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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淺】海上蝶

2022-04-15 13:05 作者:小米星叻  | 我要投稿

?這是投稿文~下面內(nèi)容和這個相同哦~這是我的文章啦~

感謝每一位看客~

? 你是我耀眼星河,我是你命中注定?!}記

? ? ?順城,南順國里唯一一座不夜城里,一位少年被裝點的嫵媚裊娜。

? ? ?點點珠妝,一身桃花色衣裳,雖面遮青紗,仍是猶抱琵琶半遮面。

? ? ?恰巧那天是正月十五正日子,迎鳳樓周圍來往的行人很多,看到這棟樓的二樓平臺亮起了燈籠,行人們都識趣的停下了。他們都知道,這里將上演一場只屬于歌舞的盛宴。除了賞心悅目,更重要的是,這一次演出若是能一睹那“蝶姬”的身影,可是不勝榮幸的。

? ? 周圍圍的人逐漸多了起來,逐漸陷入了寂靜。就見平臺上,靠里的門被打開了,先上來了一群舞姬,用青綠色的衣袂遮擋著真正亮相的“風(fēng)云人物”。

? ? 周深掩在這些舞姬的身后,早已是司空見慣。這樣的演出,一年恨不得演上幾百次。沒到夜幕降臨的時候,那討人厭的胭脂就抹在了他的眼上,穿那身他早就厭倦的戲服,還要戴上那萬年不變的青紗,拿上琵琶。只不過,為了唱歌,周深忍了。他的初心就是唱歌,用他的歌喉向這些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的人開唱,留住他們,讓他們聽上自己這兩嗓子也好啊。

? ? 周深自小兒就很要強。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

? ? 他再憶不起,自己小時候的事,和遇到過的人。

? ? 只記得,他在這里唱戲,常常博得別人的喝彩。

? ? 這一次,他抱著琵琶,依然唱平時熟悉的曲子。

?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 ? 周深丹唇啟齒,一曲輕輕唱起。樓下越來越多行人停住腳步,抬頭看看這“蝶姬”。

? ? ?這時,一匹白馬閃過,一位黑衣少年坐在馬背上,看著平臺上青紗遮面的周深。

? ? “這是,那個順城里鼎鼎大名的‘蝶姬’么?”“回九皇子,是?!?/p>

? ? 那少年一點頭。“不錯,不愧是蝶姬,這嗓音真是不錯,真不是浪得虛名?!?/p>

? ? 一曲聽罷,周圍人都鼓起掌來。這少年也情不自禁的鼓掌。

? ? “不錯不錯。小六子,”“奴才在?!闭驹谀巧倌昱赃叺哪侨艘蛔饕?,“您吩咐?!?/p>

? ? 那少年又向平臺上望望,“你進(jìn)這迎風(fēng)樓跟掌柜的說,我要進(jìn)這樓,見這蝶姬一面。”“諾。”少年從兜里掏出兩條黃金,“無論如何,你得把人給我請來,明白?”“奴才明白。”“去吧?!薄爸Z?!?/p>

? ? 小六子走后,那少年朝著迎風(fēng)樓的樓上笑笑。

? ?“不就是一個歌姬,有什么搞不定的。”

? ? ……

? ? 周淺進(jìn)了這迎風(fēng)樓,挑了個單間雅座坐下,吩咐店小二,上一壺上好新鮮的茉莉花茶。周淺偏愛喝這茉莉花茶,若不是上好新鮮的茉莉花,那清香勁兒散不出來,周淺可是能立刻耷拉了臉,斥責(zé)一番,然后退了這一壺茶的。周淺對著茉莉花茶的嚴(yán)苛,在順城出了名,這店小二自然也是知道的。過一會兒,一壺茉莉花茶就提來了。周淺將茶水倒出來,打眼一看,心中放了心:這確實是一壺好茶。剛飲下一杯,坐候片刻,這單間雅座的房門便又被推開了,進(jìn)來了一個舞姬——也就是“蝶姬”周深。進(jìn)了這雅座,周深用眼睛瞥了一下,看了一眼茶壺和黃澄澄的茶水,微微一笑。剛才下了臺回屋,周深換了一身衣裳,他沒有穿那身顯得華麗嫵媚的桃花舞姬衣,而是換了一身一塵不染的白衣?!耙?,太顯不出我這堂堂七尺男兒了?!敝苌钚闹朽止?。一聽一位高人求請,還豪邁的一口氣給了兩條金子,妓主就把周深從休息的屋子里“耗”了出來,逼著他去給這位“貴人”唱曲兒。周深心里不痛快,但是無可奈何,只得頂著笑臉來。一看這位貴人,眉眼十分熟悉,就是忘記在哪里見過。周深低頭,羞怯賠笑:

? ?“貴人,我換了一身衣裳,姍姍來遲,請貴人恕罪。貴人尊姓大名,點哪首曲子。”

? ? 那貴人微笑,“不久等不久等。我第一次來,不懂規(guī)矩,若是占了您的休息時間,小人先賠罪了。請戲子來,倒也沒說必然要點哪首曲子,只是想聽聽您的身世。至于我的名字,叫我周淺就好?!敝苌盥犞軠\名字也十分熟悉,卻一時憶不起?!澳母夷母遥嗣苌?,見過貴人。”

