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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炎之蜃氣樓幕末篇 1 噬人如獅 二 越前之風吹往京都

2023-08-28 19:40 作者:RP冊子酸梅湯  | 我要投稿

炎之蜃氣樓幕末篇 第一卷 噬人如獅

作者:桑原水菜

插圖:ほたか亂

翻譯:kara

本譯文僅供日語交流學習使用,不得用于任何商業(yè)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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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越前之風吹往京都


“京都的街道比我想象的還要安靜啊。”

唐沢拓磨站在三條大橋上,不由自主地抬起斗笠?;始页菢蛏蠞M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連房頂的瓦片都在閃閃發(fā)光。而他正是腰配雙刀,身著旅行裝束的武士——越前福井藩士。

他還有個同伴。

校倉忠臣,同樣是越前藩士。

兩人年齡相近,明年都將迎來二十五歲的年紀。二人帶著藩主的命令前往京都,卻在一路上聽聞種種散布在坊間的謠言,都說京都荒蕪蒼涼,或許是做好了決一死戰(zhàn)的準備一樣。結果到了這里卻因為過于平靜而讓他們略微感到一絲失望的情緒。

“我聽說這里是不法之徒的巢穴,可是根本看不到那種東西。這不是挺和平的嘛。不是說鴨川的河灘上也有像盆栽一樣擺放著的,被天誅的首級嗎。”

“大概是謠言太言過其實了吧。這類故事肯定都會過分夸大的。”

“你還是一樣冷靜啊,校倉。我緊張得昨晚都沒睡好。”

“你把一切都看得太夸張了,唐沢?!?/p>

在友人看來,這樣的校倉雖然與自己同年,卻給人幾分拘謹的印象。

梳著整齊的發(fā)髻,雖說是旅裝,看起來卻并沒有一絲疲憊之感。兩人在藩校明道館并桌而坐,唐沢總覺得校倉比自己大上好幾歲。

“可是,像我們這樣的下級藩士,竟然有踏上京都土地的一天?!?/p>

校倉的感慨引得唐沢不禁反駁起他來。

“說什么吶。我們的前藩主是被任命為幕府政事總管的松平春岳公。說白了,我們越前福井藩雖是個小藩,但也是掌握著日本政治的要藩。春岳公平時不也說過,要讓每個藩士都有此自覺嗎?”

(嗯,確實如此。)

校倉露出為難的表情。的確,春岳公是一位擁有洞察時代能力的罕見名君。他在藩政改革中表現(xiàn)出來的精明干練,如今更加為了日本的存續(xù)而施展其抱負。對于幕府來說,這也是為數不多的掌舵人吧。

而且越前藩雖然是個小藩,卻涌現(xiàn)出許多有先見之明的人物。在安政大獄中被處死的橋本左內等人就是其中之首。

然而,藩本身的影響力又如何呢?……連長州和薩摩這樣的大藩,都還沒有到對世界產生巨大影響的地步。

然而,越前藩士有一種獨特的矜持。特別是學成于前藩主春岳開設的藩校明道館的年輕人們,與以“驅除夷狄”為宗旨的單純明快的尊攘志士大不相同。

文化的土壤是不同的。被譽為天才的橋本左內很快對外國的威脅做出反應,在開國的同時主張幕府解體和建立統(tǒng)一國家。從熊本迎來的橫井小楠是頂級的思想家,擁有見解獨到的國家論。讓這樣的男人擔任政治顧問的越前藩的土壤,極具先見之明。甚至已經滲透到了下級藩士的他們身上,他們很不愿意被人和稀里糊涂的尊攘志士混為一談。

唐沢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踏上京都的土地就是踏上天下之路。而且自己也具備了足以通用于天下的東西——滿腔熱血。

但校倉不是這樣的。

那是對待事物的熱情差異。

(時代在這里翻涌著。)

生為男人,不可能不熱血沸騰。我們現(xiàn)在正站在天下動亂的現(xiàn)場。

然而京都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熱鬧,和在福井的時候沒什么兩樣。那種感覺,就好像自己仍然站在遠處凝視著這件事一樣。

校倉露出自嘲的笑容。

(我以為只要踏上這里的土地,自己就會被時代的熱量稍稍點燃一些,但是……連可以燃燒的東西都已經不存在于我的體內了嗎?)

