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嘎倚著他的長矛站在山頂，看向草原。延綿不絕的草地蔓延出去有數(shù)公里，組成了一片在風(fēng)中微微擺動的黃色海洋，其中唯一的例外就是偶爾出現(xiàn)的樹木和石塊。在遠(yuǎn)處的地平線上，他看到了叢林樹冠的深綠色。

????部落民從脖子上掛著的一個動物皮袋里拿出一顆紅色的根咀嚼了起來。根系在他的牙齒下碎開，他感覺到它的汁水流進(jìn)他的身體，讓現(xiàn)實和精神世界的界限變得模糊。他的四肢開始麻木，他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前往諸神的世界了。他模糊地看向黃色的天空，目光被一個移動的東西吸引了。

????從遙遠(yuǎn)的天堂落下一顆星，快速地朝阿拉嘎墜落而來，如同一支箭般徑直落向山脊。這是一個啟示，但阿拉嘎不知道這是吉兆還是兇兆。在一百個心跳間，部落民看著那東西變得越來越大，最后砸進(jìn)山腳，濺起一大片泥土。它看起來是一個巨大的蛋，有著厚重的皮質(zhì)外皮和有脊的骨板。阿拉嘎看著它，蛋裂開，上面的一半像一朵詭異的花般撥了開來。從里面噴出紫色的濃水，然后一個巨大，扭動的東西從星蛋里鉆出來摔在地上。

????那東西扭著站了起來，繭里的液體從它身上流下。它比阿拉嘎高出兩倍，用兩條粗壯的腿站著，它同時展開了四條上肢，其中兩條上長著可怕的，足有一人高的爪子。它紫色的身體被互相交疊的幾丁質(zhì)外殼保護，強大的肌肉在暗色的皮膚下涌動。

????阿拉嘎的心跳得越來越快，最后冷汗流遍了全身，讓他不能自已地顫抖。那東西看向四周，好像是在嗅聞空氣。它昆蟲般的頭咔噠一下轉(zhuǎn)過來，可怕的紅眼盯在阿拉嘎身上吼叫起來。以它那種體型難以置信的速度，這從天而降的野獸爬上山坡，前臂扒在地上給自己加速。

????阿拉嘎發(fā)現(xiàn)自己動彈不得，連聲音也發(fā)不出來。他意識到這一定是那些新來的人警告過的從太空來的東西，一個從群星之外的地方為他的靈魂而來的捕食者。

????怪獸飛速朝他沖來，阿拉嘎感覺到了什么東西，好像聽見了右邊傳來了一陣響動。他想要轉(zhuǎn)頭去看，但沒法從那個朝他沖來的毀滅惡魔身上移開視線。那東西離阿拉嘎只有幾大步的距離了，它的爪子往后伸開準(zhǔn)備攻擊。

????沒有警告，一陣暴雨般的光束擊中了太空惡魔，把它打倒在地，四肢瘋狂地?fù)]動。阿拉嘎擺脫了野獸的定身魔咒，他看見金屬的生物開在山脊上，朝入侵的怪物噴吐火焰。天上的神靈前來拯救他了！

????那個本地人呆滯地看著我們再次開火。我猜這也不意外，給這幫人一把單分子刀片他們都會認(rèn)為那是神的造物。愚蠢的當(dāng)?shù)厝?，要是他們有能力自保的話我們也不用拼上自己的命來保護他們。我的注意從他身上轉(zhuǎn)回利卡特，它重新站了起來，奇美拉不得不再朝它打出一輪齊射。我命令排里的其他人占據(jù)開火位置，在前進(jìn)的同時維持著不斷的激光攻擊。利卡特隨后撲向弗蘭克的小隊，但就在它像條奧維倫蟒蛇一樣嘶叫著往前沖的時候，激光束和重爆彈就把它打成了碎片。它好像是自己癱倒在地，那些巨大的死亡利爪折起疊在身體上。

????我走上去確保它真的死了。對付這些混蛋泰倫永遠(yuǎn)不能大意。它們有些的再生能力強得你不敢相信。它的黑血灑在稀疏的草上，看起來確實是一具尸體了。萬事小心，我舉起激光手槍對準(zhǔn)它的腦袋補了六槍。

????“好了，最后機會者！”我對我的排喊道?！俺霭l(fā)！”

????一些人開始走回奇美拉運兵車，但弗蘭克，勒茨和其他幾個人朝我走了過來。勒茨先開口了。

????“我們在想啊，凱奇?，F(xiàn)在的機會太完美了。我說，現(xiàn)在我們完全可以擺脫掉這該死的身份，一走了之。”

????我看著他們，沒明白他們在說什么?！澳銈冊谙胧裁矗俊?/p>

????“是這樣，“弗蘭克說，“這里離森林只有兩里。上校找不到我們的，這里食物也充足，有地方遮風(fēng)擋雨，需要生存的東西這里都有了。我們只需要把奇美拉往南開，我們就又是自由人啦?！?/p>

????他遮在濃密卷發(fā)后的眼睛十分堅定，又往前走了一步。

????“好好想想！”他繼續(xù)說到?！拔覀冊僖膊挥卯?dāng)什么最后機會者啦！再也不用執(zhí)行上校那些可惡的自殺式任務(wù)。再也不用擔(dān)心接下來又要上刀山還是下火海了。咱們能重獲自由啊，中尉，自由！”

????我簡直不敢相信。我和弗蘭克并肩作戰(zhàn)有一年了，而勒茨在第十三刑罰軍團的時間比他還要長一倍。和我一樣，所有的最后機會者都是因為嚴(yán)重違反帝國衛(wèi)隊的規(guī)定從他們本來的部隊里踢出來的，被罰在刑罰軍團里服役一輩子。我們已經(jīng)一起撐過了十幾個戰(zhàn)場，每次戰(zhàn)斗都慘烈得無法想象。自殺式攻擊，后衛(wèi)斷后，任何你能想到的毫無希望的任務(wù)——我們都挺過去了。要活這么久光靠肌肉和勇氣是不夠的，我也不敢相信他們現(xiàn)在會想出這么傻的事來。

