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小打小鬧小情小愛，劇情純屬虛構(gòu)

*圈地自萌，勿上升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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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吃了飯，又服了藥，雖然時(shí)間還不晚，但還是早早地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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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頭暈。他的身體像是要把這幾年沒生起來的病都一口氣發(fā)出來似的，屢次反復(fù)，精神好一點(diǎn)了又頭暈，躺下了又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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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溫計(jì)一次次顯示著異常的溫度，從39到37，夜里又升到38，現(xiàn)在又到39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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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病不斷大病不犯的反義詞是阿卷，一病就病個(g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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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炸開始擔(dān)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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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燒不退，是真的會(huì)出毛病的，他記得福利院有一個(gè)他不太熟的孩子，鼻根處有顆小痣，好好的退燒藥吃了不管用，有天夜里靜悄悄地死了，就那樣高燒燒死的，直到死他都沒記住那個(gè)孩子的名字，他們一共說過一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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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卷，我們?nèi)メt(yī)院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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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說，他不想去醫(yī)院，應(yīng)該就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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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yīng)該就……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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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把這句話重復(fù)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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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炸趴在一旁，滿眼憂忡地看著他的阿卷，就這樣看了好久，久到他都打哈欠了，心想是不是也該陪阿卷睡了，忽然就驚喜地注意到阿卷嘴唇動(dòng)了動(dò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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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卷！你要喝水嘛，熱的還是溫的，小炸給你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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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高燒之余，沒有精力立即響應(yīng)周圍的聲響，炸炸的眼睛亮晶晶的，不迭地湊上去聽。他先是聽到了“27”，又聽到了“9”，斷斷續(xù)續(xù)地湊不成一段話。小炸很有耐心地聽了許久，手臂都撐得酸了，才聽出來完整的四個(gè)數(shù)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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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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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他的生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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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炸炸歡快地說：“阿卷，我還有半年才過生日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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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沒有應(yīng)答，炸炸緊張地把耳朵貼近阿卷的鼻子，聽到不太明顯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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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炸又郁悶地趴在一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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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卷什么時(shí)候能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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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數(shù)字與小炸的生日無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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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半夢(mèng)半醒之間，其實(shí)能聽到炸炸的聲音，但聽不太確切，他宛若置身于一個(gè)沉寂很久世界，周圍景色都泛著陳舊的光澤。那里的一切都如此沒有生機(jī)，要說樹叢也是有的，河流也是有的，天上飛的鳥與伺機(jī)而動(dòng)的小獸都是有的，可就是那么死氣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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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島的名字，讓它的存在顯得很諷刺。因?yàn)閸u上屬地涇渭分明，2/3給人活動(dòng)，1/3給其他動(dòng)植物生長空間，然后等待每年一次的生物浩劫危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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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死，動(dòng)植物也摧殘個(gè)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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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上生存的資源是有限的，人只有第一年受到保護(hù)，第二年第三年就會(huì)像豬被趕到豬圈一樣封鎖起來，殺人是被允許的，你當(dāng)然可以通過殺人獲得別人的生存物資，但也可能成為被殺的眾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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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都是戒嚴(yán)的鐵絲網(wǎng)和槍支，生存就這樣變成了一件戰(zhàn)略意義上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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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就算活下來了，還有出島之前必經(jīng)的求生之戰(zhàn)，自愿參加、生死不論。勝者可以出島從事組織中更重要的工作，敗者就死在爭奪生存機(jī)會(huì)的路上，不參與的人就會(huì)淪為島嶼最底層的群體，或是為輸入的新鮮血液做牛做馬，或是執(zhí)行見不得光的骯臟任務(wù)，或是在島上勞作到死，或死于其他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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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只有一次，參加的機(jī)會(huì)也只有一次，要么死，要么活，要么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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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毫不猶豫地選擇搏一把，留在島上等死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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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大腦會(huì)主觀排斥那些不想記起的內(nèi)容，所以每當(dāng)卷兒做夢(mèng)夢(mèng)見，那段時(shí)間的記憶都是灰蒙蒙的，像是裹上了一層濃濃的塵埃粉末，堵在口鼻讓人無法呼吸，堵在眼前讓一切失去色彩。卷兒確信島上是不會(huì)有那么多天然粉塵的，他一直覺得那些都是燒掉的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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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上一直在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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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聽到身邊有誰死了眉毛還會(huì)抬一下，到之后充耳不聞，反正還會(huì)繼續(xù)死人的，活著的每個(gè)人都習(xí)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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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生之戰(zhàn)中，死的人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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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要背上有限的生存資料，穿越占島嶼1/3面積的叢林，除了吃自己的和取之于自然，就是自相殘殺，掠奪他人的生存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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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認(rèn)識(shí)0927的時(shí)候，一不小心掉進(jìn)了河里。