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城鹽業(yè)生產(chǎn)的池神崇拜

薛衛(wèi)榮

(運城學院師范分院中文系，山西運城044000)

《運城學院學報》 2010年

摘 要：鹽池神廟是河東池鹽文化的重要載體，其興起、發(fā)展與變遷無不與河東鹽池的生產(chǎn)發(fā)展息息相關。鹽池早在安邑建有監(jiān)宗廟，唐代開始興建鹽池神廟，以后各朝代都不同程度地進行修建。并對池神加號封爵，遣官祭祀。民國以來，鹽業(yè)生產(chǎn)地位下降，祀神活動消亡。鹽池神廟諸神封賜的變化，祭祀活動的演變，有著重要的歷史價值和文化內(nèi)涵。

關鍵詞：鹽池神廟；鹽神崇拜；廟會；文化內(nèi)涵

中圖分類號：C912.4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008-8008(2010)01-0044-04

山西運城鹽池是古代全國有名的產(chǎn)鹽地之一，因在經(jīng)濟、文化、政治中處于重要地位而被統(tǒng)治階級重視。運城鹽池神廟由此而興建，并屢次擴建。古鹽池神廟建筑規(guī)模宏大，形制完整。運城以鹽池為神，有百姓崇拜的因素，但主要是由皇帝封賜。鹽池神廟祭祀活動非常隆重，是全國產(chǎn)鹽區(qū)中最具代表性的祭祀鹽神建筑。通過鹽池神廟的祀神、廟會、修建活動，可以透視當時人們對池神崇拜的心理現(xiàn)象以及這種文化現(xiàn)象存在的緣由。

一、鹽池神廟池神信仰的文化內(nèi)涵

民間信仰是人類在特定的歷史階段中，為了滿足生存與發(fā)展的需要，特別是心理安全的需要而創(chuàng)造和傳承的一種文化現(xiàn)象。在早期社會中，我們的祖先一直處于對自然災害無能為力的狀況，于是，人們崇拜一切與他們生活息息相關的自然之神，比如掌管水、火、雷、電、天、地、日、月、江、河、山、川之類的神，而要讓這些神為人類造福的惟一辦法就是封神加號、祭祀祈禱?？梢哉f，這是人們在泛神信仰方面的基本特點。

運城鹽池早期以煮鹽之神宿沙氏為監(jiān)宗，歷史久遠。①唐大歷十二年(777),由于瑞鹽自生，唐代宗于“冬十月，詔賜池名曰寶應靈慶，兼置祠焉”。②此后，歷代皇帝對鹽池均有加號封爵。北宋鹽池“霖潦池壞”,歷經(jīng)四年，修復工程順利完成。崇寧四年(1105),宋徽宗詔封解州、安邑兩池之神，東曰“資寶公”,西曰“惠康公”,而且在國都開封，皇帝駕御紫宸殿，百官奉賀。大觀二年(1108),又對東西池神、鹽風神進行了晉爵加封。③明王朝于洪武初年，正式詔定運城鹽池神號為“鹽池之神”。④清世宗雍正五年(1727)冬十月，因鹽花不種自生，多至七百余萬斤，商民稱慶，敕賜“昭惠裕阜之神”神號。一”鹽池神廟中的鹽風神、甘泉神、太陽神、雨神、土地神、關帝等，也被封賜神號。

池神受到歷代統(tǒng)治者的賜號、封爵，從公爵到王爵，體現(xiàn)了人們對池神崇拜的心理。運城鹽業(yè)生產(chǎn)主要依靠大自然的力量，風吹日曬，但是時有發(fā)生的一些諸如暴雨、客水入侵等災難，導致鹽花不能凝結，鹽業(yè)生產(chǎn)下降，影響國家的收入。古時人們認為神具有創(chuàng)造萬物、顯示靈異、賜福降災的功效。人們不能解釋鹽的成因，以及鹽業(yè)生產(chǎn)過程中的種種不利因素，以為自然界中有神靈主宰鹽池，認為池神在一些玄妙難測的事理上，有其通曉之能，希冀通過池神崇拜，供祭神靈，求助其指點迷津、解釋疑惑，保證鹽業(yè)生產(chǎn)取得豐收。進入民國以后，鹽池經(jīng)濟地位下降，已經(jīng)不能給國家和民眾帶來更多的利益，這種因物而生的信仰也就隨之衰落。在這種普遍心理的影響下，池神信仰在人們心中逐漸消解，封神加號的現(xiàn)象也不再可能發(fā)生。