羨慕可以興奮的唐沢。自己的熱血非但沒有沸騰,反而還在逐漸冷卻,只是用平常的想法眺望著風云變幻的時代,終究還是從內里“枯萎”了吧。

(現(xiàn)在才終于了解了這件事嗎。)

“你看起來比平時還要無精打采呢,校倉。振作一點。我們春岳公乃是代替會津侯拜任京都守護職的。如此一來,我們越前藩士也將成為守衛(wèi)王城的士兵。終于登上了京都的舞臺。這個唐沢,會越來越奮起,越來越——”

“怎么說呢。與會津藩不同,我藩的兵力微乎其微。”

“我正在興頭上呢,別潑冷水啦,校倉?!?/p>

“先去藩邸把保管的書信送過去吧。反正我們都是藩里派來的跑腿,輕松一點嘛。不必慌張?!?/p>

校倉滿不在乎地說。

“我們并非攘夷志士,只是去參觀一下京都再回去罷了?!?/p>

“你也是第一次來京都啊,校倉?!?/p>

“嗯。第一次?!?/p>

“那么還得是京妓吧! 好好享受一下傳說中的京妓吧! ”

什么嘛,校倉笑了。察覺到唐沢興奮的真正原因,讓他覺得非常好笑。

校倉回答“第一次來京都”是騙人的。

其實他已經來過很多次。

不過,那個時候并不是以“校倉忠臣”為名。

從橋上眺望東山峰上的高塔,校倉望向遠方。

(那個人現(xiàn)在在做什么呢。)

這里的風太過熟悉,對自己枯萎的五臟六腑是有毒的。



藩主命令他們從家鄉(xiāng)帶了東西過來。話雖如此,也不是什么大物件,而是要把幾封書信送到京都的藩邸。于是事情當天就辦完了,兩個人和熟識的藩士們一起前往夜晚的先斗町。

“可是真令人吃驚啊。那些曾經和攘夷如影隨形的人,現(xiàn)在也像忘卻了一切似的縮著身子,躡手躡腳地走在道邊上?!?/p>

作為藩?;锇榈姆總円贿吅戎?,一邊嘲笑著現(xiàn)在的京都。

“所以我才說,尊皇攘夷之類的話說起來容易,但那種東西是沒有實質內容的空話。他們應該知道日本在技術上有多落后?!?/p>

“長州也太不像話了,他們就知道嚷嚷攘夷攘夷。我們的前輩橋本左內大人現(xiàn)在在陰間,一定笑著說‘你們都看到了吧’?!?/p>

唐沢他們喝著廉價酒,興高采烈得就像是剛從鬼怪那里跑出來了一樣。

“可是,即便如此,讓海軍操練所出五千兩到底是想干什么? 為何只有我藩出那么多錢呢?”

“勝海舟大人也太厚顏無恥了,就算是他和春岳公再熟,也太厚顏無恥了?!?/p>

校倉默默地注視著喝得酩酊大醉、口若懸河的伙伴們。

“喂,你也別不說話,說話啊,校倉?!?/p>

“我不喜歡借酒澆愁?!?/p>

一直在給別人斟酒,總是專門負責傾聽的校倉回答說。唐沢有點不滿地想,這個人要是能把自己的牢騷都吐露出來就可愛得多了。

“真是個沒勁的家伙。我了解你的個性,不過都來到京都了,多少都該有點興奮吧。難道你就沒有什么感想嗎?”

“感想。感想嘛……該說是味道嗎?”

