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芬芳的馬鎮(zhèn)日?!康谖逭? 噩夢“成真”

? ? “早上好,你看起來可真是精神煥發(fā)呀,香草芬芳!”
? ? 一打開房門,那匹似乎永遠都是元氣滿滿的粉色雌駒便親昵地撲向我,將我擁入她散發(fā)著棉花糖香氣的懷中,激動地呼喚著我的名字。
? ? “哎,你昨天好像對我們家的甜點屋很感興趣的樣子嘛!正好你也還沒吃早餐呢吧,不如和我去參觀一下,順便享受一頓豐盛的早餐怎么樣?”
? ? 我盯著她那雙無比期待的碧藍色眼睛,實在不忍心拒絕她的熱情盛邀,于是只好輕輕點了點頭,答應(yīng)了她的邀請。
? ? “耶,太棒啦!”看到我點頭答應(yīng)后,萍琪派一把將我從她懷中推開,如同蹄子裝了彈簧一樣瞬間從地上彈了起來,并爆發(fā)出喜悅的歡呼。
? ? “那快點跟我來吧,小香草,我可是在甜點屋里為你準(zhǔn)備了一個大驚喜呢!”
? ? 說著,她像我剛來這里時那樣,牽起我的蹄子,拽著我跑向了甜點屋的方向。
? ? 或許是由于現(xiàn)在的時間還早,大家都還沒起床的原因吧,街道上并沒有太多小馬,只有零零星星的幾位鎮(zhèn)民正在路邊悠閑地聊著天。不過,也多虧了這空曠的街道,我們沒花多少時間就到達了昨天那棟甜點屋的門口。
? ? “吶,快去看看我在屋子里面為你準(zhǔn)備的驚喜吧!它一定會令你大吃一驚的!”
? ? 甜點屋前,萍琪興奮地牽著我的蹄子上下晃著,臉上露出無比激動的笑容,充滿期待地催促著我打開門進入甜點屋內(nèi)。
? ? 耐不住萍琪讓我煩躁的催促,我只得連忙點了點頭,快步踏上門口的臺階,伸出一只蹄子,輕輕地推開了那扇品紅色的木門…
? ? 黑暗。打開那扇木門,籠罩在我面前的便是一張令馬驚恐不安的黑色幕布。在這樣漆黑一片的房間之中,根本就不可能看清楚任何東西。
? ? 站在這被黑暗籠罩著的甜點屋內(nèi),我的心中猛地涌上了一陣毛骨悚然的恐慌,就好像有小馬正在捏著我的心臟一樣。涼意順著脊背爬進了我的大腦,讓我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
? ? “呃…萍琪?這甜點屋里面,怎么會這么黑呀?”
? ? 我心慌意亂地轉(zhuǎn)過頭去,想問問跟在身后的萍琪派為什么這間屋子里面會如此地的黑暗??僧?dāng)我看清楚自己身后的情況之后,我卻頓時被眼前的一幕嚇得四蹄發(fā)軟,跌坐在地。
? ? 因為…我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后,哪里有什么門?。?!身后明明就是一面嚴嚴實實的墻,剛剛我進來的那扇品紅色的木門居然就這么憑空消失了!
? ? “萍琪?萍琪?!你在外面嗎?!這房子的門到哪里去了?!”
? ? 此時,我的心臟因為恐懼而在胸膛中劇烈地跳著,淚水也在眼眶中打著轉(zhuǎn)。我癱坐在地上,惶恐地顫抖著,努力控制著不讓自己哭出來,可喊出來的聲音卻依舊帶著些哭腔。
? ? “萍琪派!你在哪里…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 ? 無論我怎么拼命地呼喊,那匹粉色雌駒的聲音卻始終沒有響起。她為什么要把我騙進這個漆黑的房間里?我不知道,我只希望現(xiàn)在所發(fā)生的一切,僅僅只是一個過分的玩笑而已…
? ? “噠…噠…”
? ? 從黑暗的房屋內(nèi)部傳來了馬蹄聲,我警惕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但卻無濟于事,漆黑的屋子里面依舊什么都看不見。
? ? “誰…誰在那邊?”我用顫抖的聲音,驚恐地向著那片無邊的黑暗問道。“萍琪?是你嗎?”
