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leapo系列之你不知道的事.再見,紐約(四)

? ? 到紐約之前,我曾想過,也許我會在這座城市了此余生,過著不太好也不太壞的雍常的生活。只要太陽每日照常升起,我便可隨處安然度日,我對人生的自信大抵源于我對自然的信奉,或者毋寧說,我信奉的是梭羅式的面對返璞生活的泰然。
? ? 至多至多就往山林去。
? ? 人生的退守至多——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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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紐約是沒有煙波的,紐約只有無盡的人潮。這些人潮終日默契地匯聚、分散,人潮中的人默契地繞開人潮中的其他人,身體繞開身體,靈魂繞過靈魂。
? ??耳機里播放的是押尾光太郎成熟的吉它曲——黃昏,在曲終,我終于匯入人潮。
? ? 沒什么比黃昏更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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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開始打包行李,幾件過冬的羽絨外套——出發(fā)至紐約前在泰國所備置,原以為它們會陪我度過紐約更多的冬天、幾本書以及一些零碎的生活用品。我的家當(dāng)一直如此,只比貧瘠這個形容所描述的豐裕度要好些。
? ? 航班在晚間起飛,離開前,我在公寓內(nèi)等待最后一個朋友的造訪——一只幼年布偶貓。幾個月的時間里,它隔三岔五地造訪我的房間,起初只是在門口輕聲叫喚,后來,在我們變得熟絡(luò)以后,它便放肆地學(xué)會了撓門。這家伙似乎摸透了我晝伏夜出的日常,總是準(zhǔn)時在午后到訪,然后陪我度過一段或忙碌或悠閑的午后時光。
? ? 最終我直等到了不得不離開的那一刻,遺憾的是,它終究沒有出現(xiàn),像是有先見之明一般,避開了離別,這樣也好。
? ? 我給房東留了一封感謝信,表達我對他數(shù)月照拂的感激。初到紐約時,wing的一些“技術(shù)性”失誤,導(dǎo)致我無法入住原定的員工公寓,而這位房東恰逢其時地,如救世主般出現(xiàn)在了酒吧,并最終以友情價將公寓租給了我。像他這樣擁有成棟公寓并親自運營的房東在紐約并不常見,據(jù)他所說,他只是習(xí)慣了在年輕人群中生活,并以向年輕人施以援手為樂。而我自然折服于他的這番古道熱腸,對他樂善好施的普世價值觀更是深以為然。比起哥譚,也許紐約更像大都會,我那時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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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紐約飛往曼谷的航班起飛了,信標(biāo)燈在漆黑的夜空中自行其是地閃爍著,旅人的喜怒哀樂自然與它無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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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新冠病毒似乎比人們預(yù)測的更加來勢洶洶,很快就蔓延到紐約這個世界之都。到了六月,P‘wing不得不關(guān)閉了他的酒吧,我留在紐約的一個緣由就此被輕易地抹煞了。與此同時,學(xué)校那邊依舊沒有好消息。
? ? 我設(shè)想過無數(shù)次回國的場景,卻依舊沒有勇氣面對一段如此灰敗的歸途。我在紐約感到懸浮,卻同時悲哀地對回國感到恐懼。
? ? 正當(dāng)我在去留之間徘徊之時,經(jīng)紀(jì)人P’berm向我轉(zhuǎn)發(fā)了KP the series的試鏡邀請。即使已失去了對演員身份的自信,我還是抓住了這個機會 ,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是以,我坐上了飛返泰國的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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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信標(biāo)燈依舊自行其是地閃爍。而那時我不知,前途中,是何種命運在等待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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