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離開
“你這個怪物,趁早還是離開這里吧?!?/strong>
在一片綠色的草地上,不時地傳出嘈雜聲。一群孩子在這里,他們分為兩隊。一隊人是二十來個孩子,在他們的對面則是一個孤獨的少年人。
看他十一二歲的年紀,身體看起來卻很瘦弱,面部白皙但眼神卻異常的堅定和執(zhí)著,仿佛一座屹立不倒的大山。 他就這樣站著,沒有立即回答。在他的腳邊,躺著幾顆斷裂的樹枝。
“你們也太過分了?!鼻f云欽揉了揉已經(jīng)紅腫的臉頰,拭去手臂上的灰塵。
他冷漠地望向那些孩子,他們都是村子中的孩童。但現(xiàn)在這些孩子看向自己的目光卻充滿敵意。 "你們憑什么要趕我走?我做錯了什么嗎?"
“我們沒說你錯了什么。我們只說你是怪物。我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再不走的話,你會死的。"其中的一個男孩大喊道,然后帶頭向后跑去。
“喂!"莊云欽急忙叫住他。
????“你不應該待在這里,你必須離開這里。"其中一個男孩說道。 "你們?yōu)槭裁匆s我走?"少年問道,聲音雖然平靜但語氣中卻帶著一絲憤怒。
“因為你是一個怪物,你會傷害別人的性命。"一個膽子大的小孩子毫無畏懼地說道。”因為你的存在,這一年多以來村子的橋斷了、雞鴨毀了,糧食大面積減產(chǎn),這些不都是問題嗎?”
“多少人進去迷霧森林就再也回不來了,你敢說這些與你無關嗎。”他憤恨地說道,幼稚的臉上掛滿了憤怒,“最重要的是,他們?nèi)及l(fā)生在這一年多時間里,天底下哪有這么多湊巧的事情?!?/strong>
“所以你們就要趕我走”?莊云欽淡淡的說道。
“沒錯?!?/strong>
“好,那我走。但你們得給我一些時間準備一下,我得收拾收拾。”
“這個?”他們猶豫了,眼神都望向一個衣著考究、身材瘦削的人身上。
“難道這個也不行嗎?”少年郎莊云欽憤怒了。
“這自然可以?!蹦莻€身材瘦削的說話了,他是小族長之孫,說的話是有分量的?!澳钤谠?jīng)一起同過窗的份上我答應你,不過僅限在三日之內(nèi)。如若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會遵守約定的??!?/strong>
“那就好,我們走?!?/strong>
莊云欽目送著他們離開,不知過了多久,他緊握的拳頭漸漸松開了,手上淡淡的血跡滴落,他離開這片草坪。
······
??在一個小草房子上,他盤膝而坐,底下蓋著一層單薄的蒲團,他正在修行。
修行無歲月,處于修行中的人們很少會有時間概念的。一般而言,越是境界高深的修士,他們的修為越強,相對應的閉關修煉時間就越是悠久。
莊云欽眼睛緊閉,手掐印訣,天地間的精氣化作流光源源不斷地來到他的周身,在他的頭頂盤旋而后匯入到他的身體里。
仔細看他的表情略顯猙獰,雙目緊閉的他像是在經(jīng)歷著某種不可描述的痛苦,他的身體不時地發(fā)生著顫抖。
夜色如墨,呼嘯的大風狠狠地沖擊著那間可憐的小草屋,伴隨著陣陣雷鳴電吼,天要下雨了。
這是一場似乎不會醒來的夢,在他的記憶里很有深刻的印象。與一般甜美曼妙的美夢不同,莊云欽只感覺到深刻的痛楚,仿佛置身于無邊的黑暗深淵。
黑海里,他不知道在這里游了多長的時間,跨越了多長的距離,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停止,停止即是毀滅。
在他的記憶里,自己是從一棵參天的古老神樹里面墜落出來的,那棵樹仿佛有天那么高,體內(nèi)空間浩瀚無盡,只是有一天神樹死了,被滾滾天雷摧毀成齏粉,只有他幸運地活了下來。
突然,強烈的光線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微瞇,看清楚了前面的事物,也看清楚了自己。
此時,莊云欽的世界已經(jīng)被鮮血淹沒,整個世界呈現(xiàn)一種詭異的暗紅色。
他置身于一座廣闊無邊的戰(zhàn)場之上,周圍全部都是尸體,鮮血染紅了天空,暗紅色的鮮血化成了江河,帶動著咕嚕嚕的血水淹沒了大地百川,侵染了花鳥草木。
“莊云欽”咳血不止,他早已傷痕無數(shù),身體上還差這幾十種叫不出名的的兇兵,體內(nèi)的鮮血還通過哪些兵器透體流出。
天邊的盡頭,矗立著一道橫貫天地的血色門戶,它周身閃爍著熾烈的血色光輝,不是也有暗紫色電芒流竄。
門戶的背后,無數(shù)的詭異兇靈赤紅著眼睛貪婪地注視著他所在的這一片天地,恨不得立即降臨。
刷!
