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芬前線第二季》第九十二章:幻念I(lǐng)
燃燒,永恒燃燒,在李.恩菲爾德的夢境里,周圍到處在燃燒,并且永遠(yuǎn)不會熄滅,她做了多久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夢境中求生躲避火焰的侵襲,一次次墜入火海又在另一個地方醒來。
怎樣蘇醒都是不明白的事情,但這些燃燒的地方都是倫敦的一部分,每燃燒一部分,李.恩菲爾德的記憶就開始模糊一部分,燃燒的場景在來回旋轉(zhuǎn)、變幻莫測,或是倫敦亦或是曼徹斯特。
停下!現(xiàn)在她面前的是白金漢宮,那里也隨之熊熊燃燒,只有一把劍立在火焰之中,一位穿著破碎紗裙的貴族在試圖拔劍,她沖了過去,沖進(jìn)了火焰中失去了視覺。
“醒醒!能醒過來嗎!”韋伯利拍著恩菲爾德的臉,手里拿著一瓶子水,她就張著嘴,韋伯利往她嘴倒了一些水,恩菲爾德咽了下去感覺發(fā)燙的喉嚨的馬上涼快了許多,韋伯利還拿來一點烤熟的雞肉,讓恩菲爾德吃下。
“我怎么了?感覺過去了很久?!?/p>
“有一、兩個星期多了吧?廚房還有些面包,你要吃嗎?”
“嗯,我是發(fā)燒了嗎?”
“全素體發(fā)熱,我當(dāng)時以為你要自爆了,就找了醫(yī)生,后來才發(fā)現(xiàn)你有缺陷?!?/p>
“什么缺陷?”恩菲爾德吃了一點雞肉。
“你沒接受任何一次皇家系統(tǒng)更新是嗎?甚至包括安裝。”
恩菲爾德?lián)u頭,她從來不接受這些東西,這只不過是女王控制那些本就忠誠的人形的保險鎖,她不希望自己的生活被一群間諜左右,米字旗勛章也就變得一文不值了,她選擇了背棄這條路。

“能別再捏著我的臉好嗎?”
“哼哼~因為很可愛嘛,這幾天辛苦了啊?!?/p>
“別說客氣話了,你今天早上就吃這些,我可要享用新鮮的蝦肉了?!?/p>
韋伯利嘴上說著,手里的果醬刀倒是在面包片上盡可能涂抹均勻,又以極不情愿的表情送到恩菲爾德嘴邊,不能睡在自己溫暖的小床,韋伯利內(nèi)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
“你不是說就讓我吃這些嗎?”恩菲爾德吃了一口面包,又看見韋伯利偷偷往盤子里盛菜,里面參雜著蝦肉,“今天破例?!表f伯利坐在床旁看著恩菲爾德。
眼神在督促她趕快吃下去,恩菲爾德就握著叉子,把那些食物扒拉到一邊配著面包吃,雖然有一、兩個星期不吃不喝,可恩菲爾德像是毫無影響一樣,并沒有什么瀕危的虛弱感。
“這是你的臥室嗎?”桌子上擺著韋伯利的相框,墻壁上貼著一些海報,玫瑰畫墻紙和溫莎獅子徽讓這間臥室勾起一些記憶,“對,納爾遜公寓,我在這住著?!表f伯利向恩菲爾德身上倚去,一塊曲奇餅從她手中落在紅色被子上。
“要不,我給你講講我都在夢里看到了什么?”
“嗯~反正外面下雪,我也不想出去?!?/p>
“還是先說說我昏迷的這些天都發(fā)生什么了吧。”
“中東出問題了,整個高加索防線沒有了動靜,還有你昏迷的這幾天來了好幾封電子郵件。”
是劉易斯她們啊,蝦肉涼了,吃起來味道就不是很可以了,她伸出左手摟著韋伯利的腰間,“沒吃早飯?”韋伯利的肚子摸起來有些扁,不像是吃過早飯的樣子。
“吃了,只不過吃的不多罷了,我跟情報本部請了假。”
“那你今天還要去工作嗎?”
“都說了,請假了嘛,快點講講夢里的故事吧?!?/p>
恩菲爾德回憶最初的情況,那時候還沒有四處燃燒的城市建筑,只是一片盛開的向日葵花園,也沒有人,恩菲爾德提著槍在向日葵花園閑轉(zhuǎn),一聲哨響又變成了倫敦游街。
地上全是禮炮絲帶,墻上掛著米字旗橫幅和女王畫像,空無一人的大巴車停在兩側(cè),倫敦一片寂靜仿佛這里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生活過,大本鐘還在轉(zhuǎn)動,威斯敏斯特宮的地板散落著滿地的紙頁。
“只有倫敦嗎?”
