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佳拉上窗簾, 心跳徒然快了。

她忍不住又扒了扒窗簾, 露出一條細(xì)縫，偷偷往樓下看著，此時, 蔣蕓已經(jīng)朝她這邊走了過來，正準(zhǔn)備上樓。

當(dāng)蔣蕓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視野中時，王曉佳仿佛能聽見蔣蕓踩著水泥樓梯的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

蔣蕓上了六樓，站在銹跡斑駁的鐵門前, 上面寫著熟悉的門牌號, 她猶豫了片刻，在敲門前，先撥通了王曉佳的電話。

王曉佳把手機(jī)緊緊捏在手中, 這時屏幕亮了, 手機(jī)震動著, 看著來電顯示，她不接聽也不掛斷，在糾結(jié)著什么……蔣蕓為什么還聯(lián)系她？還是說，蔣蕓又將她那天的話, 當(dāng)做了玩笑……

這幾天，王曉佳每天都想著，以后還是不要再和蔣蕓打交道比較好，蔣總“玩”得起，但她王曉佳“玩”不起。再見蔣蕓, 王曉佳怕自己一天天越陷越深，她是喜歡蔣蕓，她自己都開始承認(rèn)這點(diǎn)。

門外，蔣蕓打著電話，無人接聽。她索性抬起手，握拳用手背敲在年歲已久的鐵門上，有節(jié)奏地發(fā)出一陣陣不大不小的悶響。

一定是她在敲門，王曉佳像只縮頭烏龜，坐在狹小的飄窗上，蜷起腿，用雙臂緊緊圈著，蔣蕓每敲一下門，就跟扣在她心扉上似的，心撲騰撲騰跳著。

王曉佳轉(zhuǎn)頭怔怔地看著門口處，想起前兩日在劇組看到蔣蕓和賀齊，他們出雙入對時的“恩愛模樣”，王曉佳越發(fā)了堅(jiān)定了不去開門的決心。

她知道自己是在吃醋，尤其是賀齊摟蔣蕓的腰時，可這算是哪門子醋，她是最沒資格吃醋的人，她和蔣總什么關(guān)系都不是，蔣總在外面怎么玩，都跟她沒有半點(diǎn)瓜葛，更何況那是她未婚夫。

可她都有老公了，干嘛還來招惹自己？就算不是那種招惹，王曉佳也不想見她，她們沒什么好見面的。

王曉佳還是吃醋，她生氣，生蔣蕓的氣，盡管這一切行為都只是她單方面的，王曉佳深深地鄙視自己，她現(xiàn)在就像個可憐的小丑一樣，“自作多情”地折騰自己。

敲門聲響過一陣過后，便消失了，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走了吧？王曉佳繼續(xù)盯著門口處。

原來擁抱，有時候反而會疏遠(yuǎn)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正如那晚，王曉佳和蔣蕓擁抱過后，王曉佳覺得她們之間的距離，相隔越來越遠(yuǎn)了。

蔣蕓還在門口站著，她是不在家，還是不想見自己？今天出現(xiàn)在這里，并不是蔣蕓所計(jì)劃的，只是路過這里的時候，下意識想上來看看，她也不清楚，見了王曉佳要說些什么，可就是上來了。

或許因?yàn)橐姴恢臅r候，有點(diǎn)想她。

“你找誰呀？”蔣蕓準(zhǔn)備下樓時，正遇上了剛爬上樓的王彩南，王彩南見她在門前站了良久，就問了一句。

蔣蕓看著眼前的女人，大概是四十幾歲的模樣，形容有些憔悴，皮膚蒼白，五官很標(biāo)致，別有種風(fēng)情，看得出來，年輕時是個漂亮女人。蔣蕓看著她的眉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王彩南對有錢人都比較客氣，看氣質(zhì)與打扮，她顯然把蔣蕓劃分進(jìn)了有錢人行列。

她就是王曉佳的母親，蔣蕓想起那晚和王曉佳起爭執(zhí)的女人，身形和眼前這位相仿，而王曉佳的眉眼又和她太像了。

“我找王曉佳?！?/p>

王彩南原本以為這位大小姐是走錯了樓層，現(xiàn)在一聽她嘴中說出自己女兒的名字，頗為詫異，她女兒什么時候認(rèn)識了這么一個有錢人？王曉佳的朋友，王彩南就只見過楊冰怡。

“你是她朋友？”

“嗯。”蔣蕓對王彩南的印象好不起來，那天晚上她給王曉佳的那一巴掌……哪有做母親的會那么狠心對女兒？而王曉佳上次提起她母親時，看得出來，她們母女關(guān)系并不好。