????“你們他媽的想什么呢？”我吼到，他們吃了一驚。弗蘭克開始生氣了，我能看到他的血氣上涌。要是我不立刻做些什么，他就要闖禍了。

????“聽著，小伙子們，”我試圖讓他們冷靜下來，“你們考慮的還是不夠充分了。這里空中還停著一艘泰倫蟲巢母艦，里面全都是殺人機器，看你一眼就要把你吃得屁都不?！，F(xiàn)在孢子還沒鋪滿天空就是因為我們在他們找到拯救星前解決掉了利卡特，所以它們還沒確定該往哪里發(fā)送兵力。”

????“但這只是緩兵之計，我們還沒把它們?nèi)记宄蓛?，那根本不可能——就算我們成功了，它們一發(fā)現(xiàn)有更多的帝國運輸船在往這兒來，它們就會把能找到的所有雜種都扔到這顆星球上?！?/p>

????“所以在我看來，你們有兩個選擇。你們可以實行你們的計劃，在開闊地里晃悠，我知道這里是叢林，但它們還是能找到你，到那時候你們還有什么機會呢？或者，你們可以跟我回去，那里有高高的城墻能躲著，有三百個最后機會者，戰(zhàn)斗修女和兩千個當(dāng)?shù)厝藥臀覀儜?zhàn)斗。你們選吧，不過要是你們不選我的方法，我必須得讓你們用走的。要是我讓你們把奇美拉開走，上校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F(xiàn)在還是中午，你們能在日落之前走八個小時，足夠讓你們挖個坑等著那些泰倫來找你們了。”

????我看見理解的神色如同雨過天晴一樣出現(xiàn)在他們臉上。我還以為我把他們調(diào)教得挺好，但看來除非親身體驗一下有些人就是學(xué)不乖。不幸的是，當(dāng)你加入最后機會者的時候，大多數(shù)需要親身體驗才能學(xué)會的人早就化成蛆蟲的吃食了。

????他們什么都沒說，直接轉(zhuǎn)身朝著奇美拉走去。我最后看了一眼利卡特，確保安全。那樣子很怪異，因為在這可惡的星球上的其他尸體過了這么久一定早就爬滿螞蟻了，頭頂也一定會有一群禿鷹盤旋。但現(xiàn)在這里什么都沒有；就連蟲子都不會碰泰倫。媽的，這個銀河系里就屬它們讓我最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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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完成了掃蕩，回到了拯救基地，在中心堡壘對上校報告。我能從窗口看到外面的修道院，午后的陽光毒辣辣地照下來。這里不大，比一個村子大不了多少，方圓半里，中心有一片大建筑群，周圍有些零散的建筑，當(dāng)然還有這座堡壘，同時還是國教神殿。我看見人在后墻上巡邏，隔著這么遠(yuǎn)他們緊張的心情還是一目了然。

????“凱奇！”謝法上校吼道，我立刻把注意從外面拉了回來。他，我和兩個其他的中尉——格林和克羅寧，在這里。

????“我剛才已經(jīng)說過，”上校尖銳地繼續(xù)說到?！拔覀円呀?jīng)和支援部隊取得了聯(lián)絡(luò)。他們兩天內(nèi)就會到達(dá)。要是我們能守住四十八個小時，兩個滿編的帝國衛(wèi)隊軍團就會來。城墻的防守應(yīng)該會很簡單。它有十八尺高，所以我們只用擔(dān)心那些能跳過來的利卡特和刀蟲就好了；其他的蟲子在它們往上爬的時候就能解決。然后就是大門，它的兩側(cè)有兩座裝著自動跑的炮塔，我們還能在門后停一輛奇美拉進(jìn)一步加強防御。有問題嗎？”

????克羅寧緊張地清了清嗓子，抹了一把貼在頭皮上稀疏的頭發(fā)。他是個很瘦的人，我看他有些太緊張了。只有帝皇知道他當(dāng)初是怎么有膽子帶著他的小隊把一整座帝國神殿的圣器偷走，然后一把火把它給燒了的。更讓我驚訝的是國教沒有把他的頭扎在桿子上，用他的內(nèi)臟來裝飾道路。

????“石像鬼怎么辦，長官？”克羅寧問。

????“它們不是問題，”上校對我們保證到。他和往常一樣如冰般冷漠，冷靜地不像是我們在幾天后，甚至是幾小時后馬上就要搏命一戰(zhàn)的樣子。他還是穿著整套的正式制服，頭發(fā)胡須剃得干干凈凈，就好像是剛從訓(xùn)練營里出來一樣。

????他是個高大的人，但還不止如此。那雙冰藍(lán)色的眼睛和強大的意志力讓他仿佛比其他人高出整整一倍。我不敢說那叫“魅力”，他是個不茍言笑，一板一眼的人。僅僅是他的存在就讓人無法忽視。

????“我們有兩臺九頭蛇導(dǎo)彈車，這座要塞還有四個火力點。要是有東西從墻上面飛過來，我們的火力足夠把它們打下來。如果出現(xiàn)任何情況，凱奇和他的排會在墻后擔(dān)任機動部隊。要是有泰倫突破了城墻或者大門，又或者天上掉下來什么敵人，他會趕過去加強防御的。還有其他問題嗎？”