“也不是,等我走到威斯敏斯特宮的時候……”
走到威斯敏斯特宮時……這便是四處燃燒的開始,她來到了戰(zhàn)場上,似是記憶中的一個碎片,遠(yuǎn)處的村莊升騰起核爆云,恩菲爾德被刮起的坦克殘骸撞倒,連滾帶爬的進(jìn)了一個巨大的坑洞。
“當(dāng)我睜開眼,我看見那是一個亂葬崗,那里面都是我?!?/p>
“聽著真慎人?!?/p>
“因為這是我的罪過,那里面死去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p>
“你在說什么?恩菲爾德你有什么罪過?”
“沒什么,一些瘋言瘋語罷了,這些記憶只會把自己折磨至死?!?/p>
韋伯利抬起的頭又落了下去,恩菲爾德把叉子丟進(jìn)盤子中心,雙手在韋伯利腹前交叉抱著她往身上靠,“我覺得我沒有過去,韋伯利?!彼龘崦f伯利的額頭,韋伯利沒有動靜。
睡了嗎?恩菲爾德看了一下韋伯利,她終于可以不用繼續(xù)撐著了,剛才那股燃燒感伴著真正的虛弱沖擊著身體各處,水瓶里的水被一飲而盡,如果就這樣死去也好,那些記憶太過于痛苦。
安心睡吧,恩菲爾德掀開另一角被褥,床不夠大,只能讓韋伯利枕著胳膊睡,恩菲爾德咳嗽了幾聲,韋伯利沒有反應(yīng)只是翻了一個身,溫莎真是群瘋子,恩菲爾德暗念咒罵著已死的王室成員名字。
一兩個星期前,她還和韋伯利游走倫敦街頭,為喬治國王的雕塑哀悼,現(xiàn)在她完全對溫莎王朝沒有一點好感,這些記憶便是王室的報復(fù),所有的夢境中都充斥著溫莎的獅子徽。
“我該去醫(yī)院了,把我這身素體徹底換掉,現(xiàn)在全身都發(fā)燙。”
“就不叫醒韋伯利了,我看一下電腦?!?/p>
恩菲爾德離開被窩,她的軀體極度不情愿的用虛弱來抗議,吃那些食物還不夠嗎?她責(zé)問自己的身體,對她來說一兩個星期只不過是一場夢,日歷上的四月三十日也不在意。

她又陸續(xù)吃了一些食物,電子郵件都是由維爾德和司登代筆的,劉易斯也得了和她一樣的病,現(xiàn)今未好,阿姆斯特丹也沒有多余的情況,維爾德在電子郵件后面的綴注是??祻?fù),也好,只要沒什么事也就徹底安心了。
“嘖,就近就沒發(fā)生別的事情嗎?”
“李,你怎么自己下床了?!快回來。”
韋伯利……恩菲爾德出現(xiàn)了幻覺,她躺在椅背上陷入了癱瘓,意識潛入到了深層編織出了新的'夢境',女王……這個破碎的形象如今又降臨在她面前,手里揮舞著大劍,背后伸出無數(shù)雙人手。
她的幻覺變成了一個夢魘,一哥令人惡心的存在,但她還握著槍,只要這個夢魘敢觸動一步,她什么都干的出來,她已經(jīng)不打算用'正常'來解決這場噩夢了。
“李.恩菲爾德,你在用槍對著我嗎?”恩菲爾德睜開眼,那夢魘又變成韋伯利,坐在長椅上揣摩著她,手里拿著一盒蘋果干向她呈上,“快過來吧,有蘋果干呢。”
恩菲爾德抵在扳機的手指松開了,她希望這不是夢魘在耍她,身體的損傷她也清楚,夢境中的陽光和現(xiàn)實里一樣,只不過后者的感覺是用身體發(fā)熱來模擬的,刺刀被放進(jìn)腿環(huán)的皮革包里,她想聊聊。
“不要折磨我了,人形不會做夢的,尤其是我……”
“那你真的不會嗎?可我會,我是韋伯利。”
“你不是韋伯利,韋伯利不會這么說話的。”
“有點意思嘛,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會這么說話呢?”