島上連著三天下雨，河水變得湍急，他始終保持著沉默，沒有呼救，也沒有竭力的掙扎，不想因?yàn)槁曧懸齺硪矮F或想殺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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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想，干脆就這么松手吧，淹死或者撞死在石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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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shí)漸漸不清的時(shí)候，樹叢中異動(dòng)讓他警惕，他做好了順流而下的準(zhǔn)備，即便這多半是兇多吉少，但落入敵手總比落入河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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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是0927，一個(gè)比他大一點(diǎn)的孩子，0927走到他身邊，伸手把他拽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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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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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有些不習(xí)慣這兩個(gè)字，他在島上從未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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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7看了他一眼，“我就不給你生火了，你要是凍死了，說明你就該死在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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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火會(huì)招來野獸和人，卷兒沒有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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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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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7?！?/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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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這樣回答。他甚至都快忘了自己叫什么名字，冠著誰的姓氏，他只記得0927，每一個(gè)到達(dá)天使島迎接新一輪殺戮的人都會(huì)擁有的代號(hào)，人與人格漸漸變得不重要，每個(gè)人只是一串?dāng)?shù)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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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偶有閑聊，他們不會(huì)說“xxx死了”，只會(huì)說“45死了”、“0333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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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不是人，是一串消失的代碼，以及磨滅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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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遇到和自己代碼相同的0927之前，卷兒不相信這個(gè)島上會(huì)用到“感謝”這樣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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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巧，我也是0927，也不算白救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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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人結(jié)盟，走到了一起。事實(shí)上結(jié)盟正是求生之戰(zhàn)中的最優(yōu)解，但到最后多半也都會(huì)反目成仇，只是時(shí)間早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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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倒是無所謂，0927要是真的想殺他，剛剛就殺掉了，再者0927已經(jīng)救過他一次，就算讓他殺了也沒什么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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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信任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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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dú)⒃鐨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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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聊天，卷兒得知0927是孤兒，小時(shí)候在街邊乞討被人拐來，所以了無牽掛，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的媽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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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提起媽媽時(shí)，臉上浮現(xiàn)出少有的柔情，他驕傲地說她是一名出色的鋼琴家，對(duì)父親只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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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7好奇問：“那你爸爸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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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答：他是這里的頭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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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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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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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7了然，雖然不清楚那人究竟位至何處，但從天使島出去的殺手會(huì)執(zhí)行任務(wù)到生命的盡頭，除了接頭的上線，到死都不知道再往上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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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么會(huì)來這兒的，按理說只有我們這些倒霉的會(huì)來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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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私生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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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人一句，邊探險(xiǎn)邊前進(jìn)，時(shí)間很快就到了晚上。他們決定輪流放風(fēng)，好多睡一會(huì)，前幾天卷兒大約睡幾十分鐘醒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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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放風(fēng)的時(shí)候搭了個(gè)簡易陷阱，抓到了兔子，奈何生火不便，他把0927叫醒一起茹毛飲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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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為你個(gè)少爺和我一起吃生肉了，你要回去繼承家業(y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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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了解了卷兒的家世，0927改口稱少爺，卷兒揍了他，但他持之以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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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殺了他，自己坐上那個(gè)位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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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紀(jì)輕輕的卷兒絲毫不收斂自己的野心，0927第一次從卷兒同樣灰暗的雙眼里看到了一點(diǎn)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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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7拍拍他的肩膀，“加油，你只要能從這里活著出去，就有希望做到，不像我，出去了又能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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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難道沒有想做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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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出，我只想把這里關(guān)掉，但我力所不能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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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7抬頭望天，夜空被樹葉枝丫橫斜交錯(cuò)地?fù)踝?