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殼里的世界

這里我不再想提太深的各種好像浮在空中的哲學(xué)思想,僅僅是最近自己離散寫的一篇小家子氣的小品文,文段之間可能存在不連貫。
?

一個萊布尼茨式的命題以他自己高呼著:一個主詞在他自身之內(nèi)已經(jīng)蘊含了所有的謂詞,我把它作為小前提;
同時,“果殼必然包裹果肉”更是一個家喻戶曉的說法;
這樣似乎推理出了一個看起來令人捧腹大笑的引理:
果殼里包含著世界。
可以的話,我管他叫“果殼定理”——同樣的,包含著一切, 以及墳?zāi)埂?/span>
?

我在過去很多安靜的夜晚里,總是會聽到心高氣傲的少年支吾,眼里就差噙著淚水和我說他們?nèi)绾谓o打擊到,以至于喪失了繼續(xù)學(xué)習(xí)的動力。其中的理由各種各樣,有那種家里頂梁柱發(fā)生變故的,有那種防治不力讓整個果園顆粒無收背上巨額債務(wù)的,也有那種寫東西充滿旁征博引結(jié)果被更故弄玄虛掉書袋整的死去活來的。
?
我很痛苦,因為我在這些被迫低下頭顱的少年的頭上看到了那個命運性的世界之夜。深知自己沒能力、也不配給出什么指點:因為我同樣是與那個巨大的果殼——不是果肉,而是包裹起果肉(世界)的那一層薄膜——戰(zhàn)斗著的人——誰不是呢。
?
“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我認為這句話正道出了這個普遍的處境——不僅僅是十年前的我可能看過的某部動畫片中,也是現(xiàn)在。但真正令我感到恐懼的并不是深淵本身、或者說“無”本身,甚至不是那個我隨口一問才知道那個即便回來也只能慘淡一笑的人是一個曾經(jīng)如此單純且文質(zhì)彬彬的鄰桌少女;而是籠在空外的果殼(或者說包裹在無中的“無物存在”),而是在進行各種對果殼的以父為名的戰(zhàn)爭的時候,“果殼”的窒息也隨著斗爭的深入逐漸加深。
?

而那些如“香蕉貓”噙著淚的倔強,?無論自知不自知,最后總會如戲劇性的再去賣果殼,并且把自己曾經(jīng)想和果殼進行斗爭當(dāng)做一種談資,消沉在無數(shù)與果殼共存奮斗的日日夜夜,最后這一切的一切都消散在某個麻木中點燃的煙霧里。
?
痛苦促使我想給出自己的幫助——不是因為某種普遍的同情(因為他根本上是虛偽的),只是因為我回想起了各種被當(dāng)頭一棒或者被小號的夜。我高中時也被迫讀過點王陽明,知道《傳習(xí)錄》中那點“猶一兩之金,此之萬鎰,分兩雖懸絕,而其到足色處可以無愧”的道理。但這些話在這里,卻有著微妙的矛盾。
?
因為,誰若是知了那個萊布尼茨式的果殼定理,誰就知道這里的情況似乎并沒有上升到這個層次。于是我每次只好對那些垂頭喪氣板著臉,重新講一遍這個有關(guān)果殼的隱喻,并且向他們打下包票:相信我,成為自己的學(xué)習(xí)榜樣,把果肉長出來,堅持就是勝利,強者去賣果殼也不過是必然。
?

我的潛臺詞:如果他們不賣果殼就必然不是強者了——果殼就是強者的墳?zāi)?,這二者之間的關(guān)系遠比你們(包括我)想象的更緊密。同時,我也會想,是不是自己終究也會有這么一天,跑去兜售果殼或別的什么東西,然后自己或者別人再調(diào)出此時寫下的這些東西作為談資,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