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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未來1999二創(chuàng)小說] 巴黎·雨·我們

2023-06-30 06:37 作者:B柒L  | 我要投稿

巴黎·雨·我們

????1999年的最后一天,一場“暴雨”改變了人們的生活。耳邊是千禧跨年狂歡,與之而來的,是雷的嘶吼。地面如玻璃一般支離破碎,雨滴從裂縫中升起,向天空飛去;人們的軀體扭曲變形,街旁的建筑被一點一點地侵蝕、剝離,從有到無,只剩一堆瓦礫……

????他們走了,好像他們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一個時代消失了,準確地說,是被“回溯”了。

????雨幕之下,時代重映。

?

…………

?

天有些暗下來了,纏人的潮濕感爬上皮膚。行人壓低帽子,裹緊衣服,加快了腳步;有人站在檐下,有人財啊智地撐起雨傘。不過,這一切都是徒勞的。一位少女安靜地坐在街角的椅子上,藏在帽檐下的雙眼卻注視著他們。

“暴雨”要來了。

維爾汀擔(dān)任司辰已有四年,這次的雨,不知又會將她帶向何方。

?

……

?

雨聲漸弱,她睜開眼睛。腕上的輝光管活躍地跳動著,最終,紅色的數(shù)字停在“1871”。

眼前的景象,令維爾汀有些驚訝:身旁的建筑古樸卻又不失華麗,帶有濃厚的法蘭西風(fēng)情,仿佛置身于博物館中陣列的油畫一般。是的,她的判斷沒錯,這里的確是法國。不過,與昔日的奢華不同,香榭麗舍大街上并沒有載著貴族老爺們的車馬,街道有些雜亂,像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風(fēng)暴。循聲望去——不遠處,人頭攢動,鼓樂齊奏,好像在舉辦一場盛大的典禮。

“我應(yīng)該去看看”她如是想到。這時,手提箱中傳出幾聲叩響。

打開箱子,一位橘發(fā)少女自箱中走出。未等維爾汀發(fā)問,她搶先答道:

“尊敬的司辰,總部發(fā)現(xiàn)您此次出行任務(wù)時間線略有波動,可能是重塑之手勢力有所介入,故派遣我前來協(xié)助?!?/p>

重塑之手”,一個極其熟悉的名字。

一九二九年,瓦爾登湖酒吧,他們的暴行歷歷在目……

但是,現(xiàn)在不是回憶的時候,她們此行的目的是尋找一位神秘學(xué)家。

維爾汀點點頭,“謝謝你趕來幫助,十四行詩。”

是時候出發(fā)了。

?

廣場上,人聲鼎沸,道路兩旁的士兵整齊列隊,人們在街上歡呼,游行的馬車上坐滿了人。奇怪的是,車上的人并不穿金戴銀,也不著綾羅綢緞,但他們的臉上洋溢著最真摯的喜悅。

人群中,首先是一個人、兩個人,一個聲音、兩個聲音……千千萬萬個聲音匯集成巨大的呼聲:

“Vive la commune!”(公社萬歲!)

“Vive la commune!!”

“Vive la commune!??!”

近處,人們笑著、喊著,遠處,紅旗飄舞著、翻飛著,像一抹鮮艷的油彩。

這一刻,他們真正擁有巴黎。

她們被擠在熱情的人群中,十四行詩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浩大的場面,她的臉上泛著紅暈,只是驚嘆地張著嘴;維爾汀也深感驚訝,不過,她更想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一位報童身上,他站在人群之外,睜大眼睛,極力踮著腳尖,興奮地向來往和人們招手。

維爾汀取出一枚硬幣,走上前去

“你好,請給我一份報紙?!?/p>

他好奇地打量著維爾汀和十四行詩,有禮貌地摘下帽子

“很抱歉,尊敬的兩位小姐,今天沒有報紙。”

緊接著,他又高興地說:

“不過今天有一個大新聞——我們把敵人打跑了,公社成立了!”

說著,他用手指向人群

“看!這就是我們游行的隊伍!”

?

1871,公社,巴黎?幾個詞語在維爾汀腦中閃過

“巴黎公社!”

她與十四行詩異口同聲地說。

恰到好處的靈光一閃。1871年3月28日,是公社成立的日子。

?