? ? “你們都出去。我和這位仁兄講?!币娭軠\發(fā)話,沒人不敢答應(yīng)。

? ? “行了,他們都出去了,咱們不分身份高低貴賤,你可以認(rèn)認(rèn)真真的直視我了?!?/p>

? ? 周淺讓周深坐過來,“這里有茶。剛才唱累了吧,喝一口?!?/p>

? ? 這時,周深才抬頭,正視周淺一眼。

? ? 他一身黑衣,眼神猶如一把鋒利的劍,穿的一身宛如劍鞘。但是,面對他,眼神居然溫柔了下來。頭上盤的發(fā)髻插上一支白玉簪,悄然點綴著黑衣的肅毅,又突出少年久喑世事卻心中仍有溫柔的特色。周深閉眼,仿佛置身于百花園之中,但見公子佇立其間。公子身在花團錦簇其中,微微闔目淺笑,引得蝶飛霧繞。僅一眼,周深便深深為之沉淪。周淺也默默凝視著周深。周深的這一身白衣,與臺上的戲妝戲服又截然不同了。戲妝自是呈現(xiàn)女子之娉婷婀娜之態(tài),周深的戲妝不濃不淡,將他本身的清冷掩蓋住,但端莊和大氣發(fā)揮的淋漓盡致;而這一身白衣,卻是盡顯周深最干凈的靈魂和一塵不染的特質(zhì)。那清冷之感,立于世間,凡塵俗世只不過是一場過眼云煙,恰似一朵天山雪蓮,出淤泥而不染,可遠(yuǎn)觀而不可近前褻玩。他更像是天宮下凡的仙人,云鶴歸來公子笑,青衣玉面夢中繞。輕輕抿嘴莞爾,展露笑顏,實則是看到周淺,忍不住嬌羞一笑,情誼自然便來。一眼瞥去,便是驚鴻,連心如止水的佛陀恐怕都要微波蕩漾。周淺一驚,心念:“世間竟有如此俊俏之人!便料我是三生修來的緣分,能有幸遇見他一場?!倍藢σ暟肷?,周淺一舔嘴唇,輕呷一口那尚有余溫的茉莉花茶,茉莉的清香馥郁充斥了整個口腔,不禁引得周淺暗暗稱贊。一杯慢慢飲罷,周淺又輕輕將白玉杯放下,對周深淺淺一笑?!斑@位深兄,家世如何?”周深輕輕一嘆,“實不相瞞,我自幼喪父喪母,無家可依,流浪到這妓樓混口飯吃,不知淺兄……”周淺微笑,“既然深兄袒露了,我也就不隱瞞了……我乃,南順九皇子也?!敝苌钜宦?,大驚失色,忙跪倒在地,“小人有眼無珠,沒認(rèn)出殿下,殿下恕罪?!薄翱炜炱饋?!誒,沒事,倒是我能遇到您這等良人,是我三生有幸?!薄安桓耶?dāng)。九皇子,您請我……”“正如我開始所說,沒什么大事——以后,我會常來??磥恚莻€妓主壓榨的你夠狠的,這兩條金子拿著,算是我給你的。現(xiàn)在……外面貪官污吏太多,我也收到不少禮物,便用來濟民了??茨阋惶斓酵碇怀鷥翰粧赍X,我才給你,切莫再將這錢,給了你們那欺壓你們的妓主了……哎,妓主都如此,這大順,內(nèi)憂外患具顯,父皇有多病,對朝政漫不經(jīng)心,一切大權(quán)全攬在四哥手里,這可如何是好……算了,我也不和你嘮叨了,早點休息,以后,我會常來?!敝苌铧c點頭,轉(zhuǎn)頭離開了。

? ? 周淺望著周深,衣袂飄飄的身影,心中泛起一絲波瀾,想再去尋回周深,沖出這單間的雅座,站在門口,早已不見了周深的身影。獨留那滿天星辰,懸掛于夜幕之中,顯得楚楚動人。站在這亭臺軒榭之上,推開窗,看到漫天五彩斑斕的煙花,都不如他的甜甜一笑好看。

? ? ……

回到宮中,周淺無論看著什么,似乎周深都浮現(xiàn)在眼前。

? ? 周深如同周淺的玩伴,又仿佛是他的夢魘??芍軠\總是忘,他們的身份,可是天壤之別。周淺每次偷偷出宮找周深回來,都會被自己的四哥——周慶訓(xùn)斥一番。老皇帝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周慶身為太子,接過一切事物。而這個太子,卻是兩面派:回想起十一年前,那場令人震驚的宮變,就是周慶攛掇他人,嫁禍于十一皇子,導(dǎo)致全家被殺,十一皇子被人救出,不知所蹤……周淺至今都記得,那鮮血滿地的場面,從那以后,他恨透了周慶,也恨透了父皇。為什么父皇會瞎了眼,讓這個混賬攝政?周淺不懂,周慶背地里結(jié)黨營私,早就除掉了太多攔路虎,而現(xiàn)在,周慶已經(jīng)盯上了這個僥幸存活的周淺。這也是周淺故意放浪,故意不喑世事的原因??墒?,他太明白,周慶每一次都是在奄奄一息的父皇面前裝樣子,訓(xùn)斥他兩句,給父皇留下屬于周淺的不好印象。這些東西,周淺過于熟悉,可是……能怎么辦呢?想到這里,周淺都是無奈一笑,悄然一嘆,遠(yuǎn)望夕陽西下,落日余暉。

