸著他的頭，散發(fā)著充滿了冷酷氣息的溫柔。

? ? ? ?懷中人從原本很收斂的無聲落淚頓時變成嚎啕大哭。

? ? ? ?這份壓抑許久的情緒，就讓他隔絕所有對世俗的顧慮，盡情的躲避、發(fā)泄、大雨磅礴。

? ? ? ?香月慎太郎愣住了。

? ? ? ?湊晃竟然在哭。

? ? ? ?但比起不解哭泣的原因，更不解的是從何而來的揪心感，為什么自己會如此的心痛，為什么還會感到胸悶。

? ? ? ?他看著佐藤優(yōu)就這么抱著湊晃，游走在血液里煩躁的DNA越發(fā)的止不住。

? ? ? ?香月慎太郎試圖上前將兩人掰開，可是實施到中途時。湊晃的一句話，就讓他停止了動作。

? ? ? ?“慎...你回去吧?！?/p>

? ? ? ?“誒？”

? ? ? ?“你回去吧，我今天有點(diǎn)累了，不好意思...”

? ? ? ?為什么要趕自己走？

? ? ? ?他覺得自己不該走，也不能走。

? ? ? ?如果是這樣，為什么要在這個男人的懷里哭。

? ? ? ?他很詫異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湊先生不過只是自己的室友而已，為什么會對他心生憐愛。

? ? ? ?是因為他可愛嗎？

? ? ? ?為什么會覺得他可愛呢？

? ? ? ?可愛到令人憐愛的地步...

? ? ? ?“你在這里，起不到任何好的作用”佐藤優(yōu)說。

? ? ? ?起不到任何好的作用？

? ? ? ?他突然想起來佐藤優(yōu)剛才說的“關(guān)系重啟”

? ? ? ?他肯定自己和湊晃的關(guān)系沒有他輕描淡寫的那么簡單。

? ? ? ?不行，他一定要弄清楚。

? ? ? ?“湊先生之前對我百般照顧，他這樣我放心不下?！?/p>

? ? ? ?說完他就上前把兩人掰開了。

? ? ? ?佐藤優(yōu)的胸前濕了一大片，這個面積量化了湊晃的委屈。

? ? ? ?被分開的湊晃又迅速背對著他們，這么不堪的樣子，還是躲起來不要讓人看到的好。但其實他有點(diǎn)高興，因為香月慎太郎還在為自己著想，即使不是以戀人的身份。

? ? ? ?湊晃在暴哭后情緒也發(fā)泄的差不多了，現(xiàn)在也能夠冷靜下來思考外界的事。他抬起手臂胡亂擦了一下臉上的淚痕，然后把角落邊的漢堡和餅干裝進(jìn)帆布包里，拍了拍自己的臉說：

? ? ? ?“慎，佐藤同學(xué)，很謝謝你們今天來看我，還給我?guī)С缘?，但是湊先生今天真的有點(diǎn)累了，打算把店關(guān)了就回家休息。”湊晃的鼻音非常的重。

? ? ? ?“但是...”香月慎太郎很擔(dān)心湊晃。

? ? ? ?“沒事的慎，湊先生是個成熟的大人了，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湊晃無意間轉(zhuǎn)露了他的側(cè)臉，額前的碎發(fā)被淚水打濕，鼻頭、眼睛和臉頰的紅還未完全消退，女孩子們都少有的自然卷睫毛上還掛著些許淚珠，在燈光下微弱的閃爍著，濕度還未與大氣持平的眼睛里透著一絲讓香月慎太郎某種特性覺醒的魅惑信息。

? ? ? ?移不開眼。

? ? ? ?香月慎太郎就這樣，盯著這個濕潤眼眸的主人，隨著這個主人的一舉一動，無偏差的捕捉著。

? ? ? ?湊晃整理完東西后也沒正眼看在場的兩位“戰(zhàn)士”。他等兩位出店后，就鎖上了門。他只想快點(diǎn)離開。

? ? ? ?“湊先生，我送你回家”某位戰(zhàn)士搶占先機(jī)，主動要為自己創(chuàng)造和湊晃單獨(dú)相處的機(jī)會。

? ? ? ?“沒事的慎，湊先生我真的沒關(guān)系?！睖惢蜗騼晌粨]了揮手，就趕緊離開了。

? ? ? ?但是原地望著他背影的兩人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 ? ? ?香月慎太郎余光瞄了瞄旁邊的佐藤優(yōu)。

