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游破羅志 第六十回
繞坡山氐土貉救命 立天下張律師得子
遙從瑤池往下聞,世間車馬滾紛紛。
眾生拼苦爭名利,紅燈綠飲留溫存。
剛出孽海無年久,翻身又將入塵門。
把振枯骨繼前約,濤水留波離沉淪。
書接上回,誠芝挺槍就刺,卻把雙葉繩索刺斷,一把拉上馬來,雙葉道:“兄弟,你要去哪?”誠芝道:“都是張律師閃得你我如此,一路上又下手不得,不去投他但若何?”不聽雙葉回答,拍馬就走,行不許久,背后馬蹄塵飛,乃是丹鐵領(lǐng)兵趕來,喝道:“誠芝,你要造反否!”
誠芝道:“反!反!反!”丹鐵大怒,輪錘來戰(zhàn),誠芝撥馬來迎,雙鐵錘流星趕月,梨花槍飄絮飛舞,戰(zhàn)七十余合,丹鐵逐漸力怯,雙葉目上無用,見精騎要上,誠芝撥馬就走,掏弓射箭,嗖嗖聲到,三騎翻身落馬,丹鐵復(fù)要趕上,只聽一聲炮響,左右飛出一彪兵馬,乃是走路生,迎住丹鐵廝殺,誠芝大喜,快馬速走,行不多久,將近土坡山,誠芝扭臉看,山后一騎來,乃是大槍爺摩香轉(zhuǎn)過來截?fù)?,誠芝勉強(qiáng)交戰(zhàn),摩香道:“多姓家奴快受死?!?/p>
芝大怒,挺槍交戰(zhàn),奈何氣力有損,斗不過十合,掌中槍亂,背后丹鐵拖盔曳甲趕來,使出趕月錘,誠芝急忙招架,雙錘擦動火花,誠芝槍已脫手,大叫一聲,撥馬逃走,摩香趁機(jī)刺去,雙葉忙躲,刮掉誠芝鎖子甲,一馬二人,飛跑土坡山去,二騎后面緊跟,恐怕撞上外面兵馬,只得繞山道兜圈,誠芝掏弓射箭,待其近得便射,連連不中,再摸不到,箭已用盡,心下驚慌,雙葉道:“只剩下摩香!”
誠芝回頭看,果真不見了人,前面馬蹄聲響,乃是丹鐵抄路過來,摩、丹二將前后夾擊,見無退路,誠芝拔劍要自刎,雙葉泣道:“全是我害了賢弟?!闭\芝道:“不必多說?!闭员M,聽到人聲從山中唱道:
我點(diǎn)微芒做星光,姑且照亮行路郎。
不為名爵不為利,只是因果不易償。
四人聽這聲音古怪,都往人聲處看,見一騎立在山頭,頭上破帽,身穿破皂氅,踏竹芒鞋,坐在一匹灰色斑點(diǎn)馬上,左右腰上別著兩把黑鞘劍,大喝道:“認(rèn)得爺爺燕步么!”抽劍直奔下來,丹鐵挺錘要戰(zhàn),燕步馬飛快,曲身向前,手起一劍,將丹鐵斬下馬去。
摩香見斬了丹鐵,舉槍去戰(zhàn),燕步大笑一聲,雙劍耍出花手,似有千百把劍刺來,摩香正眼花,趁機(jī)一劍砍瞎了眼,撥馬逃走了,轉(zhuǎn)過臉見誠芝,指著雙葉道:“這人給我留下,你快去投律師家,本是一路人,還有見面話?!闭\芝見雙葉點(diǎn)頭,也道:“多謝大哥。”燕步走馬過來,一把將雙葉拽過鞍來,撥轉(zhuǎn)馬頭望山里去了。
誠芝望二人遠(yuǎn)去,緩緩出山,見一彪兵馬到來,乃是走路生與妖兒納邪,殺散了游騎兵,來山里尋人,誠芝說了前事,納邪道:“既奉軍令救人,且留下尋找再回去罷?!弊呗飞溃骸八鶐к娂Z有限,既然雙葉被高人帶走,也是天意,你我不可強(qiáng)求。”遂與誠芝一并回營。
律師得信,喚眾將商議,史天魁道:“走脫了雙葉,死了瑞王,黎亞夫必然見責(zé)于林東旭,我等權(quán)且不戰(zhàn),等有動靜,再行定奪?!惫侨绱耍悟T團(tuán)長聞得信來,下旨責(zé)與東旭,風(fēng)聲草動,又令一寒代替東旭,此時南北戰(zhàn)事不利,寒剛平定天意葦名殘黨,耶格才往外國回歸,東旭想道:“若是等二人回來,下我兵權(quán),朝中見責(zé),我難逃一劫,游騎天數(shù)已盡,不如領(lǐng)兵繞海東去,近朔一邊,割據(jù)一方,日后也坐得皇帝當(dāng)當(dāng)?!彼焖闫鸨妼ⅲ沾◢彴鍨閼?zhàn)友團(tuán)將,必然是不隨的,烏守游藏流離之人,難說如何,姚衷平年輕氣盛,要其叛變最難,只有皇家禮炮與綠帽并些親將定隨去,其余難說。
卻提東旭與幕僚說道此事,幕僚蘇稽道:“今雙葉從賊,大軍士氣沉悶,王上可速下定奪。”東旭下定決心,令親將袁令帶三千兵馬星夜打造船只,月余畢后,另號令眾將準(zhǔn)備決戰(zhàn),戰(zhàn)書已去,點(diǎn)姚衷平、日川崗板、黃漠為先鋒,自然銀為前軍鎮(zhèn)壓,云梟、晉繼、申義守城,其余戰(zhàn)將偏在后,至張律師大營外,列下陣型,姚衷平出馬搦戰(zhàn),樊錦挺槍出陣,斗五六十合不分高下,衷平奮勇交戰(zhàn),不知后隊悄悄撤去,張律師號令弓弩手齊放箭,大軍一齊掩殺過去。
這邊殺的混亂,東旭早帶親兵六萬往水船處去,衷平正混戰(zhàn)間,崗板斜刺里沖出來,問道:“賢弟可見千歲?”姚衷平道:“不得見也!”黃漠喊道:“王上并眾將不知哪里去了!”平急往高處殺去,遠(yuǎn)見南邊馬蹄塵起,林東旭不往三城方向,衷平大喝道:“林東旭要我等死否!”三將無法,只得將兵馬集中,欲突擊出去,奈何反王軍勢甚大,困在一團(tuán)屠殺,忽的不戰(zhàn),眾兵將圍住中心,張律師出馬,對三將道:“左右降了罷!豈空費(fèi)兒郎性命?”