，只星星點(diǎn)點(diǎn)地漏出些許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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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肉瓜分完了，兩人都像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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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7準(zhǔn)備繼續(xù)睡了，卷兒一把把人薅起來，“我抓的兔子，該我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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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求你給我抓兔子吃，現(xiàn)在又該你值班了，”0927直接躺下，“早知道不救你了，廢話好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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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抓住機(jī)會(huì)反擊，“沒求你救我，好歹我還知道出去要干嘛，你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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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7停頓了很久，躺下望著完全看不見的天空，慢悠悠來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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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復(fù)仇完，和我一個(gè)下場(chǎn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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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7的下場(chǎng)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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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生之戰(zhàn)最后一關(guān)，只有一個(gè)人可以通過，兩人抵達(dá)時(shí)，那里已經(jīng)有許多具尸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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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7說：“你看，我就說不該救你，險(xiǎn)些讓別人搶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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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兩人打了一架，進(jìn)入經(jīng)典的反目成仇階段，很快他們都掛了彩，鼻青臉腫的，卷兒一拳頭把人打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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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7倒下了，卷兒騎在他身上揪住他臟兮兮的衣領(lǐng)，“你他媽放什么水？??？重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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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7沒有起來，他繼續(xù)躺在地上望天。這里是叢林的邊界，他終于可以不必不見天日，而是可以看到陽光、白云、藍(lán)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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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你更應(yīng)該出去，你好歹還有復(fù)仇的計(jì)劃，我出去了又能干嘛呢？我覺得活著好沒意思，每天不是殺人就是死人，我不想繼續(xù)了，你要是把我當(dāng)朋友，就在這兒殺了我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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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順著他的眼神，也望了望藍(lán)天。他知道，如果這個(gè)走神的間隙0927都不反抗，那就是真的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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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出去了，我會(huì)幫你關(guān)停這座島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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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這樣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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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于擁有第一個(gè)朋友的同時(shí)，失去了自己第一個(gè)朋友，是他親自動(dòng)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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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子割破大動(dòng)脈，朋友的鮮血噴了他一身。他蹲在那里，看著朋友的尸體看了很久，他用手指堵住創(chuàng)口，發(fā)現(xiàn)堵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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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第一個(gè)朋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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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叢林的另一端出去那天，天氣晴朗，仿佛一切都在祝賀他脫離苦海，順利開啟復(fù)仇計(jì)劃。他回頭看向來路時(shí)，只能看到滿地的尸體，也包括他朋友的，其他的都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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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上的競(jìng)爭者向他慶賀，他收拾行李回家，路上的景色一如來時(shí)，別無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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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shí)他離去并沒有眼淚與不舍，他只是很遺憾，他從未有過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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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gè)名叫0927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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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只記得自己乘車離開那座島的場(chǎng)景了，父親很認(rèn)可他，讓他去洗了澡，他那數(shù)月未曾打理的頭發(fā)終于潮濕干凈地貼著后頸，有些發(fā)涼，他用毛巾把頭發(fā)和脖子隔開，管家看到他用手捧著水龍頭的水解渴，嚇得愁眉不展，生怕華父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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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領(lǐng)著卷兒到飲水機(jī)前，問，大少爺，您會(huì)用飲水機(jī)嗎？生水容易拉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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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點(diǎn)頭，他當(dāng)然是會(huì)的，只是又想起了那個(gè)管他叫“少爺”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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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最不像少爺?shù)纳贍敚?927是最像朋友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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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仍不是回憶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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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灰色的，直到他第一次用飲水機(jī)接了一杯熱水，拘謹(jǐn)?shù)刈谏嘲l(fā)上時(shí)，大門打開，整個(gè)世界都填滿了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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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颯，他的弟弟，實(shí)在是太鮮活了，以至于世界不能容忍自己的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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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燙著時(shí)興的羊毛卷，穿著背帶褲，還有一雙很亮的桃花眼，與他去天使島之前沒什么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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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因驚喜而斷斷續(xù)續(xù)，又因多年不見而結(jié)結(jié)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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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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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沒說話，用冷漠掩飾自己，他不知道該說是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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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死的不止是0927，因?yàn)樗约阂彩?927，所以他也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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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7說得對(duì)，他也早晚落得一樣的下場(ch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