在這個櫻桃花綻放的時節(jié),縱使猖狂的政客萬般污蔑,也難能把真正的幸福雪藏。

只可惜,命運多舛的公社從出生時就伴隨著苦難。黑暗中,一雙雙豺狼般的眼睛無不仇視著這個襁褓中的嬰兒。

?

維爾汀與十四行詩走遍了巴黎的大街小巷,關(guān)于那位神秘學(xué)家卻依然杳無音訊。

不過,十四行詩卻毫無怨言,古老的巴黎與新生的公社為她留下了寶貴的記憶。她總是那么珍惜舊事物。能陪在司辰身邊并守護她的安全是十四行詩最大的愿望。

與維爾汀漫步塞納河畔,回憶涌上心頭。十四行詩莞爾一笑,不經(jīng)意間說:

“巴黎的人們,很熱情——像小時候的你……”

維爾汀的神色有些凝重,她這才意識到說錯了話,便沒再說下去。

許久,維爾汀長舒一口氣,望著遠處飄揚的旗幟,像是對自己說:

“他們也是想掙脫鎖鏈的人吧?!?/p>

?

二人憑欄相望,波光粼粼的水面映出倒影。

奔波的勞累難免令人疲憊。

“十四行詩,要休息一下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謝謝關(guān)心,司辰,我現(xiàn)在還不餓?!?/p>

她的肚子卻誠實地道出了心聲。從接到調(diào)遣通知到現(xiàn)在,她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飯。

維爾汀微笑著看向她:

“難得能來這里,去吃些你喜歡的吧?!?/p>

十四行詩很是感激,但她并非是嬌貴的大小姐,只是挑選了一處路旁的飯館。

?

推開門,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

“打擾了。”

“請進!歡迎歡迎!”

老板熱情地招呼她們坐下,把手在圍裙上抹兩抹,遞過菜單。

“請問吃點什么?”

又有兩位客人走進,老板像招呼她們一樣歡迎著

“來嘍,請坐請坐!”

閃閃發(fā)光的紐扣與單調(diào)簡樸的布衣,在這里并沒有什么不同。

環(huán)顧四周,店內(nèi)陳設(shè)簡單,但干凈整潔。光顧這家店的多半是工人,他們有禮貌地說著“請”與“謝謝”,有人自斟自飲,有人安靜地享用著自己的食物……

十四行詩很驚訝:菜單上的價格出奇地低。

見她遲遲沒有點菜,老板笑著迎上來

“怎么了?小姐?請問有什么問題嗎?”

“不不,沒什么,只是…只是您的價格為什么如此低?”

“哦哦,這樣啊”他爽朗地笑著“您不知道嗎?公社一成立,我們自個兒做了主,再也不用從老爺們手底下買菜了,連稅錢也沒有了!哈哈哈……”

他的話像一顆火星,點燃了人們的熱情。

客人們高興地說著:“是啊,打跑了資本家,我們一天只做8小時的工!”“對對,有了普選權(quán),選的全是我們的人!”“還有還有……”

一位工人站起來,舉起酒杯:

“讓我們?yōu)楣鐨g呼!”

“Vive la commune!”

一個黑影在角落里聽得入了神,起身緩緩走向柜臺

他瘦長得像根面條,一襲黑衣,讓人不免有些害怕。

老板卻樂呵呵地與他聊天:“帕,最近怎么樣?身體好些了嗎?……”

他只是點頭,卻不說話?。

“對了,帕,把這袋面包拿上,剛出爐的?!?/p>

他幾次推讓,老板還是把紙袋塞進了他懷里

趁老板轉(zhuǎn)身,黑影閃到門口,他低深的聲音顫抖著:

“謝謝大家……Vive la commune!”

遲到的一聲喝彩。

他只拿了一條面包,卻付了一袋的錢。

?

二人分享了一塊烤羊排,老板又送給她們一大塊涂滿黃油的面包。

酒杯斟滿,這是上好的白蘭地,但是公務(wù)在身,他的盛情邀請被拒絕了。

為了表達謝意,維爾訂要了兩瓶佳釀。

她還惦念著遠方的朋友——她已經(jīng)能看到莉莉亞兩眼放光、垂涎三尺的樣子了。

十四行詩與維爾汀向他們道別,吧臺的花盆下,隱約閃著銀色的光。

“他們?nèi)苏婧谩K境?,您是怎么想到把錢藏起來的?