“???”唐沢等人瞪大眼睛。校倉突然恢復嚴肅的表情說。

“味道……太過凝重了?!?/p>

同伴們愣了一下。下一瞬間爆發(fā)出一陣哄笑聲。

“可能是春風里面夾雜著脂粉味道的關系吧。好了好了,惦記著那種事也是沒辦法的嘛。我們這就去、這就去?!?/p>

“你在說什么?”

“你一定很在意京妓白皙的后頸吧? 我懂,我懂。你想去的是那種裝飾著紅色格子的地方?!?/p>

“喂?!?/p>

“這是我們的疏忽了。走吧走吧,到妓院去?!?/p>

宴會就這樣結束了,年輕的藩士們似乎決定游蕩到妓院去。唐沢他們一邊從高瀨川沿岸的柳樹下鉆過,一邊意氣風發(fā)的唱著歌。

“尊攘尊攘!”

這可真是個糟糕的發(fā)展。春夜的微風吹拂著他們醉醺醺的腦袋,感覺十分舒服。 然而,校倉忠臣的臉色依舊嚴峻。

這種氛圍……

氣黏糊糊地粘在身上——狂熱、殺意以及怨念。血肉之軀的人類所產生的各種情念無止境地揉合在一起,成為了帶著黑暗的邪氣。原來如此。

太可怕了。

仇恨和怨恨沉淀在泥土里,需要幾十年的時間才能凈化。

他皺起眉頭,沒想到竟然以這種方式親身感受到騷亂的現(xiàn)場。正在此時……

街對面,一群面貌兇惡的人正朝他們走來。看到對方身上穿的外褂,其中一個同伴“啊”地叫了一聲。

“是新選組?!?/p>

是最近在京都頗有名氣的市中警衛(wèi)浪士組。校倉也聽說過,果然,一身淺蔥色的隊服格外引人注目。據說是在京都守護職的手下,狩獵勤王志士的“殺人集團”。

這邊一群人醉酒后大喊大叫的樣子似乎是引起了他們的懷疑,正朝著這邊走過來。

“打擾了,請問藩名和尊姓大名?”

(這也太夸張了……)

校倉皺起了眉。

怨靈緊貼在走近的隊士們背后。因為不是附身,所以不至于連意識也被操縱,但看來是對他們懷有怨恨的志士之靈。

被這種東西擁抱著的“京都的治安維持部隊”,究竟斬殺了多少志士。

“???什么?我們看起來像攘夷志士嗎?”

唐沢一喝醉就會發(fā)脾氣,是個酒品很差的家伙。

“說話時好好看著對方!你是覺得我們看起來像傻瓜一樣嗎?”

喂,校倉在一旁堵住他的嘴。

“對不起,他有點醉了。我們是越前藩士,名字是——”

“我記得你們新選組是會津藩的松平容保公的人吧!這種時候還能養(yǎng)得起這種人斬集團的家伙,家里應該有不少金子吧。把錢分給海軍訓練所怎么樣?!?/p>

“你這家伙!”

新選組的人瞬間變了臉色。唐沢得意忘形地說:

“唷,要動手了!我可是被任命為幕府政事總裁一職的松平春岳公的家臣喔!如今,他可是比將軍更像將軍的人物喔!”

笨蛋,校倉怒吼。竟然向擔任市中警衛(wèi)的新選組挑釁……!

“別說了,唐沢?!?/p>

“放開我,混蛋!要動手就來啊,人斬浪士!和你們比起來,攘夷志士可要好得多了!”

就算是醉鬼,也不可能就這么算了。受到侮辱的新選組的隊員們已經把手放在了刀的鯉口上。不過還不能拔刀。對方是因為公務才到京都來的。

“喂,快道歉,唐沢!”

“你們吵什么?”

從新選組隊士們的對面,傳來一個操著關東口音的男人的聲音。“副長”一個聲音響起,隊士們讓開一條路。一個目光銳利、頭發(fā)在腦后束起的男子走了過來。細長的眼睛令人印象深刻,是個相當英俊的男人。只消一眼就能看出是個非常有能力的人。隊士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什么。

“哦。這些都是越前藩的人嗎?”

