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仁俊】睡夠了嗎 | 第73章 白鴿童話(2)

? ? ? ? 都說男人和女人不一樣, 男人到了三十以后, 那個方面就開始走下坡路了。

第二天還是被身邊的人的動靜弄醒。
她掀起眼皮子看了一眼,掃見男人站在床邊,寬闊流暢的肩線,背肌,和時吟看過的雜志男模不太一樣,他皮膚偏白,身材卻特別好。
手感也好。
時吟迷迷糊糊地重新閉上眼,哼唧了一聲,翻了個身,繼續(xù)睡。
朦朧感覺到床邊微微塌了下,有人握著她的腿塞進被子里,又將滑落的被單拉過肩頭。
再次醒來日上三竿。
她睜開眼,看著天花板簡約設(shè)計的黑色吊燈,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自己在那兒。
時吟花了十秒鐘反應(yīng)過來。
黃仁俊人沒在,臥室里只有她一個人,昨天她一條命都快被作案工具折騰沒了,顧不上觀察作案現(xiàn)場長什么樣,此時四下看了一圈兒,黃仁俊家這臥室比她家的看起來大了一倍,床角凳上放著件性感的女士睡袍。
時吟定了兩秒,爬到床尾去扯過來。
絲綢的面料柔軟光滑,上面帶著淡淡洗衣液的香味。
她將睡衣丟在床角,掀開被子翻身下地,除了腿還有點軟,倒也沒有太不舒服,她跑到地上撿起手包,翻出手機來,又蹬蹬蹬地跑回到床上。
抽了枕頭靠在床頭,時吟把手機開機,給黃仁俊打電話。
那邊響了兩聲,黃仁俊接起來,聲音低淡:“醒了?”
“我不要穿別的女人穿過的衣服?!彼龕瀽炚f。
黃仁俊沉默了。
半分鐘后,臥室門被人推開,他拿著電話走進來,走到衣帽間,拿了套淺灰色的睡袍出來,走到床邊遞給她:“我的穿不穿?!?/p>
“……”
時吟瞪他。
黃仁俊面無表情。
時吟裹上床單一躍而起,跪在床邊,兇巴巴地:“別的女人的睡衣你留到現(xiàn)在!還拿來給我穿,你是不是不想要女朋友了?”
她又想起昨天晚上那一抽屜的小雨衣,表情更兇了,拉過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你還有那么多的小雨衣,黃主編好艷福,和前女友一定很和諧吧。”
黃仁俊側(cè)頭瞥了一眼被她踢到床角的睡袍:“這是我媽的?!?/p>
接著掃了眼床頭柜抽屜:“那些,”下巴點了點,“是給你準備的,草莓味?!?/p>
“……”
時吟臉紅了,默默地爬回到床角,將那件睡袍疊起來,板板整整地放回到凳子上,表情十分肅穆。
黃仁俊好笑的看著她,將手里的衣服罩在她腦袋上:“穿衣服,出來吃飯?!?/p>
時吟慢吞吞地將他的睡袍套上,領(lǐng)口拉嚴實,帶子系得緊緊的,眨巴著眼:“周末你要去看阿姨嗎?”
之前,黃仁俊每周末都會消失一天,電話短信全都聯(lián)系不到,時吟覺得這是個有秘密的男人,還經(jīng)常腦補他腳踏兩條船,每個周末都和另一個美人你儂我儂的場景。
但是后來又仔細想想,黃主編那個陰晴不定的鬼畜性格,恐怕不會有第二個女人能在他手下活過三分鐘,時吟也就放心了。
黃仁俊安靜了兩秒,點點頭:“嗯,一起?”
時吟撓撓頭,抿著唇看著他:“阿姨以后會喜歡我嗎?”
小姑娘跪坐在床上,仰著小腦袋不安地看著他,身上穿著他的睡袍,裹著他的被子,長發(fā)軟軟地披散在肩頭,乖得不得了的樣子。
黃仁俊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會。”
他想不到,這個世界上有誰會不喜歡她。
*
時吟跟著黃仁俊看過白露兩次,兩次都沒敢進去,只站在門口遙遙地看過她幾眼。
女人安靜地坐在床上,或者站在窗邊,每次一有動靜,都會迅速看過來,淺色的漂亮眼睛閃著明亮的光。
然后,在看清來人的時候,那里面的光亮?xí)徛?,一點一點熄滅。
時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那種心情。
她現(xiàn)在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知道白露在等誰,會覺得不忍。
可是知道歸知道。
時吟每次想到黃仁俊的時候,都會非常非常難過,眼睛像是被浸泡在水里,酸澀得想要落淚。
她不明白,為什么這個世界上會有這樣的母親,看到自己的孩子的時候,第一反應(yīng)不是開心,而是失望。
他該有多難過。
難過的情緒積累得越來越多,人是會變得麻木,還是會將這些情緒深深藏起來,不讓別人窺探到。
*
年會過后,臨近過年,年前的這段時間是每個公司最忙的時候。
搖光社的所有雜志除夕特輯是提前出的,漫畫部門只有《逆月》一本是周刊,休刊一期,而《赤月》作為月刊,是不休刊的。
員工照常放假,雜志不休刊,也就是說,所有工作都要在半個月內(nèi)做完。
好在雜志的制作周期都是提前的,約等于,《赤月》全體年前無休止的,玩命似的加班,換來過年期間的半個月假期。
時吟這邊開始準備《鴻鳴龍雀》的單行本,隆冬二月,就連S市也飄了幾場雪下來,雖然剛落地就化得差不多了,天氣也依然陰濕入骨。
越臨近過年,時吟就想得越多。
以前不知道,所以沒考慮過這些,覺得黃仁俊理所當然是和她一樣的,要回家過年的,可是現(xiàn)在,他那么討厭他父親,怎么可能回去。
大概每年都是一個人。
一想到這點,心思就免不了活絡(luò)起來,越想越多,時吟甚至腦補了一番黃仁俊每年過年的時候,外面煙花爆竹,歡聲笑語,徒留黃主編一個人在空曠冷寂的家里,手里拿著一桶泡面,站在床邊看著玻璃里的自己,聲音無限凄涼地祝自己新年快樂。
時吟都快落淚了。
于是,某天晚上,時吟趴在桌子上畫稿子,黃仁俊坐在旁邊沙發(fā)里工作,她忽然抬眼:“主編啊?!?/p>
黃仁俊“嗯”了一聲,看著筆記本,沒抬頭。
時吟狀似不經(jīng)意:“就,因為我之前跟我爸吵了一架,然后放了狠話說今年不回家了?!?/p>
黃仁俊一頓,抬起眼來。
時吟垂著眸,聲音低低的:“所以你除夕要不要,和我一起吃餃子?我還可以陪你放個鞭炮什么的,爆竹聲中一歲除!”
黃仁俊平靜地看著她,良久沒答。
時吟想,如果有人這么對自己說,她應(yīng)該會很感動。
半晌,他輕聲道:“時吟?!?/p>
時吟“啊”了一聲,趴回到桌子上,一下一下戳著數(shù)位板,傲嬌道:“我反正跟我爸吵架了,也沒有特地想——”
黃仁俊說:“市內(nèi)不讓放鞭炮?!?/p>
時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