? ? 一次,周淺去找周深的時候,拿著劍,讓周深備一把古箏。周深彈著古箏,周淺竟以劍伴奏,彈劍作歌!周深一見,很是欣喜,自知是高山流水覓見了知音,二人對對方更是如饑似渴。從此以后,你來我往,這迎鳳樓,竟成了二人見面的唯一之地。

? ? ……

“周淺,以后,你沒有時間和精力玩耍了?!敝軠\剛回來,周慶就板著臉,看著他。

? ?“怎么了?”周淺顯的有點慌張。“咱們的父親……快不行了。你進(jìn)去看看吧?!?/p>

? ? 周淺想到了會有這一天,但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天來的這么快。

? ? 這一天,是他認(rèn)識周深的第二十九天。

? ? 一切,一切都太突然了。自己的父親要離開這個世界,而自己這個無惡不作的哥哥又要登上皇位,天下大亂,內(nèi)憂外患都擺在眼前,自己若是再隱居避世,恐怕國家就……可是,若是不隱居避世,稍有不慎,命可就……周淺復(fù)雜的心情中間,他那飄渺身影,又再次出現(xiàn)。

? ? “父皇?。。。?!”

? ? 一切都太晚了。

? ? 從此以后,周淺再沒有到那迎風(fēng)樓里聽曲兒。

? ? ……

? ? “周淺,先皇駕崩后,北趙越來越虎視眈眈。如今,他們已然出兵,威脅我們了。周淺,朕命你,帶兵赴北方,抵擋北趙軍隊?!?/p>

? ? 周淺跪在地上,一句話不敢說。沉默了許久,周淺最后,撂下了一句話:

? ? “臣,謹(jǐn)遵君上之命?!?/p>

? ? 次日,周淺帶兵,離開了都城順城。周淺最后,也未能見到他一面。

? ? 漫漫征途。

? ? 懷揣著滿腔熱血與惆悵,周淺帶著軍隊離開了。

? ? ……

北方的敵情,比周淺想象的要嚴(yán)峻的多。

? ? 北趙和南順,從祖上就是冤家。當(dāng)初,南順勢力強大的時候,沖昏了頭腦,竟然同意了北趙委曲求全的“劃江而治”。只不過,北趙要求,以淮河為分界,沒有要求以長江為分界??蓱z的南順,絲毫沒有考慮北趙的“良苦用心”,分明就是仗著淮河比長江水流緩的多,隨時做進(jìn)攻的準(zhǔn)備。北趙的趙氏皇族,沒有向南順的周氏皇族一樣揮霍享受,而是勤勤懇懇,勵精圖治。周淺身為皇子,雖深受其害,但比其他皇子心系百姓多了。看著百姓疾苦,周淺痛恨貪官污吏,但是身不由己。每次他受了賄賂,收下之后就送給貧苦的百姓。周淺在民間有極好的名聲,也不怪四哥周慶把他視作眼中釘肉中刺。先皇駕崩后,周慶即位,一直要把周淺打發(fā)走,這北趙來犯,也算是給了周慶一個機會。周淺太清楚,他四哥恨不得讓他死于途中,以至于他只給他五萬精兵。面對敵軍的四十萬大軍,自己除了心寒,更多的是向死而生。

? ? 而北趙這次,也是借著先皇駕崩這個節(jié)骨眼來的。

? ? 北趙的皇帝太清楚,這個周慶就是個紈绔子弟,不會治國,濫用奸臣,先皇在世的時候就把朝政整的一團糟。這一次,北趙傾全國之力,調(diào)動四十萬大軍,目標(biāo)就是:滅了南順。周淺到了前線,嗅到緊張的氣息,就倒吸了一口涼氣?!皝碚卟簧瓢 !?/p>

? ? 戰(zhàn)場的深夜是寂靜的。

? ? 周淺寫了一封戰(zhàn)書,朝著敵營射過一支箭去。第二天辰時,兩軍列了陣。周淺與對面小將打了個照面,揮起旗幟便要進(jìn)攻。周淺手里提著一桿長槍,身騎白馬,沖鋒在前。敵軍做潰敗之勢,朝兩旁散去,周淺率軍突到前方,就聽見后方一陣打亂。幾個士兵慌慌張張跑來:“稟將軍大事不好!敵軍從后面攻上來了!”周淺回師一看,哪里有什么敵軍,在一回頭,前面的敵軍也不見了。周淺大悟,明白是中了計策,敵軍保存實力,狡猾的撤走了。周淺惱羞成怒,把那幾個散布謠言的士兵殺了,剛要率疲憊之師回營,走到半途,敵軍突然殺了回來,把周淺率領(lǐng)的軍隊沖了個兵荒馬亂,有些人不知怎的就丟了性命。周淺又氣又急,要率殘部回營,發(fā)現(xiàn)營帳也讓人占了。周淺帶兵出征以來,戰(zhàn)無不勝,又加上有著九皇子的矜貴身份,這一次卻出征即敗,只得氣急敗壞的率軍向后撤,丟了一兩座城池。

? ? 消息傳回順城,周慶表面上著急,心中卻是暗暗欣喜,看周淺失了氣派,心中偷著笑。

? ? ?周淺一敗涂地的消息傳到妓樓,周深聽罷,心中心急如焚。周淺率軍出征,還打了敗仗,他害怕出什么閃失??戳丝粗軠\給自己的那兩條金子還絲毫未動,他拿出一條金子,寫了一封信,懇求一位良人托人把這封信親手送到周淺將軍手里,給了人家一條金子。若不是金子的功勞,恐怕周深的信也到不了周淺的手里。