他非常禮貌地問道。

“說到越前藩,松平春岳公先前剛剛接替會津侯松平容保大人擔任京都守護一職。”

唐沢一下子語塞了。的確如此。就在一個月前,松平容保擔任了軍事總管一職,而接替他擔任京都守護一職的,正是當年的春岳。雖說喝醉了,但唐沢卻忘記了主公的職務,這令他尷尬得無以復加。

“如果同樣站在守護京都的立場,那么越前藩的各位就如同我等的同輩一般。不過京都的夜晚是由我們新選組負責的。雖說人數減了不少,但最近仍有不法浪士四處游蕩。我正在執(zhí)行公務,負責嚴密的警衛(wèi)工作,請恕我失禮?!?/p>

雖然說得很有禮貌,但他哪怕低著頭,眼睛卻一直瞪向這邊。在校倉背后輕輕“啊”了一聲,叫出“土方副長”的,是來自京都的藩士。

“即使喝醉了也不要大意。再見?!?/p>

說罷收拾停當,土方歲三給隊士們下達了些命令。緊接著,隊士們便慌慌張張地向城里跑去,似乎是正在追捕某人的樣子。校倉叫住了正要離去的土方。

“請問您是否去神社祭拜過呢?”

土方露出奇怪的表情回過頭來。

“或是叫個神主來,稍稍祓除一下比較好。全隊都被惡念纏身的話,以后會很麻煩的?!?/p>

“……能夠看到怨靈嗎?”

說著,土方咧嘴一笑。

“多謝你的忠告。不過,比這些東西更可怕的,在這個京都里多得是呢。”

道了聲失禮,土方也離開了。看來是被諷刺了吧。留下來的藩士們呆呆地看著對方走遠。

“真是無所畏懼啊。那個新選組的鬼副長怎么能說得那么刻薄。會被砍的唷?!?/p>

“新選組的副長?那個?”

年輕得令人驚訝。雖說是鬼副長,但他那清冷的漂亮雙眼簡直就像個演員一樣。

“喂,怎么越來越吵了。”

新選組好像在抓人。到處都能聽到哨子的聲音。

“聽說最近有麻煩的人斬出沒?!?/p>

“人斬?長州派來的嗎?”

“不,他好像是殺了長州藩的人?!?/p>

京詰的藩士壓低聲音,告知校倉。

“他們管他叫‘人斬JINGHU’,好像是佐幕派的人斬。”

校倉倒吸了一口冷氣。

“……人斬……JINGHU……”

“也許和我們公武合體派沒有關系,不過為了不被誤認為勤王而被斬殺,還是老老實實待著比較好。”

說罷,同伴們趕緊朝反方向走去。但是校倉仍然呆立在原地,無法立刻邁步離開。

佐幕派的人斬……JINGHU。



校倉忠臣即使完成了藩命,也遲遲不肯回國。他不但繼續(xù)留在京都,而且每晚離開藩邸,不知奔赴何處,唐沢等人都起哄道: “那個呆子上了京都的壞女人!”

但是校倉的目的地并不是那種裝飾著紅格子的地方。他在黑暗的小巷里一直游蕩到天亮。看上去漫無目的似的,卻又像是在尋找著什么。

這樣的校倉終于停下腳步,是在他開始徘徊五天之后。

原來是有個疑似攘夷志士的人被斬殺,而他的同伴前來求救。

“人斬! 人斬JINGHU現(xiàn)身了!”

“在哪里?前面嗎?”

校倉忠臣拔腿就趕了過去。人斬JINGHU就在附近……!

明明不是新選組,校倉卻在尋找那個人斬,這是有原因的。在夜色中,校倉奔跑著,心臟也劇烈地鼓動起來。

(真的是那個人嗎?……真的嗎?)

兩人面對面的地點,是從松原通前往惠比須神社前的那一帶。一名留著前發(fā)的人斬手持血刃,佇立在疑似剛剛殺掉的尸體前。

“……你就是……人斬JINGHU嗎?”