血色的門戶動了,整整十根黑色的鎖鏈齊震動,向“莊云欽”射來,欲除之而后快。
血色的天空為之一寂,空間寸寸崩塌破碎,鎖鏈的呼嘯聲響徹天地。
莊云欽只感到呼吸滯澀,厚大好漢的壓力讓他一動也不能動,心頭一片駭然,眼看著十條鎖鏈就要貫穿他的身體,禁錮住他的靈魂。
“欽哥哥?!币坏缾偠鷦勇?,如同百靈鳥鳴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頓時,黑暗崩裂,周圍的幻象消失不見,這道天籟般的女聲把他帶回到現(xiàn)實世界里來,打碎了他的噩夢。
“啊??!”
莊云欽大叫著,夢中的無力感在這一刻消失的一干二凈,他從現(xiàn)實世界里醒來,夢里見到的一切是那么的真實,就好像他真的身處于那片戰(zhàn)場中。
那座貫穿天地的血色門戶、眼睛放射出紅光的無數(shù)詭異生靈帶給他的內(nèi)心實在是太過可怖。
“欽哥哥,你終于醒了。”
他循聲望去,一張絕美的稚嫩俏臉呈現(xiàn)在他的眼前。
她穿著一身上好的流仙裙,滿頭的秀發(fā)直直地垂落到腰間,小小年紀就已有傾國之資。
滴答!滴答!
在莊云欽的右手五指上,細密的鮮血順著指尖滴落在地上。詭異的是,這些血是黑紅色的,染紅了一大片地面。
看著這些鮮血,這時他才感覺到了痛覺。
“難道······”
他的心里不免聯(lián)想道那些可怖的事情,“或許,如果沒有璃兒的呼喊,我就死在夢里了吧?!彼嘈Φ?,竟然會遇到這種事情。
“漓兒,謝謝你啊!我沒嚇著你吧?”他爬起來,揉了揉簡云璃可愛的的小腦袋,原本柔順的長發(fā)在他的手上增添了一絲凌亂,“如果不是你叫我,可能我就真的死了?!?/strong>
“哦,有這么嚴重嗎?”小姑娘掩嘴偷笑,她覺得這又是莊云欽日常的調(diào)侃。
“啊哈哈。”他笑道,看到她的笑容就知道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不過倒也沒有什么解釋的必要,他不想別人為他擔心。
“璃兒,你是來送靈藥的嗎?謝謝啦,這么長時間麻煩你和簡叔叔?!彼贿€好意思的開口,自從莊明遠走后,一直都是簡家三人照顧他。
莊明遠和簡家自幼就認識,關系一直都很好,他們住的很近,幾乎形影不離,直到十幾年前莊明遠外出狩獵時把年幼的他帶回來。
莊明遠把他帶回來的時候,幼小的莊云欽奄奄一息,幸虧簡云璃的父親簡功成是這方圓幾百里有名的煉藥師,他才偷得一命。
此后,為了照顧重傷垂危的莊云欽并徹底解決他的頑疾,簡明遠到處尋藥,甚至于數(shù)次不惜走進極度危險的迷霧森林去取藥,每次出來都全身血淋淋,直到最后一次取藥的時候發(fā)生危險,等到簡功成趕到的時候,只剩下治愈莊云欽頑疾的血靈花,莊明遠本人消失的無影無蹤,無人知道他的生死,仿佛這個人徹底從世上除名,只有他們幾個人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過莊明遠的痕跡。
“莊叔叔的事······”,簡云璃不自然地說道,明顯有些難以啟齒。
即使他的父親是這里有名的煉藥師,對于族里長老們的集體決定也是無法更改。在莊明遠消失后,莊云欽是公認的災厄之星,誰都不愿與他接觸,除了簡云璃一家。
“我知道的?!彼c點頭,接著說道:“我知道大家的顧慮,我是族里公認的災厄之星。”
“明天一早,我就會離開這里,不用擔心我,我知道的。就是這么長時間麻煩簡叔叔你們了,我還沒來得及報答你們?!鼻f云欽落寞說道,他不在意族中大家的討厭,就是對一直以來簡家的悉心照顧感到難過和不好意思。
“欽哥哥?!焙喸屏У难劬t了,眼眶有淚光閃爍。
“不說了?!彼亮艘话涯槪屪约壕衿饋?,說道:“璃兒,你不是最喜歡聽我吹奏蕭嗎?這是我最新創(chuàng)造的一首曲,希望你能夠喜歡。”
莊云欽爬到樹上,他迎著月光,在夜幕下吹奏新研究出的樂曲,蕭聲悠揚,只聽得月下人如癡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