“那怎么不進(jìn)去呀？別站著了……”王彩南熱情地和蔣蕓打著招呼，才意識到自己還沒介紹，“哦，我是天草她媽媽?！?/p>

果然是她母親，蔣蕓只是對著王彩南笑了笑，“她不在家，我就不進(jìn)去了?！?/p>

“不在家？她在家啊……”王彩南今天和王曉佳說好的，要過來吃飯，王彩南上前敲著門。

她怎么還沒走？新的敲門聲又把王曉佳的心緒給擾亂了，她干脆往耳朵里塞上耳機(jī)，想聽聽音樂轉(zhuǎn)移注意力。

王彩南敲了一陣，還是沒人來開門，她就從包里拿出鑰匙，扭頭對蔣蕓說著，“她可能臨時出去了，很快就會回來?！?/p>

“算了吧?！?/p>

“不用客氣，來都來了，好歹進(jìn)來坐坐，喝杯茶再走，我這就打電話讓王曉佳回來。”王彩南這時已經(jīng)用鑰匙開了門，還一面對蔣蕓說著，“還不知道怎么稱呼？”

“我姓蔣?！?/p>

王彩南一拉開門就看見王曉佳一個人窩在飄窗上，明明就在家待著，敲門也不應(yīng)，本來想罵她兩句，可有外人在場，也不好意思爆粗口，“你這死丫頭，在家也不開門。”

王曉佳見是王彩南，只是瞟了她一樣，也不理她。

“你朋友來了，敲門也不應(yīng)，讓人家在外邊等老半天，耳朵聾了還是怎么的？”王彩南又啐了王曉佳兩句，然后笑盈盈地對蔣蕓說，“蔣小姐，進(jìn)來坐?！?/p>

然后，王曉佳就看著蔣蕓和她母親一起進(jìn)來了，她們怎么弄一起去了？

王曉佳不接她電話，不給她開門，想營造出家里沒人的錯覺……可現(xiàn)在，她們四目相對，場面一度尷尬。

蔣蕓冷眼看著她，面無表情，王曉佳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并沒有跟蔣蕓打招呼，而是摘了耳機(jī)，轉(zhuǎn)身去廚房了。

“客人來了也不招呼一下！蔣小姐您坐?！?/p>

王彩南倒是招呼得很熱情，左一個蔣小姐右一個蔣小姐，叫個不停，王曉佳聽著就煩，她母親是個不折不扣的勢利眼。

“晚上多做幾個菜，做拿手的?！蓖醪誓险泻敉晔Y蕓，又跑到廚房，特意交代王曉佳幾句，“你這朋友什么來頭？你怎么認(rèn)識她的？”

王曉佳瞪了王彩南一眼，和吃了火藥一樣，沒好氣地說道，“這跟你有關(guān)系嗎？”

“這小暴脾氣，老娘我惹不起。”

因?yàn)槭Y蕓的存在，今晚可能是王曉佳和王彩南相處最和諧的一次，沒吵架，說話相對于平時已經(jīng)算是“輕聲細(xì)語”了。

王曉佳一句話都沒說，但默默做了一桌子蔣蕓最愛吃的菜，蔣蕓看著這些菜，都是自己平日喜歡吃的，她有心了。

“粗茶淡飯，就怕蔣小姐吃不大慣?！蓖醪誓系脑挶韧鯐约讯喽嗔?，東一句西一句的和蔣蕓搭話，料想樓下那輛車也是她開來的，想必不是一般的有錢。

“你少說點(diǎn)話行么？！”王曉佳突然對王彩南吼道，她母親在打探蔣蕓的情況，這讓王曉佳心里很不舒服，她擔(dān)心她母親會去麻煩蔣蕓，這種事情，王彩南不是干不出來。

“你怎么跟我說話的？”王彩南要不是看蔣蕓在場，早就開口吼了，今天到現(xiàn)在還是心平氣和地對蔣蕓說道，“這孩子從小脾氣就不好……”

“天草，家里不是還有酒么，快去拿些出來，給蔣小姐喝?！?/p>

“不用了。”蔣蕓看向王曉佳，她今天一晚上都沒笑過。

“她不能喝酒?！蓖鯐约颜f完，也看向了蔣蕓，只是沒兩秒，又低下了頭，王曉佳知道不能多看她，否則晚上又會想她。

連著好幾晚，她都夢到了蔣蕓，她不想夢到，可這也不是她自己能做主的。

王曉佳默默注意著她，她晚飯吃得很少，比平時都少，王曉佳暗想是不是今天的菜做得不合她胃口。見蔣蕓這就放下了碗筷，王曉佳還是沒忍住，主動和她說了第一句話，“你再吃點(diǎn)吧。”

