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分家】
接過丁家擔子后,梅馨倍感壓力,她虛心的請教丁旺福,和丁潔一起商量,丁家這么大的產業(yè),絕不能出一點差錯。
丁潔與鶴情的事已經壓在梅馨心里很久了,她左思右想,還是應該和丁旺福商量。
丁旺福得知這件事并沒有感到意外,他重重的嘆了口氣,將一切都告訴了梅馨。
當然關于鶴情身世的部分梅馨已經知道了,所以沒有多意外,讓梅馨感到震驚的是丁潔的部分,簡直是一道驚雷劈下,她整個人都懵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怎么會是這樣???
梅馨還沒有從震驚中走出來,丁孝吳美娟的幺蛾子就出來了。
這天午后,丁孝把全家人叫到了一起,說有很重要的事情宣布,丁忠極其不耐煩的翹著二郎腿,坐在主位上,旁邊的位子自然是梅馨的,然后是丁孝兩口子,丁潔,陶碧蘭,新進門的二姨奶奶楊翩翩也站在一邊,她作為一個剛進門沒多久且沒有子嗣的小妾,本來都沒有資格在這里,是丁忠?guī)^來的,梅馨也不好說什么,但她只能站著。
盡管楊翩翩心中十分不滿,可礙于梅馨的家世背景,她也只能低著頭做人。
“二叔今天叫大家過來,可是有什么要緊事兒?”還是梅馨先開了口,她也懶得在這耽誤時間,想著趕緊說完回去看賬本。
丁孝兩手一拍,“是這樣啊,我今天把大家都叫過來,確實是有很重要的事兒,這個,我知道現在家里的事兒大哥是不管的,所以還是跟大嫂說吧,就是關于,咱們這個家是不可以分一分了?”
分家?丁孝這話一出,客廳里就炸了鍋,首先拍桌的是丁潔,她一聽到這兩個字就炸了,“你什么意思?娘尸骨未寒呢你就想著分家了?你怕不是讓這個女人給洗腦了!”
梅馨朝她揮揮手,“小妹你先坐下,聽二叔把話說完?!?/p>
丁孝斜著眼睛瞪著丁潔,“你一個丫頭片子哪有你說話的分兒?!?/p>
丁潔還要反駁,被梅馨用眼神攔下,她慢條斯理的說,“二叔繼續(xù)說吧,磨蹭什么?!?/p>
丁忠和丁孝同時翻了個白眼,真不愧是親兄弟,動作都一模一樣。
“不分家倒也行,只不過現在這個鼠疫還沒過去,咱們家也不開張,這么多人要吃飯,開支肯定不小,我的意思是,小妹年紀也不小了,該嫁人了,你瞅瞅別人家閨女,哪個不是十四五就嫁人的,都這個年紀了,再不嫁人,怕是惹別人笑話,趕緊給找個婆家,嫁了也就好了。”
吳美娟說,“是啊,大嫂,你瞅瞅小妹,不小了,她這個脾氣,是時候找個婆家管管了,從前婆婆沒有管教好,現在讓婆家來管,省的成了老姑娘嫁不出去了?!?/p>
丁潔又急了,“我嫁不嫁關你屁事!你什么意思?”
梅馨給青玉和佩枝使眼色,她們倆趕緊上去拉住丁潔,丁潔太沖動了,還不知道丁孝的真實用意,這時候鬧起來,對她們可不利。
“二叔這話說的好沒道理,哪個規(guī)定了女人到年紀就要嫁人的,再說了,咱們家小妹年紀還小,怎么就成老姑娘了?要是這么說的話,弟妹比我還大些,那不是更老的姑娘?你都嫁出去了,小妹這么好看的姑娘怎么就嫁不出去了?”
