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由心生-忻東旺

在真容寺遇見牛玉生老師,回來找到東旺十年前的日記《我遲到的朝圣—敦煌》。
2013年東旺的個展《相由心生》在中國油畫院和清華美院舉辦,五月下旬閉幕,六月隨中國美協(xié)去敦煌采風,密集的創(chuàng)作和操心損壞著身體,他總是不好意思拒絕,默不作聲、按部就班地挑戰(zhàn)著身體極限。
那次采風活動地理跨度大,一路車程漫漫,回來東旺就住進醫(yī)院。敦煌之行只找到這六張速寫,都像是畫二十幾分鐘左右,尋出來分享,分享生命和時間的印跡。
圖7圖8與敦煌相關。是東旺1994年在中央美院七屆進修班時看著圖書館畫冊畫的,那時他正在尋找自己的藝術方向和語言。對于30歲才開始專業(yè)學習油畫的東旺,相較班上八大美院的正規(guī)軍同學們,老師憂心著東旺的基本功,他自己也在東突西奔。恰是有一日,他從圖書館借回來一本敦煌畫冊,喃喃地說,這才是中國的造型和色彩,就動筆畫下這兩幅油畫,接著畢業(yè)創(chuàng)作畫了以我為模特兒的《夏杏》,受到老師們的鼓勵和肯定,順著好感覺,轉年1995年在大同畫下《誠城》,獲得中國油畫年展銀獎,一時間成為美術界新人 那年東旺32歲,我們一月成婚,十二月生下女兒,月底傳來獲獎消息,東旺的人生從此開始高速運轉。
《夏杏》不知今在何處,印象里當時是太平洋拍賣,忘記賣了幾千塊,心里很高興,那時工資三兩百,對于生活在大同的我們,既是一筆收入,更是榮譽和個人價值在實現 。
能畫一張自己當下滿意的好畫,東旺常比說有如天助。愿有機緣再見《夏杏》,那里有我22歲的青春、晴窗消日的不知愁;有我正在完成的剪紙作業(yè)和想起來就喜悅升起的夏天。
癸卯秋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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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遲到的朝圣——敦煌
忻東旺
2013年6月29日
敦煌,早已成為游客的乘興之所,更是全國各地美院師生的爛熟之地,隨處可見的石窟繪畫形象印刷品使那歷經千年的文明遙遠而近悉。我在別人的著述中曾了解過敦煌所遭受的魔難,也曾在一些藝術作品中讀出過敦煌的影子,飄逸的飛天,莊嚴的佛塑,與西方盜賊的狡詐和王道士的木訥、愚昧交織在我的心際……
我遲遲沒有到過敦煌,從北京出發(fā),坐飛機三個小時就可以到達。不!這樣未免太輕易了些。坐火車大約一天半的時間可以到達,不!這樣未免也太直接了些。“天賜良機”!正好中國美協(xié)組織“追尋中國夢——美術家采風創(chuàng)作基層行”邀我參加,多年的夙愿就此實現。曾無數次在地圖上標示的地名,我隨團一步步地踐行。從蘭州到張掖,經由嘉峪關抵達敦煌。我們朝拜了張掖的大佛寺,從那巨大的臥佛身邊經過。講解員說萬幸當年沒有遭到文化大革命拉練紅衛(wèi)兵的毀壞,因為那些人搗入佛腹準備放炸藥時發(fā)現了經藏寶物,一通狂劫后才使得佛身免遭于難。
河西走廊,雄關慢道;我們尋覓著歷史的足跡一步步走近了敦煌——我遲來的莫高窟。我看到了,看到了飛天永遠的翱翔,我聽到了聽到了佛陀無聲的教誨。一幅幅壁畫,一個個形象,無不映射出古代先賢們的心性創(chuàng)造。那是畫嗎?不,那是心儀,那是塑像嗎?不,那是靈魂和生命!歷朝歷代的人們都用心靈供奉著天地的恩澤,鑄就了中華藝術的瑰寶。為了追求心靈的軌跡,開放、融合、創(chuàng)新,在敦煌的藝術中昭然而現。這就是我對敦煌莫高窟初步的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