黃漠大怒,催馬欲戰(zhàn),肖堯出馬迎住,戰(zhàn)不數(shù)合,東邊一聲炮響,一枝兵馬沖進(jìn)反王大軍,混戰(zhàn)一處,細(xì)看乃是云梟、晉繼、申義三將,拖盔帶甲,狼狽來戰(zhàn),律師停在傘蓋下,天魁于亂軍之中徐徐而來,道:“眾將已拿下三城,不想游騎軍殺出來,偏回來送死?!被鞈?zhàn)間,衷平等幾將死命殺不出,正危機(jī)間,聽得一聲怒吼,見個人,身長八尺五,淡白臉,鼻平口闊,威風(fēng)凜凜,乘一匹黑馬,手舞一把錯金偃月刀奮勇殺來,游騎兵耶格也,羅拜彪將方啟德見,挺槍去戰(zhàn),手起一刀,斬方啟德于馬下,左右李漢英、徐塔上來交戰(zhàn),不上數(shù)合,皆被斬殺,奮勇殺開一條道,引姚衷平等逃出,耶格復(fù)殺回去,黃漠叫喊不及,衷平等因此脫險。
清點(diǎn)兵馬,只有一千來騎,日川崗板道:“兵馬折盡,并肩王逃跑,失了三城,我等如何是好?”云梟道:“北邊元州,大城八縣,可去投那里做打算。”事情定了,部隊往元州去。說回戰(zhàn)場中,那耶格使開大刀,亂軍中正碰到王天霸,大喝道:“蠻賊還我譚兄弟命來!”大刀蓋臉劈來,天霸合戟交戰(zhàn),戰(zhàn)十來合,走路生、霍木爾策馬來戰(zhàn),耶格奮勇廝殺,戰(zhàn)場混亂,不覺間不見,三將正尋間,耶格已殺出重圍,飛奔過三城匯報去了。
且說林東旭等在海邊登船,繞往東朔邊境去,鏡子問道:“王上欲往哪里去?”東旭道:“賊寇難敵,權(quán)且守護(hù)東朔邊境,防止朔境賊起事。”鏡子已知覺幾分,請做先前,東旭撥給五百兵,快船為先,剛脫離主船不久,竟駛往合際海,不知去投誰了。上述一場混事,竟分好幾朵枝來,眾位牢記話頭,日后都有的說。
張律師收拾戰(zhàn)場罷,拔營起寨,分兵入城,前面正戰(zhàn)時,趙信領(lǐng)兵破了兆狐,彭梓昭領(lǐng)兵破了黑碑,項原領(lǐng)兵破了翻威,眾將齊聚一處,律師令開倉放糧,分配災(zāi)民,各自慶賀,今有立足之地,各自一肚中話,以下不表,趙信等安下心算,大軍有三十余萬,中韓稟、坼湃、項原等都有王號,主帥張律師卻無,趁城池初破,推張律師為黃義王,特有裁將做金龍戲鳳吞天袍相贈,張律師心下大喜,也不推辭,一日祭天,自號為王,有詩為證:
律師戎馬余半生,東征西討常有功。
闊氣自得僅侯名,豈足將號氣長虹。
討得天書十八卷,立下破羅無盡功。
赤地延伸別世境,起軍再戰(zhàn)游騎兵。
眾人皆服前拜帥,揚(yáng)鞭指得兆狐城。
墻起立地?fù)Q纛旗,黃龍袍下聚英雄。
沖天威勢掃寰宇,直性不隱帝王心。
今喜英公立檣櫓,不須白蛇祭劍中。
又得飛信,羅拜公主得一子,律師歡喜非常,名為越炎,取張律師火燒孔雀臺出世也,一連兩周賀喜,并整頓三城兵馬,項原與霖冬守護(hù)黑碑,韓稟與坼湃防御翻威,分出兵馬繞城扎營,等待恢復(fù)元?dú)庠傩袌D謀,這一日張律師方起,想道:“自從陋村出世,未得見一點(diǎn)民風(fēng)炊煙,片刻安息不易,不如出去逛逛?!绷钰w信暫管事務(wù),自乘馬出去,趙信恐怕有刺客,令宗子皓襯甲相隨,二騎出城府衙游逛,百姓皆欲睹黃衣王面相,堆在大道左右爭看,見律師黃袍威風(fēng),寶馬凜凜,無有不贊的。
律師正高興見,前面立著個孩子,見不過七八歲,器宇軒昂,更有一股浩然之氣,律師驚喜交加,上前要問,誰知那孩子見律師近了,哇哇大哭起來,指著律師道:“全是明公害了我父親!”律師吃驚,問道:“我如何害了你的父親?”有道是:羅拜剛得瑞子,鬧道又收螟蛉,直教天塌地陷無日時,少年施功現(xiàn)奇跡,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