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羨】歸云去 34【36王爺16王妃】


歸云去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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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密雨絲將宮墻琉璃瓦洗刷到凈亮。昭陽宮外偶爾會有一兩宮人在收了油傘對著宮門施禮,之后再撐傘繼續(xù)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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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宮都知帝后情意冷淡,但皇帝來的再少,也斷無人敢將拜高踩低的嘴臉露在中宮前,這便是禮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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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來民事總有,可再鬧也越不過官府。唯獨這先賢學(xué)士們,他們鬧起來才最麻煩。二弟在廬陽沒出岔子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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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二十啷當(dāng)受封學(xué)政,又丟到那偏地料理學(xué)鬧,本也是沒底氣的。不想廬陽那邊從郡守到都尉都避事,哪個也不敢得罪學(xué)子,合著都怕將來有考的好平步青云上的,轉(zhuǎn)回頭報復(fù)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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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邊說邊嘆息了接過女官遞來茶碗,轉(zhuǎn)向皇后白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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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便是學(xué)鬧料理的難處,莫說廬陽,放到其他更大州府亦是如此,哪個府里官兵敢對學(xué)子動刀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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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端了茶卻不喝,只是蹙著眉心為表弟經(jīng)歷的挫折而滿面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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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眼瞧著,擔(dān)憂自己侄女兒本就藥不離口的身子再為家里事掛記的更多思緒,便忙做寬慰道:
‘ 不過...淮南道經(jīng)略使肯出兵襄助,也是萬幸,好歹這關(guān)算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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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言出后,皇后眉間褶皺不見寬松反更多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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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見狀,似乎有所感應(yīng),不由微微向前探身,聲音也比先前低了不少:
‘ 殿下可是擔(dān)憂陛下忌憚我族擅權(quán)調(diào)兵,不過淮南經(jīng)略統(tǒng)籌譙郡、汝陰,廬陽軍事,地方動不得的經(jīng)他手也說得過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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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蓋開合,香茗氣息在鼻間晃晃,皇后仍不見喝,而是將目光從茶湯移向嬸娘:
‘ 淮南經(jīng)略使乃僖王舊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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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話,王氏眸子閃爍起來:
‘ 您是擔(dān)憂陛下忌憚的是我白氏與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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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黨禍王亂,史鑒如鏡,咳咳...’
皇后話未盡咳先起,在王氏安撫后背的動作中,總算將斷了半晌的茶碗喝掉半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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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將那股氣息壓住,才又拉了王氏的手繼續(xù):
‘ 若無僖王授意,他怎敢襄助,旁的官兵衙署卻步的麻煩,偏淮南經(jīng)略一個大膽,無私無畏,可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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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xué)鬧亂政,或許僖王也是公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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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王氏言語中的閃爍,皇后白思洛曉得嬸嬸是為自己身子擔(dān)憂,但這些安慰的話實在不經(jīng)推敲,不禁苦笑道:
‘ 這話說了嬸嬸自己信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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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戚與藩王,古來都是皇帝最大忌諱。哪朝哪代都容不得這兩股勢力勢力勾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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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殿下覺得,僖王此舉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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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爺其人,如淵善謀,喜怒不形。連陛下都又敬又防,我與他也無多少交際,如何能斷。只不過...起碼可以知道,對我白氏援手,他...并非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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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惡那就是要與咱們交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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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說話間目光與白思洛匯聚,對方并沒作答,但眉間深鎖的褶子正漸漸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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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雨仍在宮中持續(xù),與昭陽宮的靜默不同,仙居殿里瓷器聲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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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好來我處午飯,怎就去了華惜那兒,定是那女子用了什么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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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上座擰眉橫臉的主子,下頭跪著的宮俾不禁發(fā)顫:
‘ 回娘娘,奴婢打問了,說晌午僖王著人來報,王妃有喜不耐走動,陛下當(dāng)時發(fā)了好大脾氣。后來華貴嬪就拎著點心去了,身邊還帶了兩個模樣水靈的少年,再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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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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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來,陛下就改了往貴嬪處用午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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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繡帕幾乎要扯爛,魏離眼底浸滿憤恨:
‘ 小賤犢子,從出生就與我作對,事事不叫順心,都是他...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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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主子言語失態(tài),李嬤嬤忙支走地上宮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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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殿中只剩主仆,魏離淚珠與煩惱一同噴薄。
