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茶座今天似乎額外粘人，一整天都住在我的肩膀上——不過既然她想那就這樣吧，茶座體重很輕，有時候還會像是在漂浮一般——我也不便過問——倒也不會令人有多困擾。

“托雷納?！铱梢浴晕柲阋稽c問題嗎？”

“嗯，怎么了？是不舒服嗎？”

“不……只是稍微會覺得…托雷納桑心里好像總是藏著一些憂傷的事情……所以…會好奇……”

我心里藏著的事情……

……

果然還是沒辦法說出口啊……

“嗯，你想多了吧……我不是那種能藏住秘密的人吧……”，一邊說著，一邊傻笑起來，“對我這種家伙來說，幸福的秘密就是，只要一個午間就行了?！?/p>

“但是托雷納桑……你好像從來不會答應(yīng)我完全依賴的請求……即便是在跑道上…以擔(dān)當(dāng)?shù)纳矸菹蚰惆l(fā)出陪伴一生的請求…你也……只是敷衍過去。”

“為什么……”

茶座抱得更緊了，整個上半身都埋進我的臂彎里。

“明明那天晚上，風(fēng)很漂亮……”

“沒事的茶座…至少現(xiàn)在……會沒事的……”

等我說完，茶座只是埋著頭，不再言語。

……

如果我相信算命的家伙的話，那么我便是個短命鬼——算命的告訴我，我是高山上因貪戀跌落下來靈魂，但無論如何貪戀，當(dāng)高山上的人發(fā)現(xiàn)我不見了，便會抓我回去——也就是，我的此世便完結(jié)了——而那前兆，便是我用盡了自身的貪戀。

我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會多短命，但至少近些年來越發(fā)感覺自身對世界的貪戀正在減退，理智總是占據(jù)我的身體，向我發(fā)出理解這個世界荒誕本質(zhì)的指令。

也許我不久后便不在此世了。

我也曾接受藥物，或者疏導(dǎo)……來到特雷森后，也和福半仙與小林道長聊過此事——但似乎都沒有解決之道。

后來我便遇到了茶座……我生命中最后愿意陪伴之人——但我無法開口告訴她真相……

……

“托雷納桑……”

“我聽福來說過了……”

我的袖子感到了一股暖流，是世上最美的湖泊在啜泣——但我竟無法讓自己低頭去看——或許我也不能忍心。

但至少我明白了，這一刻終究是來了——也不怪茶座整個下午都掛在我的手臂上了——而此刻，我也只能如述說般輕輕地?fù)崦枳念^發(fā)，試圖用溫柔的動作代替言語的安慰……

……

“托雷納?！F(xiàn)在…是什么時候……”

火紅的夕陽已經(jīng)掛在天邊，彩霞的到來意味著夜晚的降臨。

“是傍晚吧……”

“不…不是……”

茶座輕聲道，

“現(xiàn)在是午間……”

“……誒？”

在我遲疑的時候，茶座纖細(xì)潔白的小手曖昧地搭上我的胸口，解開了我胸前的紐扣。

“只要一個午間就行…不是嗎……”

茶座輕聲說道，又爬上我的臉頰，呼吸便也輕輕地敲打在我的臉上。

“只要托雷納桑還記得我…就是午間……”

茶座輕輕地吻了我一下，過于輕柔的吻讓我懷疑方才的瞬間是否是真的相吻。

“而那就意味著…只為你而生的夜晚，就不會到來……”

火紅的太陽落了下去，而茶座，則代替夜晚垂倒下來——而我也是在這皎白的夜里，才漸漸發(fā)覺:原來我這個因貪戀而生的靈魂，確會隨這溫柔的流淌，而走向另一種貪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