校倉上氣不接下氣地問,聲音卻有些沙啞??谥杏蟹N干澀的感覺。

人斬轉頭看了他一眼,不多會兒便轉過身,從幾乎遮住眼睛的額發(fā)深處,陰沉沉地回望著他。

“是我……您認出來了嗎?”

校倉忠臣自報家門。

“我是直江信綱?!?/p>

但JINGHU什么都沒有說,只是用充滿殺氣的眼神凝視著他。

“之前的大目付、大久保忠寬大人的密令,就是這個嗎?要您除掉所有勤王志士嗎?”

“……”

“您就是為此才到京都來的嗎?”

下一瞬間,JINGHU以神速之勢向直江襲來。直江將將避過,卻沒有拔刀。JINGHU的劍術很強。躲開連續(xù)的三段突之后,直江放出了念。即便是身手極快的JINGHU對此也沒有絲毫防備。

刀飛了出去,滾到地上,直江從上面壓了下來。

(這真的是景虎大人嗎?)

從身形來看他還是個少年,如果被力量壓制的話就無法抵抗了吧。直江生了一雙夜視眼,此刻凝視著背對自己的少年。

(這就是現(xiàn)在的景虎大人。)

胸口突然傳來一陣猛烈的沖擊,直江整個人被震飛了出去。能夠使用念,連手指都沒碰到就把自己彈了出去。這個年輕人果然是景虎嗎?

“等等!”

直江追趕起逃跑的年輕人。

“您為什么要逃?等一下,景虎大……啊!”

像蒸汽一樣從地面噴出來的是靈的邪氣。三只怨靈出現(xiàn)在JINGHU身前,庇護著他。

緊接著怨靈們便朝直江撲了過來。

“BAI!”

直江立刻結起了印。

“金剛歸命 不動如來 毘沙門天下御子 娑婆訶!南無刀八毘沙門天!”

被外縛的怨靈們都是男性。有志士,也有公卿打扮的??磥硎窍喈斝碌脑轨`,擁有非常強的力。

“怨靈降服,請賜我與御力!——‘調伏’!”

仿佛是燃起巨大的煙花,一道閃光炸開,照亮了整條小巷,如同盛夏的白晝一般。被吞噬的怨靈沒有留下絲毫痕跡就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而最重要的JINGHU的身影似乎也消失在了黑暗的彼岸。

直江讓自己的呼吸平復下來。

(那是景虎大人嗎?)



最后一次聽到景虎的消息已是三年前了。

直江開始了越前藩士·校倉忠臣的人生之后,只見過他一次。那是忠臣才六歲的時候。正值壯年的景虎只來看過他一次。

——或許不會再換生了吧。

直江記得他那疲憊的側臉與喃喃自語的聲音。景虎當時似乎只是一味地在尋找不再換生,能夠安然死去的方式?;蛟S是因為當時的直江太過于年幼而被他留在那了吧。景虎忽然瞇起眼睛,微笑著蹲下身來,撫摸著年幼的直江的頭。

既然換生了,就要活到天壽之年,直到最后一刻哦。

他記得那瘦削的背影在落日的城下離去,仿佛隨時都可能融化在夕陽中消失一般。

是啊,這或許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他追了過去,伸出手,拼命想要將對方拉住。然而即便他想要竭盡全力去表達自己的想法,那時的景虎也已經精疲力盡了??峙乱坏┳约簩λf出“活下去”的話,他的精神就會分崩離析也說不一定。他就像是一頭暮年的老獸。憔悴的背影不僅拒絕了自己,也拒絕了包括死者在內的所有人。

僅僅是手指的碰觸便能夠使他崩塌。直江不知道如何才能束縛住在精神上陷入絕境的景虎。

自己對此無能為力,只能任其離去。

所以當直江收到疑似景虎的人寫來的書信時,驚訝得屏住了呼吸。那是三年前的事了。更令人吃驚的是,景虎居然還投靠了幕臣。知道那個人的名字時更加令他吃驚。大久保忠寬。幕閣之一,是當時擔任大目付的重臣中的重臣。