? ? “咔!”回應(yīng)我的,是從黑暗中突然亮起的刺眼燈光。在強光的刺激下,我下意識地閉緊雙眼,并緊緊地用翅膀遮住了自己的臉,驚恐地縮成一團。
? ? “歡迎呀,香草芬芳!過去了這么多年,我們最終還是又見面了嘛!”
? ? 這個聲音…為什么聽起來感覺有些熟悉?!難不成…不會是…不,不可能!根本不可能會是他??!
? ? 在震驚與疑惑中,我把翅尖的羽毛悄悄地張開一條小縫,想要確認一下這個聲音究竟是不是我腦海中想到的那個家伙發(fā)出的…
? ? 真的是他…真的那個令我這輩子都辦法忘記的家伙:白銀曲奇!雖然我不知道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那家伙現(xiàn)在的確是活生生地站在那里,胖臉上還掛著驚悚無比的冷笑。
? ? 看到那匹曾經(jīng)帶給我恐懼與痛苦的小馬再次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我的心臟幾乎都快要停跳了半拍!我驚恐地戰(zhàn)栗著,看著白銀曲奇邁著輕松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我逼近…
? ? “怎么,你好像還有點害羞的樣子嘛!真沒想到幾年不見,小香草已經(jīng)變成這么可愛漂亮的一匹雌駒了呢!”
? ? 白銀曲奇站在我的面前,用魔法硬生生地掰開我遮住臉的翅膀,并將蹄子放在我的下巴上強行使我抬起頭來,與他那張露出驚悚笑容的胖臉對視。
? ? “怎…怎么會是你…?你想干什么?”
? ? 我壯起膽子,用帶著哭腔的微弱聲音,對面前的白銀曲奇如此問道。
? ? “我怎么會在這里的,你不必知道。不過,我倒是可以告訴你我是來做什么的,小香草…”
? ? 說到這里,白銀曲奇的臉擠了擠,對我露出了一個更加猙獰的笑容。
? ? “我呀,是受你爸爸的委托,來處理掉你這個不愿聽話的累贅的?!?/p>
? ? 尖刀,猛地抵住了我的胸膛。我能夠感覺到從胸脯前的絨毛與皮膚外傳來的,刀尖上的陣陣涼意。它如同最寒冷最寒冷的冰一般,透過皮毛直達心臟,順著血管令我身體內(nèi)的每一塊肌肉,每一寸神經(jīng),都感受到了那充滿殺機的,冰冷刺骨的寒意。
? ? “還有什么遺言想要對你爸爸說嗎,香草芬芳?”
? ? 我驚恐的淚水此時再也沒辦法忍耐住了,滾燙的淚珠不受控制地從眼眶中涌出,順著毛茸茸的臉頰緩緩地滾下,最終匯聚到下巴,滴落到胸前的那把尖刀上。
? ? “為什么…為什么他一定要這樣…明明都已經(jīng)在那種狀況里面熬了五年了…為什么還是不肯讓我脫身…”
? ?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我知道,我的生命恐怕真的就要被終結(jié)于此了。并且,還是被最令我恐懼的兩匹小馬——我父親與白銀曲奇一同終結(jié)掉的。我現(xiàn)在終于明白了為什么父親會大發(fā)慈悲地放我離開家,慷慨地把我送去一座陌生的小鎮(zhèn)。原來,這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陷阱,一個能讓他徹底甩掉我這個沉重包裹的陷阱!
? ? 可是…為什么父親一定非要終結(jié)掉我的生命不可呢?把我孤零零地扔在這座陌生的小鎮(zhèn)里面自生自滅,難道還不算甩掉我這個包裹嗎?
? ? “哼,為什么要這樣?像你這種只會給自己的親人丟臉的廢物,還有什么活著的必要嗎?!將長輩布置給你的歷練看做折磨,你這樣的家伙,注定成不了才!只能給家庭帶來負擔(dān)的廢物,你就應(yīng)該躺在泥土和石碑之下!”
? ? 白銀曲奇的臉此時變得扭曲而恐怖,他惱怒地咆哮著,如同一頭狂暴的巨龍,吐出無比熾熱的烈焰,將我那渺小可悲的身軀燒成灰燼。
? ? “我的矯正學(xué)校沒能改變你,你父親的教導(dǎo)也沒能改變你,白白在家中浪費你的大好青春,白白浪費著你父親的時間與財產(chǎn)!像你這樣無藥可救的廢材,家庭的累贅,還有什么理由繼續(xù)活下去,繼續(xù)給你身邊的小馬帶來失望與痛苦?!”