“沒什么,只是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罷了。”

精美的酒匣里傳出清脆的聲音,像是金屬撞擊玻璃——刨花之中,靜靜地放著五枚銀幣。“這……!我們要不要還回去?”

“這是他的心意……我們明天捐給孤兒院吧。”

維爾汀很少做夢。那一晚,她夢到一個地方,那里沒有暴雨,沒有黑暗,有鮮花、綠草,有自由的人們,還有愛自己的媽媽。

清晨的霞光灑落街道,對那位“神秘”的神秘學(xué)家的尋找仍在繼續(xù)。

?

在附近的廣場上,有一位不起眼的攝影師,似乎是技術(shù)蹩腳,笨重的相機被他挪來挪去,卻總是找不到合適的角度,好像還在有意地避開什么。

只是鏡頭前,空無一人。

他如一道黑影,似曾相識。

“他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十四行詩察覺到了異樣,與維爾汀快步走去。

他看到二人向廣場走來,卻匆匆收起相機,把身體縮進大衣,躲進了人群之中。

“請等一等!”?

十四行詩急忙向他喊道

男人像是沒聽見一般,閃進了街旁的小巷。

她們追到巷口,他早已消失不見,只是路旁的消防栓上,歪戴著一頂黑色貝雷帽。

取下帽子,里面是一張紙條:

今晚8點,部區(qū)72號

?

時鐘敲響八下,二人來到約定的地點,眼前是一幢破舊的小屋。輕叩門板,屋內(nèi)傳出低沉的聲音:

“門沒鎖,請進?!?/p>

推開簡陋的木門,室內(nèi)的陣設(shè)更加凄慘:巴掌大的房間里,只有一把椅子,一張勉強稱的上是“床”的木板,一張小桌,還有桌上那發(fā)霉變硬的半塊面包。

顫抖的燭光下,是他蒼白得嚇人的臉,連嘴唇都幾乎是蒼白的。

十四行詩吃了一驚,他骨瘦如柴,活像一具蒙著皮的骷髏。

?

與“家徒四壁”正好相反,“四壁”恐怕是他所有的財富——周圍的墻上,密密麻麻掛滿了膠卷底片。

“請坐吧?!?/p>

他伸出蘆葦棒般的手指指床沿。

“你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十四行詩擔(dān)憂地看著他,生怕他下一秒就會散架?!?/p>

“不了,反正我是將死之人?!?/p>

維爾訂深吸一口氣,眉頭緊鎖:

“請你跟我們走吧,我們會讓你過得更好,至少不會……不會面對死亡?!?/p>

“死亡……去哪里?怎么走?……巴黎,我的家,我是不會走的?!?/p>

空氣陷入沉寂。

十四行詩岔開話題,問道:

“請問你是如何知道我們會來的?”

“是它告訴我的?!?/p>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一張照片,十四行詩接過,只感到刺骨的冰涼。

畫面中,好像彌漫著一層濃霧,灰暗、模糊、潦草,與黑白相片相比,更像是一副隨便的素描,不仔細看的話很難發(fā)現(xiàn)——中間兩團雜亂的輪廓竟是兩個人影。

他快速地掃過一眼四周,又低下頭:

“我是個失敗的攝影師。”

“不,你是一位成功的神秘學(xué)家?!?/p>

“‘神秘學(xué)家’?我不喜歡這個名字。”

空氣再度陷入沉寂……

“請問你能不能展示一下拍照過程?”維爾汀問道

他沒說話,只是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揭開蓋在相機上的那塊的慘白的布。

“拍什么?”

“請拍下這塊面包吧?!?/p>

他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但還是利落地左右騰挪,調(diào)整角度。

十四行詩再次感到驚訝:他仿佛變了個人一樣,這架相機似乎有了靈性,他好像不是在拍照,而是在跳一支優(yōu)美的舞。

按下快門手柄的那一刻,他的臉上露出了罕見的笑容。

他快速地取出膠片,同一張小紙片放在手心里,片刻過后,令人驚嘆的是,膠片上的畫面神奇地轉(zhuǎn)印到了紙片上;也就是說,他不需要顯影液就能“沖洗”照片。

?

十四行詩對維爾汀耳語:

“這就是他的神秘術(shù)嗎?”