? ? 此時的周淺,已經(jīng)無路可退。再往后退,就是順城的北大門了。他鎮(zhèn)守著倒數(shù)第二道關(guān)隘,一旦丟了,后果就是敵軍直逼順城,無懈可擊。周淺收到周深這封信的時候,他心里有了想決戰(zhàn)的念頭,但還沒有堅定下來。一聽周深來信了,自己慌忙拆開看。

? ? “淺,見信安好。我早已聽說,前線形勢嚴(yán)峻,仗勢艱難,此行兇多吉少。請你放心,我在迎鳳樓里無事,若是天下太平之后,莫忘來聽曲兒。還有,我在迎鳳樓里作了一首新詞,把歌詞給你寫來,在另一張信紙上,你可要好生看看,是我特意為你寫的。周深。”

? ? 周淺看了看信封,確實還有另外一張信紙。周淺打開,映入眼簾的是娟秀小字:

? ?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

? ? “滿園花開,香也香不過它……”

? ? “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看花的人兒罵……”

? ? 周淺看罷,眼里就涌出淚來。他想起周深,心中總是跳動,總是愛意濃濃。他不知道,周深也是這樣。他每次看到周深,心中總是不經(jīng)意的洋溢起笑容??粗苌钚÷拱闱寮兊难垌?,似往事盡流轉(zhuǎn)于其間,那情意纏綿,剎那之間,盤根錯節(jié),延展開來??粗@歌詞,他似乎聽到了他輕吟的聲音,看到了他抱著琵琶彈輪指的樣子。似乎,那朵朵白茉莉的芬芳馥郁,剎那間撲鼻而來。眼前,江南水鄉(xiāng),蘇州園林出現(xiàn)在眼前,他似乎站在一座架于水上的角亭之中,吟著這首歌兒,唱的那白茉莉,開的滿園散清香,開的繁花入夢來??涩F(xiàn)在……離得那么近,又那么遠(yuǎn)。不知他現(xiàn)在,是在唱曲兒?還是在化妝?不知他現(xiàn)在,可還受不受那妓主的壓迫?現(xiàn)在生意紅火些,能掙幾個錢?不知……一切,皆是不知??伤钪氖牵欢ā芟胫?。把這一場大仗打完!這一場決戰(zhàn),如果能勝,就班師回朝,就一定能見到他了……周淺暗暗攥緊拳頭,低聲發(fā)誓:

? ? “最后一戰(zhàn),不成功,便成仁!”

? ? “將軍,您快走吧!”“不行,就算只有我一人,也要堅守在這座城!”

? ? 血流如注,從已經(jīng)染為赭色的戎衣中流出,他的槍卻也不肯脫手。

? ? 最后,身邊沒有任何一個人,他站在尸體的中央,牢牢攥著那桿屬于南順的旗幟。他揮動長槍,看著周圍黑壓壓壓上來的士兵。手中長槍似金蛇狂舞,永不停歇。凡掃到之處,均是一片哀嚎和倒下之聲。明知沒有援軍來,他還是全力堅守著,堅守著這面屬于南順的旗幟。

? ? 剎那間,他的身后,飛來一支羽箭,狠狠扎在他的后背。

? ? 槍脫了手,他眼前一片漆黑,腿一軟一跪,摔倒在血泊。

? ? 眼前,閃過一片鮮紅。他的唇角,垂下一股暗紅色的血。

? ? 南順的旗幟,倒了。

? ? ……

“啟稟陛下,大事不好,周淺軍全軍覆沒,周淺將軍不知所蹤,敵軍朝國都撲來!”

? ? 這個消息從皇城傳出去,傳到大街小巷,恐怖籠罩在順城的上空,壓得人喘不過來氣。

? ? 周深知道后,手一顫,眉筆掉在了地上。

? ?“周淺?他不會,不會有什么閃失吧……”

? ? 同時,敵軍大帳。

? ? 周淺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他被綁著。遍體鱗傷使他感到絞心的痛,更重要的是,他知道,這一仗敗了,面臨的,很有可能就是國破家亡,而且,我也再也見不到他……周淺正想著,就見兩個人高馬大的士兵走過來,把他架起來,讓他進(jìn)他們北趙將軍的大帳。周淺被押著進(jìn)了帳,對北趙將軍怒目而視,堅持不跪。北趙將軍怒不可遏,卻又惜才,堅持要收周淺這員大將。周淺不肯,想撞桌而死,但心中又念著周深,總想再見他一面,便先尋了一條生路。周淺被打入囚車,隨北趙軍隊趕往順城。一路上,除了坐在囚車?yán)锏念嶔るy耐,身為敗將還要遭受無數(shù)凌辱,生不如死。若以周淺平時的脾氣,恐怕早就命入輪回,但為了周深,他一忍再忍,忍到了順城。

? ? 周淺也沒想到,順城里,早就天翻地覆。

? ? 周慶知道周淺戰(zhàn)敗之后,恐懼替代了原來的欣喜。他暗暗咒罵自己:不應(yīng)該把這五萬精兵全都賠進(jìn)去??!如今,順城里已經(jīng)沒有精兵,都是一些傷殘兵力或是老幼孤孀。周慶一見,看來自己是必然要做亡國之君了。突然,周慶猛然憶起,十一年前那場宮變,自己把十一皇子全家屠戮,十一皇子卻逃脫了……不行!十一皇子,肯定沒死!周慶想到這里,大致畫了一幅印象中十一皇子的畫像,派人去尋找。結(jié)果,許多人竟都見過這十一皇子,便將他簇?fù)碇偷搅嘶蕦m。

? ? 誰?不是旁人,正是周深!