? ? “不…我真的不是廢物,我只是不太喜歡做糕點而已…不要殺掉我,以后我會去試著愛上它的,我會盡我所能去讓爸爸滿意,我會變成他想要的樣子…”
? ? 我淚眼朦朧地盯著面前面目猙獰的白銀曲奇,用恐懼而又顫抖的聲音苦苦地哀求著,希望他能夠?qū)⒛前驯涞牡蹲訌奈业男厍耙崎_,留我一條活路。
? ? “別傻了,你已經(jīng)沒有以后了…”白銀曲奇將嘴唇貼在我的耳邊,一字一句地說道?!耙驗槟悻F(xiàn)在就要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香草芬芳…”
? ? “嚓!”伴隨著刀尖刺進血肉的脆響,我頓時感到自己的心臟傳來一陣無比強烈的劇痛,隨后便看到自己猩紅的血液如同噴泉一般,從胸膛前噴涌而出,染紅了身上米黃色的皮毛…
? ? “咣當(dāng)!”
? ? 突如其來的一陣痛感讓我醒了過來,我張開疲憊的雙眼,才發(fā)覺自己正蜷縮在床邊的木地板上。大概是因為我在夢中那些劇烈的掙扎,令自己的身體從床上滾落到了地板上吧。
? ? 果然啊…剛剛所發(fā)生的這一切果然又是一場噩夢啊。想也知道,整整五年都毫無音訊的小馬,怎么可能會突然出現(xiàn)并加害于我嘛。
? ? 我用蹄子抹去臉上尚未干涸的淚珠,忍痛從地板上艱難地爬起來,坐在床邊拍了拍身上被灰塵弄臟的毛皮。
? ? 我搞不懂自己為什么會接連兩場噩夢都夢到白銀曲奇那個家伙,上一次夢到他可是有很久一段時間了?;蛟S是離開自己熟悉的家所帶來的不安,在我的夢中具象化,化身成了白銀曲奇的模樣?畢竟我馬生中最大的恐懼和不安都是那個家伙帶來的…
? ? 清晨明媚的陽光透過臥室的那扇玻璃窗照進屋內(nèi),使得這間屋子逐漸變得暖和起來。小鳥在窗外嘰嘰喳喳地聊著天,偶爾從遠方不知何處傳來一兩聲模糊的雞鳴。此時,我所能感受到的一切,都與馬哈頓的早晨的都市喧鬧截然不同。
? ? 這是我在小馬鎮(zhèn)所迎來的第一個早晨。雖然現(xiàn)在的我正身處于一座完全陌生的小鎮(zhèn),周圍的一切事物都不再熟悉,但這嶄新的一天卻依舊是以一個令我無比熟悉的方式,而拉開帷幕的呢。
? ? 記得剛逃出曲奇鎮(zhèn)學(xué)校的那陣子,白銀曲奇、曲奇鎮(zhèn)學(xué)校的監(jiān)管員們以及我的父親幾乎每晚都會出現(xiàn)在我的夢中,并帶給我恐怖至極的夢魘。那時候,這些噩夢的確能給我?guī)砗艽蟮木裾勰ヒ约翱謬?。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我不再那么頻繁地夢到他們,也逐漸對這些可怕的噩夢變得麻木。
? ? 雖然從身臨其境的夢魘中剛剛脫離時,我確實也會沉浸在夢中絕望的場景中一小會兒,可一旦我徹底清醒之后,這些可怕至極的噩夢很快也就會被早已習(xí)慣了這一切的我從腦中忘卻掉了。
? ? 畢竟,在無盡的孤獨與寂寞之中,任何夢魘都沒辦法在我寒冷的心中造出一絲漣漪。除非,是那噩夢的源頭,那早在孤獨將我籠罩之前,就已經(jīng)在那堅冰的最深處刻下難以磨滅的傷痕的,帶來夢魘的魔鬼。
? ? 就在我坐在床邊沉思的時候,從窗外照射進來的陽光卻突然像是被什么遮擋住了,屋內(nèi)霎時間變暗了很多。我回過頭想看一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卻驚異地發(fā)現(xiàn)一匹陌生的、有著彩虹色鬃毛的天藍色天馬正好奇地在我的窗子外面拍打著翅膀,探頭探腦地朝臥室里打量著。
? ? “哦,嗨,早上好??!”在察覺到我正在看向她的時候,那天藍色的天馬才撓了撓腦袋,若無其事地對我打了個招呼?!拔抑昂孟駴]見過你來著,你是新來的?”