????我又往窗戶外看去，看到了陽光反射在擦得锃亮的盔甲上，讓我想起了些什么。

????“修女呢，她們是什么情況？”我問，但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

????“修女會由國教指揮，所以我們無法控制她們的行動。我和指揮的修女長說過我們的計劃。我相信她們沒有問題。那些征召兵也一樣。他們會守在城墻上，而我們則把火力集中在門口。那里會是戰(zhàn)斗最激烈的地方?！啊比绻銈冇腥魏螁栴}需要找我，我會在那里?！斑@也不意外。上?？偸窃趹?zhàn)斗最激烈的地方，他也總能毫發(fā)無傷。只有帝皇能知道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們在這里是因為我們犯了錯，還被抓到了。但他？他又做了什么？什么人會自己選擇帶領(lǐng)一支帝國衛(wèi)隊的刑罰軍團？一個人的腦子要秀逗到什么地步才會走進(jìn)那么多帝皇開恩才能活下來的地方，然后一刻不停地往下一個險境走？他肯定是瘋了，我是說真的瘋得不輕。

????據(jù)說他在船上的時候一直在練習(xí)負(fù)傷后自殺的方法。我收回之前對泰倫的看法。這個世界上有東西比它們要可怕得多，因為它們長著人形。傳說他就是這樣，一個披著人皮的惡魔，而當(dāng)你在他現(xiàn)在這樣準(zhǔn)備好戰(zhàn)斗時像我一樣看進(jìn)他的眼睛，你也會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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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倫在第二天發(fā)現(xiàn)了我們?？赡苁且恢焕ㄌ乩@過了防線，這也不意外，那些大混蛋藏得是真好。它們能在順風(fēng)的時候隔著十里就聞到你的氣味，身上的鱗片還能變色讓你看不見它們?；蛘哌@些蟲子只是等不及了，決定直接來攻擊我們。

????我在昨晚站在城墻上看著孢子落下。相信我，這樣子太可怕了。那就像是十場流星雨同時落下，那些孢子如同流星一樣一波接著一波落下。俗話說得好：要是看到流星就向帝皇祈禱吧，他會實現(xiàn)你的愿望的。

????現(xiàn)在這里有這么多火球，帝皇老爺要實現(xiàn)這么多愿望真夠累的，但我還是打算把所有這些一起用了，給帝皇求個大的。你問我求了什么？我希望這些流星能停下。但它們沒有，所以我猜我這樣的謀殺犯已經(jīng)沒有向帝皇祈禱的資格了，所以我才在這里戰(zhàn)斗，用我所知的唯一方法為他效力。

????媽的，站在這里，在這座全是國教玩意兒的修道院里，我一定是被影響了。我是說，我知道帝皇是我們的主，在守護著我們，但我一直認(rèn)為，那些能做到的人該自己照顧自己。就像我們來這兒保護土著不被泰倫吃掉一樣，因為他們只有小刀長矛和一顆勇敢的戰(zhàn)士之心，這些在內(nèi)斗的時候足夠有用，但要拿這些對抗泰倫就像是想要用舉起雙手擋住炮彈一樣不自量力。

????但我猜，當(dāng)你站在這兒看著末日不停地從天上落下，能知道如果這次你的內(nèi)臟被利卡特的鉤子給勾出來，或者被刀蟲的利爪刺穿，這還不是結(jié)束，會有一個人在等著你，這一切都不是在浪費時間的話，會讓人感覺好一點。

????我知道我該把這些沒用的想法扔掉。該打起精神了，不然這就會是我和最后機會者的最后一次任務(wù)。但這太難了，實在太難了，我在伊查四號上見過它們能對一個世界造成什么，它們戰(zhàn)斗的樣子。當(dāng)時還有六千個最后機會者。只有不到五百人活下來。我聽說其他部隊為了守住伊查四號犧牲了上百萬人。

????當(dāng)時有泰坦，還有星際戰(zhàn)士，要是傳說屬實，連靈族都出現(xiàn)了，我聽說他們出現(xiàn)了一次。用了那么多槍炮，賠進(jìn)去那么多人我們也只是堪堪得勝。我這輩子看過太多血腥了，多到已經(jīng)不做惡夢了，但還是有東西會讓我害怕的話就是泰倫了。它們和我們太不一樣了。就連獸人也是為了領(lǐng)地和征服在戰(zhàn)斗，但泰倫，它們只是把所有東西都吃干抹盡，把整個銀河里的每一個生物都掃清，在那之前根本不會停下。

????所以昨晚我站在墻上，站在炎熱的白天根本無法想象的寒風(fēng)里——看著它們落下?？粗业哪┤战蹬R，因為我有種非常不好的預(yù)感。我后脖子上的毛一直豎著，我感覺自己已經(jīng)死了，只是我的身體還沒跟上。

????所以我站在這里希望帝皇真的存在，希望他能聽到我們的祈禱來幫助我們。但我不能依靠他，所以我才在太陽開始探出叢林的時候站在這里，準(zhǔn)備來一場前所未有的戰(zhàn)斗，準(zhǔn)備盡自己的一切能力，因為死亡已經(jīng)行走在了這顆星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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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攻擊沖上了城墻。太陽還沒有升上天空，而它們背朝著陽光過來，用光線阻礙我們。上校對石像鬼的說法是對的，我們的空中防御完全夠用。大約一百只飛了過來，朝要塞俯沖下來。槍炮齊鳴，把它們從空中擊落。有些成功飛過了城墻，但九頭蛇的高爆彈隨后把它們擊碎。血淋淋的焦黑肉塊如同可怕的冰雹般落在身上。但現(xiàn)在也沒時間管干不干凈了，蟲群剩下的力量也來了。我在離城墻一百步遠(yuǎn)的地方準(zhǔn)備增援，看不太清前面的情況。