面前這個韋伯利又和現(xiàn)實里的韋伯利有什么區(qū)別,她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恩菲爾德放棄了爭論,只是沉默的抽出了刺刀,然后向自己刺去,“如果我不能離開這,那我就徹底摧毀這場夢。”
沒有變化,周圍還是一片綠茵小道,刺刀也沒有沾染鮮血只是驚嚇到了韋伯利,“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因為我背負(fù)著一個死人的名字,愛麗絲.恩菲爾德。”韋伯利那可愛的臉立刻被扭曲成了一張燒焦的臉。
“你不應(yīng)該記住這個名字,這只是一個幻想,女王是對的。”
“如果我一直沉迷在這個夢境中,我就會和你一樣,亡魂?!?/p>
“你必須留下,你不能駁斥米字旗給予你的一切……”
“那是后話了,我只想知道何時能夠結(jié)束?!?/p>
刺刀捅穿了那具軀體,她醒了,又一次渾身發(fā)熱像是一只被燒的滿身通紅的水壺一樣,韋伯利正拿著冷水毛巾覆蓋在她的全身,素體系統(tǒng)頻繁在她的視覺內(nèi)閃著高溫危機的警示。
“我還沒死啊?!倍鞣茽柕驴嘈χ?,韋伯利正在被她持續(xù)發(fā)熱的素體急得焦頭爛額,直到她淡淡說出那句話,韋伯利才停下來趴在恩菲爾德身上,冷水毛巾已經(jīng)吸足了熱量,韋伯利需要把它們換成新的冷毛巾。
“不用了,韋伯利,我已經(jīng)休息的夠可以了?!?/p>
“再用冷水毛巾敷一下吧,你剛剛直接宕機了?!?/p>
“那就死了算了,我放棄掙扎了,把我回收掉吧?!?/p>
“愛麗絲嗎?那個死于馬德里的你的姊妹人形。”
“韋伯利!你是從哪里知道的?!”
“你剛剛嘴里不停念叨著,所以我猜是那個家伙?!?/p>
恩菲爾德捏著韋伯利的臉,她真恨自己為什么要說漏嘴,本就自愿的撕裂了自己的記憶,卻偏偏又要把它們組合起來,韋伯利雙手握著恩菲爾德的手讓她松開。
“我恨你,所以我在夢境中用刀刺向了你?!倍鞣茽柕掳l(fā)力,捏的韋伯利臉疼,“所以你要連現(xiàn)實的我一塊殺死嗎?”恩菲爾德松手了,她又把韋伯利摟過來,她知道自己在毫無意義的泄怒。
“你說得對,韋伯利,我要走了,今天我就回阿姆斯特丹?!?/p>
“為什么?你可以再留在這里一會,是因為你剛剛說恨我嗎?”
“不是,我并不恨你,我只是想說……那些都是我的幻覺罷了?!?/p>
說到這里,恩菲爾德哽咽了,她做了一場足足十幾天的大夢,損傷了整個素體的各種系統(tǒng),而換來的是遍體鱗傷,她發(fā)誓不會再回來了,除了偶爾看望韋伯利幾次,現(xiàn)在恐怕連看望都難了。
“夢里的故事,我沒有講完?!倍鞣茽柕氯嘀f伯利被捏的臉龐,她不敢再往下講,韋伯利叫了醫(yī)生過來,一點沒有害怕恩菲爾德的意思,這讓恩菲爾德更難受了。
她說了多么傷人的話,揚言要用刺刀捅進(jìn)韋伯利的身體,那并不是她真心想說的,維爾德又發(fā)來了一封郵件,這次是一個內(nèi)置的視頻資料,維爾德神態(tài)嚴(yán)肅。
雖然是錄制好的視頻,但維爾德語氣中的斥責(zé)不減,里面包含了英王人形病毒、軀體改造崩壞、自虐協(xié)議三個猜測,額外囑咐了韋伯利有必要采取暴力手段的可能。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被灼燒的痛苦,女王真是一個變態(tài),不要再好奇這些了?!?/p>
“埃文斯幾天前來過,給你帶了一束花。”
“替我謝謝他的好意,可我用不上一束鮮花,我只是她的替代品。”
“可你在我眼里是獨一無二的!”
獨一無二的嗎?恩菲爾德摸著韋伯利,暗念自己是個該死的蠢貨,大概是維爾德提前告訴了韋伯利吧,她那些精神疾病自己也瞞不住,司登都受不了她。
“韋伯利,你可以忘記今天嗎?”恩菲爾德不再摟著韋伯利,“為什么?”韋伯利沒從她身上下來,恩菲爾德支支吾吾的說了點,總之是她不希望韋伯利記著這一天,這樣的記憶沒有存在的必要。
“我不害怕你會對我怎么樣,我知道你不會這么做。”
韋伯利反過來抱著她,恩菲爾德不喜歡這樣,韋伯利完全不明白她的意思,應(yīng)該讓維爾德或司登過來才對,她希望無盡的消磨自己,帶著破碎的記憶踏進(jìn)塵埃。
她打暈了韋伯利,把她抱上床,自己穿著衣服去找那個還在路上的醫(yī)生,她會后悔自己的行為,當(dāng)她再一次看到近似的街景時,那股燃燒的熱度席卷全身和不斷沒有控制的過載,最終再次昏迷在公寓門口,醒時又是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