? ? 喂…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有別的小馬在我的窗戶外面這么光明正大地朝我的屋子里看啊!昨晚我上床前,自認為這間位于二樓的臥室并不會有被路過的小馬看到的可能性,就沒有拉上窗簾??蓻]想到這家伙…她居然大搖大擺地飛到我的窗戶邊朝里面看!
? ? “你…你在我窗戶外面看什么?給我走開了啦!”在那藍色天馬的注視下,我的臉頰頓時涌上了一股熾熱感。羞恥和慌亂在我腦中化成了憤怒,我氣憤地對著窗外那匹天馬喊著,隨便從床頭拽過一個枕頭,使勁朝著窗子的方向扔了過去。
? ? “哇哦,冷靜一點,那么暴躁干什么嘛!”
? ? 那天藍色天馬并沒有被我憤怒的枕頭投擲給命中。她以一個無比敏捷的側(cè)身躲過了我扔過去的枕頭,并在它掉落到屋外的地面上之前沖下去接住了它。
? ? “我只是湊巧路過而已!剛剛我還奇怪這座空房子怎么突然有小馬住在里面了呢,結(jié)果就看到你滿臉通紅地盯著我…話說你的反應(yīng)未免也太激烈了一些吧!”
? ? 在撿回我的枕頭后,天藍色天馬有些不悅地在窗外對我解釋著,并重新將枕頭又扔回了我的床上。
? ? “算了,我看我還是暫時先離你遠一點吧,暴脾氣小姐?!?/p>
? ? 天藍色天馬無奈地聳聳肩,“咻”地一聲從我的窗邊消失不見了,只留下了一道彩虹色的尾跡。陽光透過彩虹尾跡照進我的屋內(nèi),在墻面和地板上映射出一大片鮮艷的彩虹。
? ? 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自己做了錯事不說,居然還說我“反應(yīng)激烈”?!她以為她是誰啊,都已經(jīng)趴在我窗戶邊上了,憑什么我就不能趕她走!而且,聽她那滿不在乎的語氣,難不成她早就習(xí)慣了趴在別的小馬窗戶邊上觀察他們剛起床時的模樣?!
? ? 無論這家伙究竟是什么來頭,自己剛起床之后的模樣被她一覽無遺,就算對方也是雌駒,我也依舊沒辦法容忍這種十分不尊重其他小馬的行為。
? ? 這樣想著,我心煩意亂地推開臥室的門,晃了晃還有些暈暈乎乎的腦袋,打算洗把臉清醒一下,再隨便弄點東西當(dāng)做自己在小馬鎮(zhèn)的第一頓早餐。
? ? 說到早餐,我記得萍琪派昨天有提到她住在一座漂亮的糕點屋里面吧。如果我去那座糕點屋找她的話,或許我就不必再吃自己做的那些蹩腳的糕點了吧!
? ? 哦…不要,我看還是算了吧。如果去找萍琪派的話,那么我一定是要獨自前往那座糕點屋的。外面的街道上想必到處都是不認識的小馬,我可不想孤零零地被包圍在他們之中,這會令我十分的不安…
? ? 我看,我還是乖乖待在這里吃自己做的早餐好了。對于我這種習(xí)慣了孤獨與安靜的小馬來說,外面的世界實在是太過于混亂與嘈雜。更何況現(xiàn)在的我可是在一座完全陌生的小鎮(zhèn)之中,讓我離開這座房子的大門,那簡直就如同將我這株香草從賴以生存的土壤里拔出來一樣。
? ? 擰開洗面池上的水龍頭,我把自己的腦袋伸到了那束清涼的水柱之下。頓時,冰冷的觸感便透過我臉上的絨毛涌進我混沌的腦中,令它打了個激靈,從瞌睡帶來的遲鈍中徹底清醒了過來。
? ? 呼,在炎熱的夏日早晨里,這可是能讓腦袋清醒過來的最好方法了。當(dāng)然,也要注意不能用水沖頭太久,不然可是會頭暈的。
? ? 我甩了甩自己濕漉漉的腦袋,用帶來的毛巾將我還在滴水的臉和鬃毛擦干。隨后走出衛(wèi)生間,伸直前蹄,壓低身子,展開翅膀,撅起屁股,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放松一下自己疲累的筋骨。
? ? “咚咚咚!”