? ? ? ?“湊先生都離開了，你怎么還不走”

? ? ? ?“你也沒走”

? ? ? ?他給佐藤優(yōu)送去了一個白眼，然后朝著自己家反方向走去。

? ? ? ?但是他每走幾步，就往回看一眼，他要看看佐藤優(yōu)是否離開，然后往哪兒走。

? ? ? ?最后一次轉(zhuǎn)頭的時候佐藤優(yōu)突然就消失了，嚇得香月慎太郎以為他是不是有什么特異功能。但是也管不了這么多了，他趕緊向湊晃離開的那個方向跑去。

? ? ? ?他一直盯著佐藤優(yōu)就是怕他會偷偷跟在湊晃后面，所以才幾步三回頭。

? ? ? ?他為什么會這么想呢。

? ? ? ?因為他自己就要偷偷跟上去。

? ? ? ?他跑了一會兒就追到了目標(biāo)。

? ? ? ?“湊先生...”他大口喘著氣。

? ? ? ?“誒？慎...？怎么了”

? ? ? ?“湊先生，很感謝你把行李送到我家，我今天整理了一下，發(fā)現(xiàn)有樣?xùn)|西找不到了，可能落在你家里了?？梢匀ツ慵艺乙幌聠?？”

? ? ? ?“誒？是什么東西啊？”湊晃努力回想，自己忘記給他拿什么東西了？。

? ? ? ?不過這幾天自己的狀態(tài)也確實不好，粗心忘記東西也是正常的。

? ? ? ?“是一個小盒子，一個裝著我很重要東西的小盒子?！鄙魈烧f到。

? ? ? ?“這樣啊...那你和我一起回去吧，我?guī)湍阋黄鹫乙徽摇?/p>

? ? ? ?好家伙，某人說東西找不到其實是騙人的，他只是想進(jìn)湊晃家門一探究竟，自己和他的關(guān)系是否真如他所說只是室友。

? ? ? ?但也不全是騙人的，因為他確實有遺落在那里的東西——他的記憶。

走在林間小道，穿梭在河岸邊的小樹林當(dāng)中，香月慎太郎感覺心情特別好，以前住在這里的時候，每次回去也是這種感覺嗎？

? ? ? ?穿過小樹林，便是他與湊晃合住的房子。

? ? ? ?是有一絲的熟悉感。

? ? ? ?他跟在湊晃后面，仔細(xì)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從玄關(guān)到廚房、走廊到客廳、客廳到臥室。

? ? ? ?“慎，這個就是你之前住的房間?！爆F(xiàn)在的房間已是空無幾物品，但床品居然還未收起來。

? ? ? ?說出去的話一定很丟臉，湊晃在慎太郎失憶后有一天晚上是睡在這張床上的....

? ? ? ?“你在自己房間先找一下，我在客廳幫你找找看。”湊晃看著眼前自己睡過的床羞恥感油然而生。

? ? ? ?“好的湊先生，謝謝?！?/p>

? ? ? ?“不...不用謝”湊晃走向了客廳。

? ? ? ?香月慎太郎坐在了自己睡的那張床上，然后躺進(jìn)了被窩，聞著被子的味道，讓這些信息盡情流入。

? ? ? ?嗯？這好像是湊先生的味道。

? ? ? ?湊晃身上有一股獨(dú)特的橙橘香。

? ? ? ?靠近他的人都能聞得到。

? ? ? ?每次被問到他是不是噴香水了，他都回答說“我一個快30的大叔噴啥香水啊，大概是清洗劑的香味吧！”

? ? ? ?然而他用的清洗劑是薄荷香。

? ? ? ?香月慎太郎仿佛被設(shè)定了什么循環(huán)程序，一直貪婪地聞吸著有那股獨(dú)特味道的被子，這股橙橘味隨著他的鼻腔傳入了神經(jīng)，神經(jīng)傳遞給了大腦...

? ? ? ?原本處在橙橘林的他，眼前的景象突然轉(zhuǎn)變。

? ? ? ?變成了這個房間，他和一個人在打鬧，但看不清對方的樣子。

? ? ? ?【“哈哈哈慎，別鬧了，我要回房間睡覺了！”】

? ? ? ?【“可惡的男大生！才不要和你一起洗澡呢！”】

? ? ? ?他是...誰？

? ? ? ?在這個家里的。

? ? ? ?是湊先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