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預(yù)警：羨忘，雙兒文學(xué)，HE，其他詳見前言。

直到坐上了馬車，魏嬰還在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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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消息實(shí)在來得太突然，太讓人意外。他當(dāng)場瞠目結(jié)舌，不敢置信和欣喜若狂交替，讓他連笑也不會了，雙眼瞇起又睜圓，咬肌不知疲乏地上下來回牽扯。

或許這樣的表情是猙獰的，不然他激動地再向他乖乖確認(rèn)，想聽他乖乖再跟他說一遍時(shí)，他的乖乖怎會紅著眼不吭聲了呢？忍著手腕的疼痛抱起那么敦實(shí)的阿愿，熟稔地托著小孩兒的屁股和頭頸，讓小人兒靠在自己單薄的身板上，吃力得胳膊都在打顫，卻還生怕他和溫情不滿意，生怕阿愿會嫌棄，不停安慰著說“阿愿乖”，說“爹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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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燈】，小心翼翼，無比疼惜。他不知道這樣做有什么意義，可他太高興，又太心疼，他手足無措。他甚至不敢再多問，孩子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取了什么名兒，幾歲了，什么時(shí)候生辰，鬧不鬧騰乖不乖，小模樣長得更像誰，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他一句都問不出口，他太怕小雙兒會多想。不是因?yàn)檫@每一問都印證著他的缺席，印證著他身為丈夫，身為父親的失職，他倒希望小雙兒能責(zé)怪他，跟他鬧脾氣，跟他訴苦，跟他撒嬌，要他好好彌補(bǔ)……但顯然…現(xiàn)在的小雙兒，吃了天大的苦，受了天大的罪，有多需要他、離不開他，也什么都不會跟他說的。就是因?yàn)?，他的乖乖什么都不說。腦子里傷春悲了幾個秋，車轱轆話來回轉(zhuǎn)了多少圈，就是認(rèn)準(zhǔn)了他配不上他，他會厭棄他，他早晚會丟下他。他太了解了這種念頭，一旦播了種，就很難拔除，越是不讓它見光，它越是要發(fā)芽。

只有加倍地寵，加倍地黏，執(zhí)著地訴說對他的愛慕，傾盡余生之力讓他相信，他就是毫無道理地認(rèn)定了他，他就是不需要任何道理地被他偏愛。

他不著急，但他還是會為他的敏感憂心，他怕自己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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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到入口了，接著往哪兒走？”

車夫的問話打破了靜默，魏嬰撩開轎簾張望了一番，插在泥土中的石碑遍布著青苔，被風(fēng)沙半褪了朱色的“食人堡”三個字依稀可見。他想招呼藍(lán)湛過來看看往那個方向來著，誰知一個回身跟小雙兒撞了個正著，還讓人摔了個屁股墩兒，手爐都翻了。

“沒…沒事兒吧？昂？我看看，手燙著沒？”

“沒，我沒事……”

剛剛出了糗，被魏嬰著急忙慌扶了起來，【拉燈】。

“我…我自己走過去吧，就在這附近了，沿著這條小路沒多遠(yuǎn)的?！?/span>

魏嬰順著藍(lán)湛手指的方向望過去，蜿蜒曲折的羊腸小道，隱約有幾戶人家，馬車進(jìn)不去。

“那……勞煩師傅就在這兒等我們?！彼萝嚕纠瓱簟?，穩(wěn)穩(wěn)放落在地面上，然后若無其事地拎了人昨兒買的小兔子，牽起小雙兒的手，向遠(yuǎn)處努努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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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雙兒的掌心出汗了，露在外頭的指尖泛涼。魏嬰停下腳步，在藍(lán)湛詢問的眼神中放下了他那被卷起的袖口，拉長了讓他的手縮進(jìn)袖管，繞圈打了個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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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湛懵懂地瞅瞅自己手上冒出的兩只大“花卷”，被它滑稽的樣子逗樂，抬頭望向魏嬰的眼睛里藏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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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