? ? 就在我剛剛挺直了身體,瞇起眼睛享受這放松一刻的時候,我的房門卻突然不知道被誰給敲響了。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把我嚇得從地上蹦了起來,瞪大眼睛警惕地看向門口,生怕剛剛伸懶腰的尷尬一幕被別的小馬給看到。
? ? “小香草?我是萍琪哦,你有沒有起床呀?”
? ? 原來是萍琪派呀,剛剛我還在想要不要去找她蹭一頓早餐,沒想到她居然自己跑來我這里了…這樣子的話,那我還真應(yīng)該要謝謝她呢。有她陪我一起,我在前往甜點屋的路上應(yīng)該就不會那么的緊張焦慮了。
? ? 不過,說來也奇怪,雖然萍琪這匹小馬有著過于旺盛的熱情與興奮,性格也是直來直往,簡直令其他小馬頭疼。可不知怎地,我卻并不怎么討厭她?;蛟S是我真的寂寞了太久太久,太想讓一匹這樣歡樂活潑的小馬陪在自己身邊,就像小時候母親陪在自己身邊一樣…
? ? 我甩了甩自己依然還有些濕的腦袋,將衣架上的黑色風(fēng)衣取下來,重新披在了身上。在將自己重新裹嚴實之后,我才走向了房門的方向,為門外的那匹粉色小馬開門。
? ? “早上好,你看起來可真是精神煥發(fā)呀,香草芬芳!”
? ? 一打開房門,那匹似乎永遠都是元氣滿滿的粉色雌駒便親昵地撲向我,將我擁入她散發(fā)著棉花糖香氣的懷中,激動地呼喚著我的名字。
? ? 等等…等一下,這怎么回事?!此時發(fā)生的這一幕...為什么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 ? “哎,你昨天好像對我們家的甜點屋很感興趣的樣子嘛!正好你也還沒吃早餐呢吧,不如和我去參觀一下,順便享受一頓豐盛的早餐怎么樣?”
? ? 我盯著她那雙無比期待的碧藍色眼睛,心中充滿了難以抑制的驚恐與慌張…因為我想起來了,此時發(fā)生的這一幕,不就是我今天早上的那場噩夢里面發(fā)生的事情嗎?!
? ? “不…不用了,我想自己靜一靜,你還是先回去吧…”
? ? 我扭著身體從萍琪的懷中掙脫出來,邊心慌意亂地向她推辭著,邊連連向屋內(nèi)后退,恨不得趕緊關(guān)上房門,離外面的那匹粉色小馬越遠越好。
? ? “嘿,這可不行!昨天的晚餐你都沒有來,今天的早餐你可一定要來!蛋糕先生和蛋糕太太一直都很想見見你,再說我也為你的到來準(zhǔn)備了很多驚喜…總之,你不能不來啦!”
? ? 在聽了我的推辭之后,萍琪突然瞪大了雙眼,一改之前的活潑語氣,無比認真地說著,并用蹄子死死地拽住我的翅膀,不讓我離開。
? ? “快點跟我來吧,小香草,我可是在甜點屋里為你準(zhǔn)備了一個大驚喜呢!”
? ? 說著,她死死地鉗著我的翅膀根,拽著無比不情愿的我跑向了甜點屋的方向。
? ? 雖然我真的不想離開自己的小屋,可萍琪這家伙似乎很懂得如何讓一匹天馬乖乖聽話。她死死地拽著我的翅膀根,使得我如果不跟上她的步伐的話,那么翅膀與身體連接的部分就會感到特別疼。這樣,即使我有多么的不情愿,也只能乖乖地跟上前面那匹粉色小馬了。
? ? 就和噩夢中的場景一樣,外面的街道上并沒有多少小馬。萍琪拽著我,在路上暢通無阻…希望這只是因為現(xiàn)在的時間還早,大家都還沒起床的原因吧。
? ? 不一會兒,我就被萍琪帶到了那座甜點屋的正門口。雖然那棟建筑物如同糖果屋一般甜美漂亮,令任何小馬看了都會感到欣喜萬分,可我的心中卻充滿了不安與恐慌。因為,我害怕接下來會發(fā)生的事情就像那噩夢中的一樣,白銀曲奇會在里面恭候著我,并打算幫我的父親擺脫我這個累贅…我并不是那么懼怕死亡,但我真的很怕疼。平時被熾熱的蛋糕托盤燙一下都會落淚的我,根本不敢想象被尖刀刺進心臟該是怎樣的痛苦…
? ? “吶,快去看看我在屋子里面為你準(zhǔn)備的驚喜吧!它一定會令你大吃一驚的!”
