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山為王|羨不潔】《應坤極》27 (ooc避雷)

27
出了奉仙殿門,因之前奕梧的到來才發(fā)現(xiàn)陛下也駕臨的奉仙殿宮人早已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跪了兩排。
占弋身邊的司禮監(jiān)總管趙廿公公和奕梧宮的江嬤嬤也都已恭候在了正殿門側(cè),顯然是奉仙殿的宮人通知了他們。
占弋牽著奕梧的手掃視著跪了一地的人。
這些人既然通知了紫宸宮和奕梧宮的人,那想來后宮中另外最大的兩個主子,他們也通知到了吧。
占弋哂笑一聲,語氣冷漠的叫了聲“趙廿。”
服侍占弋多年的趙廿立刻心領神會的躬身一禮,等待占弋的命令。
“按宮規(guī)處理吧?!闭f完也不再看滿地抖動的身軀,牽著奕梧邁出了奉仙宮的儀門。
儀門外,御攆與貴君步攆儀仗皆停在宮道上,只待兩位主子上座。
但占弋卻似乎并沒有要松開奕梧的手,放他去坐步攆的意思。
兩人依然指節(jié)相扣。
占弋不會是要帶著他一起做御攆吧,那可就真的太引人矚目了。奕梧忍不住胡思亂想。
奕梧也承認在奉仙殿中,他已確定自己對占弋心動,也下定決心要陪在占弋的身邊,但是他沒想過要做禍國妖姬。
奕梧停下腳步,故意落后墜住的占弋。
占弋回首望他,就見奕梧先用眼神向他示意了一下等待的御攆,再晃了晃兩人沒有松開的手,最后嚴肅的搖頭拒絕。
好不拖泥帶水的三連式拒絕,真是全身心都在表示絕不坐御攆。
“不讓你坐御攆啊,小傻瓜~”占弋忍不住失笑出聲。商量著:“我們走走,然后去御花園放祈愿燈?”
“哦?!鞭任啻缶剑z毫沒發(fā)現(xiàn)占弋用的是商量的語氣,他是可以拒絕的。
如此眉眼矜貴清冷的小仙君面染微紅,被面龐絕世俊逸的大尾巴狼成功套路,拐去了御花園。
御花園內(nèi),奇珍異石布局講究,奇花異草珍稀靈植數(shù)不勝數(shù)。
若是忽略掉遠處綴著的宮侍,忽略掉所有的外在因素,當真是神仙眷侶把臂同游了。
奕梧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剛剛因窘迫燃起的紅,還殘留在他的臉上沒有消退,也很難消退。
奕梧在行走間裝作不經(jīng)意的垂眼撇過被占弋帶在身前,一手交握,一手覆在其上不時的摩挲著他的手背與腕關(guān)節(jié)凸起的手。
真是繾綣的引人心熱。
奕梧抿唇舔舐過唇珠暗自想,攜手共度是不是說的就是這樣呢?