‘ 嬤嬤,去把那東西拿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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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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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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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露愁色的李嬤嬤躊躇了轉(zhuǎn)身,待再現(xiàn)身,手里就多了個布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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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就近的針線笸籮拉來,魏嬰毫不猶豫抽了最大最粗繡花針向著布偶一通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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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踏水花的踢踏聲令路上行人自覺避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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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湛只帶了頂蓑笠便與自己的駿馬同沐風(fēng)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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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左右護衛(wèi)次比,七八騎的良駒駛過,不知的還當(dāng)有何大事,實則人家只是著急回家陪媳夫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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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園里芭蕉也給捶打的嘩嘩響,房檐兩側(cè)導(dǎo)流筒子也是快樂的恨不能滿世界嚷嚷它終于有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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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跪姿歪在臨窗的短炕上,叼著柿干看馬嬤嬤納小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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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會子就備鞋啊,太早吧,再說,太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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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子雖還在肚里,但精氣神是最先生的。早早備上衣服被褥,他守著你都能知道,也就母子連心,會好好長了盼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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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來干嘛,穿衣裳,用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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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沒錯,人生在世,不就吃喝穿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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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嬤嬤笑著略微收了針,抬手去給魏嬰抹開嘴角沾的糖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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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主兒,少吃點,這東西多了胃口沉,還壞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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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湛給我拿回婆婆茶,說解膩甜對牙口好,端午,沖一盞來我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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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小丫頭才應(yīng)聲,立時就給馬嬤嬤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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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婆茶寒氣重,主子現(xiàn)在不益,改茉莉吧,記得加些紅籽補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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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再次應(yīng)聲后去泡茶。她打簾出入功夫正和進來的藍湛迎上,忙屈膝叫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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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動靜魏嬰和馬嬤嬤都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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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簾進內(nèi)的人滿身水汽,魏嬰與他兩口子對上眼剎那,原本一直舍不得放下的柿餅總算給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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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門沒拿披子啊,怎么濕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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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邊說邊半穿了鞋子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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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呦,都能擰出水了,這身衣裳料子麻煩,要抽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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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湛看著提留自己衣擺的小手只是笑,冷冰指頭順帶點了魏嬰撅起嘴唇,將上頭還沾著糖霜捻了放自己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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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吃時候也沒多甜,還是羨羨嘴好,只要過了你,都是好味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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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脫了吧,你這水味兒才大,腥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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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嘴里說著抱怨,手上卻不停歇去幫藍湛寬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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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口子一個笑呵呵,一個掛油瓶的對著打轉(zhuǎn)。馬嬤嬤收了物件,麻利吩咐備熱水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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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僖王夫夫還甜不甜打嘴仗時,老嬤嬤已經(jīng)開了衣柜。
‘ 主子,您看看給王爺換外袍還是里外都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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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們將退下的濕漉外衣捧走,魏嬰瞧著明顯犯潮的里衣領(lǐng)子,道:
‘ 拿那件荷繡的長棉卦把這替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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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嬤嬤應(yīng)聲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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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湛則將媳夫順勢攔住,貼耳朵說:
‘ 你給我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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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在他懷里白眼,肩膀擰著張嘴:
‘ 又不是沒手,多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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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樣說,可他脫開藍湛胳膊后還是往衣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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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我吧,嬤嬤你去盯著她們,那袍子別真縮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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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老奴曉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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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嬤嬤將手里荷繡長褂遞給魏嬰,閃身出去時正好接過端午送來的熱茶。幫著一番鋪排,老小兩個才同道往外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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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室珠簾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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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一身家常紅衣,窄肩細腰并未因有孕而見寬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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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荷繡褂子上身須臾,扣子還各自楚河漢界未曾接壤,按在衣領(lǐng)的手就給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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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討厭,你...