? ? 甜點屋前,萍琪興奮地牽著我的蹄子上下晃著,臉上露出無比激動的笑容,充滿期待地催促著我打開門進入甜點屋內(nèi)。
? ? 應(yīng)該這樣去做嗎?我應(yīng)該去打開這扇門,然后走進去嗎?為什么此時此刻,所有的事情所發(fā)生的順序,都與那場夢魘中的一模一樣?!難道,這真的僅僅只是巧合而已嗎?還是說,那實際上是一場預(yù)言了我接下來的命運的預(yù)知夢?!
? ? 這些年來,我已不知道做過多少噩夢,但我卻從來沒有做過像今天這樣,預(yù)示了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切事情的噩夢。夢境與現(xiàn)實之間的詭異聯(lián)系,令我心中不禁感到一陣陣地發(fā)毛。我呆呆地盯著甜點屋那扇緊閉的品紅色木門,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 ? “快去呀!快進去看看嘛!我已經(jīng)等不及要看到你驚訝的表情了…”
? ? 見我一直站在原地不動,萍琪似乎感到很疑惑。她蹦蹦跳跳地來到我身后,使勁朝著甜點屋門口的方向推了推我,口中還在繼續(xù)催促著我按照她的話去做。
? ? 在萍琪持續(xù)的催促之下,我呆愣楞地點了點頭,抬起前蹄,向著甜點屋大門的方向慢慢走去…
? ? 我在心中一遍遍地告訴自己這一切僅僅只是巧合而已,可心中還是忍不住地發(fā)慌。那只是個夢,不是嗎?就算夢境與現(xiàn)實中發(fā)生的事情有所重疊,這也并不代表現(xiàn)實一定會按照夢境中的發(fā)展繼續(xù)下去??!
? ? 面前就是那扇品紅色的木門了。我深吸一口氣,將蹄子放在門把手上,緩緩地推開了它…
? ? 黑暗。打開那扇木門,籠罩在我面前的便是一張令馬驚恐不安的黑色幕布??吹窖矍暗倪@一幕,我頓時驚愕地瞪大了雙眼,大腦也如同斷了信號一般變得空白一片…
? ? 為什么…為什么會是這個樣子的!難不成,我的那些自我安慰自始至終都是錯的,這些根本不是什么巧合,而是我早就已經(jīng)被夢境所預(yù)示的未來?!
? ? 就算我多么地不愿意去相信,但…噩夢果然還是成真了。
? ? 此刻,我的腦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逃跑。可我僅僅機械性地向后退了幾步,屁股后面就突然被某匹小馬狠狠地推了一把。這意料之外的猛推使得我一個踉蹌,就這么被推進了漆黑的糕點屋內(nèi)。
? ? 驚魂未定的我猛然轉(zhuǎn)過頭去,卻正巧看到萍琪站在屋子門口,臉上還掛著意味深長的微笑。她的一只蹄子正搭在門把手上,看起來似乎是想把門關(guān)上,將我徹底困在這間黑暗的甜點屋內(nèi)。
? ? “萍琪…不要…!”
? ? 見此情況,我發(fā)出了驚慌的叫喊,請求著門外的那匹粉色小馬不要將門關(guān)上。然而她就像是聽不到我的叫喊一樣,臉上依舊掛著那怪異的笑容,蹄子慢慢地合上大門…
? ? 怎么回事…她為什么要這么做?難道她沒有聽到我的喊聲嗎?
? ? 不,我敢保證她絕對聽到我的喊聲了!因為此時,她臉上的笑容,明顯變得更加猖狂和詭異了!
? ? 我終于知道了!她果然如同夢中一樣,與我父親以及白銀曲奇是一伙的!那么接下來將要發(fā)生的事情,絕對也會是像那場噩夢中所發(fā)生的一樣!白銀曲奇從黑暗中現(xiàn)身,并把他早已準(zhǔn)備好的冰冷尖刀,刺進我的心臟!
? ? 不會的…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fā)生在我身上的!我已經(jīng)從死神的雙翼之下溜走兩次了,這一次我也絕對不可能讓他這么輕易地帶走我!我要逃跑,逃得遠遠的,讓白銀曲奇和父親永遠也不可能再找得到我!