? ? 周深本身是南順皇子,排行十一。七歲時,老皇帝染病的第一年,母后為老皇進(jìn)獻(xiàn)壽禮的時候,周慶在其中做鬼,把周深母后的禮物換成老皇帝最不愛吃的燕窩,自己還在一旁煽風(fēng)點火,老皇帝大怒,把他母后打入冷宮,活生生餓死了;其余丫鬟奴仆全殺了,十一皇子被人送出宮,結(jié)果被人販子買走,賣給了妓樓,嘗遍了挫折苦難。所以,妓主對他冷眼看待也是這個原因。周深一知道自己的身世,不肯相信,最后周慶證明了:確實是十一皇子!周深確認(rèn)了之后,沒有欣喜若狂,倒是心中泛起絲絲寒意?!氨菹逻@時找到我,如此形勢危急,不會是讓我挑過這擔(dān)子罷……”

? ? 真讓周深猜對了。周慶正是此意。

? ? 周慶拉住周深的手,語重心長的說:“王弟啊,最近,我的身子骨實在是受不了了。戰(zhàn)事告急,我又偶然風(fēng)寒,咳咳咳,實在是頂不住了。如今,我要把皇位讓給你,你看可好?”旁邊大臣都笑著看周慶演戲,周深一蹙眉,“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啊。看我若不答應(yīng),不就頂撞君上了?”周深一拱手,“啟稟陛下,臣沒有登臨皇位之能力,恐怕還是陛下臨朝好。”“誒!王弟此話何來呢?先皇把我們培養(yǎng)的不都是能文善武的治國奇才么?再說了,我是偶然風(fēng)寒,等我病好了,會繼續(xù)臨朝親政的,你不必?fù)?dān)心。就踏踏實實接下這皇位吧。”周深一看,推脫不了,只得答應(yīng)。周慶拿過玉璽,遞與周深手中,躬身一揖,“臣拜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鞭D(zhuǎn)過身,偷笑兩聲,闊步離開了,絲毫沒有偶然風(fēng)寒的樣子。

? ? 周深能不懂這是個計策?事到如今,只得輕嘆一聲,放下玉璽,拂袖而去。

? ? 后來,周深得知周慶撂下國事不管而帶著家室都出了宮的時候,他一句話沒說。

? ? 還能說什么呢?無非是,將這國家瑣碎之事,盡丟給了他。

? ? ……

? ? 第二天,周深成了皇上,一切都變了。從原來的舞姬到如今的九五至尊,身份、地位、都不止上了一個檔次。從原來的供他人玩樂變成了自己玩樂,享不盡到榮華富貴擺在眼前,有時周深聽曲兒時,都忍不住“曲有誤,周郎顧”。周深長得又俊,看著好看,一身龍袍,威嚴(yán)盡顯,端莊大氣又不顯奢華。只不過,周深不習(xí)慣奢靡的生活,事實證明他也享受不了了。

? ? 敵軍,攻到城下了。

? ? 顯然,順城里,是沒有御敵之兵的。

? ? 周深思索半晌,召集群臣,讓他們安頓百姓,自己穿戴好一身龍袍,戴上皇冠,出了皇宮,走上了北大門的城墻,望著地下黑壓壓的士兵,他清了清嗓,一招呼:

? ? “拿琴來?。?!”

? ? 兩個士兵把周深最心愛的古箏拿來了。周深坐在城樓之上,望了望下面。

? ? 便,以我這一腔孤勇,抵擋千軍萬馬。

? ? 周深輕調(diào)弦音,緊接著,便完全投入到音樂之中。千軍萬馬,似滾滾長江奔涌而來,馬嘶聲、鐵兵器的碰撞發(fā)出的叮當(dāng)聲、甚至血迸發(fā)出來的聲音、低聲的哀嚎聲……在這樂曲之中,有蒼涼悲壯,有豪氣凌云,也有無奈感慨……一曲彈罷,眾人嘆服,如聽仙樂耳暫明。

? ? 纖纖玉手,竟能奏出風(fēng)雷之聲,不絕于耳!

? ? 可是,細(xì)細(xì)聽,也是似斷續(xù)的旋律一般,聲聲泣血。浮云聽罷,也不免痛徹心扉。

? ? 一曲唱罷,周深突然一轉(zhuǎn)調(diào),接過身后人遞過的琵琶,又換了曲子:

? ?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

? ? “滿園花開,香也香不過它……”

? ? “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看花的人兒罵……”

? ? 周淺聽到,猛抬頭,卻再也聞不到那茉莉花的撲鼻香,只能聞到,凝固血液殘留的腥。

? ? 周深從衣兜里,掏出一塊秀著茉莉花圖樣的手帕。一見,心中一痛,低下頭去,吐出來一口鮮血,那茉莉花圖案上也沾了點血。周深捂住胸口,將手帕扔到地上,不敢再去看一眼。

? ? 緊接著,周深站起身,把琵琶給身后士兵,讓他放回宮中去。又向下望了一望,輕嘆一聲?;厣?,抱起古箏,將琴弦一根一根的拽斷了,拽的滿手是血,滴滴答答垂在城墻的灰磚地上。血,混著淚,后來如同珍珠一般,雖擲地?zé)o聲,卻是此時無聲勝有聲。周深拽完琴弦,把古箏扔到地上,摔得粉碎?;厣沓食欠较蛞话荩骸傲凶媪凶冢瑑菏换首又苌畈恍?,使國家喪于敵手,罪該萬死,今兒以身殉國,不求來生富貴,只求……莫傷我城中一位黎庶便可!”