維爾訂點點頭,一邊仔細地記錄下這一切。

他將照片遞過來,更令人稱奇的是——模糊的畫面上是腐爛地只剩一點兒的面包殘塊。

“謝謝您,先生”

維爾汀頓了一下,接著說道:

“不出所料,您的照片能夠預(yù)見未來,這也正是您的神秘術(shù)所在?!?/p>

?

他先是一楞,苦笑道:

“呵,說得好??匆娢磥??而我卻永遠不能把握當(dāng)下!連最親最愛的人的一丁點印跡都留不住!”?

他有些哽咽,但沒有哭,他深陷的眼睛已經(jīng)擠不出半點淚水。

“我們理解你的苦楚,但是,一場更嚴重的災(zāi)難就要發(fā)生了?!?/p>

他的頭埋的很低很低。許久,從牙縫里擠出一句:

“要下雨了?”

維爾汀與十四行詩默然。

空氣如鐵一般凝重。

“暴雨”要來了

?

……

?

四天前,一位黑衣人突兀造訪,但他還是坐在那,像一尊雕像,不為所動。

他對他的冷漠很是氣憤,摔門而去。

看來,不速之客已然捷足先登。

?

……

?

輝光管上的數(shù)字變得黯淡,像凝固的血。

然而,另一場危機正悄然臨近。

槍聲打破夜的靜謐,捍衛(wèi)公社的戰(zhàn)斗打響了。

“轟——”……“轟——”

維爾汀從夢中驚醒,她慌亂地摸索著什么。

輝光管靜靜地躺在枕邊,數(shù)字并未改變,發(fā)出幽幽的光。

?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窗,皓月皎潔,夜色溫柔,遠處留有幾點安詳?shù)臒艄狻?/p>

“是我聽錯了吧?!?/p>

“轟——”“轟轟——”

  雷聲越來越大,間隔的時間也越來越短,聲音急促且沉重,每一次仿佛都伴隨著大地的顫動。

不,這絕不是雷聲,這是炮彈轟擊地面的聲音!

“十四行詩!快醒醒!”

她不由分說地抓起十四行詩的手,向門外沖去。

  傾刻間,屋頂被豁開一個大洞,木梁重重地砸在還留有她們體溫的床上。

睡眼惺忪的十四行詩瞬間清醒,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清楚一點:保護司辰!

?

城外零散的槍聲變得嘈雜,爆炸聲不絕于耳。人們叫著,喊著,工人們義無反顧地拿起槍,奔赴火線。

  “守住城門!”

  一批批的公社戰(zhàn)士們用軀體抵擋著敵人瘋狂的進攻,血肉筑起的墻倒下,建起,再倒下,再建起……

戰(zhàn)斗進行至拂曉時分,空氣中充斥著鐵銹的味道,令人作嘔。

  城門失陷。

?

敵人的殘兵敗將趾高氣昂地踏過戰(zhàn)士們的尸體,像一群得勝的蒼蠅,快活地嗡嗡亂叫。

  黑鷹旗、尖頂盔,是普魯士人;隊列后面是法國政府軍,如忠犬一般夾著尾巴溜進了城,還不時為主人的“功績”高吠幾聲。

舊日敵我竟言和,只為將枷鎖重套上。

?

  二人躲在暗處,十四行詩眼中燃燒著憤怒,維爾汀沒說什么,卻握緊了雙拳。

一封急電打斷了她們的思緒:

?

“司辰,

  我部觀測到此次任務(wù)所處時間線出現(xiàn)大幅度時間波動現(xiàn)象。據(jù)《暴雨事件時間史》及《人類史記事年表》,推斷你方時間線出現(xiàn)大規(guī)模變動應(yīng)為一千八百七十一年六至七月。請謹慎應(yīng)對。

?

?

“司辰,現(xiàn)在是5月21日,總部的預(yù)測出錯了嗎?”

她沉思片刻,心頭一顫。

“不,預(yù)測沒有錯,是敵人的進攻時間提前了?!?/p>

最不愿看到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重塑之手提前通知了普魯士人?!?/p>

“重塑之手?怎么會?!”

十四行詩失聲驚叫。

“現(xiàn)在他們一定躲在暗處,享受地看著敵人濫殺無辜,看著我們心急如焚、束手無措……真卑鄙!”