二、鹽池神廟祀神活動的演變

祀神是一種社會、歷史、文化現(xiàn)象，表達人們對神的崇敬、請求、謝恩等感情。祀神儀式具有很強的符號性，偶像、物品、話語、儀式動作都是表達的符號。這些符號被賦予了特殊的意義，是一種很主觀的體驗過程，伴隨著豐富的感情，或者虔誠，或者激動，或者敬重等等。祀神作為一種客觀的社會存在，它不能離開整體的社會而存在，受到社會方方面面的影響制約，體現(xiàn)了一定的社會規(guī)范，表達了社會認同。在生產(chǎn)力水平落后的情況下，人們對抗自然災害的力量是極有限的。在天日曬鹽的生產(chǎn)過程中，古人產(chǎn)生了一些好奇、恐懼和依附的心理，便興起了各種崇拜活動，最為常見的方式是對崇拜對象的祭祀，以求達到攘災求福、祈求平安的目的。

一是表現(xiàn)為池神祭祀活動的演變性

早期的監(jiān)宗祠是祭祀黃帝之臣宿沙氏的，只是民間祭祀，而沒有編入國家祀典。“昔宿沙氏煮海為鹽，故海鹽即以宿沙氏為神。河東，盛鹽池也，初稱神曰監(jiān)宗”。[(一鹽池/》

唐大歷十二年(777)十月，安邑一帶連降暴雨，池生瑞鹽，戶部侍郎韓混請于朝廷，唐王朝認為這是神的功勞，是國家富強的吉兆。從此，池神由民間信仰而納入國家祀典，開始了官祭。唐朝定于每年五月初進行祭祀。張濯的《唐寶應靈慶池神廟記》碑中記載“又來歲己未夏五月九日，天子降中貴人以牲牢祀之，制祀光臨，衣冠列位，秩齊四瀆，禮視三公，亦為盛矣?！雹俅髿v十四年(779)五月九日，天子派遣長安的官宦到鹽池，在池神廟供奉牲牢并舉行祭祀活動。在國家祭祀

中，秩齊四瀆(長江、濟水、黃河、淮水),禮視三公(太尉、司徒、司空)。根據(jù)四瀆祭祀時的牲帛規(guī)定，國家祀典中，池神受到三公禮遇。四瀆祭祀相當于國家祭祀的大祀、中祀、小祀三等級中的中祀。 劉宇撰寫的《靈慶公神堂碑陰記》記載“俎豆之數(shù)，視于淮濟，享謁之期，載在王府?！雹诳梢娂漓霑r的俎豆數(shù)，和四瀆的淮水、濟水祭祀的禮儀相同。池神從此列入祀典，永遠奉祀，足可以顯示河東鹽池重要的經(jīng)濟地位。崔敖《大唐河東鹽池靈慶公神祠頌并序》記述“拖諸侯之法服，鏘泮懸之清樂?！雹郛敃r以諸侯禮祀池神，以清樂祭祀。運城鹽池歷史上發(fā)生的這次轉折，在后世歷代碑刻中多次記述，影響甚遠。

元代定于每年春秋兩次遣官致祭。元初，忽必烈想把池鹽的部分鹽稅作為軍費開支，但由于連年下雨，鹽不能結，于是祈求池神，終獲豐收。為了報答神的厚恩，人們舉行了盛大的祭祀儀式，官吏、鹽商聚集在神殿前，演戲酬神，以表敬心。元代《敕賜御香瑞鹽碑志》記載“以至順四年七月初三日往，率運使臣拜不花等，以牲齋致祠如禮?！雹堋尔}池神御香記》記載“今年五月，上遣翰林學士暗都刺，奉香禱于祠下，于是司厥事者牲牢醴幣，惟嚴惟敬，涓潔致祭。三獻禮畢，神其有靈。⑤這兩通碑共同記載了使臣到池神廟賜御香祭祀的情形，祭祀中用特定的犧牲、醴幣、白絹，儀式非常隆重，可以想象出當年的輝煌。