????我們給自己清出了一片殺戮地帶，區(qū)域內(nèi)的建筑都被推平并利用它們在要塞內(nèi)部又建了一座路障，這樣如果泰倫打破城墻我們還能有第二道防線?，F(xiàn)在大多數(shù)戰(zhàn)斗還是集中在大門口，就和上校預(yù)料的一樣。南邊城墻上的人排成了三排，而戰(zhàn)斗修女在把守西墻。修女的數(shù)量只有最后機會者的一半，但她們的情況好像比我們還好。不過再說了，給我來把爆彈槍和動力盔甲我的力量絕對超出你的想象。

????攻擊開始大約十五分鐘后，泰倫第一次突破了防御。我看到南墻末尾的地方有一隊槍蟲跑了進(jìn)來，我意識到那里已經(jīng)沒有活人了。

????“好了，最后機會者們！該去送死嘍！”我和往常一樣喊道，然后我們以最快的速度沖過殺戮地帶朝城墻跑去。奇美拉里面的槍手注意到了我們的動向，重爆彈和多管激光的齊射立刻朝槍蟲打去。驚心動魄的三十秒后我們跳上了樓梯，一邊靠近一邊開始用激光槍射擊。奇美拉的支援火力在我們爬上城墻的時候停止，一下子我就被那些東西圍住了。

????我看到一只正把它的生物槍瞄向我，我在最后一刻才在它開火前把它打倒。突然一下子，它們沖了過來，我把鏈鋸劍從腰帶上扯下來按下開關(guān)，其他人則開始裝刺刀。槍蟲對面前的一切啃咬撕扯，我發(fā)誓要是它們沒有那么協(xié)調(diào)一致，我一定覺得它們根本沒有神志。它們涌到我的周圍，我感覺自己要被它們壓倒，驚慌起來。我看到那些長著獠牙，噩夢般的臉，胃液翻騰起來。有一只槍蟲朝我撲過來，它的四肢前爪往后伸著準(zhǔn)備攻擊，但我把鏈鋸劍切進(jìn)它的甲殼，異形濃稠的血濺在我的臉上。它惡心的味道讓我差點干嘔出來。我朝另一只的大腦袋上打出一槍，但之后什么東西重重撞在了我的背上。那東西抓住了我，我沒法擺脫。他感覺到它的爪子撓著我的防彈甲，外殼正在慢慢剝離，它燥熱的呼吸吐到我的脖子上，一根尖利的長舌頭繞了上來。它的嘴咬到了我的肩膀上，我試著把激光手槍轉(zhuǎn)過去朝它開槍，我才不想被什么槍蟲給殺掉。我不會就這樣死掉，不會死得這么容易。

????在它能用力咬下之前，弗蘭克小隊的特魯科用他的刺刀捅死了槍蟲，我感覺到它掉在了地上。但我沒有機會謝他了，他被撲倒在地，半張臉被一只惡毒的爪子抓爛了。那只蟲子趴在他的身上，所有六只肢體都伏在地上準(zhǔn)備沖刺，紅色的眼睛看向了我。我從下面打爛他的腿，隨后用鏈鋸劍捅進(jìn)它柔軟的肚子。特魯科在尖叫，少了一半的腦袋在哭號，但我沒有時間給他平靜了。俗話說，惡人永不安息。

????一寸接著一寸，我們把它們打了回去。我看見弗蘭克抱起一只把它囫圇個地扔下了城墻，它的手腳和尾巴在落地時還在不停揮舞。我朝下看去，看見了它們爬上來的辦法。它們的尸體堆成一堆，城墻三分之二的高度都被堆平了。互相交疊的尸體堆到了三米多，給其他蟲子提供了一座梯子。

????“扔手雷！把那些尸體炸開！”我喊道，同時低頭躲過一條朝我的喉嚨揮來的尾巴。我的鏈鋸劍又砍了上去，劍刃在切過幾丁質(zhì)外殼時發(fā)出尖銳的噪音。不過其他人還是聽到了我的話，朝墻外扔出破片手雷，試圖炸毀那堆尸體。我看見馬沙爾站在墻上，抓著激光槍的槍口吧它當(dāng)根棒子左右揮舞，把任何膽敢沖上來的蟲子打退。手雷爆炸，碎肉飛起，什么東西倒塌了。尸體堆朝下崩潰，在墻上留下一灘血跡。

????槍蟲隨后開始撤退了，從墻邊退開了。但事情還沒有結(jié)束，另外的什么東西朝我們飛快地沖了過來。長著跳蚤般后腿的刀蟲幾乎是飛著躍上了墻邊還留著的一小堆尸體。我們在它們靠近的時候盡可能地殺死它們，但還是有二十只，或者三十只跑到了墻下。它們在那里停了半秒，彎起那些強大的腿部肌肉跳了起來，高度超過城墻有兩到三尺，那四只致命的匕首般的爪子伸了出來。

????其中一個把爪子插進(jìn)馬沙爾的肩膀，而他用一只手抱住它的手臂，把它控制住了。他用另一只手抓住另一只蟲子的喉嚨，然后跳下了墻，把兩只都帶了下去。一只長著鋸齒的爪子朝我的肚子揮來，但我成功用鏈鋸劍把爪子切了下來，激光手槍擊中它的一只紅眼。剩下的戰(zhàn)斗完全淪為了刀光劍影，踢打射擊，揮拳尖叫的噩夢，野獸的面孔，熾熱的呼吸，揮舞的利爪和尖牙，血液臟污和內(nèi)臟粘在走道上，一直戰(zhàn)斗到雙臂像是灌了鉛，腦子沒法處理信息，只能憑借本能一直戰(zhàn)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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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成功擊退了攻擊，泰倫開始朝著平原撤退，大門的守軍發(fā)出一陣歡呼，很快帶動墻上的所有人都吶喊起來。我任由我的手下喝彩，但我們死傷的人數(shù)實在算不上是慶祝的理由。和槍蟲短兵相接的那段可怕記憶又浮現(xiàn)出來，我開始向四周張望，讓我不至于去回憶這次我離死有多近。我看到上校和往常一樣板著臉走了過來。我從沒有看見他笑過。一次也沒有。