梅馨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吳美娟的臉登時就紫了,她最討厭別人說她是老姑娘,二十幾才嫁人是她的痛,梅馨不留情面的拿出來說,成功的激怒了吳美娟。
這次輪到丁孝攔人了,他事兒還沒說呢,吳美娟怎的這么沉不住氣。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有什么資格說我?!倍嵟瓪鉀_沖的坐回椅子上。
“讓你嫁人是為了你好,生什么氣,不嫁人又不肯安分守己,整日里跟下人廝混,成何體統(tǒng)?!倍⌒⒔K于是說到了正題上,前面鋪墊那么多就是為了引出這件事,分家不分家的,他還沒有想那么遠。
吳美娟接過話頭,“早點嫁出去,也學學規(guī)矩,省的成天和不三不四的人混,這要是傳出去,咱們家大小姐看上了下人,還是個什么都沒有的下人,丟不丟人?!?/p>
“下人要是什么都有,就不是下人了,怎么都是身份低賤,小妹怎么能做出這種丟人現眼的事兒,真是貽笑大方?!?/p>
“這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家家風不正,養(yǎng)出來的女兒都是不正經的,要是讓娘知道了,不定多失望呢?!?/p>
丁孝吳美娟一人一句,聽的丁忠不耐煩,聽的丁潔火冒三丈,聽的梅馨不得不快速想出應對措施。
“女兒家要有廉恥心,還沒嫁人呢,跟個下人摟摟抱抱,傷風敗俗不說,還給咱們家招來不好的名聲?!?/p>
吳美娟最后這句話徹底激怒了丁潔,她不管不顧的抄起茶杯砸到吳美娟頭上,熱茶撒了吳美娟一身,她的額頭也流下血來。
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短暫的沉默后,吳美娟失聲尖叫,大廳里頓時一片混亂,丁孝順勢起身要打丁潔,他早看丁潔不順眼了,可礙于是親妹,又有梅馨護著,不敢下手,這會子趕上混亂的局面,他總算是可以出口惡氣了。
丁潔也不是吃素的,躲的快,動作比丁孝敏捷,丁孝想打她,沒那么容易,丁忠由始至終都在看熱鬧,仿佛打架的不是他的弟妹。
青玉機靈,看勢頭不對趕緊去請丁旺福來主持大局,丁旺福一到就讓人拉住丁孝,梅馨也趕緊給吳美娟止血,包扎好的吳美娟又活泛起來,撲起來就要打丁潔,梅馨狠狠一個巴掌甩到她臉上,大廳又一次安靜下來。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丁忠也被嚇了一跳,他從來都沒有注意到最初那個懦弱的梅馨早就不見了,現在的梅馨有魄力,有能力,再也不是誰隨隨便便就能欺負的了。
梅馨這一巴掌打的吳美娟發(fā)懵,半天都說不出話來,上一次挨巴掌就讓吳美娟記憶深刻,這次的巴掌更狠,不光是吳美娟,連丁孝都愣住了。
“這一巴掌,打你出言不遜,污蔑大小姐,只有一巴掌,念你剛剛傷了頭,不做過多懲罰,若是下次再信口胡說,別怪我不客氣?!?/p>
吳美娟不依不饒,“什么叫我信口胡說,她不要臉,和下人抱在一起,這可是我親眼看見的,還能有假?”
“親眼所見?呵,咱們家上上下下誰不知道你與小妹不睦,你想誣陷她也用不著毀她的名節(jié)吧?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你都使出來了,到底誰不要臉呀?”
梅馨看著丁旺福,丁旺福點點頭,算是默許了,然后梅馨繼續(xù)說,“二叔,你剛剛說想分家,好啊,我這個大嫂就成全你,旺福叔,麻煩您清點一下咱們家的財產,要分家就分,今兒個就分?!?/p>
丁旺福讓小工按住丁孝,免得他再鬧起來,自己去取了賬本來,從梅馨決定分家到丁旺福拿來賬本開始清算,丁忠一句話都沒有說,好像這個家分不分跟他沒有關系,就算是分了家也不會虧了丁忠,他又不管事兒,給錢就行,不過梅馨也沒打算征求他的意見,她現在才是丁家名正言順的當家主母,分家這種事她來做主就可以了。
反正丁旺福是同意的,作為丁家?guī)资甑睦瞎芗遥⊥S兄^對的發(fā)言權和決定權,這么多年他看的明白,家里兩個少爺沒一個指事的,而梅馨有能力有膽識,她要做什么決定丁旺福一定支持,不是就分家嘛,反正丁孝兩口子的所作所為他早看不下去了,分了也好,眼不見為凈。
梅馨的這一手讓丁孝吳美娟始料未及,他們倆的是想借題發(fā)揮,打壓丁潔和梅馨,沒想到玩過頭了把自己給坑了,如今這樣的局面是不可能挽回了,分家已經勢在必行,誰都阻止不了了。