? ? 戰(zhàn)場上寂靜了。

? ? 大家都已聽出來,這不是周慶,而是換了另一個皇帝當(dāng)了替罪羊。哎,這十一皇子是真慘啊……可我們是敵人,又能奈他何?便讓他殉他的國家去吧……

? ? 周淺聽到周深的聲音,坐在囚車?yán)锞褪且徽??!斑@聲音,好生熟悉……”聽到周深報通名姓時,周淺大驚,自知無法挽回周深殉國的決心,想喊出來,又不敢,只得噙著眼淚,城樓上方看著,生怕周深有什么閃失。

? ? 站在城樓上,周深陷入了巨大的無奈與絕望。他無法改變一切,無法改變國破家亡的事實,以自身之力,也換不來敵軍的憐憫。看來,逆著洪流而行,早已成必敗之舉。“那便已我此身之死,換取黎庶之安寧吧?!毕氲竭@里,周深將自己戴的皇冠摘下,扔下城樓,那皇冠上的白玉摔得粉碎。周深眼中泛淚,“我便如同這白玉一般,粉身碎骨罷了?!?/p>

? ? 緊接著,就看周深,踩上城墻的一個垛口,向下一跳,身子如同一片落葉般墜了下去。

? ? 在空中,他脫掉了龍袍,留下的,是一身白衣。

? ? 正是當(dāng)初,初見周淺的那一身。

? ? 周深沒有哭,他笑了,他想把這最后一縷笑容留在這世間。

? ? 如果他能收到的話,就好了……

? ? 如果我能帶著我身上本身有的這一束光,挽救我們的國家,就好了……

? ? 可一切,都晚了……

? ? 周淺收到了,這份讓他望著卻無計可施的笑容。他笑的還是那么好看,那么動人,那么挑逗著,勾引著他的魂??墒?,如果還想在看一眼……就是躺在血泊里的他。還是那么的美艷,似是睡著了,彎彎的眼睛,掛著笑的嘴角……周淺不敢哭,他嘴角抽搐著,他現(xiàn)在只想自殺,可是他無法了結(jié)自己。他覺得周深是如同一只蝶般從城樓上飛下來的,他輕盈的可怕,也如同蝴蝶的生命一般,短暫但美好。

? ? “真好啊,阿深。你,終于,自由了?!?/p>

? ? 一字一頓,遮不住哽咽。? ??

? ? ?人間,自由最惜,你若是來生能把我忘了,該多好……

? ? 那我就能,默默為你祈禱,而不會,解不開這與你的情意之結(jié)。

……

北趙的鐵騎是無心的。他們從這位可悲的,只做了不到三天的帝王身上殘忍的踏過,在他的身軀上留下屬于北趙的印記,毫無悲憐之意。他們認(rèn)為,這似乎是一種宣揚勝利的方式。只有周淺,在讓他的囚車路過周深的時候要繞過而行,在囚車?yán)?,還默默行了一個躬身揖禮。

? ? 順城的城頭,寫有“順”一個大字的黃旗被扔下,扔到周深的身軀上,然后被一把火點燃。周深的身軀那么單薄羸弱,似蝶在火里跳躍,盡情燃燒。還殘留著一絲白皙的肌膚,在火里很快就不見了蹤跡。留下的,只有幾塊森然的,被火燒焦而變黑的骨頭,顯得刻骨銘心。

? ? 北趙的將軍除了慶功、安民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們開始思考如何處置周淺。為此,北趙的將軍發(fā)生了一場激烈的爭吵。有人認(rèn)為,應(yīng)該讓周淺作為戰(zhàn)利品,該殺殺該剮剮,照常處置;有人認(rèn)為,周淺已經(jīng)沒有抵抗之力。南順都亡了,他都是亡國之將了,留著他也無大礙。北趙皇帝還是考慮的較周全,還是比較惜才的,他知道周淺是治國的天才,至少比周慶強。“諸位愛卿,也不用為他爭吵。他若是自尋死路,不肯受降,再殺他也不遲。宣周淺進(jìn)來?!?/p>

? ? 周淺已經(jīng)想好自己要怎么做了。他上了殿,老老實實一跪:“罪人周淺,給陛下請安?!薄爸軠\,你何罪之有?你是忠臣??!周淺,朕打算,不殺你??炜炱饋怼!薄岸嘀x陛下,不殺之恩?!敝軠\起身,又一揖:“陛下恐怕是有所求吧?”“周淺,你多慮了。朕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希望,你以后不會起兵反趙。”“這陛下放心,周淺從此隱遁山林,再也不會出世,更不用說反趙了?!北菹曼c點頭,滿意的笑笑,“下去吧?!敝軠\躬身一揖,畢恭畢敬的退出去了。