????“凱奇！把尸體清理掉。我要派火焰噴射器小隊清理外墻?！比缓笏妥吡?，發(fā)布命令，把傷員分成還能戰(zhàn)斗的和需要帝皇慈悲的。就這樣，沒有感謝，沒有“做得好，凱奇：你守住了城墻?！薄Ｖ挥懈嗟拿?，更多的工作，更多的戰(zhàn)斗和死亡。我讓一些人開始把尸體往墻外扔，噴火器小隊已經(jīng)在工作了，火舌把尸體點燃成火堆。我讓他們繼續(xù)工作，自己去找上校。

????我在要塞外找到了他在和主管基地的傳教士內(nèi)森奈爾說話。他們好像在爭執(zhí)什么。

????“但這些人需要治療，你不能讓他們繼續(xù)戰(zhàn)斗，”內(nèi)森奈爾抱怨道。

????“如果他們不能戰(zhàn)斗，那他們就已經(jīng)是死人了，傳教士。我們需要能戰(zhàn)斗的每一個人都上城墻。“上校用他低沉刺耳的聲音回答。這是我在戰(zhàn)斗開始后第一次能仔細(xì)觀察他。他的制服沾滿了血，人類的和異形的都有，但沒有一滴是他自己的血。他的身上一道擦傷都沒有，毫發(fā)無傷。我的脊梁滲出一陣涼意，盡量不再去想這件事。

????內(nèi)森奈爾還在爭辯，但上校舉起手制止了他?！斑@些人不需要你的憐憫，“他說，眼睛如同照在冰面上的陽光一樣明亮?！彼麄兪切⊥担瑲⑷朔?，劫匪，強奸犯，逃兵和異端。你能想到的每一種罪行都能在這里找到犯人。不只如此，他們是叛徒。他們曾經(jīng)是偉大的帝國軍隊的自由士兵。但他們違背了帝皇和他的仆人對他們的信任。他們違反了帝國的法律，他們的自私侮辱了帝皇的仁慈，而我，必須為此懲罰他們?！?/p>

????“只有帝皇才能評判我們的罪孽，“內(nèi)森奈爾辯駁到。

????“而我們只有在死后才會得到帝皇的審判，“上校說完了這句教義。內(nèi)森奈爾長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轉(zhuǎn)身走開了。

????“記住，內(nèi)森奈爾，“上校在他身后喊道?！苯裉炀蜑榈刍时M忠，因為明天你可能就會歸西！“然后，就在一瞬間，謝法上校的臉上閃過了一毫秒的詭異微笑，一種極其輕微的滿足，好像他知道一些銀河里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凱奇！“他喊道，好像他一開始就知道我在這里，朝我勾了勾手指?！蹦阋欢ㄒ仓?，剛剛只是第一次攻擊。我不知道下一次攻擊是什么時候，保持警惕?，F(xiàn)在離日落只有一個小時，我覺得它們會等到晚上。我要你和你的排守在門邊。這第一波攻擊只是為了測試我們的防御，弄清我們的火力。它們知道我們的大門把守最嚴(yán)密，所以下次它們的主力一定會往那里去?！?/p>

????“我們必須不計代價守住大門，凱奇，不然就全完了。留在門邊，注意我的信號。記住，無論發(fā)生什么情況，都不要離開大門附近。明白了嗎？“

????“完全明白，長官！“我回答，好像我自己不知道似的。這次我們只對付了石像鬼，槍蟲和刀蟲。

????它們只是消耗部隊。下一次的情況會糟得多。它們會帶武士蟲，劊子手，甚至蟲巢暴君都有可能親自到場。

????“你知道自己的命令了，中尉。馬上執(zhí)行，我要所有人在半小時內(nèi)做好戰(zhàn)斗準(zhǔn)備?！叭缓笏蛛x開了，喊著格林和克羅寧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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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校是對的，我知道一定如此。帝皇在上啊，他他媽的每次都是對的。

????夜晚迅速降臨，泰倫在等著這個時刻。我?guī)椭肆_寧的排把奇美拉上的探照燈拆下來裝到墻上。便攜發(fā)電機不停嗡鳴，不過現(xiàn)在聽覺也沒有什么用，要是它們想，它們要多安靜有多安靜。那是它們最可怕的一點——安靜。沒有戰(zhàn)吼，沒有戰(zhàn)歌，只是一波接著一波地涌來。在它們戰(zhàn)斗的時候會發(fā)很多嘶叫聲，但我不認(rèn)為它們有什么語言。它們只是動物，蟲子，但它們組織嚴(yán)密。它們就像我在安崔里迪見過的黃蜂，它們好像知道每一只蟲子都要做什么。當(dāng)其中一只發(fā)現(xiàn)你的時候，其他蟲就會蜂擁而至，就像利卡特找到獵物后，蟲群隨后一齊到來一樣。

????我在墻上確認(rèn)一切OK，探照燈終于亮了起來。那些傻瓜開始把探照燈往遠(yuǎn)處照，想要盡早發(fā)現(xiàn)敵情。我也能理解，但這樣的話，燈光照在地面前就消散了。

????我拿起最近的一盞燈照向大約七十米遠(yuǎn)的地方。我注意到了一陣動向，喊著讓其他人都照過來。我看到的東西讓我脊背發(fā)涼。那是一種我不太熟悉，但被迫經(jīng)歷了太多的感覺。那里有一大群槍蟲，肚子貼著草地伏在地上，已經(jīng)靠得很近了。它們身后是武士蟲，比人高出整整一倍的惡畜，四條上肢上長滿了各種致命的近戰(zhàn)武器。它們正在往前爬，骨質(zhì)關(guān)節(jié)和幾丁質(zhì)外殼被探照燈的白光照亮。