“我吃飽了。”

就那么點(diǎn)哪能吃飽，要是放以前，王曉佳得一個勁地往她碗里夾菜了，可是現(xiàn)在……王曉佳一口氣吃完碗里剩下的米飯，她是蔣家大小姐，想要關(guān)心她的人多了去了，又不差自己一個。

才不到八點(diǎn)，蔣蕓起身便要告辭，今天大概是她在王曉佳這兒吃過的，最不愉悅的一頓晚飯。

王彩南催促著王曉佳送蔣蕓下樓，王曉佳低頭收拾著餐桌上的碗筷，冷漠地說了一句，“她知道路?！?/p>

“不用送了，謝謝。”見王彩南要送她，蔣蕓婉拒，且道了聲謝。

王曉佳在廚房心不在焉地刷著碗，還是不和蔣蕓見面比較好，好不容易釋然一點(diǎn)，沒想那么多，可她今晚一出現(xiàn)，王曉佳這幾天的心理功課都白做了。

心又亂了。

“天草，我跟那邊說了，先拿十萬出來就行，剩下的暫時好說?！?/p>

呵，說得輕巧，先拿十萬出來就行？王曉佳這些年賺的錢百分之八十都給了她，給她還過的債務(wù)遠(yuǎn)不止二十五萬，自己是一分錢積蓄都沒有，現(xiàn)在王彩南一口氣又要十萬，王曉佳哪里拿得出來。

“我上哪給你找十萬去？！你是不是還在賭……”

王彩南偏偏還染上了賭癮，王曉佳知道這是個無底洞，可和王彩南好說歹說也無濟(jì)于事，王曉佳雖然嘴硬，說王彩南是生是死和她無關(guān)，但她說到底還是做不到。

“沒賭大的，我也知道你不容易……”

還是去賭了，否則給她的那些錢，她也花不了那么快。

王曉佳笑了笑，眼底是絕望，她拽住王彩南的手腕，死死拖著她，“你跟我來?！?/p>

她把王彩南拽上了天臺，把王彩南推到了不算高的圍欄處，從六樓往下看，是破舊的街道，王曉佳冷笑著對王彩南說道，“你要是再賭，我就從這里跳下去?！?/p>

“你瞎說什么！”

如果不是絕望，王曉佳不會說這樣的話。

“有你這樣的媽，活著比死了還要難受！”

王曉佳咬牙，在王彩南打她之前，她先扣住王彩南的手腕，揚(yáng)手給了她母親一巴掌，狠狠地一巴掌。

扇了王彩南過后，她一邊無聲落淚，一邊惡狠狠地說道，“我王曉佳說到做到，你要是再敢欠一分錢，我就從這里跳下去，我死了，你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反正我也看不見?！?/p>

有時候，王曉佳真的感覺死才是一種解脫。

王彩南被扇了一耳光，卻沒有再扇回去，她有點(diǎn)怕了，王曉佳第一次這樣來威脅她，王彩南知道王曉佳不會放著她不管，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這般肆無忌憚。她也不想把女兒逼上絕路，只是有時賭癮上來實(shí)在忍不住……

“我答應(yīng)你再也不賭了，再也不賭了?？蛇@十萬你這三天一定要給我湊出來啊，否則那群人不會放過我的……天草，你想想辦法啊？”

“十萬？三天？”王曉佳氣得換不過氣來，她哭著吼道，“我就算現(xiàn)在去賣！我也掙不回來！”

“可以找人借啊……”王彩南拖著她的手臂，想起了蔣蕓，看蔣蕓那車就值好幾百萬，“你去找蔣小姐，求她幫幫忙，你和她不是挺熟的么……”

王曉佳重重地推開她，“你休想打她主意！”

“這也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

“我跟她不熟。”

王彩南果然惦記上蔣蕓了，今天晚上王曉佳見她那么殷勤，準(zhǔn)沒好事。

蔣蕓回到家后，拿著手機(jī)沉思了一陣，又給王曉佳去了電話，響鈴七八聲以后，接通了，不過，接電話的人并不是王曉佳。

王曉佳在洗澡，王彩南偷偷替她接了電話，備注竟是“魚湯”，看不出來是誰。王彩南很有興趣了解王曉佳的朋友，只不過王曉佳從來不肯介紹給她認(rèn)識。

“王曉佳……”

