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渡時代
地球毀滅了。
沒人知道為什么——招惹了神明?亦或者是遇到了外星人的襲擊?也可能是國家與國家之間戰(zhàn)爭導(dǎo)致的自我毀滅?
唯一可能知道事情原委的人類,都隨著他們的母星,在劇烈的爆炸中化為了一朵壯烈的宇宙煙花。
現(xiàn)在是新紀(jì)元,在悠遠的旅程中,時歷并無意義。
我工作于希望號殖民船的工程部,負責(zé)的是全艦人員的馬桶維修——腌臜的工作,但又十分危險。稍有不注意,我就會被排泄物嗆死、射穿……也可能變成一塊長條狀的宇宙有機漂浮物。
說是殖民船,實際上在這艘船上的都是死刑犯,流浪漢,或者某些大人物的私生子和競爭對手。
除了船長,他是個有家室的人,一個被排擠的工程師,一個不太合格的父親。他是爆炸后唯一一個想要回航的人,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變成了一灘爛肉。如果我繼續(xù)工作的話,可能還會在某個馬桶里看見他的殘渣。
這艘艦上大多數(shù)是女人,她們大多數(shù)也愿意為其他男人敞開懷抱——當(dāng)然,沒人愿意接觸我這個終日與骯臟的東西為伴的人。但在歷時數(shù)周的最初的絕望狂歡以后,她們(還有他們)對兩性之間的那點歡愉已經(jīng)提不起興趣了。
那個會拉小提琴的政治犯成了新的寵兒——所有故事里總?cè)辈涣艘粋€這樣的角色,不是嗎?
我有時候會望向窗外,就在廁所隔間里的窗戶前。我有一個秘密,每隔一周或者一周半,從那扇窗戶能看到一顆閃著藍色光芒的星星。
說白了那就是一顆閃著藍光的點,但每一次預(yù)知到它的出現(xiàn),我總能有一種勝利的竊喜。
船長在死前已經(jīng)設(shè)置好了航道。就算是錯誤的,我們也沒有機會修改。當(dāng)我們意識到需要船長的指紋才能激活操控面板的時候,我已經(jīng)把那個手掌吞下了肚。
換句話說,如果人類滅亡了的話,有一大半都是我的責(zé)任。
但我一點也不準(zhǔn)備說抱歉。
因為這個,我被要求清理廁所直到死。
他們的話其實沒有任何威信,甚至可能剛說完就隨著一杯釀造飲料進了大腸。但我還是一直在掃廁所。不是因為喜歡或者責(zé)任感
只是這樣干,我至少還能在嗝屁前給自己點活干——抱著一種連我自己都知道是偽裝出來的愧疚感。
不得不說,這種角色扮演游戲挺讓人上癮的。
距離目標(biāo)星系還有幾百年的時間。就算我們無力破壞的金屬墻后面擺滿了休眠的人類,但除了那幾個屈指可數(shù)地?zé)嶂杂诜敝车募一?,我們大多?shù)人就連基因都無法保持著活性到達新世界。
啊……但那無所謂。
就算人類滅亡了我也無所謂。
“……”
我停止了瞎想,開始疏通眼前的馬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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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真的覺得……這種不用打草稿瞎寫的感覺真不錯
至少不用面對頭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