????燈光反射在它們的眼睛上，無數(shù)閃亮的光球反射回來。那些眼睛仿佛是死了，里面沒有感情，什么都沒有。里面甚至沒有饑餓，這些吞噬整個星球的種族的眼睛里連那都沒有。對，我見過的唯一比那還冷的眼神就是謝法上校如白火的凝視，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人。

????“瞄準(zhǔn)！開火！”我吼道。我看到他們開始攻擊，首先是導(dǎo)彈發(fā)射器和自動炮，然后激光槍齊射也開始了，蟲子也意識到自己暴露了，從草叢里站起身子朝我們沖了過來，一心想要毀滅我們的多肢怪物組成一道浪潮。我最后看了一眼它們涌過平原，爆炸不斷在它們之中炸開，地獄的業(yè)火照亮它們恐怖的面孔，隨后三步并作一步跳下樓梯站到了我的排前。

????“好了，你們這群家伙，”我對他們說到。“做好準(zhǔn)備，跟在我后面，不要松懈。要是你脫隊了，它們保準(zhǔn)會吃了你。開槍的時候瞄準(zhǔn)它們的肉，你們那些手電筒打在它們的甲殼上屁用都沒有。還有注意自己的電池余量，今晚可會很長很長，我可不想徒手對付那些家伙。最后一件事：別死了，否則我又得去找一堆倒霉蛋兒來填你們的位置。要是你們把我給害死了，你們這下半輩子就做好被我纏住的準(zhǔn)備吧，你們這群獸人養(yǎng)的慫包！”

????這些話得到了一些笑聲。個人來說，我才不在乎戰(zhàn)前演講這種屁事兒，但我看得出來，有人需要它。和我一樣，他們現(xiàn)在緊張得不行。他們確實都是肌肉長到腦袋里的糙漢子，但就連沒腦子的笨蛋也沒法對泰倫的恐怖視若無睹。它們不止會殺了你。它們會吃了你，奪走你的一切，你將要成為的一切，改造成其他東西。這種事情想想都可怕。

????墻壁頂部的火力還挺穩(wěn)定的，現(xiàn)在情況應(yīng)該還好。我忙里偷閑地看向了在本地人旁邊戰(zhàn)斗的戰(zhàn)斗修女。這真是個詭異的景象。上千個黑皮膚的戰(zhàn)士還大汗淋漓地在用長矛和弓箭，喊叫著粗野的戰(zhàn)歌。而旁邊的修女們則是另一幅景象。她們也在唱歌，不停地向帝皇祈禱，整齊如一地合唱。我聽不清她們唱的歌詞，但聲音觸動了我的內(nèi)心，激發(fā)了我的斗志。那是堅定和信仰的歌，她們一邊唱著一邊用爆彈槍有序地開火，齊射一輪接著一輪打進(jìn)黑暗里，每一顆子彈都短暫地照亮了周圍。

????然后我看到一群本地人朝周圍跳開，發(fā)瘋似地叫著，撕扯著自己的臉和胸口。那應(yīng)該是死亡噴吐槍了：打出一種會爆炸的蟲子，把周圍一圈地方灑滿酸液。酸性強到幾乎可以燒穿所有東西，在本地人裸露的皮膚上絕對是致命的。我把眼睛從那里移開，希望可以閉上耳朵不去聽那凄慘的尖叫，看向了大門發(fā)生的情況。

????那里已經(jīng)開始了近身戰(zhàn)，我看到了上校，一只手里握著一把發(fā)光的動力劍，另一只手里拿著爆彈手槍。其他人在絕望地拼殺，而他則是輕松地前后跳步，每一劍每一槍都能殺死敵人，仿佛周圍的混亂與他無關(guān)。我看到一只利卡特的影子出現(xiàn)在他身后，而他當(dāng)即轉(zhuǎn)過身，朝它的臉上打了一梭子，然后揮了兩下劍把它的腳給切了下來。冷靜地就像是在晨間散步一樣。媽的，他太冷酷了，和他比起來戰(zhàn)斗修女都能算得上熱情了，而他看我們這種人渣的眼神可比瓦爾哈拉的夜晚還難熬。

????突然西邊的大門出現(xiàn)了情況，嚇得我差點沒把自己的舌頭吞下去。那些月光下的影子是蟲巢暴君。它幾乎是這里的人的三倍高。兩只手臂長成了某種活體槍械，而另外兩只上長著鞭子一樣的觸手和鋸齒骨劍。它的腿間一條粗壯的尾巴在甩動，上面長著的每顆刺都和人的手臂一樣長。一張大嘴兩下就能把人咬成兩半，身上披滿了幾丁質(zhì)甲殼和外骨骼。

????它朝著大門的人群打出劇毒炮彈，士兵和泰倫紛紛被炸碎。它把頭伸向天空發(fā)出一聲可怕的嚎叫，如同一陣?yán)顺卑阌窟^城墻，讓人們恐懼地顫抖不已，停下手里的動作被槍蟲和武士蟲輕松打倒。暴君從高臺上跳下來，重量把身下的石塊壓碎彈飛。

????它把目光集中到了召集人手準(zhǔn)備反攻的上校身上。他們沖了過去，激光束從怪物的盔甲上彈開毫無作用，刺刀也直接被幾丁質(zhì)外殼擋住了。隨后骨刀落下，我看到四個人被一齊攔腰斬斷，濺出一片血泉。鞭子甩出，撕開了另一個士兵的胸膛，那具尸體被甩到墻上殘破不堪地掛在那里。

????這會就連上校也不能輕松面對了。他正在一隊武士蟲里殺出血路朝暴君靠近。戰(zhàn)斗略微停歇了一瞬，他看向我們的位置，揮了一下手，示意我們開始進(jìn)攻。