明朝定于三月初遣官致祭。明代改變了元代倒退的生產(chǎn)方式，鹽業(yè)生產(chǎn)得到了恢復和發(fā)展。呂原《重修鹽池神廟記》記述了祭祀的時間，“每歲于三月初，有司具牲牢而運司官主其祭。”⑥明萬歷三十五年(1607)《侍御康公特祭鹽池諸神碑記》記載“英英乎玄冬生鹽，神之見也。……設祭五壇，乘公虔告如例，賽神三日。”⑦碑文中記述了鹽池在冬天生鹽，實屬罕見，統(tǒng)治者進行了特祭，并舉行了賽神活動，以感謝神的恩賜。

清雍正五年(1727),要求每年三月一日、六月一日、九月一日治鹽官吏要親往神廟致祭。]一《鹽門”道光年間(1821-1850)前后，鹽商于每年的二月及六月一日，邀請鹽政官及地方民眾，在廟內(nèi)舉行祭祀活動，規(guī)模盛大，隆重熱烈。從此，鹽商組織的祭祀，取代了池神廟的國家祭祀。清代中期以后，官祭的重要性逐

漸降低，由鹽商主持的民間祭祀，成為鹽池最大的祭祀?，F(xiàn)在，運城鹽池已轉向了化工生產(chǎn)，鹽池神廟已經(jīng)沒有了祭祀活動。

鹽池神廟祀神形式由民間祭祀發(fā)展到唐代開始的國家祭祀，清中期后逐漸演變?yōu)槊耖g祭祀直至消亡。期間池神祭祀的規(guī)格、次數(shù)不同，體現(xiàn)了統(tǒng)治階級對鹽池生產(chǎn)的重視程度。“至唐代宗大歷初，六百余萬緡。天下之賦，鹽利居半。河東兩池鹽利，歲收百五十余萬緡?！盵40可見鹽池在當時全國經(jīng)濟收入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從唐代宗開始至清代，國家統(tǒng)治者每年都會遣官到鹽池神廟進行祭祀。不論官方還是清后期鹽商組織的祭祀，人們都要舉行各種儀式活動，以表對神的崇敬之情。神之所以為神自有其高超的德行，為人們所景仰，但是他們也需要人們進行祭祀，香火才會興盛。這一方面表現(xiàn)出池神在統(tǒng)治階級心目中的重要地位，表現(xiàn)出統(tǒng)治階級向神祈求保佑，另一方面也是人性的需求與文化的價值觀使然，神人之間形成了一種互惠性的契約關系。

二是表現(xiàn)為鹽池神廟祀神的廣泛性

從唐朝開始，鹽池神廟除奉祀池神外，還有條山風洞之神、日神、雨神、關王神、土地神、甘泉神等，它們直接關系到鹽業(yè)生產(chǎn)，所以也進行供奉，體現(xiàn)了崇尚實用性的精神。運城鹽池神廟從整體布局來看，三座大殿是鹽池神廟的主體建筑，它們一字形排列，兩兩相交，分別供奉池神、日神和風神。池神是主神，對鹽池生產(chǎn)的豐收起著關鍵作用，因而居于中間。日神和風神分居于池神的兩側。向我們展現(xiàn)了鹽池產(chǎn)鹽必不可少的三大要素，一靠池神保佑，二靠太陽蒸曬，三靠風力吹拂 《祭法》曰：山林川谷能出財用利民者則祀之，以死勤事則祀之，非此族也，不在祀典。5也就是對人類的生存有貢獻的都要進行奉祀。在當時生產(chǎn)力水平還不發(fā)達的情況下，鹽池的生產(chǎn)依賴大自然的力量，所以它們處于顯赫的地位，居于廟宇的中心位置。在廟中祀奉關帝的原因，主要是相傳在宋真宗大中祥符年間，被軒轅黃帝殺死的蚩尤精靈在運城鹽池作亂，影響鹽業(yè)生產(chǎn)。宋朝皇帝依照護國張?zhí)鞄煹慕ㄗh，擺設香案，祈禱神靈。后來，關羽顯靈，帶領岳瀆陰兵，消滅了蚩尤鬼魂，使運城鹽池的生產(chǎn)恢復正常。這雖然只是神話傳說，但卻反映了在宋朝這樣一個關羽崇拜的升