這還是再見以來他第一次見到小雙兒笑，魏嬰忍不住拂了拂藍(lán)湛的眼角。在被人搖頭拒絕后，故作委屈地噘了噘嘴，憤憤地拉著小雙兒的胳膊搭在自己小臂上。

“摟好不許松啊，你官人不認(rèn)識路的，把我弄丟了，我可要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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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招有效，小乖乖似乎笑得更開了些。

魏嬰抿抿唇，臉別到一邊偷笑，哪料到當(dāng)即就被拽了一個大跨步。還沒能站穩(wěn)，就見藍(lán)湛面露焦急之色，開口卻似又要同他道歉。他連連擺手，拍拍肘間那只“花卷”，跟上小雙兒火急火燎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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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三五個小孩兒啊，圍在一起吵吵鬧鬧的，起什么哄呢？里面是有他們的孩子嗎？越往前走，小雙兒的步子越匆忙，幾乎是小跑了起來，魏嬰的心也跟著提起。

那幾個半大的孩子中間，還有個小姑娘蹲在地上。他們手臂揮啊揮，接二連三向她砸去剝下的橘子皮，地上撿起來的炮仗灰，嘴里吐著口水，撒著歡兒地喊什么“小***”，喊什么“沒*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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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綿！”

隨著一聲高呼，小孩兒們都朝他們這邊看過來，小姑娘也抬起頭，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里滿是委屈，被寒風(fēng)吹皴了的紅紅臉蛋上還掛著淚痕，羊角辮散了一只，新靴子上滿是塵土。望見藍(lán)湛卻又歡喜了，抹了把眼淚，奶聲奶氣地喚著“爹爹”朝他們……不，是朝著藍(lán)湛，顛顛地跑過來，在看見他時(shí)生生勒停了腳步……

魏嬰肘間一輕，他的乖乖撂開他，匆忙上前蹲下身，將小姑娘摟進(jìn)了懷里，關(guān)切地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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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來啦，大家快逃呀！”

不知是誰起得頭，小孩兒們紛紛附和著，做鳥獸狀四下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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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叫回神的魏嬰眼疾手快地薅住了從他身邊溜過的小胖墩，提溜著他的后頸訓(xùn)斥：“你是誰家的孩子?。刻锰媚凶訚h，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羞不羞？誰教你對小妹妹說這么粗鄙的話的？還不去給人家道歉？”

“才不道歉！才不是小妹妹！她阿爹是大***，她是小***，他們都是***，*******！略略略~”

小胖墩兒明顯還未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嚷嚷著做完鬼臉，蹬著小粗腿兒鉚足了勁還想跑，然而紋絲不動。一抬頭對上魏嬰陰沉沉一張臉冷峻的眼神，這才慌亂了起來。

“去，道歉?！?/span>

“我不！”小胖墩兒還犟嘴，“不跟***道……”

找了一圈發(fā)現(xiàn)小伙伴兒們早都跑沒影兒了，他又沒了寧折不彎的脾氣，聲音漸弱了，然后嘴巴一癟，哇哇哭得震天響，還口齒不清嚷嚷著“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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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了吧，童言無忌……”

“童言無忌不是胡說八道，小孩子就可以胡作非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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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女兒因?yàn)樽约罕黄圬?fù)，藍(lán)湛又怎會不心痛、不憤懣，可他熟知逮住那些孩子的后果。只要女兒無事，好在女兒無事，他有萬般心酸和無奈才開口勸慰，四下張望著生怕那孩子的父母尋來。不曾想，還挨了魏哥哥一聲呵斥，登時(shí)心頭一震，鼻子一酸，眼淚忽然就開了閘，簌簌直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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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湛……”

魏嬰忙不迭地松手，望著一溜煙跑走的小屁孩兒磨了磨后槽牙，走到娘兒倆跟前想給小雙兒擦擦眼淚，卻見那個小身影摟著他乖乖的脖子直往后躲，眉心擰成小山，兩頰的奶膘高高鼓起：“走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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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綿！”