? ? 留下的,是心滿意足的皇帝和瞠目結(jié)舌的百官。

? ? 周淺離開順城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替周深,把迎風(fēng)樓燒了,把周深那把琵琶砸了。

? ? 他走上城樓,撿到了那塊繡著茉莉花的手帕。他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 ?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

? ? “他是蝶,”周淺自己喃喃,“他也是,這潔白清香的茉莉花。高風(fēng)不亢,亭亭凈植?!?/p>

? ? 他還想拾幾塊骨頭,可是,當(dāng)他走出城樓的時候,那幾塊骨頭早已不見。

? ? 留下的,只有他的一聲哀嘆。

? ? ……

周淺又陷入了沉默。他舉起白玉杯,又痛飲了一杯酒。

? ? 這是他隱居避世的第二年,也就意味著,他已經(jīng)失去周深有一年多了。但是,他從未忘記過他。他堅信他在他身邊,他一直都在。那塊繡著茉莉花的手帕,他一直放在自己衣裳的兜里,走到哪里都帶著,就像……他陪著他走一樣。

? ? 提著酒壺,走出房門。外面,是綠水青山。周淺看著,賞心悅目又觸景傷情。

? ? 若他在,也不至于舉酒欲飲無管弦……

? ? 突然,周淺望見,那青山之間,綠水之上,居然閃出一葉扁舟!

? ? 那船上的少年身影,和他是那么像,那么像……

? ? 周淺遙遙聽見,那站在船頭的少年,還唱著一支飄渺的歌兒:

? ? “我有心,采一朵戴……”

? ? 這聲音……好生熟悉啊……是他?

? ? 他不猶豫了。確實,這曲子是他為他量身定制,沒有第三個人會唱!

? ? 他看到他下了船,朝著他的方向走來。

? ? 他走過去,邁著醉醺醺的步伐過去,走到他眼前的這個少年面前,抱緊了他。

? ? 少年的眼神中沒有不知所措,但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還是顯得有點莫名其妙,不大一會兒又變成了眉眼彎彎。但是,似乎是他抱的太緊,死死不肯松手,他有點喘不過來氣。

? ? 少年感受到,他一身白衣的背后,那柔軟的面料好像濕了一塊。

? ? “你還好嗎?你知道嗎,我有多想,多想你……”

? ? 他哽咽著,淚水忍不住的流。他忘記了怎么安慰人,也撒不開他的手。

? ? “對不起……我最后都沒能見到你……你怎么樣……”

? ? 哎,周淺嘆了一口氣。他不知道,我最后,是看著他離開的……

? ? 周淺沒說話,撒開他的手,從他的衣兜里把手帕拿出來,放在他的手里。

? ? “這是你的?!毖矍吧倌昴弥?,又遞給了他?!斑@本來,也是我要送你的?!?/p>

? ? “我可以聽你再唱你為我寫的那首《茉莉花》嗎?”周淺問?!翱梢匝健!?/p>

? ? 眼前這個少年脫下外衣,周淺發(fā)現(xiàn),衣裳的胸口處,縫著一朵茉莉花。

? ? 沒有樂器伴奏,他稍微清了清嗓,輕聲開唱:

? ?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

? ? 一邊聽,周淺的淚止不住的流。終于,終于聽他親口,只為我一人唱這支曲子了……

? ?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 ? 少年唱罷,周淺走上前,牢牢抱住他,貼近他的唇,吻了下去。

? ? 那茉莉味的清香,竟逐漸的迸發(fā)出來,像極了周淺之前喝的那一小盞茉莉花茶。

? ? 少年有點愕然,但緊接著便投入了享受。二人都閉上雙眼的一瞬間,空氣凝固了。

? ? 早就想,這么做了。謝謝你,成全我。周淺想。

? ? 突然,他感受到,抱著的人變得那么輕,轉(zhuǎn)而消失不見。周淺驚訝睜眼,只見那少年化為了一群粉紅色的蝶,為首那只蝶,還不住頭的回頭望。

? ? 周淺愣了,他回身,看到桌子上,那塊手帕還在那里,只是茉莉花圖案的旁邊,多了一行小字:

? ? “初見的時候,我就定了情緣??茨氵@么孤獨,我也知道你是心念著我,思念成疾。我來看看你,可我注定是魂魄。對不起,如果我勾起了你的傷心往事,就當(dāng)我從沒有來過吧?!?/p>

? ? ……

? ? 周淺種了滿院子的茉莉花。

? ? 他支了一張桌子,坐在那一片片茉莉花叢中間,與茉莉花融在一處。他每次看著眼前這些茉莉花,就好像看到了他一樣。他采下一朵,放在茶杯里,澆上燒好的水,那朵茉莉花在水中跳躍,在飛舞,盡情散發(fā)著清香。周淺輕呷一口,那種清香的味道在口中,揮之不去。

? ? 只不過,沒有那恰到好處的體溫,總覺得缺點……

? ? 他輕哼著,哼著這江南小調(diào):

? ? “滿園花開,香也香不過他……”