丁旺福用最快的速度清算完畢,然后開始分財產,丁忠是長子,丁家大部分的鋪子,田地都應該是他的,再說陶碧蘭生下了丁家長孫,就更要多分,然后丁潔是丁家唯一的女兒,丁老夫人生前留了一筆嫁妝給丁潔,還有城南那處借出來做患者集中營的宅院也是丁老夫人給丁潔的,分完這些,剩下的就不多了,兩間不大的鋪子和十幾畝地,還有一處宅院,比起丁家現在住的和城南那處自然是小了許多,可就他們倆住,絕對夠了。
梅馨的給出的說法是,丁孝兩口子一向惹是生非,丁孝又吃喝嫖賭,欠了不少外債,看在他是丁家少爺就不跟他計較了,錢也由丁旺福出面還上了,這筆錢就從丁孝分的財產中扣,這樣家就分完了,除了丁孝兩口子,丁忠丁潔都沒有意見。
丁孝還想反對,無奈他們兩個“勢單力薄”,整個丁家沒有一個站在他們這邊的。
吳美娟不是丁孝,她拿出曾經生意場上的那套氣勢,勢有要和梅馨“魚死網破”的架勢。
可梅馨鎮(zhèn)定自若,她慢條斯理的品著茶,然后在吳美娟撲過來時,她掏出一把手槍,頂在吳美娟額頭上,吳美娟一下就被嚇的癱坐在地上,而梅馨,帶著一貫的溫柔笑容,“弟妹,做事之前,請三思而后行,你們提出的分家,又污蔑小妹的清白,我不追究你們的責任,你反倒鬧了起來,合適嗎?”
這招是梅香教她的,武力解決問題,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梅香的辦法是很管用的,別說是吳美娟了,整個屋里就沒幾個不害怕的,雖然梅馨并沒有開保險。
之前梅香找了個機會,請陳副官教梅馨打槍,梅益遠還特意弄了把輕巧的女士手槍給梅馨,她像梅香一樣隨身帶著,剛巧,這次就派上用場了。
在吳美娟瑟瑟發(fā)抖的時候,梅馨扶著青玉的手站起來,走到吳美娟跟前,彎下腰,“從你進門的第一天開始,就沒完沒了的作妖,一刻不停,還有你,二叔,”梅馨又轉向丁孝,“你若是能安分守己的過日子我倒是還能容你,可,你偏偏要生事,給你的好你不肯接著那我只能狠下心了,從今天開始,這個家就不再有你們兩個的位置,旺福叔,麻煩您看著他們,盡快搬出去,既然分了家,他們就該搬去自己的房子,這里不再是他們的家。”
梅馨變相的在提醒丁孝,他曾經覬覦過大嫂,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如果是以前的梅馨,她不會做什么,但現在不一樣,她會狠狠的反擊,至于丁孝,梅馨完全不擔心他會傳出去,她可是梅家大小姐,背后有梅益遠撐腰,如果丁孝說了,他會死的很慘,命重要還是錢重要,他自己有數。
丁旺福照辦了,丁老夫人咽氣前將這個家交給梅馨,她的任何決策,丁家人都不能反對。
丁潔忍住想拍手叫好的沖動,心里痛快極了,她和梅馨一樣,沒打算怎么著,可事兒是丁孝兩口子挑起來的,那反擊,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因為懼怕梅馨手里的槍,丁孝吳美娟“迫不得已”收拾東西往外搬,臨走前梅馨還做了件事,她問府里所有的丫頭工人,“你們有誰愿意分去二少爺家,我決不攔著,當然工錢就要由二少爺二奶奶給了?!?/p>
一片寂靜,沒有一個人搭話的,可見他們兩口子平時的作風是很不招人待見的,哪怕是府上多少年的丫頭都不愿意跟他們走。
丁孝和吳美娟心不甘情不愿的搬出了丁家,去了分給他們的宅子里。
宅子不大,還沒有使喚的丫頭,吳美娟又哭又鬧,可是沒辦法,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既然嫁給了丁孝,也只能自己受著。
實在受不了了,吳美娟只能選擇回家求助吳威,怎么說都是備受寵愛的大小姐,回了娘家不會受委屈的。
丁家就這么分家了,梅馨的這一系列操作讓丁忠目瞪口呆,他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對待梅馨了,被驚到的還有楊翩翩,她是知道梅馨有背景,卻不知道她還有魄力,這件事也算是給楊翩翩敲了響鐘,千萬不要學吳美娟,安安分分,才能有好日子過。
分家的事落下帷幕,梅馨接下來要做的,是丁潔鶴情的事。
這是一件很難,很麻煩的事,梅馨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讓所有人都滿意呢?
真是個麻煩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