轉(zhuǎn)過花園一處山石,占弋攜著奕梧登上了緊鄰太池湖的水榭涼亭,石桌上早已備好了做祈愿燈要用的薄宣、筆墨,矮燭以及片好的細竹篾。
這是趙廿公公在剛剛出奉仙宮時,聽了陛下和貴君的對話后,示意下面人匆忙趕來這里布置的。
這里就不得不夸獎一下讓這么布置的趙廿公公了。
真是深諳促進感情之道。
不讓拿現(xiàn)成的,就需要陛下和貴君自己現(xiàn)制作。
這制作燈體骨架固定竹篾極不容易,需要一人把著,另一人繞繩,期間或手把手,或?qū)⑷死@臂環(huán)抱身前。
如此你來我往兩人眉來眼去,你一言我一語,你一嗔我一笑,竟似與旁人有壁般,兩人擠擠挨挨的玩鬧了起來。
兩人都頗顯孩童稚氣。
引的侯在一旁的趙廿公公和江嬤嬤面目含笑老懷甚慰。(磕cp中勿擾)
二人都是初次親自制作祈愿燈,不熟練成品自然也不盡如意,但兩人還是分別在不同的兩面添上各自的墨筆。
奕梧落筆一個“安”字躍然紙上。
“奕梧,我畫的,看,喜歡嗎?”占弋獻寶似的在奕梧寫完他那面后將自己這面轉(zhuǎn)給他看,只見占弋并未書寫字跡只在其上畫了一只小兔子。
“等下我們一起放這個?”占弋用肩撞了一下看見兔兔后,眼睛閃亮的奕梧。
“好可愛?!鞭任嘁娔怯啥潭處坠P就勾勒的惟妙惟肖、憨態(tài)可掬的小兔子,心中甚是歡喜,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帶著臉頰上的寶寶肉嘟嘟鼓起,十分討喜。
看來他們陛下還善一手好丹青。奕梧忍不住心中贊嘆。
對占弋的了解又深了一分。
占弋也一樣,雖然奕梧在他面前總是做嬌憨狀,但占弋也知道那多半都是裝的。
就像是昨晚他留燈裝睡套路他一樣,他總會有目的性的去做一件事,從無隨心隨性,這應是和他在奕氏的遭遇有關(guān)。
他也不愛與人對視,也可能是不愛與他對視。
所以他的眼簾總是謙卑的垂著,因為他知道眼能觀心,而他的眼太清冷,包不進任何人。
這點就連和他敦倫難耐時,即便再愛嬌的攀著他,被水霧蒙上眼被迫望著他時眼也依然如此。
他將自己的心門守的死死的。
但是今日的奕梧卻與占弋印象中大相徑庭。
他會在奉仙殿中目光毫不閃躲的與他坦然對視,人雖依然氣質(zhì)清冷,但目光堅毅,顯出別于從前謙卑的清冷矜貴。
如今,他又笑了,笑眸溫軟,宛若晴光映雪,純粹而干凈,眼底盛滿了他。
福至心靈般,占弋心頭一熱,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心動了。
占弋的笑容忍不住徐徐綻放,一雙漂亮的瑞鳳眼彎出一個極漂亮的弧度,如靜夜弦月光芒柔和而安謐、寵溺而愛憐的將奕梧完全包圍其中。
良久二人才各自收回視線,在天光暮色中,將祈愿燈冉冉升起。
“父皇 阿爹 這是兒子和您的兒夫一起放的,愿您們可以保佑我們一切順遂。”
宮人服侍在后,占弋口中卻毫不避諱只可正室才能稱的“兒夫”二字,對著載滿心意的祈愿燈,請它將他心中的歡喜分享給他仙逝的親人。
“剛剛殿中只有我們二人稱‘兒夫’,如今眾目睽睽卻依然稱‘兒夫’,他這么說是否 是也對我有情呢?”奕梧一邊小心的揣摩著占弋的心思,一邊揚起怎么也壓不住的唇角。
他低下頭呼出一口氣,平復下心緒激蕩,也同樣仰望起不斷升高的祈愿燈,并在心中默默地保證:
“先帝爺、江殿下,奕梧自知入宮目的不純,有負陛下,但是若他真于我有情,奕梧 定不會負之。”
但也許并不止是保證。
奕梧忍不住望向占弋的方向,看著占弋還在仰頭看著冉冉升起祈愿燈的側(cè)臉,目光鄭重而繾綣,他說:
“愿與陛下,不離不棄,此生不渝?!?/p>
“好。”占弋同樣鄭重的回視應諾他。
兩人眼神交匯的剎那,無形中仿佛有一只手在輕輕撥弄,將兩條本不應再相交的光帶相互糾結(jié)在一起,帶著他們的靈魂飛過無法逾越的溝渠,跨過萬年星辰,縱著千軍萬馬奔騰歸來。
血脈汩汩,激蕩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