遠(yuǎn)近兩聲一道響起，藍(lán)湛轉(zhuǎn)頭望了望來人，乘機(jī)偷偷瞥了眼魏嬰，起身前低低對女兒說了句“不可無禮”，抬手要揩掉眼淚，才想起兩只袖子都還打著結(jié)。他咬了咬唇，試探著向魏嬰靠近了半步，隔著布料拽了拽魏嬰的衣擺，在人要開口前又縮了縮脖子不敢對視不敢吱聲，垂頭喪氣地舉起了兩只“花卷”，慘兮兮的模樣好像在等判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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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藍(lán)湛聳拉的眼皮沉默了兩秒，魏嬰用拇指輕輕掃走小雙兒淚溝里的濕痕，放下兔籠，為他一一解開其實(shí)用力甩兩下便能解開的結(jié)。再抬眼，便與慌慌張張出來尋人的青羊四目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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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去后門口的一小塊菜地里拔了點(diǎn)蘿卜和白菜，回來便發(fā)現(xiàn)剛剛還跟她一塊坐在門前小矮凳上，捧著一衣兜橘子在吃的小綿綿不見了，喊了幾聲都無人回應(yīng)，青羊心急如焚地屋內(nèi)屋外到處找，終于順著殘存的喧鬧聲望見了小人兒的身影。她疾跑幾步，認(rèn)出小丫頭身旁的人是藍(lán)湛，這才弓下腰喘了口粗氣，然后快步迎上前。近了才發(fā)現(xiàn)，她家少爺身旁那位，卻并非聶公子。

青羊揉了揉眼睛，揉了又揉，將眼眶揉得通紅，也不敢冒然出聲，她生怕是自己認(rèn)錯了人，怕那一聲“魏公子”，只又讓她家少爺徒增煩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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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羊姑娘?！蔽簨胛⑽⑿χ锨肮笆?，在青羊一眨不眨的注視下，頷首回應(yīng)了她那顫抖開合的雙唇無聲喚出的“魏公子”，“是我。能麻煩你…先去收拾一下行囊嗎？挑些重要的帶上就好，其余的回頭再添置。馬車就在外邊候著，我來接你們回家?！?/span>

交代完便將目光又放回了娘兒倆身上，魏嬰彎下腰，想牽過受了驚嚇一直扒拉著藍(lán)湛要抱抱的女兒的手，小姑娘卻一骨碌躲回了藍(lán)湛身后，小手緊緊拽著他爹爹的衣料，然后慢慢露出了發(fā)頂，露出兩只眼睛。

“綿綿……”魏嬰鼓著腮幫子，拖長了音調(diào)。其實(shí)有那么一瞬的挫敗感，他不經(jīng)意掠過藍(lán)湛的一眼，都染上了哀傷，“爹爹手很痛，不能要爹爹抱～來，過來，別害怕，我不是壞人，我…我是你父親呀！父親抱抱好不好？你看，父親這里有爹爹給你買的小兔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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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父父是森莫？”

一顆心仿佛隨著衣角一道被拉扯，藍(lán)湛注視著女兒懵懂的眼神，在企盼和惶恐中艱難抉擇。最終還是心一橫，拉下了女兒的小手，揉了揉她的發(fā)頂，握著她的雙肩推著她向前兩步走，將她送到了魏嬰面前：“父親就是…就是阿爹的意思……是另一個生養(yǎng)你的親人。去跟父親抱抱吧？以后…以后父親會保護(hù)我們小綿綿的?！?/span>

“還有你?！?/span>

一聲耳語格外堅(jiān)定，【拉燈】，正結(jié)結(jié)巴巴給執(zhí)拗地拽著他衣角，盯著他大聲喚“阿爹”的小丫頭解釋“爹爹”不是“阿爹”，“父親”才是“阿爹”，“爹爹”是“阿娘”的藍(lán)湛驀然紅了眼窩，微抬眼皮想飛快地瞄上魏嬰一眼，卻被逮個正著，抿唇短促“嗯”了一聲，慌慌張張躲開了目光，假意撥弄綿綿那身新衣上粘連的草屑，心不在焉地繼續(xù)糾正她，“青羊媽媽”其實(shí)不是阿娘，“青羊媽媽”是爹爹的阿姊，也還是他們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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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仍是似懂非懂，見魏嬰偃了怒容倒也和藹，一直溫溫柔柔地看著她和爹爹，輕言細(xì)語地哄她來看小兔子嗦青草，便慢慢壯著膽子挪近了。