? ? 確實啊。

? ? 那你倒給我個機會,讓我盡情的聞聞,你有多香啊……

? ? 周淺趴在桌子上,聞著清香,睡著了。

? ? ……

在夢里,周淺夢到他看到周深了,他有機會和周深在一起了,他可以和周深結(jié)禮了,他和周深入了殿堂,翩翩滿堂彩。坐在洞房的床上,帳幔垂下,他盡情的嗅著他身上的清香,他的肌膚是那么柔軟,他的手禁不住劃過讓他反抗的地方,讓他忍不住發(fā)出求饒又享受的聲音……他們笑啊,笑啊,從滿天星斗笑到日上三竿,笑的那柳枝也彎了腰,笑的那喜鵲喳喳叫,笑的那花兒都看到了蕊,笑的那太陽都跟著咧開了笑顏。他不肯再穿上件外衣,就連內(nèi)衣都顯得多余;他恨不得與他在這新歡床上鬧個三天三夜,哪怕被人笑話也愿意……只見他捂著被子,露出細(xì)嫩的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止不住的笑說:“官家,可是使不得了的?!?/p>

? ? 官家?官家!周淺好似著了一個霹靂,捧住他的臉:“你叫我什么?”“官家,你好生糊涂!我叫你官家,有何不可?”周淺沒說話,他的手顫抖起來。這是他第一次放肆的愛一個人。他希望著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要去試探的手突然開始發(fā)顫,但柔軟的身體、合適的體溫碰觸到他的手指尖,進(jìn)而延展到身體每一個部位,蘇蘇的感覺傳遍了整個身軀……這讓人感到無限美妙的時刻??!若是能在停歇一秒,多停歇一秒,那滿含著深情的吻,就會傳到他的心房,在他的全身滌蕩……

? ? 周淺,睜開了眼睛。

? ? 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 ? 迎接他的,只有芬芳撲鼻來的茉莉花,哪里有他?

? ? 周淺看了看周圍,這些他親手栽下的茉莉花。有一朵茉莉花的上面,居然落著一只粉紅色的蝶,他停在一朵花上,對著的那個方向,似乎在看著他……

? ? 蝶?哦,對啊,你是蝶,你也是花……

? ? 周淺又看了看那手帕,“我有心,采一朵戴……難不成,他是蝶,我是花?”

? ? 蝶,每一次落在一朵雄花上,都要吸走他的花粉……

? ? 周淺又看了看那粉紅色的蝴蝶,如夢初醒。他上去要捕捉那只蝴蝶,而那蝴蝶卻飛走了。

? ? 哎,我還是,留不住他,留不住他啊……

? ? 如果我一直在夢里,是不是就能一直和他在一起,和他有一個家,甚至有個娃娃……

? ? 我曾許下海誓山盟,地老天荒,永不相忘。

? ? 這一世是,下一世,再下一世,生生世世,永生永世,都是。

? ? ……

? ? 第二天,推開房門,望著遠(yuǎn)方,周淺喝了一杯再一杯,把自己灌的酩酊大醉。最后,他身不由己的趴在桌子上,卻強打著精神不讓自己睡著。他直直的望著遠(yuǎn)方,望著那兩座青山之間的地方,等待著再閃出一只船。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他等不到了。水,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他紅了眼眶,那曾經(jīng)那么稚嫩的面龐寫滿了憔悴,卻沒有人可以傾訴。他就是在等,那個他想去對他傾訴的那個人啊……他昏昏沉沉的,空氣中只有酒氣,掩蓋了茉莉花的清香……

? ? 周淺搖晃著站起身,憂愁揮之不去,但是又不愿痛苦回憶。他開始絕望的流眼淚。

? ? 他攥著酒杯,對著壺口,把一壺酒一飲而盡,然后將酒壺重重的扔到地上,摔得粉碎。他看著眼前的殘影,好像又出現(xiàn)了他的眼眸,往事流轉(zhuǎn)。從在迎風(fēng)樓第一次初見,到后來走的越來越密,到后來他被迫離開,卻只能看著他離開這個世界……他好想,回到當(dāng)初他推門進(jìn)來的時刻,那個笑容,那個眼神……回不去了,一切,已成定局。

? ? 他舔了舔嘴唇,清了清嗓子,搖搖晃晃的,唱起曲兒來:

? ? “好一朵……茉莉花……”

? ? 唱了幾句,唱不下去了。眼淚從他的左眼角鉆了出來,劃過他眼角旁的那顆痣。

? ? 從衣兜里,掏出那塊繡著茉莉花圖案的手帕。他突然注意到,茉莉花上,落著一只蝶。

? ? 蝶落在的方向,恰巧是花的左上方。周淺下意識的,摸了摸他左眼角上的痣。

? ? 這是,你愛我的印記。

? ? 周淺站在河畔,毫不猶豫的脫下所有的衣裳,裸露出全身,只是手里攥著那塊繡著茉莉花的手帕。緊接著,他一個猛子,就扎到了冰涼刺骨的水里。身子向下墜的同時,他再沒有回頭,看一看那滿院子的茉莉花。他手里握著的手帕,很快就脫了手,隨著他沉到了水底。

? ? 第二天,從水面上,飛出一只粉紅色的蝶。緊接著,空中又飛來另一只粉紅色的蝶。

? ? 他,似乎是來接他。他,似乎是等待著,比翼雙飛的這一刻。

? ? 總算是,圓了你的愿。

? ? 你若是問,留下了什么?

? ? 只留下了,那滿院子的茉莉花。

? ? 那兩只蝶,雖離開了茉莉花;可他們,成為了彼此的茉莉花。

? ?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

?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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