華時期，關公身上的忠、義、仁、勇等優(yōu)秀品格成為鹽商和官吏們行事的道德準則，也是百姓追求的典范。清順治九年(1652)趙如瑾撰寫的《重修池神廟碑記》記載“至伏魔大帝者，池解南常平村人也。宋大中時，蚩尤祟池，邑人禱帝，忽風雷螟晦，空中有金甲鐵騎聲，久之天清日朗、池水如故而鹽復生，人爭感而與池廟并祠垂祀焉?！雹龠@些都反映了古代哲學思想中的“實用理性”的精神，需要什么神便敬什么神，何時需要神便何時敬神。

三是表現(xiàn)為鹽池神廟廟會活動的豐富性神的產(chǎn)生，促使了祭祀活動的產(chǎn)生；而祭祀活動，又促使了廟會文化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廟會產(chǎn)生后，其所以能夠在漫長的歷史發(fā)展過程中延續(xù)發(fā)展下來，一個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它始終與神緊密關聯(lián)。圍繞神的系列精神文化活動，促使了廟會的興盛，同時也使廟會文化得到了迅速發(fā)展。

鹽池神廟廟會活動的時間，因為沒有文字傳承，所以說法不一。有的說是農(nóng)歷二月初一和八月十五，有的說是農(nóng)歷六月初一。水野清一和日比野丈夫所著的《山西古跡志》對鹽池神廟的論述中說：“祭祀是在每年二月一日和六月一日進行。” 河東鹽業(yè)博物館館長李竹林說廟會的時間是上述三個時間都存在，其原因是二月初一是鹽場的開場日，主要是為了讓池神保護一年的鹽業(yè)生產(chǎn)。八月十五是鹽場的完場日，是為了慶祝一年的豐收，酬神還愿的。而六月一日主要是為了進行商品交易，舉行一年一度的蔥蒜會。三個時間各有側重，形式各異。

鹽池神廟古廟會主要是祭祀池神，保佑鹽業(yè)生產(chǎn)豐收。廟會期間，鹽池神廟里要舉行隆重的祭祀儀式。在隆隆的炮聲中，在喜慶的鼓樂聲中，開始了祭祀活動。人們擺上豬、羊、點心、水果等祭品，焚香燃竹，高誦祝詞。地方各級官吏、鹽商、老和尚、文人雅士等，三拜九叩，灑酒焚香，祈求池神保佑來年風調(diào)雨順，鹽業(yè)興旺，百姓平安。祭祀大典結束后，還要在奏衍樓進行戲劇演出，以祭奠神靈，慶祝豐年。演出主要以蒲劇為主，演出劇目有歷史劇、神話劇等，廟會中還有老百姓們自編的一些節(jié)目：雜耍表演，劃旱船、獅舞、踩高蹺等，既娛神又自樂，以表心中歡快之情。明嘉靖十四年(1535)余光《海光樓賦》記載“士女集而祈游兮，魚龍角抵之蹌蹌?！雹谙鄠鹘堑质乔貪h時一種技藝表演，大約同現(xiàn)代的“摔跤”相似。鹽工在廟會期間買些蔥和蒜，以備平時之用。鹽池神廟的廟會形成了祭神、旅游、娛樂、貿(mào)易四個內(nèi)容。

鹽池神廟對諸神的祭祀活動，構成了神廟中特有的敬神文化，反映了古人對大自然認識的局限性，也是封建統(tǒng)治階級維持正常社會秩序必不可少的一個組成部分，它折射出來的是人對自然的敬畏，渴望天人和諧的精神。

三、鹽池神廟的變遷與神人互惠的關系

鹽池神廟中歷代碑刻，記載了河東鹽池的幅員、鹽法、渠堰、運銷及修建等方面的內(nèi)容，從不同側面反映了河東鹽池的歷史面貌，具有很高的史料價值。相關鹽池神廟重修的碑刻有十余通，從碑文中我們可以了解鹽池神廟布局的演變情況。運城鹽池最早在三家莊鄉(xiāng)廟村建有監(jiān)宗祠，可惜早已沒有了遺跡?，F(xiàn)位于運城市南門外臥龍崗的鹽池神廟于大歷十三年(778)開始興建，經(jīng)過金代末年的戰(zhàn)亂，鹽池神廟的建筑已是滿目凋零，破敗不堪。元代利用一年的時間建立二王神廟，廟內(nèi)的建筑比較簡單，只有正殿一座，東西廊廡等。明代馬理《河東運司重修鹽池神廟記》記載神廟中有三大殿、檐廊，并新修建了土地廟、神廚、南禁樓、官亭、樂臺、鹽風亭、坊門等，池神廟的格局已基本定型。道光十七年(1837《重修鹽池神廟碑記》記述了廟中的布局情況：池神中殿，次及左右條山、風洞神殿，由是而享殿，而樂樓，而午門，而東廚、土地二祠，海光、歌薰二樓，其東為關帝廟、甘泉祠，又其東則太陽、司雨二廟……鹽池神廟的布局達到了歷史高峰。