只是，小孩子想事情，從來都是沒頭沒腦的。在魏嬰有力的臂彎托起她時(shí)，小綿綿乖巧地?fù)ё×烁赣H的脖子，卻又忽然扭過頭，天真地問道：“那聶叔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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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叔叔……聶懷桑。

魏嬰舌頭在門齒上攪了一圈，頂了頂上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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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前，藍(lán)湛惦記著他昨兒買回來的小兔子，要帶回去給女兒做個伴，魏嬰便同他一道去取，卻被看顧的下人告知昨兒他們小少爺擔(dān)心夜間寒涼，已將它帶回了內(nèi)室。等他們再去往聶懷桑的屋子，叩開了門，里面坐著的人眼里滿是血絲，眼下一片烏青，顯然是一夜未眠。聽到他們的動靜也不聲不響，故作玄虛地?cái)[弄手上的菜葉子，伸進(jìn)兔籠的柵欄，看那三瓣嘴看得起勁。

“回來了?！?/span>

這話，是對藍(lán)湛說的。

【拉燈】，魏嬰不由自主施了力，將藍(lán)湛箍得更緊，還不以為意地對小雙兒笑了笑，【拉燈】，才將人放開了，攬?jiān)谧约荷砗蟆?/span>

“不是‘回來了’，只是來取樣?xùn)|西，我正要帶湛湛回去呢?！?/span>

“湛湛？魏兄可是認(rèn)錯人了？”

菜葉子被撂往一邊，像聽了什么可笑至極的話，聶懷桑大笑著走到二人面前，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魏嬰一番，橫跨一步還欲向藍(lán)湛再邁近，卻被魏嬰帶著人輕巧一閃時(shí)甩起的發(fā)梢呼了一臉，火辣辣地刺痛。

“這是思追，是我的內(nèi)人藍(lán)思追，哪有什么湛湛?！北穷^還是不爭氣地發(fā)酸，他盯著著魏嬰一字一句，卻沒再敢看魏嬰身后那個，滿臉為難只因歉疚的人，“魏兄，【拉燈】！”

“是啊，【拉燈】?！蔽簨胴?fù)手，嘴角勾笑，眼神卻十足的強(qiáng)硬，“所以懷桑，你聽好了，藍(lán)湛，藍(lán)忘機(jī)，翰林學(xué)士藍(lán)曦臣的胞弟，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妻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書六禮，一概不缺，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span>

“你說是就是嗎？我只知他是藍(lán)思追，是我救回來的琴師，是我的……”

“你的什么？將來的妾室嗎？”魏嬰冷笑，“懷桑，我知道你有那份心，可你掂量掂量，你有那份膽嗎？你若真非他不可，又為何不敢一搏？你若真能護(hù)他一世無虞，昨兒我?guī)ё咚?，你為何不阻攔，為何只是在這里枯等一夜？等我?guī)亓司┏?，你自然能知道真假。他爹娘遭奸人陷害，我身在軍營未能顧及，害他顛沛流離，我很愧疚，也很感激你這些年對他的照拂，你大可算在我頭上，我必當(dāng)好好報(bào)答。但我不許，你仗著于他有恩，卻教會他忍氣吞聲?！?/span>

“數(shù)落別人誰不會？那你呢？當(dāng)著我的面，你當(dāng)然說的輕巧。那我兄長不齒我與雙兒為伍時(shí)，你怎么不為他正名？你敢說給平陽郡主聽嗎？敢當(dāng)著長樂公主的面，說你的妻子是一個雙兒，說你這輩子只會娶他一個人嗎？”