維爾汀壓下心中的怒火,

“現(xiàn)在重塑之手應(yīng)該還在城內(nèi),我們要在‘暴雨’發(fā)生前阻止悲劇繼續(xù)擴大!”

“那他們會在哪里呢?”

“……”

“東部區(qū)72號!”

?

是的,東部區(qū)72號是目標(biāo)的一部分,但他們的目標(biāo)是要把巴黎搶光殺盡!

當(dāng)她們趕到時,小屋內(nèi)一片狼藉,這里早已遭到了粗暴的搶劫。

?

面對敵人的侵略,團結(jié)的公社與英勇的人民怎會輕易倒下?社員們與敵人殊死搏斗,準備背水一戰(zhàn)。

?

5月23日,悲憤化為火焰,熊熊烈火沖破天際,血色的夜幕之下,是燃燒的市政廳。

5月25日,水堡街,敵人像拔出深釘一樣艱難地摧毀一處處街壘。一位19歲的少女,身穿海軍陸戰(zhàn)隊制服,像一只勇敢的燕,穿梭在小巷與敵人之間。在她舉起紅旗的那一刻,槍聲響起,美好的青春被永遠定格在了這個瞬間……

水堡街被迫放棄。

?

敵人像從下水道鉆出來的老鼠一般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而公社,則像一位年老體衰的戰(zhàn)士,再也無法提起生銹的斷劍……

?

遠處,請脆的槍聲整齊地響起,在敵人耳中,這是多么歡快的樂曲!

他們在槍殺平民!

一位裁縫嚇得抱頭痛哭: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媽媽、哥哥、姐姐,救救我!救救我!”?

?

身穿法軍制服的士兵們流下眼淚,放在扳機上的手指不住地顫抖著。他們竟然在一群外國人的指使下,殺害自己的同胞!

“你們傻站著干什么?快開槍!”

一旁的軍官吼叫著?

他們并沒有照做,只是站在原地,像一排木偶。

“混蛋,我叫你們開槍!”

軍官暴跳如雷,一把奪過步槍,狠狠踹了士兵一腳。

“砰!”

一團紅色的血霧在裁縫頭上炸開,應(yīng)聲倒地。

軍官并沒有就此罷休,他用刺刀扎進了裁縫的胸膛。

一下,兩下,三下……

他的胸口被鮮紅的刺刀挑弄著,直到變?yōu)橐粸┠:豢暗乃槿狻?/p>

這群如待宰羔羊一般的人群中,有一個瘦削的身影。

?

“夠了!”維爾汀厲聲呵道。

她怒目圓睜,與十四行詩徑直走去。

“S**t!Why do you hate them so much?!”(你為何如此憎恨他們?!)

軍官一頭霧水,很顯然,他沒聽懂。

然而,他卻不知廉恥反問:

“怎么?你不服氣?”

維爾汀并未被他的囂張氣焰所壓倒,轉(zhuǎn)而用流利的法語斥道:

“你當(dāng)然不會感到愧疚,因為你的所做所為,你早己不配為人!你以為自已很偉大嗎?你的愚蠢行為,與一只拿著槍的無毛猴子無異。想必你的家人在被人殺害時,你會高興地在一旁手舞足蹈吧!你們高叫著文明,卻干著最野蠻、最無恥、最下流的勾當(dāng),你們與邪惡為友,與卑鄙作伴,死心塌地地當(dāng)著資產(chǎn)階級的斷脊犬,狺狺狂吠,巴黎以你們?yōu)閻u,人民與你們?yōu)閿?,?dāng)心槍口下的千千萬萬條冤魂,他們早晚會把你們撕得粉碎!”

軍官被駁得瞠目結(jié)舌,士兵們也第一次看到他被罵得如此狼狽。

維爾汀轉(zhuǎn)身向士兵們說:

“士兵們!你們?yōu)⑾聼釡I,是因為你們的良心依然純潔,沒有完全被黑暗所玷污,不要再為貴族老爺們、資產(chǎn)階級們賣命了!在他們眼里,你們不過是用完即棄的工具,戰(zhàn)爭是殘害我們的毒藥,你們的子彈終會射向自己,普魯士人正迫不及待地期待你們自相殘殺。想想你們的母親,你們的妻子,你們的孩子們,還有這些無辜的生命,我們應(yīng)該把槍口調(diào)過來!”

?