????“該上了，最后機會者們！”我喊道，開始朝城墻跑去。但就在我跑出大概五步的時候我就意識到什么事情不對勁。我周圍一個人也沒有，于是停下腳步回頭看去。他們?nèi)颊驹谀抢铮粗x巢暴君又屠殺了一隊士兵。

????“這他媽的是什么意思？”我喊道。我抓住費昂尼斯中士的領(lǐng)子把他往前推過去，但他轉(zhuǎn)了過來朝我吼道。

????“這簡直是瘋了！”他在城墻邊的屠殺聲里喊道。“那他媽的可是蟲巢暴君，它會把我們所有人殺光的！我們應(yīng)該趁現(xiàn)在快跑。拯救星已經(jīng)沒了，凱奇，面對現(xiàn)實吧?！彼晕⒗潇o了一些，認(rèn)真地看著我?！拔覀円呀?jīng)守不住了！是時候自救了。你他媽的才不是什么烈士，凱奇，你也知道的?！?/p>

????他說得對，但他們頭頂?shù)氖裁礀|西引起了我的注意。天空里又有光點從軌道上劃出一個長長的弧線落了下來。我回頭看向大門，好像有一只巨獸在撞著它，大門正在不停地晃動。我做出了決定。

????“聽著，”我指向南邊落下的光點?！霸蹅兛商硬怀稣刃橇耍∽觽?。更多的孢子落下來了，我們馬上就要被包圍了。那些東西掉下來以前我們絕對是逃不出去的?！?/p>

????萊特小隊的克魯佐張嘴想要辯解，但我打斷了他。

????“這次可怎么樣都逃不掉嘍，小伙子們。我們?nèi)嫉盟涝谡刃?。我看現(xiàn)在有兩種死法。你們可以像別人心里想的那樣當(dāng)個小偷和懦夫，死在逃跑的路上。如果你們想這么做，那請隨意，翻過墻跑去吧。但它們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你，晚上孤身一人在外面，蹲在草里，盡力不被嚇到拉——”

????大門的一聲巨響轉(zhuǎn)移了我的注意力。門后的奇美拉已經(jīng)在搖晃了，很快就會翻倒，我得盡快完事兒了。

????”都他媽的給我聽好了！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我們剩下的只有驕傲了。什么本地人，帝皇，上?，F(xiàn)在在我看來都是個屁。我現(xiàn)在在乎的就是自己能得個什么死法，我可不會背朝敵人跪著死，而是像個漢子一樣戰(zhàn)斗到死！要是你們還有種就該跟我來，不然就哭著逃跑，最后肚子貼地去死吧?！?/p>

????我朝他們面前的地上啐了一口，然后朝著大門走去。我在冒一個很大的險，要是他們不跟上我，我就得一個人面對門后那天曉得是什么的大家伙了。然后我聽見了靴子踏地的聲音，他們跟了上來，看來剛才那些話還算有用。，

????我看到蟲巢暴君已經(jīng)從門邊的塔樓附近消失了，但上校還在那里，揮舞著他的動力劍。只有帝皇才能知道他是怎么活下來的了。要是我能活到黎明的話，說不定能知道。伴隨著陶鋼被撕碎的尖嘯，大門被撕碎了，奇美拉也被推了進(jìn)來。運兵車被撞到了天上轉(zhuǎn)起了圈，然后落掉地上爆發(fā)出劇烈的爆炸，一道三十米高的火柱騰空而起。在火光和煙霧里我看到的景象畢生難忘。

????紅色的火光照出了一只巨大的泰倫生物，長寬各有四米。那是一種劊子手，但我之前從沒看過這種樣子的。它長著四只巨大的鐮刀狀手臂，但它肩膀上的外骨骼朝前突出，像是一種活體攻城錘。雙肩中間的腦袋好像和身體融合在了一起，那張長著長牙的嘴大開著不停怒吼。一些扭曲的鋼筋掛在它的背上，跟著它爬進(jìn)要塞，仿佛一個從地獄深處爬出的魔鬼。

????它沒有任何遲疑，用肩膀撞開奇美拉的殘骸，我驚恐地看到起火的車被它的骨板硬生生扯開了一部分?；鹧嬉搽S之燒到了劊子手的身上，但它仿佛無事發(fā)生一樣繼續(xù)前進(jìn)。

????“把那畜生炸死！”我喊道，所有人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布萊登的激光炮打出一束足以擊毀主戰(zhàn)坦克的激光，在劊子手的甲殼上燒出一道傷口，粘稠的黑血從里面流了出來。弗蘭茲小隊的重爆彈也開火了，高爆彈藥在樹樁般粗細(xì)的腿上打出眾多傷口。

????但它還在前進(jìn)，地面都被它的大腳踩地顫抖起來。它停了一下，那雙小眼睛盯住了我們。它的手臂往后伸開出超過一輛坦克的長度，那張血盆大口吼出的聲音就算是在世界外也能聽到。它開始加速沖了過來。激光槍，重爆彈和激光炮紛紛從它快速沖刺的身上彈開。它的嘴有一次張開準(zhǔn)備發(fā)出那讓人膽寒的吼叫，但布萊登抓住了時機，一定是帝皇相助，他的下一發(fā)激光炮徑直打進(jìn)了它的嘴里，把它的腦袋完全擊碎。

????那時我以為就連這樣也沒法阻止它，那巨大的身體還在朝我們沖來，但隨后它的身體也爆炸開來，倒在了一大灘濃水里。

????我放松地嘆了口氣，這些無可救藥的混蛋終于還是和我站到了一起，不然我現(xiàn)在就是那些爪子上的血污了。但是，就在我的心率降到幾百萬跳的時候，剩下的泰倫從門外沖了進(jìn)來。最前面的是一群武士，死亡噴吐槍和吞噬槍掩護著它們的前進(jìn)。