“有何不敢？心之所向，情之所鐘，就是當(dāng)著陛下，當(dāng)著群臣的面，我也還是這句話?！?/span>

兩人對峙，互不相讓，似乎連眨眼都是認(rèn)輸。

可這輸贏，又豈是以他倆的得失論處？

“你最好是。”咄咄逼人的眼神從魏嬰眉心落下，聶懷桑撫上腰間折扇，晶瑩的扇墜被魏嬰和藍(lán)湛依偎的影子擋住了光。他自嘲地輕笑了一聲，沒再上前，只拍了拍魏嬰的肩膀，透過那間隙去尋藍(lán)湛的目光，“思追，不是《晏同叔出姬》，是《破鏡重圓》……若…若是，有下一次，可別彈錯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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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懷桑對藍(lán)湛是真心，魏嬰知道。他不怪他，他甚至慶幸，也該感激?？尚膼壑吮挥J覦，誰又能真的“不在意”，“沒關(guān)系”?？锓隽艘宦返拇讐印芭距北淮蚍?，酸澀感幾乎要將他吞噬。

連小丫頭都知道聶叔叔……他的親生女兒，不知父親是何人，卻惦記著聶叔叔……

張口難言，他只能訕訕地干笑，生怕自己心底的醋意又會嚇退方愿意同他親近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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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shí)間，似乎連小兔子都靜止不動了。小丫頭等不到臉“歘”一下變得通紅的爹爹告訴她答案，望著藍(lán)湛一整個不知所措的模樣，揪揪自己的小辮子，對魏嬰眨巴她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父父，爹爹臉紅紅……綿綿嗦錯，要抱抱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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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不安地扭動著，險(xiǎn)些要從他臂彎摔下去，魏嬰心頭一緊，慌忙撈住了人，這才明白了女兒的意思，這才意識到，他以為的跟自己較勁，跟聶懷桑較勁，在小雙兒那里，都是對他的不滿和怨念。于他而言只是不甘的醋勁兒，或許在小雙兒眼里，卻是一片荊棘，一道鴻溝。他怕自己越不過去，他怕他揚(yáng)長而去。

看，他多愛他，把自己卑微到了塵土里，哪怕卑微到了塵土里……

聶懷桑又能算什么呢，有什么值得他浪費(fèi)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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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們抱抱爹爹?！蔽簨氩淞瞬渑畠旱男”穷^，將她放落在藍(lán)湛腿邊，然后同她一左一右，將藍(lán)湛抱在了中間，“乖，綿綿沒有說錯話~聶叔叔呢，是父父和爹爹的朋友，他是不是對我們綿綿很好呀？等我們回家，還有江叔叔，還有李叔叔、唐叔叔……我們綿綿這么可愛，他們都會很喜歡我們小綿綿的?！?/span>

“哇，父父膩害！爹爹也膩害！綿綿不膩害…綿綿沒有盆友……”小丫頭聞言，先是興奮地小辮子都要翹起來，忽然又失落地垂下了腦袋，眼睛骨碌碌轉(zhuǎn)了一圈，眼睛再放出光來，手舞足蹈，“不對！綿綿也膩害！綿綿有小兔子做盆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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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又是啥也沒說卻被lock的一天……

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附上

《碧牡丹·破鏡重圓》：

破鏡重圓，分釵合鈿，重尋繡戶珠箔。說與從前，不是我情薄。都緣利役名牽，飄蓬無經(jīng)，翻成輕負(fù)。別后情懷，有萬千牢落。
經(jīng)時(shí)最苦分?jǐn)y，都為伊、甘心寂寞?？v滿眼、閑花媚柳，終是強(qiáng)歡不樂。待憑鱗羽，說與相思，水遠(yuǎn)天長又難托。而今幸已再逢，把輕離斷卻。

《碧牡丹·晏同叔出姬》：

步帳搖紅綺。曉月墮，沈煙砌。緩板香檀，唱徹伊家新制。怨入眉頭，斂黛峰橫翠。芭蕉寒，雨聲碎。
鏡華翳。閑照孤鸞戲。思量去時(shí)容易。鈿盒瑤釵，至今冷落輕棄。望極藍(lán)橋，但暮云千里。幾重山，幾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