? ? 眼看著萍琪就要將房間的門徹底關(guān)緊,我的心中雖然萬分焦急,可也實在想不出什么能夠逃離這個甜點屋的辦法…我現(xiàn)在唯一知道的,就是要在萍琪將房門鎖上之前從這里沖出去。
? ? 對了…沖出去!被困在牢籠中如此之久,使得我?guī)缀醵伎煲浟俗约嚎墒且黄ヌ祚R!雖然我沒有足夠的力量,但是我有足夠的速度?;蛟S我可以抓住這最后的一絲機會,在那扇該死的木門關(guān)閉之前撞飛它,逃離這座可惡的小鎮(zhèn)!
? ? 那就…展翅一搏吧!
? ? 我展開自己那對幾乎已經(jīng)忘記飛行的滋味的雙翼,對著大門的方向壓低了身子,將全身的力量匯聚在身體兩側(cè)的肌肉之上。接著,我猛地拍動雙翼,四蹄順勢用力,從地面上順利起飛,全速沖向那扇即將閉合的木門。
? ? 馬上就要撞上那扇木門了…我近乎本能地用前蹄捂住了自己的腦袋,緊閉雙眼,以保護自己。不過,我飛行的速度卻絲毫沒有減慢,我用盡了全力去拍動自己的雙翼,只求自己能夠有足夠的速度去撞開它…
? ? “嘭!”
? ? 木板碎裂的巨響伴隨著前蹄傳來的疼痛一同傳入了我的腦中,使得這一瞬間,我?guī)缀醵家獞岩勺约菏遣皇鞘×恕H欢?,?dāng)清晨燦爛的陽光重新照耀在我的毛皮上時,我終于知道:我成功了,我做到了,我再一次從白銀曲奇的魔爪中活著逃出來了!
? ? 風(fēng)兒從我耳邊吹過,云朵從我身旁掠過。在被困于鳥籠中五年之久后,我這只可憐的金絲雀終于再次體驗到了翱翔藍天的愉悅與爽快。此時我的心中,簡直充滿了難以抑制的激動!
? ? 然而,現(xiàn)在就想要享受自由還有些為時過早,我當(dāng)然還沒有忘記自己依舊處于危險之中。白銀曲奇不知還有多少隱藏的爪牙,他們依舊還有辦法把我再重新捉起來。只有等我徹底逃出這座小鎮(zhèn),逃出這里所有小馬的視線之外后,我才能真正地享受自由,真正開始新生活。
? ? 話雖這么說,我卻不知道該怎樣逃出這座小鎮(zhèn)?;疖囀墙^對不能去坐了,我想白銀曲奇一定有派他的爪牙在火車站設(shè)下了埋伏,我去那里就等于是自投羅網(wǎng)。同樣,我也不能向這座小鎮(zhèn)的鎮(zhèn)民尋求幫助,鬼知道哪個鎮(zhèn)民就是白銀曲奇的手下。
? ? 我一邊拍打著雙翼在空中飛行著,一邊憑借著高度優(yōu)勢觀察著小馬鎮(zhèn)周邊的地形,尋找著可以讓自己藏身的地方。
? ? 突然,我的眼前一亮…準(zhǔn)確來說應(yīng)該是一綠。因為我看到了一處十分適合我躲藏的地方——一片無邊無際,郁郁蔥蔥的原始森林。這片森林的周邊看起來幾乎沒有什么小馬居住,或許我可以在森林邊界躲避幾天,等風(fēng)頭過去之后,再乘火車或者飛離這座小鎮(zhèn)。
? ? 那就這么決定了!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我還是先躲進這片森林吧!這樣想著,我拍了拍翅膀,向著森林的方向飛去。
? ? 我決定躲進森林,這或許是個好辦法。只是,我這種在城市里長大的小馬,能在這樣的荒野中存活下來嗎?不知道森林里面會不會有什么兇惡的野獸,趁我不備之時,要了我的命呢?
? ? 又或者…我會不會在這片森林中迷了路,找不到出口,最終被困死在里面。就算勉強活了下來,我會不會變成一匹完全與文明社會脫節(jié)的野馬呢?