信上承認他在密令之下行動。雖然不知道具體內容,但能夠猜到是與改變這個時代有關的某種特別的工作。

——既然自己在春岳公手下工作,說不定什么時候還會遇到他呢。

然而,自己并沒有說“見面吧”,而景虎也沒有來找他。即使想去見對方,也不知道他在哪。

不,或許是因為自己害怕見到他。

景虎原本希望自己不要換生,卻還是不得不去做,所以這一次他表現(xiàn)出內心如此荒蕪的樣子,也就不足為奇了。永無止境的消滅怨靈的工作,究竟要做到何種程度才算是終結。對于這樣的他,直江一直感到非常內疚。自己無法為他分擔任何事。

(事實上他比任何人都想從這樣的人生中解脫出來。)

但景虎心里明白。也知道從直江口中,永遠不會說出讓自己解放的話來。直江也切身感受到,景虎不知不覺地對自己產生了放棄的念頭。

(從很久以前,我就意識到自己是多么的無力了。)

自己不可能為景虎提供任何東西,讓他得以從痛苦中解脫。一開始還能夠讓人信服的話語,在不知不覺間已變得空洞無物。

什么忙都幫不上。

只是把自己束縛在“生”這件事中而已。

漸漸積累起來的徒勞感,也沒能好好地去治愈……

(人斬JINGHU。真是諷刺。)

在消除掉全部怨靈后理應獲得解放的景虎,自己卻在制造出更多怨靈嗎?

(為什么?)

抑或是多年的徒勞感在他的心底留下了一個空洞呢。為佐幕派而打破禁令只是一個開端。通過結束他人的生命,也可以將新生的東西連根拔起。

極端地說,只要把人類全部消滅,至少怨靈的數目就會穩(wěn)定下來。只要降伏這些固定數量的怨靈就可以了。這就是終極的結局。怨靈潰滅就是人類的潰滅。

忽地,直江打了個寒戰(zhàn)。

(那個人會有這種想法,一點也不奇怪。)

相反,這一天終于到來了。他終于有了這樣的想法。

(必須阻止他。)

他感到焦躁不安。從另一種意義上來說——

(這或許是那個人唯一的出路也說不一定。)

直江呆呆地站在那。

景虎成為人斬,僅僅是為了改變眼前的現(xiàn)實而打破了禁忌而已——僅僅是這個意思而已。這難道不是真正的夜叉覺醒嗎。這難道不是對自己從未想過要拯救他的報應嗎。

不,直江搖搖頭。我沒有嘗試去拯救,并不是因為我不能拯救。

沒有去拯救對方——

那是因為自己一直在束縛著那個人的靈魂。



晴家與要見的那個人重逢是在大坂港。

在工人們忙忙碌碌穿梭不息的港口,他只消一眼就能夠認出想要找的人。是個穿著西式服裝,正在計算貨物數量的日本人。不管怎么說都很是扎眼。

男人留著一頭清爽的短發(fā),身材修長,穿著外國商人同樣款式的洋裝。

嵯峨野善兵衛(wèi),好像是他現(xiàn)在的名字。但是阿蔦并沒有以此來稱呼他。

“安田長秀。”

短發(fā)青年回過頭來。阿蔦知道對方會對這個名字有所反應。

“是我。”

“是晴家啊?!?/p>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晴家都是一名藝伎,長秀對此卻一點也不吃驚。

“你還活著?”

“你不也是。”

“哼。這不是非常有女人味了嘛?!?/p>

“倒是你,那是副什么樣子?。烤谷淮┲悋b跑到伏見來了。你是想挑釁攘夷志士嗎?”