蔣蕓一開口，王彩南就聽出了這個聲音，“蔣小姐啊，我是天草的媽媽，她在洗澡呢，有什么事情嗎？”

“您待會讓她給我回個電話吧，謝謝?！?/p>

“沒問題……”

掛斷電話，王彩南盯著那串號碼，找來了一支圓珠筆，飛快地把蔣蕓的號碼抄在掌心。

“你拿我手機(jī)干嘛？！”王曉佳從浴室出來，就看見王彩南拿著她的手機(jī)在看什么。

“蔣小姐給你打電話了，我?guī)湍憬恿艘幌?，她讓你給她回一個?！?/p>

王曉佳從王彩南手里搶過手機(jī)，吼她，“誰讓你接的！”

“我接個電話你至于這樣么？我走了，那十萬塊的事情，你不肯幫我想辦法，我自己去想。”說罷，王彩南甩門走了。

王曉佳感覺腦袋要炸開來，十萬塊，三天她怎么才能湊齊十萬塊……

蔣蕓剛剛是給她打電話了，王曉佳前些天還跟自己說，再也不要和蔣蕓聯(lián)系，可又舍不得刪掉她的聯(lián)系方式。王曉佳糾結(jié)了一陣，還是給蔣蕓回了電話，她擔(dān)心王彩南和蔣蕓說了什么不該說的。

“蔣總?！?/p>

蔣蕓感覺到她這一陣心情都不大好，現(xiàn)在終于肯主動回個電話了，她的聲音里透著一股疲憊和陰郁。蔣蕓有些明知故問，“怎么突然生我氣？”

王曉佳聽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蔣蕓，我為什么生氣，你真的不明白么？可能蔣總也覺得自己沒資格生她氣，才會這樣問吧。

“我沒有?！蓖鯐约杨D了一下，就說了這句話。

蔣蕓隱隱能感覺到王曉佳生氣的緣由，可還是這樣問了，她好像在想進(jìn)一步試探什么，確定什么。

兩個女人之間，也會有愛情嗎？蔣蕓知道袁雨楨喜歡她，但一直覺得這種感情是荒誕的，她接受不了。可換做了王曉佳以后，似乎又是另一種情形，至少王曉佳那天晚上問她“喜歡上你怎么辦”時，蔣蕓沒想過直接拒絕王曉佳，盡管蔣蕓不知道王小姐說的那句話，是玩笑還是認(rèn)真。

聽王曉佳的聲音有些不大對勁，蔣蕓柔聲問著，“是不是又哭了？”

王曉佳哭過以后，聲音就會變成這樣，蔣蕓見她哭過兩次，印象很深刻。

聽到她這樣溫柔的聲音，王曉佳就更想哭了，以前和蔣蕓說點(diǎn)話覺得是享受，現(xiàn)在她只覺得心里好難受，“沒，蔣總有事嗎？”

蔣蕓還沒說話，王曉佳又接著問，直接轉(zhuǎn)入正題，“我媽沒跟你說什么吧？”

“沒有?！?/p>

“她那人的話你不要信，你也不要理她?！蓖鯐约巡唤o她說話的機(jī)會，繼續(xù)道，“還有，以后我住楊冰怡那，晚飯也跟她一起吃，所以，你不用來這邊找我了。”

聽到楊冰怡的名字，蔣蕓心里有點(diǎn)堵，她鎖了鎖眉，“楊冰怡？”

“就是我朋友，上次你在我這，你見過她?！边@句話一說，王曉佳的畫面感十足，她指得是她和蔣蕓被楊冰怡“捉奸在床”的那次。

王曉佳這樣說，只是不想要蔣蕓以后再來找她，可蔣總關(guān)注的卻不是這個方面。蔣蕓的眉頭鎖得更緊了，“你要搬去和她一起??？”

好像沒有什么解釋的必要了，王曉佳說著，“沒什么事，我掛了，你早點(diǎn)休息?！?/p>

蔣蕓看著掛斷的通話界面，心想著，王曉佳，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前些天還口口聲聲問著喜歡上了怎么辦？這才幾天，態(tài)度冷淡得就像個陌生人……

一晚上，王曉佳想的事情很多，這些天，她都沒有好好睡過覺。晚間下了雷雨，雨點(diǎn)重重地砸在玻璃窗上，發(fā)出聒噪的聲響，時不時的雷鳴聲，更是讓人不得入睡。

第二天，雨還在下。

上午十點(diǎn)的時候，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過來，蔣蕓接聽。

“蔣小姐，是我……”