鹽池神廟的修建，一是在歷經(jīng)歲月侵蝕，棟宇傾圮，人們擔心神的責問而重修。呂原《重修鹽池神廟記》記述“今為陰雨損害若此，庸知非廟祀弗修，明靈弗佑之所致耶?”胡繼僖《重修鹽池神廟碑記》記述重修以后，“從此鹽花獻瑞，產(chǎn)積如罔，不卜可知爾”。同時，封建統(tǒng)治者對影響鹽業(yè)生產(chǎn)的神靈都修建了神廟，又增建香亭，便于擺放供品，上香祭拜，修建樂樓，便于演戲酬神，以報神恩。二是在遇雨鹽不能凝結時，人們經(jīng)祈禱靈驗后為報神恩而重修。李庭《解鹽司新修鹽池神廟碑》記述在“頻年霖雨，遂失大利”的情況下，“乃禱于神，寶氣凝結，遂收五歲之積”,皇帝于是下旨建立了二王神廟。蔣春芳《奉敕重修鹽池神廟碑記》記述“兩舉祭告，攸爾水減，鹽生倍于往歲?！狈饨ńy(tǒng)治者認為這是神的靈應，于是修建祠宇，以彰其靈。三是在修建過程中，得到了鹽商的捐助。王緯《大元敕賜重修鹽池神廟碑記》記述在皇慶二年(1313),鹽政官在鹽商的資助下，于延祐元年(1314)在廟西邊的空地上完成新神殿。但明倫《重修鹽池神廟碑》記述眾商的請求：“神惠所及，民之資也、商之利也，工費雖鉅，商何敢辭?”于是踴躍捐資，修建神廟。胡繼僖《重修鹽池神廟碑記》記述了運商與坐商進行了認真商討，確定“由運坐兩商四六攤捐”。不論是人們心中對神的敬畏，還是在鹽業(yè)生產(chǎn)過程中神的靈驗，以及鹽商的慷慨捐資，都表現(xiàn)了封建統(tǒng)治者對鹽池神廟的重視，表現(xiàn)了人們對鹽池神廟中保佑鹽業(yè)生產(chǎn)的神靈地位的認可，都體現(xiàn)了神人互惠的關系。但令人痛心的是池神廟屢遭天災人禍。解放初期又遭嚴重破壞，加之無人管理，大部分建筑已蕩然無存，僅遺存有三大殿、連三戲臺及東西廂房以及新修建的海光樓等建筑。

經(jīng)歷了幾千年的發(fā)展變革，運城鹽池的歷史貢獻是輝煌燦爛的。民國以來，池神廟的祀神活動逐漸走向衰敗。一方面由于科學技術的廣泛普及，人們對池鹽生產(chǎn)有了科學的認識，不再對鹽池生產(chǎn)寄希望于池神的保佑。另一方面池鹽生產(chǎn)地位逐漸下降，鹽池也逐漸轉向鹽業(yè)化工生產(chǎn)，不再生產(chǎn)食鹽。隨著人類生產(chǎn)力的提高和交通的日益便利，質量更好價錢更便宜的井鹽、海鹽銷售量加大以及西北露天大鹽池的開發(fā)，運城鹽池在民國時期的產(chǎn)量所占的比重已經(jīng)很小“全年產(chǎn)量平均約一百萬擔，占全國總量的百分之二，視往昔，膛乎后矣!"[運城鹽池鹽業(yè)生產(chǎn)的輝煌時代已經(jīng)成了永久的歷史。運城池鹽業(yè)逐漸衰落，池神廟日漸頹廢，祀神活動趨于消亡，也是歷史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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