“不,這里不是也有勤王的大姐嘛。沒什么特別的意思,只是這件衣服看起來更加花俏而已。”

“你是笨蛋嗎?!?/p>

“不要不好意思嘛。是我太有男子氣概,太耀眼了吧?!?/p>

抬起下巴,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即使改變了宿體的現(xiàn)在也沒有絲毫改變。長秀依然用桀驁不馴的口吻說。

“來吧,讓我聽聽你的三味線彈得怎么樣了?!?/p>

港口旁有一家長秀現(xiàn)在留宿的客棧。從這家商人專用的客??梢郧宄乜吹礁劭?,許多商船停泊在那里。長秀坐在二樓的窗框上,愜意地吹著海風。

“……然后,我就被那位長崎商人的女兒看上了。聽著那些蹩腳的英語,不知不覺的,我就開始模仿起翻譯的工作了?!?/p>

“果然是和女人有關?!?/p>

晴家目瞪口呆。這個人會去做翻譯這件事簡直可疑到極點。如果搞不定的話,搞不好會通過催眠暗示來解決——有膽子做出這種事實在是讓人無語。

“英國人真厲害,晴家。我親眼見過英國軍艦。不要再攘夷,攘夷的了。日本根本不是擁有數百艘這樣軍艦的人的對手?!?/p>

“……像你這樣的家伙會毀滅日本的。”

“才不會呢。盤踞在幾百年的閉關鎖國中,看不到現(xiàn)實的那些人才會導致國家毀滅。最快的捷徑就是開國,和英國人做生意?!?/p>

晴家氣得渾身顫抖。如果不是夜叉眾的同伴,自己早就用三味線給他來一刀天誅了。

“放心吧,我是來跟你討論國事的。我是為了別的事情而來的。”

“別的事?什么事?”

“景虎的事?!?/p>

長秀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長秀自己已經有二十多年沒有見過景虎了?;蛟S是因為懷念久未聽到的名字,長秀露出愉快的表情。

“欸……大將還活著嗎?”

“我本來也覺得他可能不會再換生了?!?/p>

“想不到竟然是個心口不一的家伙呢?!?/p>

“就是那個景虎在當人斬?!?/p>

長秀伸向酒壺的手,突然停了下來。

“他每晚都在狩獵留在京城的勤王志士。我聽色部先生說,他是受佐幕派的密令行動,傳言是真的。”

“人斬……那個大將嗎?”

“我也不愿意相信?!?/p>

但是看到他的眼睛時,晴家確信無疑。

“那真的是景虎嗎?”

“他能夠使用念,不會有錯的?!?/p>

晴家用手背“唰”的一聲推開面前的食案,跪坐著朝長秀靠近了些。

“我想阻止景虎。助我一臂之力吧,長秀。”

“我?為什么?”

“你的話可以和景虎勢均力敵。其實我本來是想找直江幫忙的?!?/p>

晴家垂下眼簾。直江一定能夠說服景虎,他有這種感覺。但自己并不知道直江的下落。

“沒辦法,只能靠你了。我覺得我們兩個人絕對可以阻止他?!?/p>

“你這么做為了長州嗎?”

被對方敏銳地看穿,晴家嚇了一跳。

“你是想為了勤王而除掉佐幕派的人斬嗎?不好意思,我可不想那樣。我既不是勤王也不是佐幕派?!?/p>

“……也有這個原因。我無法否認這一點??墒牵粌H如此。”

晴家猛地抬起眼睛。

“可不能讓那個景虎去當人斬啊。不管有什么理由,親手增加怨靈就等于是在自己傷害自己了。景虎做了錯事。我們必須阻止他!”

長秀一臉嚴肅,回視了他一會兒。而晴家沒有移開視線,絕不能敗給對方的眼力。

過了一會兒,長秀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似的,猛地站了起來。

“哼.……不管景虎做了什么,都跟我沒關系。但他要是干了什么傻事,會給周圍的人帶來麻煩就敬謝不敏了。”

走吧,長秀說。

“我早就決定了,只要在他死之前和他決一死戰(zhàn)就好。景虎只能敗在我手里,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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