竟是王曉佳的母親。

一番交談過后，蔣蕓掛斷電話，陷入深思，似乎明白王曉佳為什么那么急功近利了。

“姐，下午一起去探班吧……”

今天是周末，段藝璇強(qiáng)行拉著蔣蕓去劇組探班袁雨楨，蔣蕓本不想去，但想著王曉佳最近也在劇組跑臨演，下意識就沒有拒絕。

“怎么把頭發(fā)剪了？”蔣蕓開著車，載著段藝璇前往影視城，雨下得很大，整座城市都朦朦朧朧的一片。

“想剪就剪了?！?/p>

“璇璇?！逼嚲徛卦诠飞闲旭?，蔣蕓想了想，還是同段藝璇把話說清楚了，“以后別這樣了。”

段藝璇沒聽明白，“什么？”

“不用刻意安排我和袁雨楨見面。”

果然她老姐心里都是明白的，段藝璇偏過頭笑著裝傻，道，“我哪有？”

“我跟她不可能的?！笔Y蕓把話說得更明白，袁雨楨是段藝璇的朋友，又愛面子，蔣蕓如果直接和袁雨楨說，可能會讓兩人處境尷尬，但和段藝璇說，就好很多。

“姐，就因?yàn)樗桥膯?？”段藝璇問道，袁雨楨要是聽蔣蕓這樣講，還不得心都碎了，盡管心里猜得到，但聽當(dāng)事人親口說出來，又是另一番情形。

聽段藝璇這樣說，蔣蕓腦海中有一瞬閃過王曉佳的臉，可能這樣說也是最干脆的拒絕方式，蔣蕓輕聲道，“我不能接受?！?/p>

這回，段藝璇也覺得袁雨楨該死心了，蔣蕓都開始正面拒絕。

“其實(shí)，性別什么的…也不是問題吧？”段藝璇還企圖說些什么，但她有自知之明，她絕對說不過她老姐，“她真的很喜歡你?！?/p>

“別說了?！?/p>

這下段藝璇越發(fā)肯定，她姐真的是比鋼管還直。

王曉佳也是納悶，越不想碰上蔣蕓，就越是碰上蔣蕓，蔣總今天好像不是來談生意的，而是在…閑逛。

楊冰怡昨晚淋了雨，今天感冒發(fā)燒了躺在家，所以沒來片場，否則見了蔣蕓，又得說王曉佳一番。

“水水，我晚上去你那邊睡?！?/p>

“好啊好啊，你順便給我買點(diǎn)感冒藥?！蓖鯐约岩蝗ゾ陀腥俗鲲埩耍瑮畋謿g迎王小姐的到來。

王曉佳覺得自己總是看見蔣蕓，這和她的眼神總是不自覺黏在人家身上分不開。王曉佳想早點(diǎn)收工，去楊冰怡那，不知道楊冰怡能不能想辦法幫她湊十萬出來，畢竟她認(rèn)識的有錢人多。

認(rèn)識歸認(rèn)識，但也不是多么深的交情，開口就是借十萬，沒那么簡單。

臨近收工的時候，雨反而越下越大，就算撐傘也非得被淋成落湯雞不可，王曉佳想等雨小一些再走。

“天草，你要去哪？我送你。”任康把車停在王曉佳面前，朝她大聲說著。

蔣蕓的車跟在任康后邊出的車庫，袁雨楨晚上要補(bǔ)戲，段藝璇留在這邊陪她了，蔣蕓一個人開車先回去。

蔣蕓和任康的車湊到了一塊兒，這并不是個巧合，因?yàn)樗麄兌枷肴ソ油鯐约选?/p>

任康打開了車門，撐起傘下車，“走吧，上來！”

王曉佳想這雨這么大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停，楊冰怡住的離這不遠(yuǎn)，就十幾分鐘的功夫，蹭一下任康的車也無可厚非。

任康已經(jīng)拉著她的手腕，讓她上車。

蔣蕓見了，撐起一把大黑傘，也下了車，她朝王曉佳走了過去，牽住了王曉佳的另一只手腕。

一左一右，三個人僵持在雨中。

“蔣總……”

王曉佳此時站在任康的傘下，卻被蔣蕓一把拉了過去，站在了她身邊。

“蔣總，您這是……”任康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蔣蕓板著一張臉看著王曉佳，她知道王小姐最近急需錢，但就要這樣不擇手段了么？蔣蕓看王曉佳跟著任康上車，一時給誤會了……

“你跟我上車！”

蔣蕓拉著她就走，完全不問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