士兵們有所動容,開始竊竊私語。

軍官見狀,破口大罵:

“媽的,油水都喂狗了!小丫頭片子,挺會耍嘴皮子是吧?!你也去送死吧!”

說著,抽出軍刀,向她身上砍去。

“別動!”

一道寒光閃過,他手中的刀應(yīng)聲而斷。

十四行詩緊握術(shù)杖,她的筆尖聚起鋒芒。

?

軍官呆站在原地,早已被嚇得魂飛魄散。

“瘋子,都是瘋子!哈哈哈哈……”他連滾帶爬地逃跑了。

維爾汀解開他們身上的繩子

“謝……謝謝”

“快走吧,他還會回來的?!?/p>

?

瘦長的他站在那,張開嘴,卻不知道說什么。

天空烏云密布,輝光管上的數(shù)字寥然無幾。

“‘暴雨’要來了,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請再考慮一下吧!”

?短暫的沉默過后,他開口說:

“不了……我想過了,與其活在消逝的過去期待飄渺的未來,不如現(xiàn)在親手創(chuàng)造未來!”?

“請……”?

“我是巴黎的孩子,就是死,也要死在她身邊!”

聲音依然低沉,但猶為堅定。

說罷,取出一本書,鄭重地交在維爾汀手中

“請?zhí)嫖冶9芎盟彤?dāng)作是給未來的紀念吧?!?/p>

?

……

?

拉雪茲神父公墓,他是遲到的第200名公社戰(zhàn)士。

子彈穿透他單薄的身軀,他并沒有倒下,卻狠命向敵人撲去。

七嘴八舌的亂槍結(jié)束了他的生命。

最后的戰(zhàn)士們安靜地睡著了。

?

殷紅的數(shù)字歸零,血色的雨滴升上天空,地面扭曲變形,唯獨他的身旁,盛開著一朵鮮艷的紅色康乃馨。

“暴雨”會沖刷歷史,但是,他們的姓名將會隨我們的凱歌,世世代代活在億萬人心頭。

Prolétaires du monde, unissez-vous?。ㄈ澜鐭o產(chǎn)者,聯(lián)合起來?。?/p>

Y&A

2023.6.30

?

附錄:?

神秘學(xué)家所有物檢查報告

The arcanist's inspection report

?時間編號:AD1871318-AD1871528

I 、認定物:書籍?

《共產(chǎn)主義宣言》,1848年倫敦版。

*未見暴雨侵蝕痕跡

*保存完好,有略微磨損

?

Ⅱ、認定物:身份證明

介質(zhì):硬紙

*未見暴雨侵蝕痕跡?

*保存較差,有缺損、污跡、涂改

*基本信息不詳?

?

下為詳圖:

Preuve de citoyenneté de la république fran?aise

(法蘭西共和國公民身份證明)

?

姓名:Paris(帕里斯)? ?出生日期:██?(此處污損)

家庭住址:巴黎東部區(qū)72號

職業(yè):紡紗工人

家庭信息:?孤兒父母于里昂起義犧牲

——(此處見紅色筆跡反復(fù)涂改,字體端正,推斷為所有者手寫概率極大)

婚姻狀況:未婚

?

Ⅲ?、認定物:照片

介質(zhì):紙

*未見暴雨侵蝕痕跡

*有神秘術(shù)使用跡象,強度:高

?

下為文字描述:

面畫主體模糊,初步判斷為墻體,下方圖象難以分辨,畫面中部物體大致為旗幟。整體為黑白色調(diào)。

*外界施加神秘術(shù),畫面中部旗幟呈紅色,顏色深度隨施加神秘術(shù)強度增加。

?

Ⅳ、認定物:捐贈憑證

介質(zhì):牛皮紙

*未見暴雨侵蝕痕跡

*保存完好,未見缺損、污跡,捐贈、受贈信息完整

?

下為詳圖:

Bon de don

(捐贈憑證)

?

尊敬的帕里斯先生/女士:

您于1871年3月18日向巴黎公社東部區(qū)委員會捐贈現(xiàn)金,共計5000法郎,特發(fā)給此憑證,以資證明。

感謝您為公社所做的一切!人民將以您而驕傲,公社為有您感到無上光榮!

Vive la commune!

巴黎公社東部區(qū)委員代表

?

Fran?oise?弗朗西斯

Percy?珀西

William?威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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