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生）近期，金融管理部門對螞蟻集團及旗下機構處以罰款（含沒收違法所得）71.23億元人民幣，要求螞蟻集團關停違規(guī)開展的“相互寶”業(yè)務，并依法補償消費者利益。

此舉，將退出舞臺一年有余的“相互寶”再度推上風口浪尖。藍鯨財經獲悉，7月10日，曾帶領團隊做出相互寶、定損寶等產品的螞蟻集團原副總裁、螞蟻集團保險事業(yè)群總裁尹銘在其朋友圈發(fā)布“長文”，回溯相互寶從伊始到關停的脈絡。

尹銘稱，相互寶關停之后，相互寶成員不再分攤，但是救助并沒有停，螞蟻支付了近50億元互助款?！跋嗷氈钡疥P停沒有盈利過一分錢。相互寶的所有互助款沒有在相互寶的賬面上停留過一秒鐘?！?/p>

有觀點認為相互寶符合保險的基本原理，也彌補了中國最需要保障群體的空白，但這個創(chuàng)新一定程度上超出了現有的監(jiān)管框架。也有觀點認為，這類網絡互助平臺會員數量龐大，屬于非法持牌經營、涉眾風險不容忽視，部分前置收費模式平臺形成沉淀資金，存在跑路風險，如果處理不當、管理不到位還可能引發(fā)社會風險。

尹銘表示，“我認為相互寶這樣的創(chuàng)新可以說是一次有益的社會實踐?！?/p>

比余額寶增長還要快的產品

2021年12月28日，相互寶發(fā)布公告，將于2022年1月28日24時停止運行，成員不再參與互助分攤，這一國內最大的網絡互助平臺徹底退出舞臺。巔峰時期，相互寶成員規(guī)模一度破億，至宣布關停時，也有超過7000萬成員，更被業(yè)內稱為是比余額寶增長還要快的產品。

相互寶的前身，為“相互?！保@是一款團體重癥疾病保險，承保方是彼時螞蟻金服注資的信美人壽相互保險社（下稱“信美人壽”），該產品于2018年9月在原銀保監(jiān)會備案。上線僅10天，相互保就聚攏了1200萬用戶加入，也讓保險行業(yè)深切感受到流量平臺的力量。

但好景不長，信美人壽很快被原銀保監(jiān)會約談。監(jiān)管方面認為相互保涉嫌存在未按規(guī)定使用經備案的保險條款和費率、銷售過程中存在誤導性宣傳、信息披露不充分等問題。信美人壽按監(jiān)管部門要求，停止以“相互保大病互助計劃”為名銷售“信美人壽相互保險社相互保團體重癥疾病保險”。

此后，信美人壽因未按照規(guī)定使用經批準或備案的保險條款、保險費率；欺騙投保人、被保險人或者受益人等事由，機構及相關責任人被監(jiān)管部門處以罰款93萬元。

隨著監(jiān)管的一錘定音，2018年11月27日，“相互?！边\營團隊公告稱，產品更名為“相互寶”；更名后，相互寶成為由螞蟻獨立運營的網絡互助計劃，脫去保險“外衣”。

網絡互助時代落下帷幕

回顧網絡互助發(fā)展的十年歷程，始終伴隨著爭議與討論。2011年，我國首個網絡互助“抗癌公社”成立，2014年開始團隊化運營；同年泛華控股發(fā)起e互助；2016年網絡互助遍地開花，主要代表包括輕松互助、水滴互助、壁虎互助等；在相互寶強勢聚集流量后，滴滴、百度、美團、蘇寧、新浪、360、小米等互聯網平臺都紛紛入局。

事實上，原保監(jiān)會曾多次對網絡互助計劃經營保險業(yè)務作出風險提示并進行整治。而后續(xù)網絡互助計劃的關停也疊加多重因素，譬如資金池風險、增長瓶頸、道德風險和逆向選擇、自律乏力、監(jiān)管缺位等等，其法律邊界和監(jiān)管思路待理清。

“由于前端審核寬松，網絡互助平臺吸引了大量的非健康體，隨著分攤金額的快速上漲，健康用戶很可能退出互助平臺，最終形成了逆選擇的循環(huán)?！必斖ㄗC券非銀首席分析師夏昌盛指出，網絡互助所產生的“劣幣驅逐良幣”問題，將主要從兩個方面影響平臺的經營狀況，一是參與人群大幅下降＋賠付案件數量上升將引起償付能力不足，進而影響平臺的持續(xù)經營；二是平臺參與人數下降，極大地增加了從自有互助平臺向保險業(yè)務的引流難度，盈利模式將難以為繼。

2020年9月，原銀保監(jiān)打非局發(fā)表一篇研究文章，名為《非法商業(yè)保險活動分析及對策建議研究》，文中點出相互寶、水滴互助等網絡互助平臺會員數量龐大，屬于非法持牌經營、涉眾風險不容忽視，部分前置收費模式平臺形成沉淀資金，存在跑路風險，如果處理不當、管理不到位還可能引發(fā)社會風險。

2021年，網絡互助平臺迎來關停熱潮，美團互助、輕松互助、水滴互助、小米互助陸續(xù)關停，12月，相互寶正式關停，曾經風風火火的網絡互助時代正式落下了帷幕。

但也有業(yè)內人士認為，網絡互助做到了一些商業(yè)健康保險做不了的事、醫(yī)保做不到的事。2019年，南開大學衛(wèi)生經濟與醫(yī)療保障研究中心對4.2萬名相互寶成員進行調查后發(fā)現：67%的受訪者年收入低于10萬元，54%的受訪者只能勉強承擔10萬元以內的醫(yī)藥費，10%的受訪者除了相互寶外沒有其他任何保障。

亦有業(yè)內人士認為，正是以相互寶為代表的一批網絡互助計劃，實現了對消費者風險教育的大面積普及，讓最需要保障的低收入群體獲得了保險服務，彌補了這部分人群的保障空白，也為后來的“惠民?！碑a品提供了諸多實踐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