????我周圍不停地有士兵倒下，一些酸液也濺到了我的手臂上。那股疼痛簡直無法忍受，我不得不停下抓了一把土把酸給刷掉。我的右臂幾乎完全麻木了，所以我扔下激光手槍用左手拎起了鏈鋸劍。領(lǐng)頭的武士蟲被激光炮和重爆彈打倒，但現(xiàn)在越來越多的蟲子填滿了它們的空隙。我看了看我的排，只剩下不到二十個人了。

????弗蘭茲注意到了我的眼神，就在那一眼里，他的絕望變成了無比的自豪。如同一道潛意識的命令，我們一齊沖了上去，朝著那些入侵拯救星的野獸撲了過去。我的鏈鋸劍切開血肉，我聽到了一聲痛苦的非人尖叫。我沒時間去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只是不停地左右揮砍，這么密集的敵人讓我根本不會砍偏。

????然后一只比克斯蘭熊還大的爪子從黑暗里伸出，抓在了我的臉上。我立刻頭暈?zāi)垦?，只微微感覺到了一道利刃切在了我的大腿上。什么潮濕粘稠的東西從我的腿里流出，我麻木地低頭看去，那是我的血。我試圖往前一步，但仿佛所有的力量都被抽走了，我跪倒在地，感覺到粗糙的異形皮膚從我身邊擠開，它們以為我已經(jīng)死了。

????然后一道影子落下，我感覺自己正在墜落，墜落進(jìn)了一個漆黑的深坑。

????我的耳朵聽見了歌聲，意識與贊頌帝皇的天使般的聲音共鳴起來。原來這就是死的感覺。看來帝皇是真的，我要受到我的審判了，和內(nèi)森奈爾和上校說的一樣。我的思緒在變慢，但在這不停戰(zhàn)斗的十年里，我第一次感到了自豪。我這次沒有逃跑，我堅守了崗位。我要死了，但我是戰(zhàn)斗到死的。這應(yīng)該是能算數(shù)的把。

?

????我能聽見聲音，有人在吼著命令?？磥砦疫€活著，而且那些落下來的光正是我想的東西。我試著睜開眼，但左眼好像被堵住了。我無比虛弱地舉起一只手臂摸到太陽穴。立刻的疼痛告訴我那里有塊小月亮那么大的淤青，或許就是這些淤血堵住了我的眼睛。我的右手纏著繃帶，一動都不能動。

????用我的右眼我看到部隊在跑前跑后，還有一排三輛黎曼努斯坦克在預(yù)熱，準(zhǔn)備開出大門。我想自己被安置在了要塞的墻邊，背后有粗糙的石塊。我小心著頭暈和惡心，慢慢地左右轉(zhuǎn)頭，周圍還有和我一樣的人靠在墻邊，身上傷勢嚴(yán)重，纏著繃帶。

????上校走過我的身邊，注意到我醒了。他站到我的面前，恰好幫我擋住了耀眼的陽光。我看不見他的臉，他的臉藏在陰影里，但他正低頭看著我。

????“還活著呢，凱奇？”他問道，聲音和往常一樣粗魯。

????“看來是的，長官。我還沒過夠癮呢。”我試著微笑了一下，但我的臉只感覺到了疼痛。

????“我聽說了發(fā)生的事情，”他單腿跪倒了地上，讓我能看到那雙冰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告訴我，凱奇。你本可以逃跑，你有這個機會，之前也跑過。這次你為什么戰(zhàn)斗？”

????我用還好的右眼盯著他，用自己堅定的目光回敬他的眼神。

????“是這樣，長官，”我解釋到。“我看到那些光的時候，我就知道那些是帝國衛(wèi)隊的運輸機。蟲子的孢子是直接落下來的，而它們是從軌道上降落的。我知道拯救星得救了。不過，我們得撐住，要是那些泰倫沖進(jìn)來我們就全死定了。我們是逃不過那些東西的?！?/p>

????上校皺起眉?！澳悄銥槭裁春湍愕娜苏f那些是孢子，不是增援部隊？”他問。

????“你一定明白，長官，”我回答，因為在我看來這很明顯?！耙俏腋嬖V他們增援來了，他們那點兒斗志就一點也不剩了。他們會覺得能放棄了，可以逃了。但就像我說的，我們是逃不出拯救星的，一點兒機會都沒有。所以我做了唯一能做的。我把這虛假的希望從他們身上奪走，讓他們只能為了活而活。是這樣，長官，當(dāng)你沒有能為之而戰(zhàn)的東西的時候，人還是會為了活命戰(zhàn)斗的。要是給人們一個臺階下，他們一定會放棄，但要是什么都不給，那他們就會用雙手牢牢抓住能找到的東西絕不松手。他會不停地為了多喘一口氣，讓心臟多跳一下而不停地戰(zhàn)斗下去。把這樣的人送到戰(zhàn)場上再往他手里塞把槍，他就會像困獸一般拼死一戰(zhàn)，因為他只能做到這些了。這就是最后機會者的戰(zhàn)斗方式，長官。您就在對我們所有人做這種事。除了戰(zhàn)斗以外我們毫無選擇，而且我們還得打得好，要是沒做到，就只有死路一條。我們沒人想死，所以我們每個人都會用盡全力，為了多喘一口氣，連你的那些自殺式任務(wù)都肯參加。這就是我戰(zhàn)斗的理由，他們戰(zhàn)斗的理由?！?/p>

????上校哼了一聲站了起來。他轉(zhuǎn)身走開，但我叫住了他。

????“我這么拼命戰(zhàn)斗還有一個原因，長官！”

????他轉(zhuǎn)過身看向我，一根眉毛好奇地翹了起來。

????“我—我他媽的才不會順你的意讓你看到我就這么死掉，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