? ? 我不知道…不過無論怎樣,應(yīng)該也都要好過屈辱地死在白銀曲奇的刀下,或者是被他囚禁在令馬絕望的地獄之中吧。
? ? 冷靜…香草芬芳,不要再想這些事情了。與其總是擔(dān)心事情會有不好的結(jié)局,不如先去嘗試一下,或許結(jié)局并不會這么壞呢…?
? ? 再說,飛行的時候應(yīng)該集中精力,時刻警惕四周的障礙物,否則可能會撞…
? ? “?。。?!”
? ? 當(dāng)我從胡思亂想中回過神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我的面前就是一根粗壯的樹干,如果我就這樣絲毫不減速,直直地撞上去的話,恐怕連自己的頭骨都會撞碎的!
? ? 在這最后的兩三秒鐘內(nèi),我來不及做出更多反應(yīng),只能下意識地用盡全力,拍動翅膀令自己的身體向樹干的一側(cè)飛去,試圖躲避它。但僅有這短短的兩三秒,幾乎無濟于事。我的身體側(cè)了側(cè),但速度依舊沒能減下來。
? ? 我絕望地閉上了雙眼,準(zhǔn)備迎接自己頭破血流,腦漿飛濺的悲慘結(jié)局…
? ? “嘭!”“啪!”
? ? 劇烈的疼痛以及天旋地轉(zhuǎn)的失重感一同涌入我的腦中,令我忍不住發(fā)出驚恐而又痛苦的尖叫。這就是死前身體能感受到的最后一陣痛苦嗎?我算是體會到了…
? ? “咚!”
? ? 隨著一聲悶響,身體…好像落在了什么軟乎乎的東西上,既溫暖,還毛茸茸的。我是死掉了嗎?這難道是…送我前往天堂的云朵嗎?
? ? 我好奇而又恐懼地張開雙眼,出現(xiàn)在眼前的并不是什么云朵,而是一片棕灰色的、毛茸茸的東西??雌饋?,好像是個毯子。
? ? 我趴在毯子上,摸了摸自己的頭頂,還好,腦袋沒有裂開來。拍了拍翅膀,也沒什么大問題。除了頭有點暈,眼前還有些閃爍的小星星以外,我的身體應(yīng)該是沒什么事情。
? ? 不過,這怎么會呢?明明我都快要撞上樹干了,怎么會沒事…
? ? 我疑惑地抬起頭來,正巧看到一旁的樹干上,一根看起來很結(jié)實的樹枝還在不停搖晃著。結(jié)合我剛剛下意識躲避樹干所側(cè)身的方向,我才意識到自己應(yīng)該是撞在那顆有彈性的樹枝上,才幸免于難的。
? ? 呼…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磥?,說不定是有什么東西真的不愿意讓我就這么死掉呢,提前用預(yù)知夢告訴我躲避危險不說,還在我墜落的位置為我放了個墊子,讓我沒有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 ? 等等…我現(xiàn)在所趴著的這個,真的是個墊子嗎?它為什么會這么厚,還暖乎乎的呢?
? ? 我低下頭仔細觀察著,它似乎的確是個墊子沒錯啊…毛茸茸的,棕灰色的,圓滾滾的,上面還延伸出著一個奇怪的東西…
? ? 然而,當(dāng)我看清楚那個奇怪的東西的時候,我的腦中頓時被嚇得一片空白,心臟也猛地停了一拍。
? ? 那是個腦袋,一個瞪著兩顆黑豆一般的小眼睛,正對我呲牙咧嘴的腦袋。如果我沒認錯的話,那是一顆熊腦袋。沒錯,我現(xiàn)在所趴著的這個東西,根本就不是什么墊子,而是一頭活生生的熊?。?/p>
? ? “嗷?。。 ?/p>
? ? 那頭熊似乎對我打擾了它的美夢感到十分生氣。它伸出利爪,像捏小雞一樣捏著我的翅膀,將給我拎了起來。隨后,它笨拙地站起身來,把我拎到了它的面前,張開大嘴,用能把小馬的膽都給嚇破的巨大吼聲,沖著我憤怒地叫喊著。腥臭的口水從嘴里濺出來,噴了我一臉。
? ? 這哪里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這分明就是剛出狼窩,又入熊口嘛!
? ? 看來,今天注定就是我的死期了!我居然天真地以為這次還能逃出死神的魔爪,沒想到,自己最終還是葬身熊腹,難逃一死…
? ? 再見了,這殘酷的世界…親愛的媽媽,我來與你作伴了。