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儀物語——第九章幕間 “也許終將行蹤不明” (3)

也許終將行蹤不明(3)
兩人到達另外一個城市,在酒店入住,各自安頓好行李之后,已經(jīng)是中午了。牧知清待到一切忙完,走進洗手間用冷水洗了一把臉時,敲門聲響了起來。
“知清,你的房間有多余的插座口么?我想把電腦放在你房間里充電?!?/p>
“哦,好,我這邊還有一個插口,你拿過來吧。話說,中午吃啥?”
剛準備回到對面房間的宮羽蘭食指抵著下巴望著天花板,很是認真地想了一會兒:
“不知道,待會兒一起去看看吧,或者再過個把小時我就要去開會了,也可以在去會場的路上把飯吃了?!?/p>
他點了點頭,然后坐回寫字臺前,等待宮羽蘭將手頭的各種事情都辦完,自己則是繼續(xù)讀著那本《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他有些驚詫于書中女人那種從始至終,而又無怨無悔的熾愛,她對于純粹愛情的至死捍衛(wèi),讓一直堅信愛情虛無的牧知清也肅然起敬,甚至還有些羨慕。
唯美主義者的愛也許就是這樣,哪怕結局凄愴,卻始終如一地純粹;哪怕內(nèi)心沉重到無以復加,卻依舊保持著高傲的收斂。而所謂暗戀,本來就是美好中透露出無邊的苦澀:豐富的情感無法分享,滿腹相思卻難以排遣,渴慕著對方的回應,卻無處告知這份情感,最終讓自己堅持下去的動力,也只有那些沉降在記憶深處,無法打撈的片刻歡愉。
“啊,抱歉知清,能稍微讓一讓么?我想把電腦放在這里……你在這兒發(fā)什么呆呢?莫非是沒睡醒?那你先休息,我給你帶午飯回來好了?!?/p>
宮羽蘭的聲音將他拉回現(xiàn)實,他趕緊站起身來,拿走了寫字臺上的書本,接過她手中的筆記本電腦,接好電放在桌面上。
“沒事,只是把這本書看完了,有點感慨所以發(fā)了會兒呆而已……我們?nèi)コ燥埌?,會場是在那所大學里對吧?那不如我們?nèi)W校附近找吃的好了,我對那一塊地方還挺熟。”
“哦?看來你是從那個學校畢業(yè)的?”
他點了點頭,收好房卡,然后把書遞給她:
“你待會兒開會的那個報告廳,待久了容易犯困,你還是帶著這本書吧,無聊的時候還能消遣消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報告廳旁邊有一家星巴克?!?/p>
“誒,我都沒有喝過幾次星巴克……羽山市沒有分店,平時就出差的時候,偶爾在路上看到就買一杯。唉,咱們學校什么時候也有就好了……”
宮羽蘭無奈地攤手,接過書放進背包里,然后走出了房間。牧知清將外套脫下,放在座椅靠背上,然后帶上手機和錢包,跟在她后面,輕輕地關上房門。
在牧知清的家鄉(xiāng),十二月依舊艷陽高照,二十余度的氣溫配合著潮濕的空氣,給人一種仿佛依然在夏天的錯覺。穿著襯衣的牧知清在室外沒走多久,就將袖子卷了起來,走在他身后,穿著貼身薄毛衣的宮羽蘭,額頭上已經(jīng)滲出了汗珠。
“知清,我是真沒想到,你老家氣候這么溫暖……十二月還能讓人感受到夏天的余威?!?/p>
“所以你應該知道為什么之前我時不時要感嘆羽山的冬天十分寒冷了……我家這邊冬天基本上都不怎么降溫,最夸張的時候,有一年冬至那天的氣溫有三十度。你以前沒來過這邊么?”
回頭看到小心翼翼用手指抹著汗珠的宮羽蘭,牧知清從口袋中掏出一塊紙巾遞到她的面前。她猶豫了一下,然后輕聲道謝,接了過去:
“我這下真是領教到了什么叫‘長夏無冬’的氣候,在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還真是辛苦你了?!?/p>
“哦,其實也不怎么辛苦,至少衣柜里衣服能全年通用,能省不少錢。”
大概是把宮羽蘭說的當成了客套,牧知清只是機械地也回復了一句客套話,并一本正經(jīng)地搭配了一句玩笑話。
“什么嘛,我好不容易幽默一會,結果你的反應就這么冷淡?”
“是么……天氣都這么熱了,我覺得我稍微冷一點降個溫也挺好的?!?/p>
身后的她用紙巾輕輕捂住了嘴,一邊跟著牧知清,一邊開始留意起路旁的各種飯店。
“所以知清,咱們?nèi)ツ膬???/p>
“去一家我大學的時候經(jīng)常光顧的店?!?/p>
“那晚上呢?”
“不知道,要不你在開會走神的時候想一想?”
“看來你以前上課走神的時候也會想這些?!?/p>
“可能吧,因為這附近吃飯的地方太多了,選擇困難癥發(fā)作?!?/p>
幾分鐘后,坐在一間裝修看起來十分粗糙,但顧客比肩疊踵的拉面店里的宮羽蘭,看著菜單上繁多的菜式,真正感受到了選擇困難癥的含義——從菜式的多樣性上就可以推測出,這里的發(fā)展水平的確比羽山市高了個檔次——于是她索性將自己的選擇權交給了牧知清。
“總感覺到時候拉面端上來,你還要嫌棄一下我的選擇……”
“那你就憑直覺挑唄,既然你覺得選什么都不太妥的話,不如閉著眼選一個。”
于是牧知清站起身來,拿著菜單對老板說了些什么,指了兩下菜單然后又坐回座位上。雖然宮羽蘭表示哪種口味都行,但裝滿拉面的碗端到她面前的時候,她依舊皺了皺眉:
“這是什么,感覺好多油……還沒動筷子就覺得很奇怪?!?/p>
身旁的牧知清默默看了她一眼,然后默默行禮,拿起了筷子。抱著“如果這個時候抱怨就感覺自己已經(jīng)輸了”的想法,她也拿起了筷子,夾起一根面條,放入口中。
十分鐘后的拉面店門外。
“雖然有些不嫌棄一下就有些不甘心的感覺,但確實不算難吃就是了?!?/p>
“是么……我還期待著你會有更加正面一點的評價呢。”
“那還是免了吧,我又不是那種美食評論家,形容食物的詞語也只有‘難吃’、‘不難吃’還有‘好吃’這三檔?!?/p>
雖然吃完那晚拉面之后,她還有些意猶未盡,但依舊有些賭氣地評價為“不難吃”。兩人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一邊走進了校園內(nèi)。在約定了匯合時間和地點之后,宮羽蘭走向了會議召開的報告廳,牧知清則是朝著圖書館的方向走去——在這樣一個有些炎熱的下午,比起在校園里逛一逛,他更愿意去圖書館里吹吹空調(di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