老流氓似的,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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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媳夫,怕什么。大夫上下嘴皮碰的容易,本王便要言聽計從挨不得么...放心,有分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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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盞熱氣慢悠升騰,氤氳中魏嬰紅衣下擺給提縱露出纖柔腿肉。穿著白襪的腳尖出了鞋子,點在鞋面上似乎在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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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扒在藍湛肩膀的手漸漸改了圈住脖頸,荷繡覆蓋的英挺身軀順勢彎了些,為的是就著面前忍住嬌吟的小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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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嬤嬤叫了兩回飯,內(nèi)室才有些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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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擺窗炕吧,正好開了窗戶看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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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湛說了話,回身正將本要起身整理衣服的魏嬰再次壓住,兩個又是纏了會兒,才因為外物開窗擺飯聲響而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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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雨大就別往回趕,衙里吃了歇會下午辦公也精神。巴巴兒回來再著了涼,吃藥不麻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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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坐在炕沿兒歪頭看給自己穿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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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湛抬頭笑,起身功夫手臂伸過來,把媳夫面口袋似的熊抱了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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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穿了鞋還抱,就你有勁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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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有勁兒么,旁人不曉得,羨羨也最清楚,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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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腰上緊,癢得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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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說笑了在奴仆們掩嘴笑意中落座窗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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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下去吧,本王侍候王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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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湛說著將象牙筷子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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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嬤嬤滿臉老褶堆積出來的都是舒心。交代了主子務(wù)必將紅棗湯喝完,便領(lǐng)人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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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勺在碗里挑了兩挑,魏嬰第一口直接塞去藍湛:
‘ 芙蓉閣的晶玉霜說是懷孕也能用的,我換了些日用的還好,可今兒早起他家柜頭說因為要供宮中斷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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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勺里湯喝掉,藍湛又夾了銀耳火腿喂給魏嬰:
‘ 知道了,晚飯前保證放你桌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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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滿意足的笑在魏嬰唇間耐不住涌,藍湛則將掐絲小碗里給媳夫盛他剝干凈的魚白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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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舉事將開,各地學(xué)子都要往京里來。文學(xué)院那邊掌事有限,需得招募些有功名會辦事的去幾處館驛做造冊差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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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接了鋪滿魚肉的碗,笑嘻嘻邊吃邊聽藍湛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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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兒就著意問了下三舅,他倒是樂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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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你要給他安排么,這算不算三舅當(dāng)官啦~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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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銜無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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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給錢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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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三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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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魏嬰筷子要落,藍湛笑著給他托住,道:
‘ 學(xué)政王毅正缺屬官,這次京學(xué)造冊所有官員都在其總攬,也包括三舅這樣無銜無品臨時招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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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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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欠我人情,回頭造冊事必,三舅直接入其幕僚就是。起碼定個六品總是有的,王氏一族給府官俸祿從來不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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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個肉丸放進藍湛碗里,魏嬰笑的咯咯聲不斷。
‘ 嬤嬤放了筍丁和藕碎,可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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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湛看看丸子再瞧面前笑臉,反而向前揚脖:
‘ 喂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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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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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許用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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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用什么,下手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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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藍湛努嘴模樣,魏嬰眼皮提縱出深痕,沒有惱意,只是嬌滴滴的嗔怪:
‘ 窗戶開著呢,給他們瞧見你還有臉出門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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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王歲數(shù)大,戰(zhàn)場搏殺多少場,硬實著呢,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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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拽,蹭了我衣裳,喂就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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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綿雨隨著濃重云層而加急起來,雨打琵琶的聲音趁勢為主人蓋去聲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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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的水汽只增不減,藍湛下半晌走時因有媳夫催促,才總算肯將擋雨披掛戴整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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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腳出門,后頭魏嬰就給自己又塞回被里,直睡的晚半晌擺飯才給馬嬤嬤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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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原來了急遞,王爺被陛下召去議事,晚飯就不回來吃了。還有,這是王爺交代從內(nèi)宮討來的晶玉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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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話的小廝出去后,魏嬰啃了半拉的柿餅也隨著丟回盤里,仿佛瞬間甜味變調(diào)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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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爺往日也都有忙的脫不開時候,您何必鬧脾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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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嬤嬤勸了一嗓子就吩咐端午去端晚飯到內(nèi)室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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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從小隨著魏嬰的,丁點眉眼就知主子心境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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炕桌鋪上,一盤椒麻鴨爪肉先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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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瞥著菜盤,嘴釣老高:
‘ 他說要吃這個,做了又回不來,再熱了就不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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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有什么,晚上王爺回來若還有胃口,老奴備好料給他現(xiàn)做,不會慢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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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筷子戳起豆沙包,魏嬰嚼鼓著嘴里軟道:
‘ 那份豆泥拿下去放屜里,晚上若要也能吃個味兒,它不怕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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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嬤嬤堆著笑張羅會兒后,才坐到總算不再埋怨的魏嬰身邊,動了筷子給他備著菜道:
‘ 娃娃是塊試金石,當(dāng)了娘才知男人好壞。咱們王爺待您啊,頂頂了,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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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眼馬嬤嬤伸出的拇指,魏嬰沒立刻說話只是臉上帶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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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才剛有,還沒生呢,頂不頂用,日后還的看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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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嬤嬤怕魏嬰吃多,將只剩兩塊的皮蛋挪遠些,轉(zhuǎn)而將碗蒸奶酪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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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先咱們剛?cè)敫菚?,也不知誰說的,只不挨打受罵,些許閑氣也能忍,吃穿不愁安生度日便罷了。這回子話怎就變的想他頂用了,呵,老奴看啊,這日日夜夜的,王爺確實頂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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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嬤嬤,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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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老奴擅自議論主子,尊卑有失,隨您懲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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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嚼著奶酪,魏嬰雙頰紅氣映入眼底。他倆主仆情意里摻雜更多的是母子,素日馬嬤嬤規(guī)勸教導(dǎo)比此刻話還多,魏嬰都是小貢生聽夫子話般乖覺,更何況這幾句私下體己逗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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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從前來時對他沒多少盼頭的,可日子過到今天,反而越過越計較了??赡埽娴氖沁@孩子的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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勺子在碗里攪和,好好的奶酪被他翻成奶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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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計較,是盼。往日不盼,因咱們不知王爺。如今有盼,因你二人情真。王爺待您好是打從心眼兒,只要不瞎府里沒人不認。至于您嗎...一張白紙,又沒毛刺邊角,可不隨了他調(diào)教規(guī)劃。他愛你,你自然也會愛他。他若不愛,我的主兒也不會如浮煙閣那位般生怨,您吶有著世人少見的干凈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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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頭看馬嬤嬤夸贊自己的模樣,老人臉上全是實誠,魏嬰越聽面上得色越是展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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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我清白嫁他,自然是干凈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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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不停歇,梁下燕子無法銜泥,只能一雙對擠在窩里彼此梳理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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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道門口當(dāng)值的小丫頭正從端午手里接了把玉米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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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前宋娘子在時,我跟她那兒做過十幾日的掀簾,那屋里姐姐們都是厲害的,從沒見過端午姐姐這樣肯給我們小丫頭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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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幾日,為何這么短?后來干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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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物姐姐隨了套盞,硬說是我沒及時拉簾叫風(fēng)吹的,娘子氣的登時打了十棍子,然后丟我去廚房做劈柴燒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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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不禁目光在女孩手上火烙傷疤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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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干活麻利,嬤嬤親自挑選來咱們小廚房給她做下手,余園里從主子起都和善,只要認真辦差,日子都會好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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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用力晃著腦袋嗯聲,端午看她這般恍然仿佛見著剛到魏嬰近前侍候的自己,心底剎然暖意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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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做奴才的,一輩子活的都是命。而命好壞關(guān)鍵,就看你跟甚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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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宮中與重臣議事的皇帝也正發(fā)出同王府小婢女一樣感嘆:
‘ 草原部族興衰皆是命,命之關(guān)卡在居地肥沃,在族眾人數(shù),更在友與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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